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知府的那几年——途北囚牛【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15 17:23:59

  “谁啊谁啊?”
  “我知道,肯定是晏老板。你摇头干什么啊,不是上次你说的谢大人受伤,晏老板把临近几个州的名医都叫来配药的吗?”
  “此言差矣。”
  她买了个关子,稍稍吊了吊她们的胃口
  “是西大捕快!”
  四周再哗然,有人兴奋道
  “我早就料到了!我跟你们说,听说西捕头本来不是咱们这儿的人,是一道跟着谢知府来江州的。我二婶家的去官府里送东西,新鲜的鲈鱼,得提前处理,就待得久了,天黑了才走,竟然看见西捕头在谢大人房外守着!”
  “哎呀,怪不得西捕头这么忠心,难道,西捕头不会是江州府未来的主君吧?”
  “有可能,你们看二人站在一起,般配死了。”
  几人话机投缘,又凑到一起去,孙二娘忙嚷嚷
  “我说,你们还听不听了,不停我就走了,新鲜肉馅还没剁完呢。”
  “听听听,你别理他们几个了,然后呢?”
  “然后,西捕头护主心切,抽出了刀,几下的功夫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歹人忙下跪求饶,陈大人劝了几句,这才放了他。”
  “那他招了吗?”
  “全招了!”
  故事本到此处就该散了,但那孙二娘将她们又叫了回去
  “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判了呗。”
  “哼哼,可没有那么简单。只见那歹徒的娘匆匆赶到,大喊刀下留人,然后把带来的东西往堂上一亮!”
  “哦,是什么啊?”
  “尚方宝剑!”
  “哈哈哈。”
  一轻快女声在人群外响起,好奇的先探头看了,辨清了来人后忙拉了同伴离开了此处。
  “谢…谢大人。”
  “然后呢,然后我们做什么了。”
  谢我存是真的有些好奇,不然也不会抱着大包小包的停下来搭话了,可那些人瞧见她都找了借口跑了。她只好颇为扫兴的扭头去寻丁芷。
  继上次雨夜过后,晏伐檀对她总有些不咸不淡的,可教她等了个好机会,在晏伐檀亲自采购的日子跟上来了。可是刚才那人明明同她一起在人群不远处听了会儿,不知为何听到一处便拔腿走人了,可惜谢我存还未听够,急中生智派丁芷去替她拖住晏伐檀。
  丁芷十分听话,硬生生挡在晏伐檀的前面,她怯生生的看着晏伐檀,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晏伐檀只肖睨她一眼,丁芷便受了多大委屈般,跑开了。
  这时,随行的小厮朝他耳边低语一番,说的话让晏伐檀皱了眉头,随他上了马车。
  到底是被丁芷半拖半拽的回了府里。谢我存嘱咐她们把刚买来的东西分下去,本来就是些不轻不重的东西,她忙着和晏伐檀搭话,压根也没注意他给她买了些什么。除了一件首饰,是她亲自买来的。
  瞅准了丁芷区分东西,一时半会不会缠在她身边,谢我存领着东西从后门溜出去了。后门通向一个小道,通往衙门任职的官员们的住宅,她轻车熟路的朝捕快们的住处了。只是这一切被正好驱车回府的晏伐檀瞧见,他久居此地,自然是知道他去的是谁的住处。
  驱车的小厮细腻,近来颇受重用,此刻不需多言,便将车停在了视野最好处。
  “诺,这是你要的东西。”
  谢我存钻进了西度和南途的住处,将怀中的木盒扔给床上的那人。
  南途的伤丝毫未影响到他面上的笑,他道了谢,从盒中掏出枝玉钗来。
  “大人觉得如何,是不是十分衬她?”
  “是是是,她怎样都美。”
  谢我存伸手在他并未受伤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不知道你在想啥,怎么就相中我们丁芷了。”
  “我才没相中她,这只是她照顾我的谢礼罢了。”
  南途抚摸着钗子,嘴里嘟囔着。谢我存将手摊开,空空如也的让他看
  “我的呢?”
  “大人!”
  南途将钗子护在怀里,谢我存自然不会真的去争抢。又叮嘱了几句,等到西度巡视回来了,方觉天色不早,西度便要送她回去。谢我存察觉出他有话要同她讲,会意一般同他出去了
  果然,行至一处四下无人处,西度停下了脚步,将她拉到了一边
  “大人,晏府有人反水了。”
  “什么?”
  谢我存大吃一惊
  “有人告晏伐檀了?”
