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睨了他一眼,“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池慕程眸光有些隐晦的暗沉,“你们今天碰到,没有说什么吗?”
余夏抄起一颗美妆蛋朝他脸上砸,气哼哼地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给我搞阴阳怪气那一套!”
池慕程接住了那颗美妆蛋,叹了口气,有点郁闷。其实他也知道余夏对郁之初的感情已经过去了,但是郁之初看余夏的眼神让他没办法不在意。
还是改天跟程怿说一下,把郁之初调到海外分公司去吧。免得他总想法设法地找机会见余夏。
“以后不许见他。”思忖片刻,池慕程明确地表明自己的诉求。
余夏无语,“大哥,我跟他是凑巧碰到。再说了,今天是你们家邀请他的吧?”她很无辜好吗?
“那也不许跟他说话。”
余夏看着他幼稚的样子,觉得挺好笑的,“行!遵旨。”为了家庭合睦,她就顺着点他呗。
池慕程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心底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他直接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朝着柔软的大床而去。
“你干什么?”余夏有点猝不及防,赶忙仅仅抓住他。
“你说呢?”他将她放到床上,不怀好意地吻了下来……
*
池雅云的生日宴之后,陈拽就跟着陈锦安和苏清一起回海宴镇了。
这天晚上,余夏吃得有点多了,于是池慕程提议陪她去散散步。
生怕余夏冷,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余夏裹了个严实。
冬天的夜色凛冽而萧瑟,晚风呼啸,树影婆娑。
不过的确是裹得够严实,所以余夏并不觉得有多冷。
路灯散发出橘色的光晕,像是一轮又一轮的落日,灿烂而又美好,在地上用慵懒的笔调勾勒着二人的剪影。
“说起来我在这里也住了快半个月了,似乎都没在小区里逛过。”余夏有感而发地说道。江城的雍和园也是,她也没有好好地在里面走上一圈。
“这么说来,我在这儿住了几年了,也没有逛过。”池慕程笑着附和道。
余夏若有感悟地叹了口气,“好像我们每天忙忙碌碌,却忽略了身边的许多美景。”
池慕程笑意放大了些许,“你以后可以尽情地享受这些美景,我随时奉陪。”
“好呀。”余夏高兴而满足地点了点头。
池慕程忍不住扣着她的脑袋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余夏恍惚间觉得旁边有一道视线看过来,扭头一看,果然站着一个人。正是小区的保安石军。
石军尴尬地瞥开了视线,轻咳了一声,“那个……我啥都没看见。”
心理活动却异常活跃:这这这不是池先生家的那个小保姆吗?刚才池先生竟然亲了小保姆,果然长得好看的小保姆发展前景巨大。就连池先生最终都难逃美色的诱惑。
余夏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于是解释了一下,免得以后再闹出误会,“其实,我不是池先生家的保姆。”
石军点头如捣蒜,“我懂我懂。”只是没想到余夏这么快就拿下了池先生,要知道倪小姐可是严防死守了好几年呢。看来还是小保姆手段了得。
池慕程听他说得这么敷衍就知道他没懂,于是郑重其事地给他介绍了一下:“余夏是我太太。”
石军诧异极了!目瞪口呆地盯着两个人,内心震撼无比。
小保姆上位成功了?这也太励志了!
“池太太好!”石军恭恭敬敬地跟余夏打了个招呼。
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壹园一直都流传着余夏小保姆上位、成功攻略池慕程的版本。
*
一眨眼便到了过年。本来他们还要抽空去旅游的,但后来时间不允许,只能作罢。
根据之前池慕程跟她的约定,池慕程会跟着她回海宴镇过年。
本来她还担心程建安和池雅云会有意见,没想到他们很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还很积极地给他们筹办起了年礼。
“既然你们已经领证了,那老二理应上门拜访一下老丈人和丈母娘。”程建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到时候我跟你爸年初二过去。”池雅云很温柔清雅地告诉他们。
余夏有点想不通,“伯母跟伯父也去?”
池雅云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还叫伯父伯母呢。”
余夏反应了一秒才意识过来这是让她改口。
不由得有些害羞,但还是落落大方地改了口,“爸!妈!”
池雅云很高兴,反手就将一只祖母绿翡翠镯子套在了她手上。
余夏:“……”这么突然的吗?
“听说前段时间老二给你拍了一对祖母绿耳环,正好做个搭配。戴着玩就是了。”池雅云轻描淡写地说道。
余夏虽然不懂翡翠鉴赏,但也知道这种水头一定价值不斐,“这太贵重了。”
“就是个小玩意儿。”池雅云强调,“还是说你不喜欢?”
