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
有祝云身体坐,为啥还要自己御剑带他?
似是看懂了徐然的意思,云弦山指了指一旁精神恍惚的祝云,“都这样了,我再上去的话不合适。”
意思就是不能再为朋友的悲痛添砖加瓦了。
“好。”徐然答应了一声,叫时音带着云弦山飞,自己则重新回到猪头附近,换了把灵气剑在妖兽脖子旁一晃一晃的。
云弦山:“......”失策了。
还想着借此机会和徐然多呆一阵的。
他用脚尖嫌弃地点了点剑身,说道:“等下飞到徐然旁边。”
不过也无所谓,能在她附近就好。
时音:“......”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在与云弦山长久的斗争中,时音渐渐学会了平心静气。
自己是要到主人身边守着的。
自己不过是顺道带云弦山过去,并不是听他的命令。
时音在心中默默念叨着,飞了过去。
一行人走了很久,路上遇到了不少妖兽,但都是些易对付的。
倒是陈星南,从一开始止不住地叹气,到最后不发一语,沉默了一路。
徐然没有听到声音,回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情况。
陈星南低着头,用笔不知道在记着什么。
徐然小声问司晚,“你师父在干什么?”
司晚:“记正字。”
她缓缓道:“师父说遇到多少只妖兽,就让始作俑者受多少道惩罚。”
应是恨极了那些人,往日里从不与他人计较的师父竟也发了狠。
还记得先前有弟子调皮打翻了他的丹炉,导致炼了近百天的丹药毁于一旦,陈星南也只是笑笑,嘴上说了两句后便让人离开了。
如今却想着以暴制暴了。
可见这些妖兽给师父带来多大的震撼。
徐然摸了一把雪兔兽的头,看向了前方。
许是嫌弃祝云动不动就喷火,雪兔兽在他身边转悠了几圈后就过来找了徐然。
此刻在她身边晃来晃去的。
很不爽。
看到此情此景的云弦山双手紧握,徐然怎么能去摸雪兔兽的头?
原来自己并不是唯一的。
云弦山又气又恼地用余光看向徐然,恨不得立刻变回原型钻进徐然怀里滚上一滚。
但想到被徐然发现真身的后果,他忍住了。
雪兔兽没有一直缠着徐然,自己在空中左逛逛右逛逛的,开心玩耍着。
倏然间,徐然看见它翅膀上好像缠到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徐然对雪兔兽挥了挥手,在它过来后将符纸取了下来。
是传音符。
估计是哪个修士用来找人的。
符篆在徐然手中燃尽,一道男声传了出来,声音中透着虚弱,似乎是受了重伤,“毒修尽数被俘,半个时辰内将云弦山带至竹桃小居,多耽误一刻钟,就送这些弟子归西。”
大片传音符如雪花般从天而降,径直洒在每一个人身上。
符篆中的声音不断传出,不绝于耳。
“是叶北乘。”陈星南猛然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会多更一些的~
第94章
◎毒人◎
陈星南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
这么长时间不回话,还当他出了意外。
但一出来就搞这么大一个动作,在陈星南眼里,叶北乘八成是被人胁迫的。
别的不说, 就这些符篆, 一看就不是叶北乘的手笔。
他早年和一个符修生了仇,自此以后便发誓再也不用符篆。
陈星南看向云弦山, 打着商量:“怎么说?”
对方摆明是冲着云弦山来的, 以他对云弦山的了解, 定然会答应下来。
只是要怎样全身而退,还需要大家商议一下。
“蠢。”云弦山缓缓吐出一个字。
总想着走捷径过天劫, 但在足够的实力面前,天劫根本不值一提。
不去想着提升境界, 倒只想着偷奸耍滑了,即便成功换了天资,在云弦山眼里, 这种人也是修不成大道的。
陈星南:“......”
让你出主意不是让你一个字评价人。
不过云弦山也没说错, 对方脑子的确不太好用。
云弦山试着催动了一□□内的灵气, 果然在灵气涌动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
他又以外界灵气化剑,一剑击穿了不远处的树干,“我自己过去。”
体内灵气不能用而已。
徐然目光瞥向被剑气碎成渣的树干,问道:“师父, 你能用体内灵气,干嘛还要时音载你?”
