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陌讪笑,摸着鼻头看向沈苑。
沈苑对这种事情仿佛嗤之以鼻,没有话语、没有表情,只淡淡的看了眼,随即抬脚离去。
只是他转身前扫过俞晚的那个眼神让人挺不爽的。
至于为什么不爽,俞晚一时也没搞清楚。
到了网吧,沈苑和徐陌各开一台电脑玩联机游戏。期间,沈苑上厕所耽误了会时间,惹的焦急等待的徐陌怨声载道。
他问他,“怎么去这么久?”
沈苑坐下,拿过鼠标“打了个电话。”
徐陌没多想,指挥着他往目的地前进,“快,来沼泽打boss。”
这边,仵兴D与人的切磋也拉下帷幕。成为王者的他蹲在失败者面前笑的甚是嚣张,“怎么样?这回服了吧。”
被打的人鼻青脸肿,对着地下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愿赌服输。”
“来,该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仵兴D点燃一根烟,笑的邪气“叫声爷爷听听。”
男生神情隐忍,显然有些不甘心。
仵兴D对着那人吹口烟雾“可是你说输的一方喊对方三声爷爷,想赖账不成。”
被抓软肋,男生有些难为情,现在只想咬掉自己乱放狠话的舌头。他看了眼仵兴D身后那群看笑话的人,心一横、咬咬牙。
刚要张嘴,胡同响起一串警报声,紧接着有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一窝蜂的冲过来,大声吆喝,“干什么你们,都给我蹲那别动!”
仵兴D扔掉烟,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他妈单挑还报警!”
男生立马抱头不动,“不是我!我没有!”
警察见仵兴D不听警告,立马上前将他控制住,“让你别动,没听到!”
牛逼哄哄的仵兴D蔫了,扯着嗓子喊,“轻点轻点,疼啊警察叔叔。”
俞晚有些懵,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蹲在路口吃个冰淇淋的功夫就被带到了警察局。
警报响的时候,她扭头就喊仵兴D。奈何警察叔叔速度够快,眨眼之间就冲了上来。
她还没做出反应就被警告待在原地,不准乱动。
一开始在警察的盘问下,她坚持不认自己是同伙,只说凑巧路过看热闹。但这番说词在办案如神的人名公仆那里显然站不住脚。
“看什么热闹,打架的热闹有什么好凑的。我都听见你给这个叫仵兴D的报信儿了,还嘴硬!”
仵兴D嘴唇抽抽,想要说话。俞晚一记眼神扫过去,他立马闭嘴。
男警看他们光明正大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忍不住拍桌子,“别使眼色了。说吧,刀藏哪了?”
话毕,俞晚、仵兴D和那个被打的男生一起抬头。就连其它被带回来看热闹的人也一脸懵逼。
哇靠,玩这么大的吗?
仵兴D率先反应过来,对着被打的男生吼“你丫还带刀了?”
男生一脸冤枉,“干嘛老扯我,说好单挑,我能不讲武德!”
男警看他们又怼上,赶在场面混乱之前,大声呵斥,“你们这群学生今晚要是想留宿派出所的话,就给我继续吵!”
话落,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见人老实下来,男警才再次开口询问“真没带刀?”
仵兴D和男生同时点头。
“这跟报警人的说法有出入啊,李队。”身旁一个年轻警察说道。
男警沉思,低声耳语:“叫小刘联系一下报警人,最好叫他来派出所录个口供。”
年轻警察立马应声,起身离开座位。
等待间隙,男警免不了对他们一顿批评教育。说到俞晚,他声音柔和几分,“你一个女生跟他们瞎掺合什么。还望风,知不知道殃及池鱼这个成语?”
俞晚深知,为了能早点离开这地方,她必须态度端正,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深刻悔悟的表情“叔叔,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沈苑进去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少女梨花带雨,一脸真诚,跟刚刚让他绕道而行,说小心溅你们一身血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
识时务、好演技!
接到沈苑,门口女警走过来,低声说道:“李队,人刚好在附近,已经带过来了。”
声音虽小,但站在最前方的俞晚却是听到了。她抬头望去,距离有点远,但还是一眼捕捉到那个报案人。
瘦高个,白皮肤,一身休闲运动装。气场冷的跟空调里的制冷机样。
我他妈,这不正是她送人关东煮的那位嘛!
真是好一个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仁义大侠啊!
沈苑听女警交代两句,便进了队长办公室。进门间隙,不知道是不是受某种磁力影响,他下意识的回头,恰好对上远处俞晚那张似笑非笑,满脸不爽的面庞。
第九章 、你、大、爷
沈苑在办公室等了会儿,便有警察推门进来。
来人身形健硕,一身正气。他拉开椅子,放下文件夹,问道“你报的警?”
