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修剑道,只是错信小人,被亲近之人背叛后差点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郝芙筑基成功的第一时间,便一剑结束了那人的性命。
靠旁人保护,是最可笑的事情。
只有自己身有力量,才可以守好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财富。
所以郝芙的剑意,杀伐果断。
与先前的金光不同,郝芙身周在片刻时间内升起无数圆形透明物体,看大小,和她剑上的铜钱装饰差不了多少。
“那是郝芙自创的剑式。”楚沉目不转睛地看着,跟旁人说道:“每一枚铜钱都可化作同等威力的剑气,若是全部砸在地上,可以在霎时间将地面砸出深渊裂缝——”
但看郝芙的架势,应是对徐然手下留情了。
若以全力攻向徐然的话,即便徐然可以挡下,也会被强大的冲击力打成重伤。
他面露忧色,侧过头去却看见羽泽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合体期的剑修,不会像刚才那拨人一样好对付。”楚沉含蓄道:“我有些担心。”
他意有所指,羽泽君作为徐然的大师兄,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实在失职!
“小场面。”羽泽君看了楚沉一眼,“小师妹和你打架的时候,还有好多绝活藏着掖着没有用过。”
这些铜钱的数量比起她当时在剑阵中遇到的,不值一提。
剑阵中的剑,每把都自带剑意,徐然都可以同时承受上千道剑意了,这些在她面前只能说是小意思。
楚沉:“......”
自己纯属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过,徐然平日切磋中并未使出十分力,自己竟也讨不到好。
若她全力应战——
楚沉不再纠结,一心一意地看向徐然动作,生怕错过什么。
应是剑气化作的铜钱。
徐然在看到圆形物体的当下,心中有了主意。
不是不能直接硬抗,但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徐然不想将力气耗费过多。
直到现在,她都秉持着能用一招解决,绝对不多用一招的原则,快速高效结束战斗。
和特训时的剑阵用一个招数便可。
但徐然不确定郝芙剑气的威力,索性多加了几层保险。
灵气堆聚在徐然周身,她快速依照自己的想象将灵气化作想要的模样。
与先前剑阵中有所不同,徐然将灵气揉捏成棉花的样子。
一层又一层,持续在周身加厚。
直至郝芙的铜钱剑气微微颤动时,徐然又在堆得厚厚的棉花之外加了一层剑意。
是她领悟的第一道剑意,画地为牢。
只是这次换她在剑意之中,以剑气护体。
铜钱剑气以雷电之势向徐然飞来,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几道虚影。
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气瞬间相交,“滋滋”不断发出巨响。
郝芙的剑气以量取胜,在徐然剑气形成的围墙外疯狂寻找机会,直至看到缝隙处后便一头猛撞进去。
但意料之外的,这些剑气并没有到达徐然站立的地方。
郝芙看向徐然,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
徐然为自己编织的“棉花”又厚又密,每层棉花外又套着一层剑气,以此为盾牌,将郝芙的剑气尽数拦在了外面。
偶尔会见到一两个漏网之鱼,徐然抬手就用剑挡掉了。
因为最外一层要直面郝芙的攻击,所以徐然将这一层加固了不少。
虽是棉花的构造,但被徐然强行硬化,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砰!”
“砰砰!”
闷响声不断响起,部分铜钱剑气在受阻后,直接被这堵棉花墙反弹出去,向四周散去。
“我的剑!”
“天,差点就被误伤了!”
一名剑修举起自己被戳了个大窟窿的剑,惊魂未定地抚了抚胸口,“我这可是花了两千中品灵石买来的剑!”
卖剑的器修信誓旦旦地和他说,即便是山崩地裂,这柄剑都不会坏!
上当受骗了。
剑修咬着牙,往人群后退去。
别想着跟徐然切磋了,她连这等剑气都能一招拦住,自己上去纯属丢人。
不少剑修与他有着同样的想法,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徐然早就在不停的战斗中证明了自己,只是他们心中憋着一口气,不肯承认罢了。
宁言呲着牙,抬手拦住了直奔面门的剑气,“打人不打脸。”
她扭头看向云弦山,试探道:“你徒弟进步未免太快。”
在孤剑冢时,还是需要依靠脑子勉强战斗的剑修,这才多长时间就长进到如此地步。
不用云弦山说,她都能确定这就是温情。
恐怖到这个地步,除了她也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宁言不自觉地抖了两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温情支配的时候。
害怕。
“还是被叶清朗耽误了。”云弦山心中不悦,若不是他的缘故,徐然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抽血洗髓,云弦山恨不得让叶清朗亲自体验几次。
吴极:“......”