  西度迟疑了一下,将原委托出,原来是他派去盯着陈氏的人有了线索,陈氏自言是独龙岛的人,可吃住都未与独龙岛的人一起,叫他的探子起了疑心,跟着陈氏的日常走,竟然发现她总是同一人会面。
  谢我存听清了那个人名颇有些不解
  “她是燃园的人,同他见面,似乎也不缺理由。”
  “大人,陈二的父亲死了。”
  谢我存一惊,陈二正是以为他父亲被要挟才匆匆认罪,如今他父亲却死了,实在没有幕后主使杀了顶包人的精神寄托的理由。
  “什么时候的事?死因可查清了?”
  “大东会些苗疆古话,他听离开独龙岛的老人说的,早就病死了。”
  “陈二的反应,可不像演的。”
  西度点点头,
  “若是他早就知情,断然不会在朝堂上认错认得那么快。”
  “那在燃园中,能将陈二的父亲的死因瞒住所有人的,只有――”
  “嘘。”
  西度伸手拽住了她的袖摆,一手抵在她的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附近有人来了。
  “你把手松开。”
  晏伐檀没好气,看着二人夜会甚久,本想日后算账,这都上手了,他忍不了,也不想忍。
  “你怎么在这儿?”
  “大人这话真是叫在下不解了,在下虽只是江州一个小小商人,但也算安分守己,怎么就不知大人给我下了禁足令,江州的路我还走不得了。早知如此,我便不走就是了,没想到谢大人竟同西捕头在此处夜会,在下真是打扰二位了。”
  下午人群中的话如今笼罩在二人身上,好不深刻西度看出了他眼神中冒火,忙解释道
  “晏老板,你误会了。”
  晏伐檀哼一声,不理会他,转而瞪着谢我存。谢我存去拉他,却被他躲开了
  “别闹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都跑人家住处来了,在下还能想什么?大人若是怕在下多言,不妨灭口。”
  心知话重,晏伐檀有些懊恼,但很快就恢复了寻常的模样,速度之快叫剩下二人看的心里冒汗,生怕他下一秒就从袖中掏出暗器将他们都杀了。
  “对了,谢大人。祀水节的礼物,我提前送到你府上了。你一定要好好享用啊。”
  晏伐檀冷笑一声,转身上车,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谢我存和西度对视一眼,忙朝江州府赶去。
第49章
  夜里的府衙也点上了火,照的古朴的刑具显出些可怖的味道。因是未有提前准备,烧火的灯油还是上次夜间审案用的,噼里啪啦的烛苗滚着蜡油,卷到案上烫化了木板上陈年的蜡。
  刑具的细琐声搅着怖人的脚步声,衙役的动静搅和着跪在堂下人的心。她额间密出一层层的汗,汗迷了眼睛,听觉便在这昏暗之地愈发的好。
  “你们放开我!不要!啊!”
  是了,陈二受刑的声音尽数被她收入耳中,毕竟有人故意这样做。果然,她嚎啕着,哪还有之前的嘴硬,匍伏在谢我存脚下
  “大人,我招!我全招!”
  火焰顿时明亮起来,焰头最灼热之处挤出白色的烈光,尽数映尽谢我存的瞳孔里。她示意人把陈氏拉开,有人照做了,顺带将瘫坐在角落的另一人一齐拉起来,架到谢大人面前。
  谢我存拿起油灯,唰一下逼近那人的脸,一张受尽了刑罚的面孔就此被从黑暗中拖出来了。
  “刘管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灯光被拉开,彻底照清了晏伐檀口中的礼物――刘管家和陈氏。
  刘管家身上带的伤,应该是之前留下的,看来晏伐檀已经派人审过了。
  “我丈夫病了,必须要离岛去医治,我没了法子就去求助刘管家,他叫我报答他,就教我做假账。”
  陈氏啜泣道
  “原先还只是一块肉两条鱼,后来就变成了珠宝首饰。晏老板对这些小帐从来不过问,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吞越多。后来他竟然打起了我们的盐票的主意。我丈夫又去世了,我本想撂挑子不干了,他就要挟我,说我要是把这事捅出去,他就不让我见我丈夫的尸体。”
  “那你为何对陈二隐瞒他父亲的死讯?”
  陈氏不说话了,谢我存和师爷对视一眼,猜出个大概来
  “陈氏,你也没少贪吧。”
  西度记过账,在京城也算见过些场面。两万的帐记成十万,十万的帐记成二十万,中间的油水丰厚的足矣养多少个这样的中间人。
  “刘管家,晏伐檀的盐票给了你,你全吞了,对不对?”
  师爷冷冷问道,刘管家叹口气,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我也没想到能到今天这一步。”
  “你没想到?你是没想到会被本官查到还是没想到晏伐檀会查你,你知道那是多少个家庭赖以生存的东西吗?晏伐檀对你也不薄,你却害得他被被你克扣了的人刺杀。”
  师爷扯扯谢我存的衣袖,示意她还不可断言。
  “刘大,你所说的,可有证据?”
