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把老公变小啦!——九锡【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8:13

  “路上小心点儿,到了给我打电话。”齐星辉满脸愁容。
  “怎么了?”孟玉蕾有些诧异。
  “大半夜的,这种事情本应该我去的。”
  “那不是蒋蔓的事儿嘛,再说了,李延科也是朋友,以前笑笑和安安生病没少麻烦过他。”
  “我知道。”齐星辉将裙子叠起来,叹了口气,“只是越遇上这种事情,就越觉得自己没用,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孟玉蕾知道又触到了他的伤心处,只得上前安慰,“相信我,你一定会变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这种信念,反正我就是知道。”
  齐星辉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李延科躺在饭店大厅的沙发上,半眯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把李延科的手机交给孟玉蕾,笑道:“你是他女朋友吧?这李大夫的酒量越来越不行了啊!”
  孟玉蕾在心里埋怨着,干嘛非说自己是她女朋友,可嘴上依然客客气气道:“我是他朋友。”
  “不好意思,他刚说他女朋友来。”
  “没事儿。我送他回去。”
  “我帮你把他扶到车上吧!”
  “行,我车就在门口。”
  上了车,孟玉蕾却犯了难,虽然认识了这么久,可她并不知道李延科家的具体位置。她只知道在曲江南湖边,可是连哪个楼盘也说不清楚。
  “我把你送哪儿啊?”孟玉蕾打开车顶灯,扭头问他。
  可是李延科睁眼看了看她,却没有回答。
  “你带身份证了没?我给你找个酒店吧!”
  李延科还是不吭声。
  “我总不能把你带我家吧?”孟玉蕾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嘟囔着。
  “送我,送我去蒋蔓那儿。”
  孟玉蕾瞥他一眼,“大半夜的,你就别折腾她了好不好?”
  “我不折腾她,我就跟她说句话,就说一句话——”李延科的手在眼睛前比划着,可是眼神依然不利索。
  “你说,我替你转告。”
  “六年了,我们在一起六年了——”李延科咬住嘴唇,眼眶红红的。
  “我知道。”
  “她突然不结婚了,不婚主义!哈哈!”李延科大笑起来,笑得不过瘾,他又开始拍车顶。眼看着手越来越重,孟玉蕾忙把靠垫塞过去,“我家车便宜,你别给我拍坏了。”
  李延科把靠垫接过去,像毛巾那样抹一把脸,“她刚开始怎么不说?我买房的时候她怎么不说?我一求婚,好家伙,政治理想都变了,变不婚主义了!”
  手机叮咚一声响,是齐星辉发来了微信,问“怎么样了?”
  孟玉蕾回道:“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也没带身份证,正愁不知道带他去哪儿呢!”
  “六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六年?”
  “没有蔓蔓你这六年就静止了?”孟玉蕾呛道,“最烦你们这种说辞,不结婚怎么了?你俩这六年在一起不也挺开心的吗?人生不要那么有目的性,再说了,结婚也不是人生的目的,有的人倒是结了,可是没两年,得,离了。”
  “那至少经历过了。”
  “你不也经历谈恋爱了吗?”
  “你跟蒋蔓是一伙的,我说不过你。”
  “说,你家在那儿,我送你回去。”
  齐星辉的微信发了过来,“不行了带到咱家,让他睡沙发,我不出卧室就好了。”
  “我不想回去。”李延科像孩子似地把脸扭向车窗,靠垫被他牢牢抱住,像救命的稻草。
  “那你想去哪儿?”
  “我想找蔓蔓,你送我去她家。”李延科带了撒娇的口气。
  “李延科,我算看出来了,你自己不敢去,就拉着我陪你。你还敢利用我!”
  “我不是不敢。她的密码锁把我指纹删了,我进不去了。她那儿也只有你能进得去,我不找你找谁?”
  “她不在家!”
  “那我在家里等她!”
  孟玉雷失去耐性想发火,却也觉得李延科可怜。他一定还不知道蒋蔓已经投入到了军致明的怀抱,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伤心呢!
  “算了,我带你去我家吧,正好明天我要带老大上课,你帮我在家看着老二。”孟玉蕾说着,启动了车子。
  “别啊!我不想去你家。”
  “你要去蒋蔓那儿你自己去,我看你也清醒了,你自己打车去。”
  “不要,你带我去。”
  面对李延科的酒后撒娇,孟玉蕾又气又好笑。蒋蔓之前说李延科幼稚,她这算深切感受到了。两人正嚷着,蒋蔓的电话回了过来。
  “我刚从印刷厂出来,刚才一直在车间盯货,怎么了?”
  蒋蔓的声音一出来,李延科像被人点了穴一般,紧贴着后座一动不动。孟玉蕾看他一眼,小声道:“我跟李延科在一块儿,他喝醉了,让我来接他。”
  “他给谁打电话不行呀?大半夜的给你打?不知道你要管两个孩子啊!我跟你说,我最烦的就是他这种不管不顾的性格,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
  “你别喊了,他在我旁边呢!”