沈苑回道:“是”。
“那些人你认识吗?”
沈苑点头,半晌觉得不对又摇头。
“到底认不认识?”
“我只跟那个女生见过两次面。”
警察如鹰的眼睛盯着他,“你确定是他们手持刀具,聚众斗殴?”
毕竟依现场情况和两名当事人的交代,他们是在单挑,并不像报警人所说的那么性质恶劣。
沈苑语气平静:“我不太确定。我是在南城网吧洗手间里听到有人准备拿刀具在胡同那边斗殴。”他眉心微皱,“而且去网吧的路上刚好碰到他们在打架,我以为是他们其中一方叫的帮手。”
警察不语,似乎在思考这些人是不是同一批。
沉吟之际,刚才的女警敲开房门,喊了声,“李队,接警员说有人在陈亮烧烤摊持械斗殴,伤重情况不明。”
“哪个陈亮烧烤摊?”
“正兴路的胡同里。”
警察起身,看了眼沈苑,“看来不是一伙的。”他跟女警交代,“给小伙子做完口供让他走吧。”
“那群学生呢?”
“看热闹的批评教育,其它三个让他们家长来接。”
女警应声。
出了门,男警叫了年轻警察一起。年轻警察指了指那群学生。
男警戴好警帽,“让刘颖处理。”
俞晚见领头的走了,心下有些着急。仵兴D还在旁边像个憨憨傻笑“妹妹,今天是哥对不住你了,改天一定给你补偿回来哈。”
无缘无故被带到派出所教育一通,俞晚心情烦躁,并不太想搭理他的歉意。
刘颖把录口供的事情转交给了别人后随即返回。
她在俞晚身旁站定,扫了眼那群看热闹的男生,挥挥手,“你们先走吧,下次可别再凑这种热闹。”
男生们哄笑,嘴上连连答应着“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仵兴D见那群人接连离开,立马开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不行。”刘颖毫不留情的开口,“你们三个让家长过来接。”
仵兴D猛薅头发,“别了,姐姐!”
“别给我贫。现在立马打电话!”
胳膊拗不过大腿,几人再是不情愿,也得照做。
男生的母亲应该凑巧在这附近办事。电话结束十分钟便踩着高跟鞋嗒嗒的跑来。
看样子是个火爆的性格。
果不其然,女人在看见自己儿子鼻青脸肿后顿时发怒,“还有没有王法了啊,这是要把人打死嘛!”
声音尖细,震的俞晚耳膜发颤。
刘颖上前劝说,但并不顶用。
她一通乱吼,目光落到身材壮实的仵兴D身上,立马出声质问:“是你打的我儿子?”
仵兴D一脸坦然,“是你儿子要找我单挑。”
啪,女人将包怒摔在桌子上,“你放屁!我儿子又乖又听话,怎么会找你打架!”
仵兴D怂肩,神情颇为不屑“不信问你儿子去。”
女人显然不信,见儿子微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架势,顿时火气更大。
她拿出老母鸡护小鸡崽儿的架势“我不管,我儿子被打成这样,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啥说法?”仵兴D被女人混不吝的语气弄得烦躁,“明明是你儿子技不如人!”
俞晚也有些看不过去,她冲男生抬抬下巴“帅哥,怎么不说话啊?”
男生有些害怕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迟疑几分,刚喊出声“妈”,女人就扭头让他闭嘴!
见人的声音恨不得把警察局的屋顶掀翻。刘颖也怒从中来,她出声呵斥,“都别吵了,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
话语掷地有声,女人听后有些讪然。刘颖警告仵兴D和俞晚不准插话,随后将文件夹递给女人,“这是你儿子的口供,打架的确是他先挑起的。”
女人狐疑,接过来看了眼,随后一掌拍到桌子上,“警察同志,你给我看这没用。现在是我儿子被打成这样,我无论如何得讨个说法。”
得,是个难缠的主。
沈苑录好口供从办公室出来,刚好听见女人尖细的声音。他扫了眼,最先看到的是身材丰腴,一脸愤怒的妇人,紧接着是站她背后,正疯狂翻白眼的俞晚。
与此同时,俞晚也看见了沈苑。
淬不及防的对上男生眼神,俞晚表情管理的很是得当。她先是微微一笑,然后趁人不注意,张嘴、无声的说了三个字。
沈苑没有理会,他收回目光,走出大门。
徐陌等的有些着急,见人从警察局大门走出来慌忙上前,“什么情况啊?哥们儿。”
沈苑回道:“没事,算是个乌龙。”
“乌龙?”徐陌不明白,“那他们怎么处理?”
远处的太阳渐渐落山,空中的温度却丝毫不减。不知道是不是说了太多话,沈苑觉得嗓子有些发粘。
他缓缓开口,“不知道,可能会被请家长吧。”
徐陌抓耳挠腮,“要我说,你就不该多管闲事,他们那些人有仇必报,万一找你麻烦怎么办?”