  “启禀大人,师爷。“
  门外匆匆闪进来一人,一身晏府的打扮。那女子将怀中物什呈上
  “这是刘大、陈氏二人贪污的罪状,在陈氏房中搜出。”
  “请问是在哪里寻出的,可否细致一些?”
  师爷要将案件记录下来,所以出口询问。那女子微微欠身,回道
  “就在她房间墙壁的砖块重,分了几部分藏的,我已全部搜出。”
  在看手中的册子,确实有数道折痕。
  “我们主子说,府上出了这两个贼,是他管教无方,还请大人尽管惩罚。主子深感痛心,身心疲惫,不能亲自前来,只能由我替他来传话了,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告诉你们主子,这份大礼,本官很喜欢。但是私制盐票是死罪,本官保不了他们。”
  “是,我们主子说了,全听大人的。”
  “娘!”
  陈二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跪坐在陈氏面前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谢我存眼神示意衙役们,上前了几人将她们分开。
  “收监。”
  “是。”
  刘大也被绑住了,似乎是受刑后身心无力,也似乎是被人尊重了半辈子的尊严荡然无存的羞愧,他一直未有反抗。只是最后,深深看了谢我存一眼。
  他沙哑启口道:
  “谢大人,你好好对他。我们主子只有你了。”
  烛火灭了。玄清明来接师爷恢回府,谢我存跟着送他们到门外,恰好遇到晏府的马车。
  谢我存没有声张,等他们离开后,便见刚才那女侍卫翻身下马
  “谢大人。”
  “晏府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你可有意来我府上做个捕快。”
  女侍卫忙拱手抱拳,不知如何回答。谢我存静静等着,果然马车上的帘子被人用扇柄挑开了
  “谢大人还真是对捕快情有独钟。”
  晏伐檀怏怏的靠在一边,幕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谢我存不由的上前去探个真切。
  “上来吧,陪我去个地方。”
  谢我存听话的上了马车,帘子放下后,马车便由人行驶起来了。
  晏伐檀久坐有些疲惫,放下扇子敲了敲腰,随后便被那人搂住了。
  “我还以为你今日生气了。”
  谢我存小声道,晏伐檀冷着脸朝她脸上捏了一下
  “不必顾虑她,她是个信得过的人。”
  谢我存知道他说的是那位晏府女侍,于是便更大胆的上前贴去。
  “我就说晏老板不是那样的人。”
  “怎样的人?算了,大人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也管不了。”
  “怎就管不了?”
  晏伐檀皮肤白腻,双唇薄而均匀,谢我存偷偷咽了咽口水。
  “从今往后,我是你一个人的。你想怎么管我就怎么管我,好不好。”
  “好。”
  晏伐檀一脸认真
  “你把你那个捕头换给我,我调几个身手高强的侍卫给你。”
  “好呀。”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谢我存笑眯眯,满口答应
  “西度给你,但是南途也得一块跟他走。西度倒是没什么,就是南途有点难管教,喜欢偷懒倒是没什么,从来不会耽误正事就是了。就是爱跟小姑娘闹,天天缠着我府里的小姑娘读酸诗,往日只有西度愿意管他,所以你还是把他一起带走吧。晏老板府里都是水灵灵的小丫头,说不定能让他收心呢。”
  马车又颠簸一下。
  “这马车,像不像我们之前在太玄做的那乘舟?”
  晏伐檀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那时候,我还以为见到了神仙呢。”
  谢我存靠着他,不由伸手去触摸他的脸
  “你一身白衣,在水雾之中回头向我望,我都看呆了。你记不记得,那船夫的船可颠簸了,我们只能坐的很紧。”
  “我记得。”
  晏伐檀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开口道
  “大人当时瞧不见自己脸上的神色,那船夫一颠簸你就皱眉头,整张脸都皱巴巴的,看着可凶了。”
  “是吗?我好像,一紧张就容易显得凶。”
  “大人在紧张什么?”
  晏伐檀好奇道,谢我存坦然道
  “你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未认出你是晏老板,只觉得好看。本官当时,好像一见钟情了。但又怕你觉得我奇怪,只能皱着眉头。”
  “怪不得,我当时很想伸手给你抚平眉头,但又怕冒犯了大人,所以就没敢轻举妄动。”
  晏伐檀放松了身子,也朝谢我存那里靠了靠,轻声地问:
  “那大人现在,可还紧张么?”
  两个人紧紧的靠着,比在太玄湖上还要依靠彼此。谢我存稍稍抬头,发尖刮过了晏伐檀的鼻尖,只肖一点距离,便能碰到他的唇了。
  晏伐檀似乎也有这样的想法,谢我存能察觉到他有意的慢慢靠近,他怀里好闻的梨花味道此刻将她包围起来。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马车再次颠簸了一下。只是这次的颠簸持久了一些
  “抱歉,家主,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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