  “他站我当面我都喊。”
  “行了行了,他这不是,想让我带着去见你嘛,他说你不接他电话。”
  “我把他拉黑了。”从声音听,蒋蔓已经失去了耐性。
  “你们俩幼稚不幼稚?”
  “你让他接电话。”
  孟玉蕾扭过头去,把电话伸到李延科面前,“给你。”
  李延科的手哆哆嗦嗦伸了出来,可是碰触到手机那一刻,却像触电般缩了回去。接着,就像孩子一样摇着头,脸上写满了恐惧。
  孟玉蕾从没见过李延科那个样子,他小心谨慎得让人心疼。
  “要不,你过来吧?有些话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蒋蔓迟疑了片刻答应了,要了地址,说她立刻过来。
  挂了电话,孟玉蕾回头去看李延科,只见他怔怔地盯着窗外,呆傻的样子像个雕塑。
  “她说她过来。”
  “嗯。”李延科指了街对面,“那边有个便利店,我去买瓶水。”
  说完,他推开车门。刚才电话前的李延科还像一个孩子般吵吵嚷嚷,可是现在,却像换了个人,显出异常的冷静。孟玉蕾看着他摇摇摆摆地走过斑马线,看他钻进了便利店,对他的怜悯之情又增添了许多。他在想些什么呢?他又想对蒋蔓说些什么呢?抑或许,在面对蒋蔓之前,他只是需要一点儿空间让思绪平静下来吧!
第29章 失情失意
  孟玉蕾打开收音机,电台在播放莫文蔚的歌。她看着李延科小跑着回来,步伐比刚才稳了很多。
  他打开车门,将一瓶可乐递给孟玉蕾,自己打开另外一瓶,一口气喝掉了一大半。他将盖子拧上,盯着汽车中控屏幕,打出一个响嗝。
  “我还能挽回她吗?”他问。
  “我不知道。”孟玉蕾知道,她只是不忍心说出来。
  “你是最了解她的人。”
  “感情上的事儿,了解不了。”
  “我最近急着想见她,总觉得我们不能这么完了,可是这要见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许一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她是不是有人了?”
  孟玉蕾被吓一跳,“什么?”
  “不然她不可能这么绝决。她不是这种人。”
  李延科死死地盯着孟玉蕾,盯得她后背发凉。
  “她做生意的时候可绝决了呢!”她灵光乍现道。
  “我不知道。”李延科的目光终于离开,他摇了摇头,“嗨,就你说的,谁又对谁了解多少呢?”
  至少避开了那个致命的问题,孟玉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她就是不肯结婚呢?”她问。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在我的设想里,我们会结婚,然后生孩子,我没想过别的可能——我是说,不结婚、不生孩子,或者,不跟她结婚,我都没想过。我没想过我们会分手。我接受不了别人,不可能......”
  李延科把头埋进靠垫,一只手紧紧抓着可乐瓶,手背青筋暴起,痛苦的样子仿佛已经预见了结局。
  孟玉蕾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正如她也不知道怎么“劝”蒋蔓一样。所谓的“劝”,也不过是想左右别人的生活,可是谁又有这个资格呢?
  等蒋蔓时,齐星辉打来了电话。他简单问了情况,就催着孟玉蕾赶快回家。他询问的语气跟从前的自己有些像,或许齐星辉真是从自己身上学来的吧!孟玉蕾也有些理解了以前的齐星辉,那些他外出应酬时在电话里囫囵应付的情境,大概也是因为朋友都在身边,实在很难抽身吧!
  蒋蔓的车缓缓驶进酒店的停车场,停在了孟玉蕾的车旁边。她熄火,下车,孟玉蕾降下车窗,安静地等待。李延科木偶般坐在后面,一言不发。蒋蔓从车外看了两眼,绕过车头坐在了副驾驶。
  蒋蔓剪了头发,比从前更显干练,可是她脸上却满是倦容,脑门上出了油,口红也淡了。
  “你说吧!”蒋蔓扭头看向李延科。
  李延科缓缓抬头,直愣愣地看着她,轻轻叫出一声“蔓蔓。”
  “我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咱们,就算了吧!”
  李延科突然抬头,眼里满是惶恐,“你骗我。”
  “没骗你,孟玉蕾都见过了。”
  李延科的目光又转向孟玉蕾。孟玉蕾被吓出一身冷汗来,恨不得当场把蒋蔓掐死。
  “他是谁?”李延科问道。
  “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跟他——你为了他,所以跟我分手?”
