人总是容易习惯的。
曾经蒋小小刚来的那段时间，聂琪是真的看不惯她。
每天都没有正经事做，就是个无业游民，她哥哥看她可怜才收留了她。结果呢，她就直接赖在这了，住他们的，吃他们的，好像他家欠她的一样。
那个时候，聂琪才知道，“好人没好报”是什么意思。
她看不上蒋小小心安理得的在她家当吸血鬼，蒋小小也看不惯她每天都琢磨着要赶自己出去，导致两人一见面就吵。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蒋小小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虽然还是和她对着干，但感觉不一样了，莫名其妙的，她甚至对蒋小小突然就没有了那种敌意。
而且也不知道蒋小小是哪根筋搭错了，还出门赚钱去了。聂琪一度以为蒋小小是中了邪，要不然就是手里又没钱了，干一票就又会恢复从前的样子。
可是，她就是变了。
从她不知道的某一天开始，彻底变了一个人。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甚至已经习惯了，一回家就能看到她还有哥哥在一起的画面。还有她们两个人一起出门逛街，买东西，吃饭，聊天。
她好不容易习惯了她的存在。
可蒋小小却突然告诉她，她要离开了。
即便聂琪不想承认，她还是突然升起了一股名叫“不舍”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一直住在一起呢。
相处了这么久，蒋小小也是有些舍不得，可她总不能真的一直住在这里。
而且曲尤里说的没错，她现在的工作性质，也确实不适合和他们住在一起，是真的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蒋小小唇角弯了下，“不住在一起又不是不见面了，有时间还可以一起出门啊。”
她又戳了戳聂琪的脸，“别不高兴了，你不是还要给我探班吗，到时候不又可以见到了。再说，我又不是今天搬走。”
“可是……”聂琪欲言又止。
她是想挽留的，可她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她又能用什么理由留下她呢。
聂琪满脸沮丧。
“房子找好了？”聂旬川这时开口问道。
“嗯。”蒋小小给他说了个位置，“不大，不过我一个人住也够了。”
那地方房租不便宜，虽然说现在的她也能租得起更大一些的，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大的也没必要。
聂旬川又问了一些事情，大都是围绕着她个人安全方面的。
“你一个人住，以后要小心些。”
“嗯，知道。”
聂旬川没有再说什么，从始至终，甚至没有说一句要她留下来的话。
等蒋小小回了房间，聂琪才问他：“哥，你怎么不留一下呀！”她有些气，“要是你让小小姐留下，或许，或许……”
或许，她就不搬走了呢。
聂旬川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放在水龙头下洗了洗。
“聂琪，你也不是小孩了。”他声音有些淡，“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有些人总要离开，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聂琪不理解，“你留都不留，又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而且……”
她追着他说：“你别当我不知道，你也不想小小姐走吧。”
聂琪一副早就看透了他的模样。
“……”把水果切开摆好盘，聂旬川端给她，扭着她往外走，“去，吃你的水果去。”
――
蒋小小的东西不多，只装了三个箱子就没有了。
她搬家的那天，聂琪学校有考试，没有办法回来。聂旬川却一直在，没有去公司。
蒋小小本来说自己经纪人会来接他，他却不由分说的把箱子都放上了他的车里。
“没事，今天有时间，我送你。”聂旬川说。
蒋小小只好给曲尤里打了电话，告诉他不用过来了，有朋友送自己。
曲尤里又在电话里嘱咐了好几句，让她注意点狗仔，自己也要围得严实点，别让人认出来。
小小的卧室里，东西都已经收拾干净了。
临出门前，蒋小小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想起来这的第一天，想起在这里和聂旬川聂琪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们为自己庆贺的场面，一股情绪涌了上来。
她对聂旬川说：“你先下去吧，我……想再待一会儿。”
聂旬川以为她想再怀念一下住了这么久的地方，便道：“我在下面等你。”
直到下楼的声音消失后，蒋小小抿了抿唇，才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首饰盒。
是上次买的那对袖扣。
本来是想当面给他的，可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况且自己也……
