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雪扬的视线看了过去,小师妹此刻正睁着她那一双黢黑的大眼睛,双目炯炯有神道:“还有这种好事?不要灵石就能白得一把剑?”
羽泽君:“......”为什么会觉得小师妹此刻正蠢蠢欲动。
“不是去了就能捡到剑的!”羽泽君试图打消徐然的念头,“里面妖兽横行,进去秘境的人大多都是没有钱的亡命之徒,为了一把剑大打出手甚至杀人的大有人在!”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去?”徐然冲几位师兄笑了笑,“练了剑式也要出门实践一下才行。”
回来这几日,她已经基本上把徐西宁传授的剑式过了大半,但奇怪的是,除了先前的一道剑意外,徐然并未有其他领悟。
与其困在原地没有进步,不如出门历练一下,说不定还能有更多感悟。
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许乌站到了门外,他已经搞不懂屋里的所有人在想什么了。
“我去。”羽泽君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小师妹说得好!”
“是我之前贪图安逸了,常年窝在宗门内又怎么能进步!”
他渴望的眼神看向徐然,“以后修炼上的事情随时交流。”
在小师妹这里总能得到新的启发。
“那我也去。”雪扬笑着点了点头,他从大师兄的嘴里听说了小师妹之前的光辉伟绩,这次定要亲自看一看。
风湛抱紧了自己的小药囊,紧张道:“我也要去?”
他就是一个丹修,除了做药什么都不会。
“去!”羽泽君悲壮地拍了拍风湛的肩膀,“我们受了重伤的话,有你在还能保住性命。”
风湛:“......”听起来更吓人了。
“那我也去吧。”风湛踌躇了一会后下了决定,主要是大家都走了的话,岂不是只留下他一个人面对师父了。
完全不敢想那时的场景。
“云弦山的弟子也没有灵石花?原来他这么抠门吗?”许乌终于听不下去了,这群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去孤剑冢。
衍天宗身为五大宗门之一,不仅灵脉充沛平日里更不会少了日常所需灵石,更何况这几人还是云弦山的弟子!
那个二十岁分神,百年至大乘的云弦山!随手一撒估计就是一座灵石山。
怎么想几人都不会缺!灵!石!
羽泽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上立起来的头发,说道:“倒也不是师父不给我们。”
“主要是我们灵石用完了也不想找师父要。”
每次去找师父的时候必定会被揪住考试,光考自己修炼门类的内容也就算了,其他的门类也要考上一考。
答不好的话免不得被罚抄书背书和一场实战教学。
师父还美其名曰“全方位发展。”
久而久之,几人都形成了自己赚灵石修炼的习惯,在根源上减少自己和云弦山见面的机会。
原来是这般自立自强的人!
许乌肃然起敬,这群人和他所认识的宗门弟子完全不一样。
“既是如此,那就拜托几位可以照顾下我的小师弟。”许乌将林生往前推了推,“我们感激不尽。”
“你们不去吗?”徐然撇了眼许乌,竟然放心让林生一个人去。
“我们去了也是拖后腿,还免不得让小师弟分神照顾我们。”许乌对自己认识颇清,“就不去添乱了。”
“行吧。”徐然点了点头,“我去跟师父说下。”
她起身走至门口,转头问道:“你们要一起吗?”
羽泽君三人疯狂摇头,“不要!”
徐然:“......”倒也不用这么怕云弦山吧。
除了爱算账,也没啥好怕的地方了。
*
徐然在云弦山的房门口敲了敲门,“师父?”
