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宁双眼充斥着红血丝：“沈清棠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不知道啊，那天在府里的时候，你母亲一直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你。没有尊严可说，你们母女二人的情真让人感叹。”
沈月宁忍无可忍，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往她头上砸，就像从前在府里一样。
可这一次，沈清棠并没有躲。
“砰！”
幼白听到了声响，连忙进屋，茶水、茶叶、血从她额头上一同留下。
幼白挡在了沈清棠的面前，怒视道：“三小姐，你太过分了。”
沈月宁怔在原地，沈清棠竟然没有躲。她当时心里太恨了，还以为在府里，就像往常一样拿起茶杯就往她头上砸。
完蛋了……这下真是完蛋了……
第143章 贤妃害怕
沈清棠的额头上已经砸出了一大口子，鲜血一直在往下流。
幼白让两个太监将沈月宁押了下去。
代云则留在殿内照顾沈清棠。
代云扶着她坐在软榻上后，沈清棠突然用力掐着自己脖子，代云吓了一跳，连忙扯下她的手：“小主你做什么？”
头一阵一阵的眩晕，她使不了多大的劲：“我脖子上是不是有印了？”
代云担忧的点头：“主子脖子红了一大块。”
沈清棠在晕倒之前，强撑着眼皮说了最后一句话：“你应该知道在皇上面前怎么说吧？”
“主子放心，奴婢心里有数。”
幼白将沈月宁拉进了小柴房。
小柴房十分黑暗，还散发着异样的气息。空气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感。沈月宁周围围了不少人。
幼白站在她的正前方，手上还端着一碗药，面上还挂着阴森的笑。沈月宁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心生惧意，连连求饶：“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幼白贴心的将五石散吹凉：“三小姐，得罪了。”说完，就灌进她嘴里。
五石散是何物？是能让人疯癫痴傻的药。
两三个太监压制着她的手脚，她根本没法挣脱。喝下去没多久之后，沈月宁便目光涣散，整个人都开始有些不正常，嘴里一直嘟嚷着：“都去死，去死。”
幼白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之人：“三小姐是撞到门才疯的，你们记住了。”
“奴才（奴婢）知道的。”太监和宫女们连连应答。在他们眼里，主子并不简单呢，所以也不敢得罪主子。
萧奕承刚回紫宸殿不久，就听说沈清棠被人砸伤了，又匆匆赶回来了映月轩。
此刻，看着棠棠躺在床上毫无血色，额头还包裹着一大圈纱布。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回事？朕走的时候还不是好好的吗？”
代云道：“三小姐求主子让她侍寝，主子不愿意就和三小姐起了争执，三小姐一气之下就把茶杯扔在了主子头上。”
沈月宁进宫之后还敢这么嚣张，说明她从前在府里该是有多么的嚣张。
萧奕承怒不可遏，“棠棠可还有其他地方伤了？沈月宁人又在哪？”
代云哽咽道：“三小姐砸完小主后，还将小主摁在地上，嘴里还恶狠狠的说要掐死小主。奴婢们几人将三小姐抬了出去，三小姐不慎撞到了门，此刻……疯了。”
萧奕承掀开她的衣领，发现脖子上确有一圈圈红印，棠棠的皮肤本就娇嫩，如今这么一恰，自然看的恐怖。
棠棠从前一定很苦吧。
沈月宁真该死。只是傻呢，真是便宜了她。
———
贤妃跑到凤仪宫之后，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皇后娘娘，璟婕妤她一定知道了。”
皇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下人都还在呢，贤妃这么大喊大叫的，也不怕别人听了去。
“贤妃你冷静一会儿。”
慕春带着下人退出了殿内。
皇后沉声道：“你刚才那样太不谨慎了，你也知道凤仪宫有皇上的眼线。”
贤妃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呀，在来凤仪宫的路上，一遍一遍的回想着沈清棠的不对劲。所以她敢保证的是沈清棠一定知道了她姨娘真实的死因。
贤妃道：“臣妾也是太激动了。璟婕妤她一定知道了所有事情。”
皇后脸色一变，谨慎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
贤妃细细想着：“璟婕妤她太反常了，臣妾今日去问了沈月宁。沈月宁和臣妾说她进宫之前，沈夫人并未来送她，她甚至还听到了沈夫人哭的声音。而且她进宫之后，沈清棠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为难她。”
皇后的心此时也跳跃不已，若是沈清棠只为难沈月宁，那反倒看不出任何东西来。
沈夫人这么宠溺女儿的一个人，女儿要进宫了，竟然都没有送女儿离开。甚至沈月宁还听到了沈夫人哭的声音。
