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知府的那几年——途北囚牛【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15 17:23:59

  就连蛟破冰手里新收的星盘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办?”
  陈妨也心慌起来,她拍拍云为天。没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西城也开始发起抖来。
  “怎么办。”
  西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望着飘出烟雾的塔尖,她还是失去了做判断的能力。
  “什么咋么办,快去找人啊。”
  蛟破冰焦急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折陈柳已经果断的骑马折返回城了。
  “不许去!”
  云为天的声音落下来
  “万一他们知道是我们做的怎么办。”
  “是你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个瞎凑热闹的。”
  陈妨也立即决定遣返城中。蛟破冰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你敢走!不许把本宫丢在这里…谢我存呢?”
  谢我存的马背上空空如也,她已经去救人了。
  爬上塔顶的时候,谢我存完全感觉不到累。她只求最快的赶到失火的塔顶,干脆手脚并用在略高的台阶上攀爬。她来不及抬头去辨别已经爬到了第几层,但没多久她就听到了孩童的哭声,谢我存忙站起来,朝火海冲去。
  好在塔内做了防火的准备,火势顺着墙面蜿蜒向上,并未烧到小公子附近,可他被绑在柱子上,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虽然没有屋外看起来这么吓人,但是屋内的温度已经高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对于他们两个年龄尚幼的小人儿来说,已经算是烈焰火海。
  谢我存赶紧扑过去,给他解开绑着他的绳子。
  “对不起,对不起。”
  谢我存扯着绳子安慰小公子
  “别哭啊,我给你唱歌吧,‘聊斋有奇谈,画皮小狐仙,吃人心的书生…’诶,怎么哭的更大声了。”
  “你别唱了!”
  小公子只觉得这辈子就要结束在这里了,没想到她还有心情唱歌。
  谢我存抱歉的笑笑,终于将麻绳解开。然后一把抱起了小公子
  “你不用!”
  “你腿都软啦,你放心,你还没我练功的石锤重呢。”
  小公子确实能感受到他的腿肚子在打颤,想必她抱他的时候也感受到了。于是便两眼一闭,任由她抱洋人偶一样将他抱出了塔顶的的房间。
  谢我存小时候身体好,抱着个活人还能呼哧呼哧跑很久,可是毕竟是个孩子,她突然就觉得跑不动了。
  “你怎么了?”
  小公子着急道,眼看着火势就要烧下来了,可谢我存却只扶着脑袋喊头晕。正在谢我存膝盖一软,就要跪下的时候,神仙出现了。
  来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款款一身白衣,虽是带着帷帽,却掩不住他不俗的气质。他一手抱起一个,毫不费力,又使出些轻功来,从塔上飞下,稳稳落地。
  落下时,谢我存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便瞧清了他的半张脸。如此的俊美,谢我存更加肯定这个人一定是个神仙。她不知道的是,她飞下时头上的珠钗尽数散落,飞扬的墨发将她不施粉黛的容貌衬托的更加出色,也看呆了仙人怀里的另一个小公子。
  本来“仙人”准备事了拂身去,但是谢我存死死抱住那仙人的大腿,说什么也要以身相许。那仙人看着他干净白袍被这只小花猫脸上的灰蹭的发黑,有些苦笑不得。他蹲下身子,从手腕上解下一串珊瑚手钏,送给她。
  “等你长大了,带着手钏来娶哥哥。”
  “好!”
  晏伐檀终于抽出了自己的腿,本还后悔来京城办事不该多管闲事免得节外生枝,有开始纠结要不要将他们二人带回城中。远远的看见那边有人来了,他便垂下了帽帷,又看了他们一眼,便匆匆离开开了。
  后来谢我存因为吸进去了些的烟雾,没等他们跑到她的身边便睡去了,睡下前还不忘拉拉小公子的衣袖
  “别告我的状了好不好。”
  小公子想了想一天的遭遇,轻轻回答她
  “不好。”
  后来小时候的事情在眼前也变淡了,只是等谢我存再大些的时候,谢主君会有意无意的问她以后想找个怎么样的解语花,谢我存年复一年都会坚定道“会轻功,白衣服,要好看!”