  “我不为了谁。你跟我求婚的时候我就知道咱俩迟早得分手。起初我觉得咱俩之前有些问题,这些问题解决了或许还能结婚。后业我发现,没办法的,我解决不了,我压根就不想结婚,我一想到柴米油盐的生活我就本能地恐惧。我不想跟一个人整天地捆绑在一起,我不想怀孕,不想生孩子,更不想养孩子。我不想像我爸妈那样一辈子吵来嚷去,不想像他们六十岁了宁愿分居不说话也不离婚,我也不想像孟玉蕾那样整天操心老公孩子,不想看个电影做个美容比爬喜马拉雅山还难。结婚、生育,那些东西对我形同枷锁,李延科,我一点儿都不想去尝试。”
  “那个人是谁?”
  “你不要纠结这个问题好不好?我跟他在一起也不会结婚。可是你不行,你一直想要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未来,以前我脑子不清楚或许觉得那样没什么不好,可是现在,我三十多了,我看到了周围的人都怎么生活,我对自己以后想要怎么过也有了清晰的认知。我们方向不一致你明白吗?所以我不想耽误你。”
  “可是你也没有问问我?万一我愿意呢?至少,你该给我选择权吧?”
  “李延科,六年多了,咱们在一起六年多了,你感觉不出来吗?现在坐在你面前的蒋蔓,还是那个二十多岁走出大学没多久的蒋蔓吗?而你呢?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儿,现在的你还是什么样儿!你玩儿游戏、看漫画、玩儿什么剧本杀,你爸说了多少次让你参与家里的生意,锻炼锻炼,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还把它当成负担。而我这边呢,别说你能帮我出谋划策谈项目,我带你出去应酬,你连客人怎么坐,怎么点菜,怎么给人敬酒都不会。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要被你拖着去跟朋友唱歌、玩儿桌游、玩什么密室逃脱。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吗?我不知道你在事业上是怎么成长的,那些手术啊、职称啊我不懂,但是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你什么进步都没有,什么改变都没有......”
  蒋蔓在阵阵控诉中流下了眼泪,孟玉蕾抽出纸巾递给她,李延科在慌乱中睁着一双眼睛,艰难地看着蒋蔓。
  “可是,你想要什么改变呢?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变呢?”
  “你的年龄在变,境况在变,整个社会都在变啊!”
  “可是我不想变。”
  “你可以永远这样单纯,可是我三十五岁了,已经对那样的你没兴趣了。”
  广播声被孟玉蕾调到最小,可是还有微弱的声音传出来。是周华健的声音,因为听过这首歌,哪孤断断续续的旋律也能让孟玉蕾在心里拼凑出那句歌词:“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缥缈的音乐,李延科的呼吸声还有蒋蔓手里的纸巾被揉搓的声音,细如游丝,却声声如耳,像乐曲里的各个声部交织在一起,诉说着各自的心事,却交相呼应。
  “没兴趣了。”李延科喃喃,在夜晚的车里,声线无比清晰,“六年多了,一句没兴趣了,就完了。”
  “我不能勉强自己,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车里又一次安静下来。孟玉蕾觉得自己似乎该说点儿什么去缓和他们的紧张,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蒋蔓在感情上并不算果断的人,可她现在却对李延科如此残忍,可见她已经下了相当的决心。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伤痛除了被慢慢消化,再无别的可能。
  李延科缓缓放下靠垫,搓了搓脸,叹出一口气,推开车门离开了。他一句话没说,没有再看蒋蔓一眼,也没有带走他剩下的半瓶可乐。他的背影闪过饭店的大门,停在明亮的候车牌前。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和那辆车一起消失在明亮的路灯之下。
  孟玉蕾和蒋蔓都只是看着,看着那个如电影镜头般的背影离开,留下街灯下静㴵的夜。他不曾回头,也不曾抬头看看月亮,但他的的确确是消失了,连带着漫长未来再相见的可能性,一起离开了。可那难以言说的伤痛却似乎仍留原地,溶化在夏天温热的空气里。只消轻轻呼吸,就能感受得如此真切。
  孟玉蕾再看蒋蔓时,她的妆已经花了,眼泪没有在脸上停留,都被她立刻擦掉了。
  “你这个渣女,你把人家甩了,你哭什么?鳄鱼的眼泪。”孟玉蕾假装生气。
  蒋蔓破涕而笑,“我也很难受好不好?”
  “那你倒是何必呢?像李延科这种家庭好、工作好、人单纯又对你死心踏地的优质青年,你说甩就甩了,我跟你说,有你后悔的!”
  “我不后悔。”蒋蔓收起笑容,“年龄是个好东西,我现在越来越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你想要什么?”
  “自在。”
  “狗屁!”
  “你不懂。你有老公、有孩子,有一大家子的人要操心,在这一点上,你早都麻了。”
  “什么叫麻了?”
  “你失去了对自由的感受能力。”
  “你别跟我装!你就是那种该结婚不结婚,该生孩子不生孩子,闲着没事儿就知道故弄玄虚的人。整出一堆幺蛾子,害人害己,还要像鳄鱼一样掉眼泪的大公主。三十多岁了一点儿都不踏实,你就作吧你!”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你没看出来我也挺难过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