难怪时音和云弦山关系一直不是太好,竟是被压榨了的原因。
云弦山抿着嘴, 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借口, “累了, 想歇歇。”
歇个脚不过分的吧。
徐然上下打量了一番云弦山,衣衫洁净,身上并未看见伤口。
应是受了内伤,为了面子换了个说辞。
她有些担心,“师父我跟着你一起去吧,有事还能照应一下。”
原书中根本没有提及过云弦山和药仙宗的故事,虽说书中云弦山是死于孤魂涧,但在受伤的情况下,徐然难免担心云弦山的安全。
“不用,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云弦山转身对陈星南说道:“你带人去找下丹材,尽快炼出解药,炼好后来竹桃居找我。”
“我会跟对方拖会时间。”
起恶之人若有胆的话,也不会借毒修的性命来要挟他,早就会在自己来药仙宗的时候便正面对上。
拖到现在才动手,只能说对方忌惮自己的实力。即便偷偷让他中了毒,还是不敢轻易出手。
相当怂了。
“丹材房那边定然有人把守。”云弦山叮嘱道:“以你们的境界,切勿硬碰硬,拿到丹材就走。”
他眼神落在徐然身上,这事徐然在行。
说完便走到祝云身边,对他说了几句话。
“问题不大。”
徐然懂了云弦山的意识,取个丹材而已,对她来说没什么难的。
“什么就问题不大了!”陈星南咋咋呼呼道:“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保不准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将脚重重踩下,“提高警惕!”
徐然乖乖应了一声,轻敌乃大忌。
陈星南转过身看了看背后的众人。
这一段时间积攒下来,已经有快百人跟在徐然身边了。
去拿丹材的话,带的人多反而容易暴露目标。
“用不了这么多人。”陈星南叫来了锦川,“我带着几个人去寻丹材,你带其他人继续在这边寻人。”
“徐然和司晚和我走——”
徐然机灵,司晚能帮着炼制丹药,人差不多够了。
“祝云也留下来。”云弦山指了指坐在尾巴上数头发的人,“我跟他说好了。”
虽失去了身体和眼睛,但祝云的能力比在场的任一人都要高。
留下来也好照应下寻人的队伍。
“我也要去!”沈尘笙特地把自己的剑鞘亮了亮。
“行行行,你也去。”陈星南被他剑鞘上的宝石亮瞎了眼,别过头往远处看了看。
和徐然关系还可以的剑修,应该不会太差。
沈尘笙:“诶!”
他飞速跑到无量宗其他人身边,交待他们跟着寻人队伍继续出发。
果不其然,收获到一堆羡慕的目光。
“沈师兄,为什么是你和然姐一起去?我也想去的!”
“你小子!论修为,我不比你低,竟然让你抢到了这个机会!”
沈尘笙生怕再有人跟他抢寻丹材的名额,连忙跑回徐然身旁,催促几人赶快出发后,就火急火燎地上了剑。
“走啊!”
“怎么的,出生入死的事情倒成了美差了?”陈星南朝跑得要没影的沈尘笙大喊一声,“回来接下我!”
总不能让徐然一柄剑带着他和司晚一起走吧。
太挤。
“小年轻,沉不住气。”陈星南吹了吹自己的胡子,不像他,老成又靠谱。
*
丹材房门口。
不知何时起,门口多了一排又一排的巡逻人员,绕着丹材房不停地走着。
徐然几人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场景。
看衣着服饰,并不是药仙宗的弟子。
陈星南脑袋中满是疑问,对投来眼神的徐然摇了摇头。
他和云弦山来时,并没有看到这些人的存在。
而药仙宗,也从未接待过此类人士。
陈星南对徐然眨了眨眼,要怎么办。
丹材房不难找到,难就难在了进门上。
只见徐然翻出来一堆丹药,司晚接过后便将丹药塞进了药炉中。
话都没说一句,但从动作上看十分默契。
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来时路上,徐然也和陈星南讲过大概的策略,和之前抢祛毒服的办法没有两样。
只是这次过后,风湛的丹药便彻底用完了。
此刻风向正好向着丹材房方向呼呼吹着。
连剑气都不用,丹气顺着风就吹到了巡逻众人的鼻子中。
没一会儿功夫,所有人就跪在地上剧烈呕吐起来。
徐然对沈尘笙抬了个下巴,两人一跃而起,冲到了丹材房门口,三下五除二就将这群人打晕了过去。
“来了。”屋内中央端坐着一人,身旁摆着的正是徐然她们要找的苦仁。
他缓缓睁开眼睛,竟生着一对竖瞳。
卓啸站起了身,“嘎吱”一声推开了房门。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入目是两名拿着剑的修士。
“等你们好久了。”卓啸冷冷说道。
他本请命前去捉拿云弦山,但却被景祁抢了过去,只能沦落到在这里看守丹材房。
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气,正好无处发泄。
卓啸手上缠着黑气,抬手结起了法印。
身后空气隐隐变做了龙的模样。
“屋里还藏了人。”徐然目不转睛,打量着来人。
来人身上没有穿祛毒服,想必是境界高深之人,自诩百毒不侵。
风湛的药估计对他没有效果。
徐然对沈尘笙使了个眼色,趁着卓啸术法未念完之前,一左一右攻了上去。
“锵——”
徐然一剑劈在了卓啸的肩头,却只砍破了他的衣服。
而衣服中包裹的身体,毫发无伤。
“梆硬!”沈尘笙也是一样的遭遇,他大叫一声,再度向卓啸劈去。
“哐!”