既然牵涉到了沈夫人，那就一定有鬼。
贤妃声音带着哭腔：“皇后娘娘，臣妾好害怕，臣妾害怕沈清棠报复臣妾和臣妾的家人。”
“瞧你那出息。”皇后瞥了她一眼，直接骂了一句：“她才是婕妤，你是贤妃。你的母亲又是梁家嫡女，你怕她做甚？”
贤妃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她是贤妃，她的母亲是家族正宗唯一一个女儿，她的父亲是尚书。不需要怕任何人。
可每每想到沈清棠一直在做戏。不到一年时间就从贵人爬到了婕妤，更是有宠冠后宫的兆头，她就害怕不已。
贤妃害怕她已是蓄谋已久，沈夫人十有八九已经被她教训了。下一个，她要报复的人大概率就是她母亲和她舅舅了。
慕春进屋后，急忙道：“娘娘，映月轩有消息传出，说是沈三小姐疯了。”
“啪嗒”
贤妃手一抖，茶盏就这么摔在了地上。贤妃的手依旧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神色异常的惊慌和害怕。
皇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她从前怎么不知道贤妃胆子这么小。贤妃做的事还少吗，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控。
说来也奇怪，为何贤妃独独惧怕沈清棠？
皇后淡定的问道：“她是怎么疯的？”
慕春道：“听说沈三小姐和璟婕妤起了争执，沈三小姐动手打了璟婕妤。下人们按着沈三小姐出去的时候，沈三小姐撞到了头之后……就疯了。”
“皇后娘娘，一个人怎么这么容易就会疯？她是不是被下药了？”贤妃跑到皇后的身边。
贤妃又自顾自的说起来：“沈清棠已经报复了沈夫人、沈月宁。下一个就是不是臣妾了，是不是臣妾的家人了？”
皇后忍不住怒吼了一声：“贤妃。”
贤妃全身一颤，跪在了地上。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她心里也正乱着呢，贤妃偏这个时候又出了岔子。
“你只需要记住你是贤妃，有庞大的梁家可以傍身，沈清棠不敢对你怎么样。”皇后声音缓和了一些，拍了拍她颤抖着身子：“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送走贤妃后，皇后整个人无力的坐在软榻上。如今，她也敢肯定沈清棠一定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过几日时间，沈家母女就落得这样的下场。沈清棠委实恐怖。
皇后也不相信一个人撞到了脑袋就疯了。皇上肯定也不会相信，她只需要等着皇上调查这件事情即可。
若真的是沈清棠故意让沈月宁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何不直接让沈月宁死，而是让她疯呢。
明贵妃地位没有受到撼动。沈清棠又在这个时候出现。若只能铲除一个的话，皇后还会选择明贵妃，明贵妃宠冠后宫多年，即便做了不少错事，可她的地位依旧没有受到撼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清棠只是一个婕妤，又很难生下孩子。在后宫中，没有孩子的嫔妃就容易对付多了。她父亲又是一介五品小官，就算除了她，看在冯家的面上。皇上也不会怪罪她的吧？
第144章 房事本
映月轩
沈清棠刚醒来，便觉得额头一阵阵的疼，脖子上也是一圈圈的收紧的疼。为了这出戏，她真的下狠手了。
“棠棠，醒了？”
太医说她半夜就有可能会发热，所以萧奕承一夜都不敢入睡，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在床边支了一张桌子，便在一旁批奏折。
萧奕承抚着她的脸：“头还疼吗？”
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沈清棠内心闪过愧疚，“有些疼。”
萧奕承道：“你这个妹妹可真是大胆，在后宫还敢对你动手。可见曾经在府里，她是有多么的嚣张任性。”
“都过去了。”沈清棠不想再谈及从前的事，“沈月宁现在在哪里？”
“你的人把她扣在小柴房里，我想等你醒后，你来处置。只不过她现在已经疯了。”
得知沈月宁疯了的时候，萧奕承也是有些意外的。虽说人撞的脑子，确有可能确实有可能会疯，但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她已经答应了他敞开心扉，所以他愿意暂且相信沈月宁是撞到脑子后才疯的。
而且不管怎么样，他也相信棠棠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疯了？”沈清棠被子下的手一直扭着大腿，这才让她的神色正常：“没想到她竟然疯了。我本想着她也是我妹妹，把她送出宫就罢了。”
萧奕承开口道：“你虽然把她当妹妹，她可没把你当姐姐。”
“不管怎么样，血缘这个东西是无法断的。月宁虽然嚣张任性惯了，但也不是如此冲动之人。我觉得月宁是受了人挑拨。”
沈清棠知道昨日沈月宁和贤妃在御花园碰面，所以故意这么说。
“我想留月宁在宫里，直到她好。”
萧奕承将她的被子掖好，柔声道：“好，全都听你的。”
——