蒋小小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念头都摇了出去。
她看了眼房间，先是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他看电视时总能看到的。
可又想了想，他要是不看呢？
她又放到了餐桌上。
总要吃饭的吧。
但如果他回来晚，在外面吃了呢？
不行不行。
一连换了几个位置，蒋小小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放到了玄关处。
聂旬川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看到的。
她磨蹭了半天，下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聂旬川脸上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好了？”
“嗯。”蒋小小坐上车，像是解决了件大事一样。“好了。”
她新房子离这边有些远，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
聂旬川开车向来很稳，但这次，好像稳得有些过头了。
蒋小小实在忍不住睡了一会，醒来还没有到地方。又睡了一小下，还差了几公里。
蒋小小：“……”
下了车，她看了下时间，他们开过来，将近用了一个半小时。
“……”
蒋小小不由瞧了眼聂旬川。
上次没发现，原来他开车，这么谨慎的吗？
聂旬川把箱子都拿出来，没用她插手。
“几楼？”
“啊？”蒋小小微怔了一下，才说：“九楼。”
这里是一梯两户，电梯下来的很快。
曲尤里早把大门的密码告诉了她，一进去，扑面而来的一股淡淡的家具味道。
聂旬川皱了皱眉，“这里现在还不能住吧。”
“没事。”蒋小小拉了一个箱子进来，“也不是马上就住，再放几天味道就可以了。”
她接下来就要进组，起码要两个星期，等回来味道也就散的差不多了。
基本的家具这里都齐全，一些日常用品就都需要自己添置了。
蒋小小随便收拾了一下，打算出门买些必需品。
转头就见聂旬川在看着手机，以为他还有工作。
蒋小小：“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要是忙可以……”
她还没说完，聂旬川放下手机便道：“超市离这里还挺近的。”
蒋小小：？
什么意思？
他是要和她一起，逛超市？
第61章 要不你给看……
去超市的路上, 蒋小小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聂旬川他这是……怎么了？
他不应该是很忙的吗，每天都脚不沾地的。今天有时间帮她搬家就算了, 她还可以认为是作为前房东对租客最后的一次照顾。但两人一起逛超市, 这就没办法说是前房东对租客的体贴了吧。
超出范围了啊。
蒋小小盯着聂旬川，一时间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许是聂旬川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微微侧过脸, 看了她一眼，含笑问：“怎么了？”
“……”蒋小小一个激灵, 摇头, “没事。”
她赶紧看向前面。
找地方停好车, 聂旬川推了个购物车。进去前，他又看了看蒋小小，给她压了压头上了帽子。
“小心些。”
怕像上次那样，蒋小小出门前抓了顶帽子带上。这会儿眼前被帽檐遮挡了一下，她又戴着口罩，一张脸只漏出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哦。”她把口罩也整理了一下。
“都还差什么东西？”聂旬川问。
蒋小小已经提前列了个清单，要买的东西都写在上面了。
她打开, 从上到下的写了一长串。
“要买一些餐具，还有纸巾, 牙刷牙膏，还有……”她一样样念着, 聂旬川陪在她身边。
到了生活用品区，按清单上写的，一样样放进了购物车里。
因为要买的东西多, 在这个区域, 购物车就几乎装满了一半。
“这里差不多了。”蒋小小说, “剩下的就还有……”
她把拿好的东西都划掉, 专注间，没注意到聂旬川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
“电饭煲？炒锅？”聂旬川念了出来，“这些东西，你用得上？”
他还记得聂琪曾说过，蒋小小的厨艺，也就到泡面为止了。
“……”
聂旬川的声音近在咫尺，蒋小小一时不察，忽的抬起头。
两人离得近，聂旬川个子又高，她这一下直接撞了上去。
隐约间，似乎还听到了他牙齿碰撞的声音。
聂旬川闷哼一声，不由退了两步。
这一下撞得不轻，蒋小小感觉自己的头都疼，更不要说聂旬川了。
她嘶了一声，又赶紧去看聂旬川：“你没事吧？”
聂旬川下巴一阵发麻，不过好在只是磕了一下，导致那片皮肤有些红。
蒋小小替他揉了揉，也没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合不合适，只是按照本能就抚了上去。