片刻后传来了一道如清泉般动听的声音,“我明天不吃早饭。”
徐然眼睛眨巴了两下,之前她每日都以送早饭的借口打听云弦山第二天要去哪,没想到竟被误会了。
她不是只会送早饭。
“师父,我和三位师兄后日要去孤剑冢,我过来知会你一声。”徐然站在门口说道。
“知道了。”云弦山打开了门,月光洒在他披散的头发上。
波光粼粼的,仿若绸缎一般。
徐然回了神,指了指腰间的玉牌,“我每天会给你报个平安的。”
“去完就回,不用担心我们。”
“我更担心那三千块上品灵石。”云弦山提醒道:“你不要忘了。”
“......忘不了。”徐然暗下决定,要多带几把剑出来卖钱还债。
早日无债一身轻。
第28章
◎头皮发麻◎
深秋的夜里狂风啸啸, 但却在徐然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这是她今晚第三次试图联系系统了,但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事不过三。
徐然没有再理会这事,转身就去收拾出门要用的东西了。
这种不靠谱的系统不要也罢。
她将之前用剩的符篆点了数后发现爆破符已经所剩无几,干脆拿了符纸出来摆在桌面上。
自上次把云弦山的桌子炸了以后, 徐然就去买了点画符的基础材料。
爆破符的符样已经牢牢刻在了徐然的脑子中, 她落笔勾勒,停笔时已然画好了一张完整的符篆。
一气呵成。
徐然抖了抖手上的符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画成了。
她站在门口巡视了屋外一圈后从地上捡起来一截树枝, 唰地一下就把符篆贴在了上面。
然后立刻将树枝扔远了一些。
徐然静静站立了十几秒钟, 并没有听见熟悉的爆炸声。
甚至连符纸都是完好无损地挂在树枝之上。
她捡起符纸仔细看了半晌。
符样并没有画错,但为何今天的符篆就不管用了。
徐然拿起通讯玉牌喊了声师父, 不一会儿对面就传来了声音,“怎么了?”
“你的桌子确定是我炸的吗?”她委婉道:“有没有可能是个误会?”
“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到那么厉害的地步。”
“绝无可能。”徐然听见云弦山笑了一声, 一字一句道:“相信自己。”
徐然:“......”
她火速结束了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谈话,对着手上的符纸若有所思。
徐然不信邪地进屋又画了几张,无一例外, 没有一张符篆是可以用的。
被诈骗了吗?
徐然想到云弦山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可能性不高。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长得好看的男子最会骗人。
徐然将符篆收了起来, 准备改天去找雪扬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至于那三千块上品灵石——
先欠着吧。
徐然从来不当冤大头。
*
后日清晨。
徐然嘴里叼着个烧饼,肩上扛着上次用来充场面的大刀,站在逍遥居门口等人。
“嚯。”风湛到了后先感叹了一句,“这刀已经焕然一新了。”
不同于上次的破旧, 刀刃上闪着刚淬炼出来的光芒。
看起来更好砍了。
“有眼光。”徐然将刀立在了地上,上次用着挺顺手干脆就去找夏时茶翻新了一遍。
其实还准备了一点其他小东西,就是有点缺德,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拿出手。
徐然看向院内正走来的人, 拍了拍手上的饼渣, “要走了。”
然后十分自觉地站在了风湛刚刚立在空中的葫芦上。
“三师兄,我蹭个葫芦。”徐然在葫芦中间凹陷进去的地方坐了下去,调整了一下坐姿。
这比站在剑上舒服多了。
她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两个软垫,递了一个出去,“三师兄,坐。”
风湛默默接了过来,他怎么从来就没想到过。
还是小师妹会享受。
他坐在软垫上伸了个腰,舒服。
刚到的几人:“......”
这两人好像是去度假的。
雪扬目测了一下葫芦的大小,应该还能再坐一个人。
他走到葫芦前问道:“小师妹你还有垫子吗?”
徐然笑着往一旁挪出一块空地,“有,上来就好。”
雪扬一下就跳了上去,连带着葫芦在空中晃了几下。
“小师妹,你变了。”羽泽君哀怨道:“上次出门你还兴高采烈地要坐我的剑。”
“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了。”徐然冷酷道。
她冲林生点了点头,“跟好了。”
林生嗯了一声,闷葫芦一样没多说话。
众人正往上飞着,突然间一个白色物体炮弹一样跳到了徐然怀里。
她下意识地向后仰去,差点把身后的雪扬撞下葫芦。
“你上来干嘛?”
徐然看向窝在怀里的白猫,不解道。
“我这里没有小鱼干没有肉干什么都没有,跟着我没饭吃。”徐然点了点小猫的鼻子,叫住了风湛。
“三师兄等下,先把它送回去。”
风湛看清徐然怀里的白猫后,啧啧称奇,“这猫居然会让你抱着。”
“之前我想上去摸下头,直接给了我一爪子。”
“让你手贱。”雪扬坐直了身子,幽幽道。
徐然扒拉了几下拽着自己衣服的肉垫,扒不下去。
拽得死紧,根本就不松爪。
“下去。”白猫摇了摇头。
“跟我走。”徐然换了说法,只见白猫点了点头。
被赖上了。
徐然无奈问道:“我带它进孤剑冢会怎么样?”