余夏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她不敢不喜欢!不配不喜欢!
“那就收着。”
池雅云手里拿了本本子,时不时地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她在记录什么,“既然你跟老二已经定下来了,我们要去下彩礼,再敲定一下婚礼细节。”
程小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嚷嚷道:“我也去,我也去!我要去找陈拽舅舅玩。”
“好,带你去!”程建安一口答应了他。
第305章 我想见一下你的白月光
吃过午饭,池慕程和程建安去书房谈话去了。
余夏坐在窗前晒太阳。许是太安逸了,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
池雅云见状笑着道:“赶紧去楼上眯一会儿吧。老二的房间昨天刚晒了被子,换了床单。”
余夏实在推辞不过,便被孙姨带到了池慕程的房间。
这还是余夏第一次进池慕程在程宅的房间,新鲜感瞬间冲淡了睡意,她忍不住东看看西瞧瞧,参观起了这个房间的陈设。
虽然听池慕程说小时候都是在外祖家长大的,但这里也留下了不少他的生活痕迹。
房间里有一个书架,上面摆了不少荣誉证书以及奖牌。
余夏还翻到了他以前的照片,不得不说,真的帅得人神共愤了。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小鲜肉一般鲜得几乎要透出汤汁来。
啧啧!
真是可惜了,没有在少年时代与他相遇。
将照片放回去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书架上有一本画册,池慕程还会画画?
好奇心使然,余夏抽出了那本画册,随意地翻开。
最上面的是一张素描,准确地来说是一个女生的素描,但画的是背影,看不到正脸。女生随意地将长发束在身后,身上穿着宽松的衣服站在一棵梧桐树下,明明看不出情绪,但余夏却从画者的笔触中感觉到作画的人是欢快和喜悦的。
翻开第二张,依旧是那个女生,这次露出了一点侧脸,头发披散着,挡住了眼睛,却露出了精巧的鼻梁和嘴巴,余夏看得有些心跳失衡,因为她忽然发现画中的女孩子跟她长得有几分相像。
再联想到池慕程曾经说过选择她就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白月光,所以这画中的女孩子就是池慕程的白月光?
内心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股酸涩,忽然有点羡慕画像中的女孩。她在池慕程心里撒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虽然没有开花结果,但却生了根,永远在其中占下了一个小小的位置。
余夏向来自信骄傲,但是这一刻,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苦涩缠绕。
她不受控制地想,这画像上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生,竟然能让池慕程惦念良久。
她自虐般地一张张往后翻着,每一张都是那个女孩。其中有一张画出了女孩的正脸,跟她足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女孩蒙住了眼睛,也许是在做什么游戏。背景似乎是夏天的晚上,有很多闪闪发光的萤火虫围绕着她,特别有氛围感。
余夏莫名想起那次她生日的时候,池慕程以萤火虫为诱饵,让她渐渐沉沦在他编织的美好梦境里。
所以萤火虫的灵感就是来自于这张素描的回忆吧?
余夏的心情沉跌到低谷,原本明亮有神的眸子变得一片晦涩暗淡。
看到这些被小心翼翼珍藏的素描,她忽然有点不确定那个白月光在池慕程心中的分量了。假如有一天白月光回归,会不会成为她跟池慕程之间和谐关系的隐患?
此刻,余夏的脑子乱得很。
最主要的是,似乎每次谈到这个白月光,池慕程都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不行了,今天必须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池慕程去楼下找了一圈才得知余夏在他的卧室,怕她已经睡着了,所以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结果却发现余夏正躺在一旁的榻榻米上看书。
“听孙姨说你困了上来休息,怎么没睡?”池慕程踩着慵懒的步子走到她面前,下意识地瞥了眼她手里的书,居然是一本哲学方面的书。
余夏幽幽瞄了他一眼,没理他。
池慕程愣了一下,这是在给他脸色看?
“怎么了?谁惹你了?”池慕程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一副放低姿态的架势。
余夏抬了抬下巴,语气很不爽的样子,“你!”
“我怎么了?”池慕程觉得自己很无辜。
余夏从背后拿出了那本画册,摔到了他怀里,“如果你实在旧情难忘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评估一下我们的关系。”
池慕程一头雾水,什么旧情难忘?他哪里来的旧情?