她手有些凉，两人的皮肤相触，刚好抵消了聂旬川的一丝痛感。
“没……”聂旬川没有想到蒋小小会直接摸他的脸，眼中闪过了什么，本要说出的话，也咽了回去。
蒋小小半天等不到他的回答，只好抬眸看他，小心问：“很疼吗？”
疼倒是有一点，不过也没有那么严重，缓一会也就好了。
聂旬川对上蒋小小关切的眼神，感受到她的触碰，喉咙滑动了一下。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蒋小小有些懊恼，“你突然说话，我也不知道你离得那么近。”她又看了几眼，犹豫了下才问：“你舌头，没咬破吧？”
聂旬川眉梢动了一下，眸中掠过一丝笑意。
“麻了，感觉不出来。”他说，“要不你给看……”
他话没说完，蒋小小突然就福如心至的，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抬起眼，正好和他对上了视线。
刚才还没感觉有什么，这会儿却觉得摸到的那片皮肤突然有些热了。
“……”蒋小小手一顿，她把手放下，淡然转过身，“看来是没事，话说的还挺溜的。”
聂旬川：“……”
蒋小小转的快，没让他发现自己脸上微微的红。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戴了口罩啊，他又能看到什么。
却没有发现，聂旬川在她身后推着购物车，刚好能看到她还在泛着红的耳朵。
走到了电器区，蒋小小挑着电饭煲。
上面摆着的样式很多，蒋小小看的眼花缭乱，问聂旬川：“你是专家，这些哪个好？”
见她问自己，聂旬川过去看了看。
“你自己的话，就买个小一些的。”他说。
蒋小小：“那功能呢？”她读起上面的描述：“煮粥，煲汤，这个还可以炖排骨呢。”
聂旬川不太想打击她，不过还是道：“你会做？”
“……”蒋小小说，“不就是把调料都放进去就好了。”
瞧她胸有成竹的，聂旬川笑了下，指了指：“那就那款吧，适合你。”
蒋小小本来还不确定要买哪个，见状便直接拿了聂旬川推荐的，然后就走到了卖炒锅的区域。
她拿起了一个，单手实在有些重，不防沉了一下，好在聂旬川伸手从她手上接了过来。
聂旬川：“你还打算炒菜？”
“那倒没有。”蒋小小拿起旁边的掂量了一下，“不过这东西就像电视一样，虽然不用，但还是要买一些摆着，看着才有家的感觉啊。”
“这样。”
家吗？
聂旬川看着蒋小小的背影，像是在想着什么。
刚挑好。
“旬川哥哥！”
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不仅让蒋小小停了下来，也把走神的聂旬川唤了回来。
两人一齐看向发声的地方，就见一个女人小跑着过来。
她只带了个墨镜，蒋小小一下就认出了是周宛。
她踩着高跟鞋，那跟又细又长，蒋小小看了都担心她会不会崴脚。
两人在节目里不太对付，但终究不是什么一辈子见不得的死对头。她刚想打个招呼，周宛却掠过她，直奔聂旬川去了。
蒋小小：？？？
“旬川哥哥。”周宛笑意盎然，“我刚才就瞧见了，还以为是和你长得像的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她有段时间没见到聂旬川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很难不让她觉得这是缘分在作祟。
“你好久没来家里了，妈妈都念叨好几次了，说让你来家里吃饭呢。”周宛说的亲切，好似两人真成了一家人一样。
聂旬川：“有些忙，一直抽不出空。”
“我知道啊。”周宛体贴道，“听爸爸说了，你们公司又要拓展业务嘛。”
聂旬川不置可否。
“你来买什么东西呀？”她边说边看向那个购物车。
里面除了生活用品，上面还堆着几个小家电，几乎快装满了。
她讶异道：“旬川哥哥，你这是搬家了吗？买这么多东西。”
“不是我。”聂旬川视线投向了蒋小小，“是陪……”他顿了下，“陪朋友来的。”
周宛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笑容一僵，“什么朋友啊，能让你这么忙还陪着出来买东西，男的女的？”
她顺着聂旬川的视线，回身看向刚才自己忽略过的那人。
“你……”
“好久不见啊。”蒋小小挑眉，朝她招了招手。
周宛明显一愣，认出来后，不可置信的声调上扬：“蒋小小？！”她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通，带着质问的语气：“你怎么在这！”
蒋小小好笑：“超市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能来，我不能来？”
周宛蹙起眉，显然不太能接受，聂旬川口中的朋友会是蒋小小。
“旬川哥哥，你说的朋友不会就是……”
“是她。”聂旬川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嫌隙，只当是普通的竞争关系，总还是朋友的，便道：“你们一起参加过比赛，应该会很熟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