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失了元阳,陷入折境期,那岂不是相当于自杀?
但是,花九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元阳元阳地说扶雪……
毕竟,她的徒弟也是要面子的。
花九璃将手中的玄雷烈焰刀往地上一插,大地震颤,如闪电般寸寸龟裂,一道一人宽的裂纹,瞬间便蔓延到了朱黛脚下。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花九璃长眉一挑,煞气萦身。
朱黛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裂缝,寒意从脚底直达心脏。
她整个人在花九璃巨大的威压下颤抖起来,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
“是是是,是我,不……不小心摔倒了,将衣服撕破了,不怪扶雪……”
话未说完,朱黛脚下的裂缝骤然裂开,宛如深渊巨兽猝不及防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将人吞没。
朱黛尖叫着拔出剑来,朝裂壁横插而去,堪堪挂在了裂渊的一侧。
那裂缝深不见底,从下往上冒着丝丝冷气,将朱黛吓得瑟瑟发抖。
合欢派弟子忙上前想要将朱黛拉上来,没想到还没靠近她,就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给挡住了。
她们对花九璃怒目而视:“离九仙君,莫要欺人太甚!”
花九璃缓步走近挂在裂渊上的朱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讥笑道:
“既然想不起来了,那不如在这里好好冷静下,不日元溪秘境就要打开了,我们便不奉陪了。”
说完,花九璃转身便走。
裂渊里传出一道急切的声音:
“是我!是我!是我见他有几分姿色,便想夺了他的元阳,再剖他的内丹。反正五大派在追杀他,他迟早要死!”
扶雪闻言眉头微蹙,他已经是师尊的人了,这女人竟然还敢打他的主意。
他的元阳,早就给了师尊了。
花九璃充耳不闻地走到扶雪身边,看着对方望过来的凤眸灿然一笑:“走,师尊给你打山鸡吃去。”
扶雪乖乖笑着跟在花九璃身后,两人没走几步就被合欢派众人拦了下来。
扶雪眸中浮上一抹不耐之色,言简意赅道:“滚开。”
合欢派众人是知道朱黛的品性的,但也不好放任她去死,于是跟花九璃和扶雪认认真真地道了歉,又央求花九璃放朱黛一命。
花九璃凉凉回道:“她若能坚持十二个时辰,结界自会撤去;她若不能,那便是她命该如此……”
说罢,便带着扶雪走了。
一路上,扶雪的眼神都胶着在花九璃身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若是常人被这样盯着,第一反应可能是羞怯。
花九璃不太知道“羞怯”这个词怎么写,第一反应竟然是刚才暴揍庄正清的时候,脸上沾上了他的血……
扶雪偷偷看自己师尊被当场抓包,有些羞怯地收回了眼神,尴尬地咳了两声。
半响,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师尊为何信我?信我没有对那女子行不轨之事。”
花九璃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扶雪一眼,回道:“你是狐妖,要是失了元阳,现在早就进入折境期了。”
扶雪脚步猛地一顿,唇角的弧度一点点僵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向花九璃。
“什么折境期,我的元阳不是给了师尊了吗?”
花九璃:??????
第139章 扶雪表白再求三年之期
扶雪脚步猛地一顿,唇角的弧度一点点僵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向花九璃。
“什么折境期,我的元阳不是给了师尊了吗?”
花九璃:??????
徒弟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对于情事所知甚少,对于妖族的情事更是一无所知,也没人告诉他这些事……
他堪堪十九岁,压根不知道“折境期”是个什么东西!
他觉得,他那天清晨从师尊的榻上醒来,就是他将身子给了师尊的铁证。
扶雪盯着师尊惊讶的眸子,内心有一瞬间的慌乱,一股没来由的不安,像丝线一样缠上了他的神经。
“那天夜里,我,我醉酒后,师尊不是……要了我的身子吗?”
扶雪看着花九璃,像是在看一个始乱终弃,拒不认账的浪荡子,湖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安。
花九璃登时感觉像是被五雷轰顶,她发誓,天道劈她,都没把她劈得这么懵过!
在徒弟的记忆里,她是趁他喝醉了将他给办了吗?她冤枉啊!!!
她明明只是将他扔到床上去了,自己为了避嫌还找了个山头,瞪着眼到了天明好吗!
“你……你……你知不知道妖若失了元阳,会陷入折境期?”
花九璃结结巴巴地“你”了半天,终于艰难开口。
她现在无比庆幸扶雪是个妖,有折境期这一说,不然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那她就真成了趁徒弟醉酒,对其不轨的“无良师尊”了!
扶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愿去想,他湖蓝色的眼里泛起了一层雾色,薄唇微启,执着地说道:
“我不管什么折境期,师尊就是要了我的身子,还答应了我与我厮守三年!你想赖账对不对!”