这种面上云淡风轻却又在暗戳戳炫耀的人——
最讨人烦了。
第124章
◎仇家◎
“算了。”
郝芙看向周围极力躲闪的剑修们, 将剑收了回去,“但没结束,改天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
若是伤到了人,被人赖上讨要医药费的话, 她就亏大发了。
“随你。”徐然正有此意, 便顺着郝芙的话答应下来,撤掉了周身的防护罩。
因为灵气是透明状态, 所以在郝芙眼中, 只看见徐然脚下地面的灰尘突然向四周炸开。
她审视一般地看了徐然两眼, 这招从未见过。
那些师父号称自己见多识广,将所学的都教授于她了, 看来还是夸大其词了。
实属欺诈,有点想找那群人退灵石了。
郝芙小心将佩剑收了起来, 冲徐然挥挥手,“走了!”
徐然笑了笑,随即收敛神色, 大声道:“继续。”
只是圆圈外众人面面相觑, 无一人应声。
只犹豫着左顾右盼, 打量周围人的动作。
一男子看向自己同门,“明尘,你不去吗?”
同样为合体期的剑修,但明尘之名远胜于刚刚应战的郝芙, 胜率会高上不少。
“阿嚏——”白衣剑修打了个喷嚏,“我又没有不服气。”
干嘛要去凑热闹。
明尘拢了拢衣服,抱怨道:“我就说最近天气冷, 要多带些衣服出门。但你一直劝我轻车简从, 用灵气护体便不会觉得冷——”
“但我看见风呼呼吹着, 不知为何就是打心底里觉得寒冷,甚至还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都是心理作用。
看明尘这副样子,男子好想疯狂晃动对方的身体。
摇摇就不冷了!
他无奈朝天空翻了个白眼,明尘这人就是娇气。
除了持剑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其他时间,都像是床垫上有颗豌豆也能喊着自己被搁着的公主。
“你刚好过去活动一下。”男子建议道:“就不会感觉冷了。”
“那还是算了。”明尘快速拒绝,手上在乾坤袋中掏了掏,拿出一条厚厚的棉被,在身上缠绕后将自己紧紧包裹在被子中。
“这样就好了。”
他就知道。
男子长叹一声,明尘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
果然!还是带着这么多无用的东西上路了!
这就没人了?
宁言“咦”了一声,徐然面不红气不喘的,跟这么多人打完了,也没耗多少力气。
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吴极出声道:“不是没人,应该是境界高于徐然的剑修,大多不愿意出手。”
剑修看中公平公正,而境界差距意味着切磋两方天然就处在不公平的起点上。
剑道大会云集各路剑修,在这里欺负一个元婴期的事情很容易被人传出去,到时候招惹了笑话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人吗?”徐然大声问道:“到此为止的话,我就当诸位认同我先前的说法了——”
“至于我以后要如何修剑道,还请诸位不再多言!”
她安抚性地碰了碰时音剑的剑身,接连战斗下,就连时音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在徐然手中阵阵轰鸣着。
有人注意到时音剑的异常,不可置信地多看了好几眼,最终确定道:“她这把剑,好像不一般——”
一人起了头,立刻就有数人将目光移至徐然的剑上,端详半晌后还是不敢相信,“好像是剑灵?”
有自主意识,会与持剑之人心灵相通,不是剑灵还能是什么?!
只是徐然,元婴期的修士就用此种神剑,难免会惹人争议。
“元婴期用这种剑,发挥不了剑的最大能力,反而将剑拖累了。”
“听说她是云弦山的徒弟,持有这种佩剑也难怪,应是从云弦山手中捡了漏。”
“可惜,这柄剑要是用到大乘期剑修身上,可谓锦上添花......但给一个元婴期用这种剑......”
他们说话时没有避讳,这话自然传到了徐然耳中。
她挑挑眉,懒得争辩。
对于这些将固有印象奉为真理的人,说一千道一万都不能打破他们的偏见。
徐然整了整衣襟,等进了剑阵中,见一个打一个。
给他们机会不敢冒头,只敢做躲在暗地里中伤他人的小人,也不能怪她下黑手。
只是徐然没有想到,这些话同样被窝在剑中的时音听到了。
他这暴脾气当下就忍不了了,直接从剑中蹦了出来,双手叉腰,对着围在周围的人一顿臭骂。
“你爹我想跟谁就跟谁,轮不着你们这些长舌鬼在这里指指点点!”时音目光定在说得最欢的几人身上,“我就喜欢认徐然当主人,跟云弦山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还指挥不了你爹我!”