垂眸看到画册的时候,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
余夏紧锁着他的表情,随即就看到他站了起来,打开了画册,将里面的素描纸一张张抽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床上,露出了一脸回味的神情。
“就因为这个生气?”池慕程笑意潺潺地看着她,声音很是邪魅,“吃醋了?”
“这就是你的那个白月光吧?”余夏无视他的笑,心里一阵别扭。
呵,男人!
看到白月光就笑得给朵花似的,这么灿烂。
池慕程饶有兴味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余夏皱了皱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她现在在哪儿?”
池慕程眯眸忖了忖,“在宁城。”
余夏心底的危机感再一次加深,那个女的竟然就在宁城,那他们一不小心碰个面旧情复燃岂不是很容易?
“既然如此,那你约一下她吧。”
池慕程眉心轻轻一拧,不是很明白她的用意,“你确定?约她做什么?吃饭还是喝下午茶?”
余夏气呼呼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凶巴巴的目光刺了他一眼,“果然你有她的联系方式,你们是不是经常偷偷联系?”
池慕程:“……”
他嘴角抽了抽,无奈失笑。又担心她气坏了身子,只能叹了口气,随手拿了张素描纸递给她,“好好看看。”
余夏不情不愿,“有什么好看的,我都已经看过一遍了。”
池慕程强行塞到了她手里,“你再仔细看看。”
余夏敷衍地扫了一眼,“看完了,所以呢?”
池慕程挑了挑眉,有一种有气无处发泄的无力感,“余夏,你是失忆了吗?这上面是谁你不认识?”
余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白月光跟我认识?”那她得好好认认。
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认识的人当中有跟她长得相似的。
池慕程对她无语,戳了戳素描上的女孩身上穿的衣服,“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衣服?”
第306章 原来自己就是他的白月光
余夏依言仔细辨认了一番,“不就是宽松的……病号服?”似乎有什么念头正在她脑子里渐渐浮现出来,经过池慕程的这番提醒,她觉得这病号服还挺眼熟的。
“不错,再继续想想。”池慕程徐徐诱之,“你说她为什么要蒙着眼睛呢?”
余夏紧跟着他的思路,忽然间一段记忆潮水汹涌般地侵袭而来,她不可思议地看了池慕程一眼,然后又捧起那张素描仔细瞧了瞧,几乎是可以确定了。
“这……这上面画的人……是我吗?”余夏的声音里满是惊讶的情绪。
池慕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然呢?”
余夏激动地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将所有的素描一张张收起来认认真真地欣赏了一遍,才敢完全确定这些素描画的人都是她。
那是她十六岁那年,因为倒睫去医院做了手术,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星期。
“所以你是……小程哥哥?”余夏难以置信地盯着池慕程,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不告而别的人现在就站在她面前,而且他们居然还机缘巧合地领了证。
池慕程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
那是他高三的时候,他已经提前得到了保送名校的资格。但外公外婆的相继离世对他和母亲的打击很大。又恰逢父母婚姻危机,池雅云一气之下参加了“支医帮扶”,去了清河县。于是他也跟着去了。
那天他在医院里老远就听到一个女生哭得撕心裂肺的,“医生我不会瞎了吧?”
“医生我眼睛不会留疤吧?要是眼周留疤的话那多丑啊。”
“我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丑八怪,我会抑郁而亡的。”
医生很无奈,“拜托,对我的医术有点信心好不好。再说了你这是小手术,而且手术很成功。丝毫不耽误你的美貌。你就等着恢复,用你那上千伏的眼波电流去霍霍纯情小男生吧。”
“医生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是怀揣梦想,搏击风浪的少年。我要用我漂亮的眼眸,震慑住所有的考点。”
医生:“……那你加油!好好休息,争取早日恢复。”
池慕程无语,只觉得这个女生自恋又中二。
然而余夏并不是个听话的病人。
虽然她因为手术眼睛被蒙上了,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到处溜达。
那天她被护工带下楼散步,但护工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余夏又急着想上厕所,于是只能自己摸着黑向前。
池慕程刚好在医院的花园里写生,余夏一不小心踢到了他放在地上的洗笔桶,黑乎乎的水全溅到了她裤腿上。
吓得她连连后退,“什么东西啊?怎么全是水?”
也许是因为太着急了,她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池慕程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你踢到我的洗笔桶了。”
“谢谢。能不能请你把我送回病房,我需要换衣服。”脚上也湿了,余夏很不舒服。
池慕程没有拒绝,好心地把她送回了病房。自此两人算是有了交集。
余夏回忆着那段过往,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将素描纸码好放在一旁,然后不由分说地将池慕程往门外推,“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