花九璃又愣在了当场,什么厮守三年?
那天徒弟醉酒,的确胡言乱语地说着什么三年四年五年的,还一副执着地讨价还价的模样。
她只当他是醉酒胡言乱语,为了哄他才胡乱地点了下头。
她哪知,她这一点,还点出情债来了?
“我,我……我那时是为了哄你……”花九璃解释道。
扶雪一脸了然地倒退一步,气道:“你果然是为了哄骗我!你将我哄到榻上后,就不认账了!”
“我,我……你……你没陷入折境期吧?为师那夜,当真只是把你抬到了榻上……”
花九璃的脑子,已然乱成了一团浆糊。
扶雪几乎是刻意忽略掉了“折境期”的话,委屈地质问道:“那你为何扯掉我的衣衫,为何还摸我……”
花九璃此时才知道有口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的确是“不小心”扯落了他的衣衫,扶雪将她的手按在他腰上时,她也的确鬼使神差地摸了两把他的腹肌……
并且,徒弟出发来元溪秘境前的那一夜,花九璃又“不小心”碰到了更不该碰的地方,将徒弟摸得在她颈侧闷哼一声……
“我说是我‘不小心’,你信吗……”花九璃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扶雪紧抿薄唇,眼角微红,看着“始乱终弃”的花九璃。
“即便,即便是我记错了,你没有同我……可你看了我的身子,摸了我的身子。
你还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你答应了我的‘三年之期’就不做数了吗?”
花九璃脑袋嗡嗡的,一时觉得徒弟说的有道理,一时又觉得也没有那么有道理。
正犹豫间,扶雪摘了帷帽,露出了狐耳,没等花九璃反应过来,就紧紧地将她抱住了。
“我的身子,师尊摸过;我的狐耳,师尊摸过;我的狐尾,师尊也摸过,狐尾是只能给自己的道侣摸的。”
说话间,一条蓬松的狐尾,在披风下缠上了花九璃的腰。
“杀夫证道”这种词,对扶雪来说太过残忍,他不愿意亲口说出来,不愿意只当一个被人用完便弃的工具。
他带着浓浓的爱恋,跟花九璃承诺“我愿意将命给师尊”。
他想,师尊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他愿意让她“杀夫证道”,可却贪恋一份温暖,想保留一份尊严。
少年的情谊热烈又直白,听得花九璃心口怦然一颤。
他爱恋自己的师尊,将一颗赤子之心捧到她面前,蹭着她的耳尖说愿意将命给她。
花九璃爱过一个人,爱到最后遍体鳞伤,她哪敢再轻易相信别人的爱呢?
她承认,她是有几个瞬间,看到扶雪后有些失神,有些心跳加速。
但她觉得,那只不过是被皮相所惑罢了。
虽然有几次,她对扶雪的行为确有不妥,但事后也都认真反省了自己。
她自认她的内心,应当还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徒弟的。
花九璃也是今日才知道,狐狸的尾巴只能给道侣摸……
花九璃又想起,那晚她“不小心”扯落了扶雪的衣衫,扶雪大概以为她要对他这样那样。
于是委屈巴巴地跟她讨价还价,让她给他三年时间,三年之内不能有别的男人。
当时花九璃不懂,现在再想想,大概明白了……
大概是扶雪自卑敏感,怕被她睡了后,又被她“始乱终弃”。
想让她负责任,但又怕她拒绝,于是求了三年的缓冲期?想给彼此一个相处的机会试试?
不然为什么只求厮守三年,不求厮守一辈子呢?
或许,扶雪也需要三年,来确定他对她的感情是否是男女之情。
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对与自己的朝夕相处的师尊,产生些不明的情愫,也是正常的。
或许时间久了,他长大了,就会明白,当初的一腔爱恋,只不过是对师尊的依赖罢了。
见花九璃久久不愿回应他,扶雪又将缠在她腰上的狐尾紧了紧,执拗地、重复地问道:
“我愿意将命给师尊,只求与师尊厮守三年都不行吗?”