剑被一只突然出现的爪子拦在了半空中,卓啸振臂一挥,将沈尘笙连人带剑甩了出去。
而他的脸上,一道横贯全脸的鳞片突兀地长了出来,映的他那张本就方形的脸更加奇怪起来。
好像蜥蜴人。
出于谨慎,徐然后退了几步。
又是邪气,居然在药仙宗见到了魔修,还是个用着邪门术法的术修。
之前见明溪寒所用术法均是攻击性的,眼前这人结印过后,却变了副模样。
肉眼可见,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层层叠叠的鳞片包裹住了。
而那双眼睛,则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着红光。
正常人的眼睛,可没有会闪光的。
徐然在后退时,快速思考起能用的东西。
硬打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没有鳞片的皮肤,连时音剑都砍不动,更不用说多了那些奇怪的鳞片后了。
看上去就如同长在身上的盔甲一般,砍上去能溅起火花的那种。
想到了!
徐然飞速退到了陈星南身边,没有废话直接拉起了他的胳膊,用剑在上面划出一道伤口。
左手拿着一张符纸,跟蘸酱一般在伤口中抹了两下。
黄色的符纸瞬间粘上了鲜血。
在路上的时间,陈星南仔细研究了一遍所中之毒。
据他所说,应是接触便能下毒,景祁就是趁着拍肩膀之际,让他中了毒。
而灵气受阻,正是因为他身体中的血液饱含毒性。
陈星南甚至开玩笑道,不要让自己受伤,以免血液溅出毒到了其他人。
卓啸:“想投诚了?”
叛变的如此之快,他刚亮出自己的鳞片就主动去伤了同伴。
什么烂人。
徐然没有回话,直接将符篆甩到了卓啸身上。
既然这毒对云弦山都管用,用在蜥蜴人身上可能也能行。
先试试好了。
陈星南默默远离了司晚,木着脸撕下一片衣料,用力又往外挤了挤血。
敢情徐然把自己当随用随取的毒人了。
不过,要是管用的话,挤再多血都无所谓。
眼前这个魔修,至少也是分神境界了,掐死徐然和沈尘笙两人,就如同掐死蚂蚁一般简单。
卓啸一把拍掉了飞来的符纸,不屑道:“即便是上品雷符,也伤不到我分毫。”
他皱着眉头,将手上沾着的血迹向下甩了甩。
这女人在搞什么,给自己送血?
卓啸缓缓抬起眼皮,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的,就如同垂死挣扎的飞蛾一般。
他将双手举起,准备用一道惊雷术将徐然了解。
跟这种柔弱的修士对战,太过无聊,不如早点结束去竹桃居那边找云弦山。
为了活捉他,那里竟守着不下十个大乘期的魔修。
卓啸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光是想想,他就已经激动了起来。
手指翻转间,已完成了一半的法印。
倏然间,卓啸感觉体内的灵气突然被凭空抽了出去,半点都没有剩下。
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身上的鳞片渐渐退去,卓啸不明所以,再度念起了法诀。
怎么一张空白符纸就让自己变成了如此模样?
他紧紧盯着徐然,这个女人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徐然立在不远处没有上前,眼睁睁地看着蜥蜴人越用灵气越虚弱,没一会儿功夫,就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作战前都不开个内部会议吗?”徐然吐槽道。
蜥蜴人明显不清楚在陈星南身上下的是何种毒药,对于他身上的血一点都没有防备。
害人终害己。
陈星南拿着一块染满血的布,风中凌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