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错。
就在徐然沉溺吸猫时,小猫缩了缩身子,从她手中挣脱出去,一转眼就跑得连根毛都看不见了。
“都这么熟了。”徐然意犹未尽道:“怎么还这么害羞?”
一到吸猫环节就原地消失。
她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在附近找找时,就看见云弦山从院外回来了。
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却有些凌乱,像是在什么地方蹭到了。
“师父。”徐然喊了一声,将石桌上的蛋羹收了起来,小猫的胃口竟然这么小,一小半都没有吃完。
迅速清理完现场后,她问道:“是叶清朗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云弦山摇了摇头,说道:“他现在被关在地牢中,出不了太大的问题。”
“倒是你,可能要跟我一起出趟门。”
出门?
徐然没有说话,疑惑的目光看向云弦山,静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云弦山跟徐然细细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她被特制丹药喂养长大的事情。
魔修做的丹药,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而强行移植天赋到身上,徐然的身体很可能已经出了问题。
只是以他的医术,看不出什么异常。
云弦山刚刚在徐然怀中时,借机又号了次脉,和常人无异。
但他根本放不下心来,只想去药仙宗找陈星南帮徐然看下。
这样才能彻底安心。
徐然:“?”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自己竟被人当成培养皿了。
修真界,竟也有科学怪人。
看来原书中,后期叶清朗灭天灭地般的战力都是这样由人造出来的。
但还有一点她没想明白,叶清朗为何要这么着急动手?
自己人就在衍天宗内,不愁寻不到其他的机会,没必要偏偏选了宗门内选这个极差的时机,上赶着送人头。
她问道:“师父,我可以见一下叶清朗吗?”
事关自己,有些问题还是搞明白一些比较好。
云弦山:“......可能见不到了吧。”
他那道伤口划的极深,叶清朗身体再硬朗也撑不了多久,估计现在已经没气了。
一抬眼,他就看到徐然一脸失望的表情,云弦山那句“死了”刚到嘴边就改了口,“我带你去地牢看看。”
没气了就算了,只要有一口气在,也要把话说完再死。
事不宜迟,云弦山带着徐然就飞去了地牢。
羽泽君几人回来时,看见的就是两道熟悉的身影御剑而去。
众人:“......”
感觉师父和小师妹之间的小秘密越来越多了,小小一个逍遥居快要容不下两人了。
刚回来就走,非要躲着他们说话吗!
*
今天的风本就不小,再加上云弦山的速度极快,在剑上时,徐然只觉自己的头发狂舞,马上就要被吹成鸟窝状了。
云弦山的头发更长,站在她身前时,未被束起的头发直冲她的脸而来。
杀伤性极强。
徐然默默往一旁躲了躲,心想找个合适时机建议一下,风大的时候不宜双人御剑。
省得到时没被风沙迷了眼,反因为头发造成交通事故。
倏然间,一道熟悉的青草香气扑向了徐然的鼻子。
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徐然抽了抽鼻子,又仔细闻了闻,终于确定了,这就是自己做的蛋羹的味道。
那抹薄荷草的味道,尤其明显。
可是这个味道为什么是从云弦山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道他在回来前顺便撸了一把猫吗?
但先前自己提到猫时,对方却否认了猫的存在。
徐然半眯起眼睛,闷骚。
喜欢和小猫玩却不承认,八成是想维系尊主的形象。
既然如此,也没有揭穿对方的必要了。
徐然又侧了侧身,一只脚都快要出剑了,还是躲不过头发的攻击。
眼见快戳到自己眼睛了,她终于忍不下去了,“师父,我给你扎个头发吧。”
往日里披发是仙是飘逸,现在披发却是夺人命的凶器。
云弦山:“?”
他扭头看了一眼后飞速转到了前面,别扭道:“随便你。”
反正今天被摸了那么久的头,不差这一下了。
“好咧!”徐然立刻将自己衣带扯掉一截,晃晃悠悠地把云弦山头发绑了起来。
虽说手忙脚乱的,但看起来还是很整齐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用再被头发打脸了。
......
两人很快就到了地牢门口,还未进门就看见陆柯从里面急匆匆地出来了。
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抬眼看向云弦山,“叶清朗死了。”
血流了一地不说,身上还被挠出了无数道伤痕,看情况应该是自己挠出来的。
临到死,人还疯了。
陆柯叹了口气,问道:“你来干嘛?”