花九璃虽将扶雪当作徒弟,可她摸了扶雪的耳朵,摸了扶雪的尾巴,看了他的身子,还摸了他的腰跟……咳咳,跟那处……
她将人的清白毁了大半,又甩手不负责任的话,她好像……也不配做他的师尊。
第140章 师尊今日便杀了我吧
她将人的清白毁了大半,又甩手不负责任的话,她好像……也不配做扶雪的师尊。
如果有个“三年之期”,她倒也算给了扶雪一个交代。
三年之后,再分道扬镳,她也不算对不起扶雪。
并且,三年之后的扶雪,大概也会认清自己的感情,明白他现在对她的情谊,或许只是对师尊的依赖罢了。
“师尊,师尊,你说话呀……”扶雪又将缠在花九璃腰间的狐尾紧了紧,委屈得要哭了出来,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撒手。
花九璃被他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轻轻推了推他道:“你先放开我。”
不料扶雪浑身一僵,抱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些,几乎绝望地在花九璃耳边说道:
“既然师尊不要我了,那今日便杀了我吧。”
她既然不愿意给他三年时光,今日就可以要了他的身子,然后杀夫证道好了。
花九璃被他惊得眉头一跳,这是什么徒弟,她若不答应他,他还想寻死?
花九璃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你,给你三年时光,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喘不过气了。”
扶雪闻言登时松了狐尾跟手上的力道,抬头去看自己师尊,想确认下她是不是又在哄骗他。
他湖蓝色的眸子里,还残留着一丝破碎的绝望,看得花九璃呼吸一窒,心里莫名难受了起来。
“师尊上次也答应我了,却反悔不认账了。”扶雪低低出声,委屈巴巴地看着花九璃。
花九璃有些无奈,她上次哪里是答应他了,她那时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为了哄醉鬼,才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花九璃心想,她是要飞升回九重天的,哪能真在这人间谈情说爱、结婚生子。
三年之后,哪怕扶雪没认清自己的感情,她也得跟他讲清楚了。
扶雪闻言,眼神却在一瞬间黯淡了下来,连那本来不自觉摇晃着的狐尾,都失落地垂了下来。
他自然知道只有三年,三年之后师尊她要“杀夫证道”的。
他刚陷入这一场自欺欺人的美梦里,就被人一盆凉水泼醒,提醒他,梦里的都是假的。
可哪怕是假的,这三年也是他求来的。
扶雪出声央求道:“师尊,以后能不能不提‘三年’的事情,三年之后弟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花九璃看了眼“识趣”的徒弟,满意地点点头:“嗯,你知道就好。”
这次,扶雪不仅狐狸尾巴垂下来了,连狐耳也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低着头闷闷地不说话了。
花九璃只当是少年的一腔爱恋,被定死了期限后,不高兴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明日我会带着庄正清先离开元溪秘境。”
花九璃这个大乘期修士,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若是事情处理完了,她还不走,五大派又会质疑大比不公正了。
扶雪早已料到她会走,但还是有些不舍地去拉花九璃的手。
“师尊说过,要给我打山鸡吃……”
花九璃闻言笑出了声,扶雪这一通告白将她一折腾,她早就将此行的目的忘到九霄云外了。
扶雪竟然还记得,她说要给他打山鸡吃。
这只小狐狸啊……
暮色初起,当扶雪噙着笑意,拎着两只山鸡再回到洞口时,洞外的尸体已经被人抬走,五大派的弟子基本都散去了。
只有合欢派两三人还留在洞外,看着那依旧挂在裂渊壁上的合欢派弟子朱黛。
裂渊附近被花九璃布了结界,十二个时辰之内才会消散,结界消散后合欢派的人才能靠近她,将她带走。
扶雪看了眼裂渊附近的合欢派弟子,眸色冷凝了下来。
梵山派的其他弟子今日异常兴奋,他们在与五大派的对阵中,大获全胜。
他们现在不仅张罗着烤肉,有人甚至把乾坤袋里的酒拿了出来,准备喝酒庆祝呢。
扶雪也被师兄弟们热闹的氛围感染了,他看了眼手里的两只山鸡,跟花九璃说道:“师尊,我也想烤肉。”
“烤烤烤,咱们起个火。”花九璃说罢还朝宁洛挥了挥手,“宁洛,过来搭把手!”
正在烤鱼的宁洛忙将手里的鱼递给别人,朝花九璃跑了过来。
宁洛看到扶雪手里的山鸡后,眼神亮了一瞬:“师兄,你打的山鸡真肥!”
扶雪有些骄傲地勾了勾唇,有意无意地说道:“是师尊给我打的……”
宁洛又一脸崇拜地看向花九璃:“师尊真厉害!”
花九璃第一次因为打了俩山鸡被徒弟夸,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师尊,我不想看到合欢派的人。”扶雪又凑近花九璃,颇有些撒娇的味道。
花九璃想了想,也是,这边热热闹闹烤肉,裂渊里还挂着一个人,多少有些膈应人了。
花九璃袖袍一挥,裂渊结界散去。
合欢派弟子大喜过望,朝花九璃道谢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朱黛拉了出来,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花九璃朝梵山派弟子们扫了一眼,没看到封云跟封水,于是朝幕鸿走去问道:“幕鸿,你看到封云跟封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