他手放在鼻子处挥了挥,随即夸张地皱起脸,“一个个的,臭不可闻!”
嫉妒就是嫉妒,还要找各种说辞为自己的无能挽尊。
时音出来得突然,众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凭空出现一个泼汉?
再细细听他的话,应是徐然那柄剑的剑灵。
脾气过于火爆,非常人可控。
“羡慕我主人有剑灵认主就直说,不必在阴沟里做只会小声叫唤的老鼠!”
时音说得还不过瘾,又补充了几句,“知道为什么我要认徐然为主,而不是你们这些人吗!”
“眼界太窄,没有格局,难成大器!”时音啧了一声,“一眼就能看见未来,没前途的剑修就不要肖想得到一把绝世好剑了。”
“在我看来,给到你们才是真正的浪费!”
“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剑灵认了你们做主——”时音手指在几人身上晃了又晃,“八成会被我们将他钉在耻辱柱上,耻笑一辈子!”
剑灵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识人,跟对了主人一辈子吃香喝辣,名流千古。
想到这,时音暗道一声不好。
自己这一现身,八成要被人认出来。
主人打过的剑修,现在基本上都成了剑道大会上的座上宾。
时音缩了缩脖子,伸出手挡住脸,试图降低存在感。
“时音。”文洛缓缓出声,眨眼间就挪到了圆圈中央,站在徐然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中那柄剑。
“你居然也会换主人。”
文洛没再多说什么,手指竖起,将自己的佩剑悬在半空之中,“出剑。”
“不要脸!”时音怒骂一声,当年打不过主人记了仇,现在就趁着主人虚弱,想一雪前耻。
脸皮比城墙都要厚啦!
“时音被文洛认出来了。”宁言扭头观察云弦山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的,没有什么变化。
“那可是大乘期的剑修!”
“打打看。”云弦山往近处走了几步,方便他时刻看徐然的情况。
曾经的手下败将,今日也不可能胜过徐然。
行吧。
时音冲吴极摊了摊手,传音入密道:“一点都不紧张,你说还能是因为什么?”
抛去云弦山在场可随时叫停的原因,八成就是他笃定徐然不会输掉这场切磋。
“是文洛!大乘期剑修!”
“这......这境界也相差太多了,未免有些欺负人了。就算不出剑,光是释放出威压,徐然就撑不了太久。”
“你们看徐然!神色自若,根本没有惧怕的感觉!”
一名剑修感叹道:“别的不说,她的这份胆气可是一等一的!”
无畏无惧,面对强于自己百倍的敌手也未曾退缩,可敬!
“时音。”徐然突然问道:“这人是你之前的仇家?”
不然为什么一上来就喊时音的名字。
“算是吧。”时音有口难言,干脆回到了剑中,小声道:“曾惨败在我手中,心里记恨着吧。”
徐然:“......”
看时音这怕事的样子,应是他前主人欠下的债。
“直接打就好了。”徐然抬起剑身,“我的剑可一直都在手中。”
还要出哪门子的剑?
文洛:“?”
他本意是想让徐然先出手,自己防御就可。
只是想看下时音新认的主人实力如何,文洛可不想落个欺负小辈的口实。
但看正对面的剑修,毫无动手之意。
文洛心一横,当即将佩剑放大数尺。
他的剑,一直被人诟病不够快。
但文洛的剑,向来以攻击范围大著称。
放大之后的剑,所及之处,都会被剑气波及,可以一人之力抵挡万军。
“他这招,你好像也会?”徐然跟时音轻声道:“但你没有人家大。”
在形态上,略输一筹。
......
时音默默将嘴紧闭,决定暂时做一个哑巴剑灵。
那柄剑还在不停长大,直至横亘圆形场地后才停下长势。
“出界了会被判定为输。”谨慎起见,文洛停下了手。
对付一个人,这么大戳戳有余。
剑未持在文洛手中,但却好似与其心意想通,与文洛手指动向一致。
“唰”地一下,径直向徐然方位挥来。
徐然早有准备,直接跳到剑上,在空中闪躲。
大乘期的剑修与先前那些,可谓云泥之别。
不用剑近身,光是散落的剑气就给人无尽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