贤妃一直心神不安，就连昨夜都魇着了。沈清棠她已经疯了。即便她有庞大的梁家傍身，也没法和一个疯子斗。仅仅几日时间，沈家母女二人都落了这样的下场。
沈夫人是主谋，她母亲和舅舅是帮凶。沈夫人已经被惩罚了，下一个就是她母亲和她舅舅，再下一个就是她了。
贤妃越想越怕 “快给本宫拿纸笔来。”
在信里，她简单明了写了看法和疑虑，这段时间让母亲和舅舅尽量少出门，护好自己。
她觉得不能让母亲和舅舅出事，也觉得不能让一个小小的婕妤威胁到她。
……
在床上躺了两日，沈清棠终于可以下床了。头上依旧包着纱布，依旧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脖子上的掐痕倒是退了不少。
这两日，沈月宁被关回了她的房间。据下人回禀沈月宁一直在房间里大喊大闹，甚至大放厥词要杀了她。
皇上听到过一两次，顿时就不悦了，还找人把她嘴巴堵上。
沈清棠倒不会觉得不舒服，疯子而已。她也该着手其他事了。
二皇子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皇子，也是本朝开朝以来的第一个皇子。所以，二皇子的满月宴办的十分的隆重，听说宴请了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夫人。
二皇子的满月宴就在后日。
沈清棠去掉头上的纱布，依旧能看见额头上一小块疤痕。不在意是假的，毕竟每个女子都不想脸上留下疤印。
嘀咕着：“也不知道这个疤会不会退下去。”
代云笑道：“小主放心吧，太医说过您额头上的伤并不深，坚持涂膏药也可以推下去的。”
“我就怕退不下去，真是难看。”
萧奕承刚进门，便听到她的那一句真是难看，笑着回了句：“不难看。”
沈清棠心里十分在意她额头上的那块疤痕，眼神一直盯着铜镜中的那一小块疤：“皇上就别哄嫔妾了。”
见他迟迟不说话，一转头便看到他那张像是滴了墨的脸。沈清棠疑惑的看着他，她似乎也没说错话吧？
他这双目光又狠又冷，沈清棠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从前她只有在床上才能看到他这样的目光：“皇上，你怎么了？”
他依旧不说话。
难不成皇上知道了她给沈月宁下了五石散的事，沈清棠心里更加紧张了，心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良久，萧奕承叹气：“你叫我什么？”
沈清棠这才发现，她刚才由于习惯又自称嫔妾，叫他皇上了。可就习惯这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掉的。
随后讨好笑盈盈地对他说：“我习惯了，我下次注意，一定注意。”
萧奕承冷哼一声。
沈清棠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胳膊：“我真的是习惯了，阿璟就别生气了。”
他虽然依旧冷冷的说，但胳膊已经搂着她的腰了：“如果还有下一次，就给我等着。”
沈清棠冲着他撒娇，头埋进他的颈间：“知道了，知道了。”闻着他身上传来淡淡道的龙涎香，也心安了不少。
萧奕承觉得一股火气从身下直接冒了上来，她明明知道她头上还有伤，却还来勾他。
“我们以后写个房事本。”
沈清棠从他颈肩抬起了头，一脸的疑惑看着他：“什么叫做…房事本？”
“只要你以后叫错了，或者惹我生气了。就要在房事本上加一笔，一笔代表着一次。到时候在床上通通讨回来。”
沈清棠的脸一点点、慢慢的红透了。耳珠由粉红变成了深红，并且在一点点往其他地方蔓延，最后连锁骨那一块都变红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怎么从前没发现萧奕承这么不要脸，还把房事这么羞的事拿到台面上说。还想专门搞个房事本……沈清棠心里无语的说不出话了。
萧奕承依旧不要脸的说道，甚至声音中都带着些肯定：“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至少你之后就长记性了。”
沈清棠问：“那我要是不高兴了怎么办？”
萧奕承坏笑：“棠棠要是不高兴了，也可以在房事本加两笔。顶多到时候你主动就行。”
沈清棠哭笑不得：“大可不必了。”说完，从他腿上跳了下来，一时忘了头上还有伤。眼前顿时一黑，腿一软直直的往下掉。
萧奕承眼疾手快的让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不知道你头上还有伤吗？”
不都怪他？要不是他不要脸的说什么房事本，她会这么害羞，以至于忘了头上还有伤吗？
只是，如果真的有这房事本。她真的别想下床了。
沈清棠试图和他沟通：“阿璟，要不然我们想个别的惩罚办法。”
“我觉得那个办法就很好。棠棠不觉得吗？”萧奕承突然凑近她耳边，温热气息洒在她耳间：“主要是其他办法，棠棠也不长记性啊。棠棠应该高兴才是。”
沈清棠唇瓣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第145章 设局（二合一）
二月初六，二皇子恒儿的满月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