“......本想找叶清朗问个事情的,这下没事了。”云弦山蹙起眉头,转了话题,“我要带徐然去趟药仙宗,可能要出去一段时日。”
“去吧去吧。”陆柯摆摆手,“不用你帮忙了。”
云弦山这人向来对弟子爱护的很,在得知徐然从小吃魔修的丹药长大后,免不了会操心她的身体情况。
不去药仙宗寻个医,怕是会寝食难安。
“好,那我即刻就走。”云弦山语气平静,抬手却立刻御起了剑,没有片刻犹豫就带着徐然再度动身。
陆柯:“......”
有了徒弟就忘了兄弟,客套话都没有一句,心凉了。
徐然一脸懵,说走就走,非常的雷厉风行。
她拿出通讯玉牌联系了羽泽君,“大师兄,我和师父去一趟药仙宗。”
省得几人回去逍遥居时,见不到人到处乱找。
交待好行踪后,徐然想到了月华血这一茬,仰头问道:“师父,我是不是可以用自己的血炼丹了?”
风湛一直嚷嚷着让自己学炼丹之术,这次去药仙宗,刚好可以趁机学学。
脚下的剑突然停了下来。
云弦山转过身来,凉凉道:“你以为自己是人参娃娃吗?”
还要用身上的血炼丹。
“......没有。”云弦山突然严肃,搞得徐然有些措手不及,她解释道:“我就是问问,就算要用的话,也是自己用用就好,不会让旁人知道的。”
月华血的事情但凡让有心之人知道了,自己保不准会被抽干了血。
徐然没有那么天真,她就是随口一问。
一根手指轻轻弹在了徐然的脑门上,“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云弦山收回了手,难以抑制内心激动的心情。
早就想试试弹脑壳的滋味了,这次终于让他抓到了机会。
好快乐。
第81章
◎抽血洗髓◎
徐然捂住脑门, 谴责道:“体罚犯法。”
虽然云弦山的力道很小,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但上来就弹人脑门的习惯可不能惯着。
云弦山没有接话,笑容徐徐绽放, 如同初春的阳光一般, 消融了所有冰雪。
他缓缓道:“你也知道体罚犯法。”
很少见到云弦山如今日一般地笑着,徐然有些愣了神。
不论别的, 云弦山的长相确实蛊人心神, 要是生在现代, 必定是一个可以掀起狂热浪潮的顶流预备役。
对着这张脸,完全发不出任何脾气。
徐然叹了口气, 无奈道:“师父,下次不能这样了。”
口头警告就好。
“好。”云弦山右手微微颤抖, 答应了下来。
心里却不免有些遗憾,才试了一次而已。
他别过头,偷偷笑了起来。
*
药仙宗位于东南方位的石瀛山上, 常年四季如春, 是种植灵植的绝佳之地。
到药仙宗门口时, 没看匾额前,徐然甚至以为自己到了一个大型养殖基地。
不仅遍布了各式各样的植被,更有数种妖兽在植被之上奔腾。
人声、妖兽声和炼丹声混在一起,仿佛菜市场一般嘈杂。
鼻尖更是萦绕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似药香但却又掺杂着其他味道,让人很不舒服。
徐然皱了皱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闻久了之后, 连药香味都消失不见, 只余下臭味了。
这与她想像之中的大为不同。
云弦山递给她一个米粒大小的法器, 说道:“药仙宗常年炼丹,各种药材味道混杂在一起,第一次来的人难免会觉得受不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演示道:“放在鼻端处,可以屏蔽掉这股味道。”
徐然依言将法器塞进了鼻子中,终于头清目明了。
“扑通”几声响起,聚在门口的人群中倒下了几个人,门内迅速出来了几名弟子,将人抬去了远处。
动作之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些事的人。
徐然:“?”
这地方,看起来不像是治病救人的,倒像是见死不救的。
她疑惑道:“这些人是什么情况?”
拿着板凳坐在药仙宗门口,很像是来讨债的债主。
“来看病的。”云弦山解释道:“药仙宗不仅对修士们开放,普通人也可来此求医问药,所以一向人满为患。”
“但宗内弟子有限,人手不够,往往大部分人要在门口等上好些时日才能看上病。而药仙宗被丹气环绕,普通人呆一两日还好,呆久的话恐怕经不住这股气味,只能将人抬远些自行恢复。”
......
这和生化病毒没什么两样。
徐然看向门口匾额的眼神瞬间严肃了起来,医者重地,竟也恐怖至此。
她摸了两下鼻子,问道:“这样下去,病不会更重吗?”