脑中猛地浮现女孩冷笑寒意的面庞,沈苑愣怔,一瞬间他如醍醐灌顶般解读出出门前女孩儿对他说的那三个字。
你、大、爷!
原来,她刚才是在骂他!
―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俞晚倒不觉得。因为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仵兴D的妈妈和那个男生的妈妈就能撑起一场大戏。
仵兴D的妈妈一身水蓝色旗袍,脖带翡翠吊坠,手带玉石镯子,烫着时下流行的小卷发,那气场、往那一杵,都让人觉得不简单。
就这样,两个颇不简单的女人凑到一起,就着各自的儿子,展开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阮兵站在中间和稀泥,那场景跟两只狮子打架,一只梅花鹿在附近劝说别无二致。
俞晚突然有些愧疚,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舅舅。
刘颖也被气的不清,估计是第一次处理这么难缠的主,几圈下来口干舌燥。
赔偿是免不了,经过半天游说,三人才就金额问题达成一致。
本来阮兵是要平坦,但仵兴D的妈妈坚持一人支付。在她看来,这事儿跟俞晚这姑娘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自己儿子她也不会被连累进警察局,最后还让别人来付这个赔偿金的话,她会内疚死的。
阮兵见对方执意坚持,也便作罢。
出了警局大门,已经晚上七点半。阮兵一边开车一边问俞晚,“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俞晚扣着车门一角,有些不安的开口,“舅舅,你不生气吗?”
阮兵叹气“晚晚,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跟一些不上进的人一起胡作非为。”前面红灯亮起,他踩下刹车,扭过头来时又换了幅笑脸“但谁让我是你舅舅呢,我的外甥女我不宠谁宠。你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也有舅舅给你顶着呢。”
俞晚快被他的大喘气吓出病来,娇声娇气的喊了声,“舅舅~”
话虽这样说,但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安分守己,学业有成呢。阮兵一直知道俞晚不是学习的料,所以没再逼她用心学业,但他事后还是严肃的告诫她女孩子在外应该保护好自己,下次再碰到打架这种情况,一律不准再上跟前凑热闹。
俞晚也当下保证没有下次。
好像比起母亲阮金华来,还是舅舅更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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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答应了阮兵,俞晚一个星期以来很是老实。除了不学习,她没再跟仵兴D到处乱跑乱疯。
当然,中间仵兴D找过她好几次,见她一副了无兴趣的样子也没再强求。
毕竟,对于连累俞晚进派出所这件事,他还是心存愧疚的。
这天放学,杨晴来找俞晚。不过一晚上没见,这姑娘的黑眼圈都可以媲美国宝了。
俞晚瞧她又红又肿的双眼,忍不住碰了碰,“干嘛,熬鹰呢?”
哪成想话刚落,杨晴就不顾旁人、呜呜的哭了起来。
俞晚背起书包,一把将她拉起。等到了没有人的花池旁才放开,“别给我说你被甩了。”
杨晴闻言,索性一屁股坐在花坛上,双手扶脸、掩面痛苦。
哭声有些凄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俞晚看她一眼,“你先哭,我去趟小卖部。”
临近放学,小卖部挤满了学生。俞晚碰见几个熟人,打过招呼后便去冰柜底部拿了两瓶冰红茶。
瓶身结了霜,还冒着雾气。俞晚一时拿不住,冰的她在手中来回翻腾。
等回到花坛,见杨晴还在啜泣。她上前,将其中一瓶抛给她,“喝完再给我说话。”
杨晴拿纸巾擤了擤鼻涕,随后拧开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
冰凉的液体从舌尖顺着喉道一路蔓延到胃部。一瓶见底,那股直袭脑门的寒意才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俞晚也拧开瓶盖,喝了两口,随后坐到她身边,“说吧,陈超远又怎么了?”
杨晴双眼泛红,冰红茶的瓶子被她狠狠捏在手里“这混蛋劈腿了!”
俞晚并不意外,毕竟在他看来陈超远这男生不安分,而杨晴又倒贴的没底线,两人分手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这货竟然当起了章鱼,玩劈腿。
虽然愤怒,但毕竟付出了真心。杨晴显然一时还没法接受,“晚晚,今天体育课我偷看他手机才发现他们连嘴都亲过了!”
原来,最近一个星期两人老是吵架,杨晴不想影响感情就率先服软,但陈超远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女人对于男人出轨这种事总是有着福尔摩斯的直觉。趁着体育课陈超远在操场打球,杨晴翻看了他忘在抽屉里的手机。
这不看还行,一看简直把她气炸了。通过微信聊天,杨晴才发现一月前这两人就在搞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