“会死?”风湛思考道:“也不一定。”
“你没事它应该就没事。”
那么小一只,遇到攻击了也有小师妹在前面挡着。
死不了。
怀里的猫头往她怀里又蹭了蹭,徐然不敢用劲,拽不下来干脆不拽了,“算了。”
“带它出去见见世面也好,省得遇到个只见过一次的人就要跟着跑。”
容易被骗。
她摸了把小猫的尾巴,“你还知道挑染。”
纯白如雪的尾巴上只中间有一小撮突兀的红色毛发。
挺讨人喜欢的。
*
孤剑冢入口前。
徐然把小猫头往斜跨包里轻轻按了按,警告道:“乖乖呆在这里面,进去之后不要乱跑。”
突然旁边传来了几道讥笑声,说话的人丝毫没有顾忌徐然会不会听到。
“来孤剑冢还带宠物的话,不如回家过家家。”
“哈哈哈哈怕是个胆小如鼠的人,想让宠物给自己挡一刀。”
“王兄你不能这么说,保不准是想在被吓破胆的时候抱着宠物嘤嘤嘤地哭!”
徐然转头看去,那几人各有各的丑样。
多一眼都不想看。
她摸了摸猫头,冷笑一声道:“他们会后悔的。”
音量控制在刚刚好那几个人能够听见。
神情中透着一股狠厉劲,拿捏得非常到位。
那几人一时间坐立难安,这什么意思?
难道那猫还不是一个普通的猫吗?
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徐然,除了那把刀还算锋利外,身上没有其余值得一看的东西了。
虚张声势罢了。
这时去打听消息的羽泽君几人回来了,问道:“怎么了?”
几人瞬间变了脸色,怪不得这么狂妄,原来是带着打手来的。
过来的这几个人气质不凡,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样子。
徐然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要进去了吗?”
“再等一会。”羽泽君不疑有他,“入口大概还要等一刻钟才能开放。”
徐然点了点头,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喊她。
“然姐!”
回头一看,正是沈尘笙。
身旁跟着一个身着红衣的明艳女子和几名剑修。
红衣女子闻言诧异了一下,随即揪着沈尘笙的耳朵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一个姐?”
“姐,姐你松手!”沈尘笙吃痛道:“你可是我亲姐!”
“下手可以轻一点的!”
徐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便冲对方笑了笑。
“无量宗沈夏。”红衣女子放开了揪住沈尘笙耳朵的手,走过来自报家门,“不知几位是?”
“衍天宗徐然。”徐然给沈夏报了几位师兄的名字,末了指向了林生,“万剑山庄林生。”
“很久没见着万剑山庄的人了。”沈夏意外地看了林生一眼,“还以为已经散宗了。”
林生不为所动。
徐然怀疑他根本就没听沈夏在说什么。
沈尘笙捂着耳朵冲徐然挥了挥手,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实在是他姐太凶残了。
倒是羽泽君突然说道:“沈夏!改天找个机会切磋一下?”
他们这代弟子中,沈夏可以算是无量宗的翘楚了。
“没问题。”沈夏撩了下耳边的头发,“从孤剑冢出来立刻打一架都成。”
刚好可以看看云弦山弟子的水平。
羽泽君激动得甚至想现在就打,剑刚拔到一半就听到有人喊道:“入口开了!”
他把剑塞了回去,还是先进秘境再说。
羽泽君打头阵,几人跟在后面陆续进入。
入目就是烧得正旺的火,稀稀疏疏地散布在已经干涸的土地上。
“没草也能烧?”徐然不解道。
“天火。”羽泽君解释了一句,“躲着点走,不要碰到。”
“这种火沾到即燃,没有东西可烧也灭不了。”
风湛在一旁欲哭无泪,早知道孤剑冢里有天火,他应该带寒冰瓶进来的。
用天火炼制的话,更宜从材料中提取精粹。
正后悔着,风湛突然被徐然往旁边扯了一把,“小心!”
几把剑擦着他的身体飘过。
风湛:“?”
这什么情况。
他顺着剑过来的方向看去,一个长着十几只触手的妖兽正拔起地上的剑向入口处的人胡乱扔来。
“卧槽!”他哆嗦了几下,说不上话来。
孤剑冢里的妖兽居然都会用剑!好可怕!
一起进来的修士中有人迅速冲了上去,刀光剑影中,触手瞬间被砍成了几截。
妖兽茫然地瞪大了眼睛,试图用身上的残肢去够地上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