本就是生病之人,还因丹气晕厥,想来对身体有害无益。
云弦山哑然失笑,“不会的,丹气对于这些人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就是那些无病的人,也喜欢聚在药仙宗门口多闻一闻,长期下来的话,强身健体。”
“那些人晕倒,也是因为补过头了。”
人太多,云弦山怕徐然走丢,干脆拉住了她的袖子,带着人往里走去。
似是常来一般,门口的守卫并未拦住两人,反而向云弦山行礼道:“云尊主,好些时日不见了。”
徐然有些疑惑,侧脸看向了云弦山。
听守卫的意思,他应是药仙宗的常客。
无病无灾的人,缘何要来这里?
她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问,静静跟着云弦山进入到了大门内。
里面是与门外截然不同的景象。
随处可见燃烧着的丹炉,身着统一蓝白服装的修士们就地取材,辛勤地炼着丹。
丹炉周围还聚着不少吸食丹气的修士们,一脸陶醉其中的样子。
“药仙宗分为医毒两派。”云弦山边走边说道:“以刹那河为界,这边是医修的地界,另一侧则为毒修的地方。”
“不要乱跑。”他严肃道:“毒修那边设有结界,是以毒气不会乱跑,但若是行错至毒修地界,修为浅薄之人,闻一下都是致命的。”
像徐然这种喜欢去各处探索的人,一定要提前说好。
“好。”徐然嘴里答应道,眼神却落在那群吸食丹气的修士身上,那般如痴如醉的样子,看上去如醉酒了一般。
她问道:“药仙宗守卫这么松吗?随随便便就放这么一堆外人在这里。”
汇集了这么多四面八方的人,很容易引起事端。
“他们靠这个赚灵石。”云弦山笑道:“进来一次大门,就要付十块上品灵石,药仙宗靠这赚了不少的钱。”
甚至一举成为五大宗门的财富之首。
原来如此。
徐然仰头道:“师父,你好像忘记给灵石了。”
两人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块灵石也没有付。
云弦山:“我是按月付的,不用一次次给。”
难怪穷困潦倒到连徒弟的钱都骗。
徐然理解了,原来他把灵石都花在了这种地方。
她担忧道:“有钱也要省着花。”
云弦山:“?”
犹豫半晌后,他伸手拍了拍徐然的肩膀,承诺道:“放心,有你的饭吃。”
即便用药需要大量灵石,但每个月该给徒弟的灵石一块都不会少。
......
徐然怀疑的眼光看向云弦山,完全不信。
说话的功夫间,两人到了一处小院门口。
还未进去,就听见一道爽朗的大笑声,“弦山,你可来了!我新研究出来——”
一白发老人步履轻盈地从院内跑出,看见云弦山头发时愣住了神,“你头上怎么绑了个破布条子?”
有些时日没见,竟穷到这般境地吗!
那他要怎么卖药!
陈星南开始反思,是不是之前丹药收费太贵了,把人的灵石都坑完了。
徐然:“......那是我的衣带。”
虽然不是什么锦衣华服,但破布条子的说法也太夸大了。
闻言,陈星南上下打量了一番徐然,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娃娃,衣袖还被云弦山攥在手中。
他“啧啧”两声,说道:“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老朽我不是太懂,若有失言,还请小友见谅。”
云弦山这万年老铁树居然也能开花,匪夷所思。
他存心想占云弦山的便宜,接着道:“小友叫我陈伯就好。”
“他和我同龄。”云弦山看穿了他的意图,凉凉道:“叫陈宗主。”
“这是我徒弟,徐然。”
陈星南冷哼一声,说道:“还没到时间,怎么你还提前来了?”
忽然不想见到这人了。
云弦山将徐然推至身前,“帮她看看。”
他环绕四周一圈,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便说道:“进屋再说。”
陈星南是可以信赖的人,但其他人不是。
“搞什么啊,这么神秘?”陈星南抱怨着进了屋,全然不知云弦山接下来说的话会有多么惊人。
来的路上,陆柯传音云弦山,让他顺路和陈星南说下魔修的事情,照他的意思,各宗门内部最好能做一次彻底的清查。
魔修在不知不觉中渗透进来,已经到了不得不防的程度了。
云弦山开启了一个结界,将三人与外界隔绝,这才说起了话。
短短几句,就已让陈星南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