第62章
  江州大火浇灭了,城里流言又兴起来。
  起源在尚添堂被抓后的第二夜,也就是江州失火的第二夜,尚添堂的娘被人发现死在迎风楼的二楼。
  她是私自纵火,从她作案的痕迹看,不难判断出她是用了烛台烧了书架上尚添堂的帐簿,随后也长眠于账房中。这看起来似乎是毁灭证据的一场悲剧,可唯独房中一屋引起了衙役们的注意,一只靛蓝青花瓷枕。
  这瓷枕并非寻常世面上的那种方枕,而是一被雕刻成俯卧着摆腿的小孩形象的瓷枕,这种瓷枕制作起来耗时费力,除了喜爱收藏的人物,一般人不会拥有它。这类瓷枕最大的用处是做药枕,小孩屁股型的盖子可以取下,中间放些安神的草药可以使人修身养性。谢我存之前被风胡子所救,不肯吃药,风胡子便给她枕了这样的瓷枕。
  迎风楼里搜出来的这只枕头,里面也装了东西,可只剩些许残渣。衙役里有个在山上长大的,立马判断出,这是醉骨草的渣滓。醉骨草是山上的毒草,带有奇香,若是在它的香气中存留太久,会醉倒在地。
  可见,尚添堂的娘的死,并非自杀,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几个衙役不动神色,心事重重的将瓷枕带回府衙,他们之所以这样低沉,无非是因为他们认出了这瓷枕是谁的。
  “大人,这瓷枕,好像你那只啊。”
  “胡说八道,本官的瓷枕就在房中。”
  谢我存披着官袍无奈道,见几个衙役露出不信的神色,便挥挥手,让人去拿给他们看。几人看了之后才放下了心,扶着谢我存坐在太师椅上。
  “大人,现在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要不要属下去压一压?”
  “怎么压?人心如流水,你怎么去挡住水流。”
  谢我存摇摇头,那衙役中有个叫大东的,平日就爽快,又问道
  “大人就不生气么?明明刚救了那个书院先生,还未得些美名,现在反而传大人是故意压榨尚添堂,才把他抓进去的,如今他娘又死了,虽然现在他们都以为她是自杀,但依属下看,若是有人故意将这瓷枕放到她的死处,迟早有人把这事儿赖在您身上。”
  “他们恨的不是我,是这么多年不作为的知府。”
  谢我存心里也很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明白如果这一关过不去,江州府的民心就聚拢不齐了。
  “大东,你也在江州府的捕快里算是老手了,之前最受百姓喜爱的知府是哪一位?”
  大东开口便想答,身旁人忙拉了拉他的衣角。谢我存察觉到了,便挥手,让她但说无妨
  “大人,那我就说了。我是颜大人来的时候上任的,在颜大人之前的江州也算风平浪静,听说是上任知府爱民如子,只是后来离开了。那位大人姓江。”
  “喔。”
  谢我存皱起眉头,问他
  “是不是叫江歌燕?”
  “好像是这个名字,据说她得罪了晏家,大人若是想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属下带人去查。”
  “好,你带着北备去查。还有,找几个靠谱的书铺老板过来,不要声张。”
  “是。”
  “顺便。”
  谢我存清清嗓子
  “去晏府找晏伐檀一趟。”
  “大人,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本官想起来些事情同他讲,快去!”
  门被推开,一人走进来,包扎过的手上拿着块绸缎样的东西。衙役们看到他,忙行了礼退下了。
  西度走到谢我存面前,问她
  “谢大人,有事吩咐我去做就可以了。还是不想理我么?”
  “西度公子,你若是也被罚抄一百遍金刚经,此时肯定也不想见到我。”
  西度笑了笑
  “那我若是去抄了,大人就能高兴起来了吗?”
  “啧。”
  谢我存终于看了他一眼,视线移到他的伤口,不禁摇摇头。从前那个能被她拎起来的小公子,如今怕不是能将他拎起来了。还有,他的大眼睛呢?
  “本官不是开心的时候,你要是帮我找到晏伐檀我才会开心,两天都找不见他人影了。你手里是什么?“
  “大人,丽娘要走了。她托我告诉你,这是她给大人准备的谢礼。”
  西度张开手,手里的是丽娘近几日眼睛上缠的绸带。
  谢我存接过,掂在手里很轻
  “随她去,她是自由的。”
  “听她的意思,是要离开江州。”
  谢我存没说话,将绸带放置一旁。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喧闹声。二人相望一眼,忙出门查看。
  江州府内闯进几个村民打扮的人,大东和北备追在后面,却晚了一步。为首的搬起手里的东西就砸,搅和的知府大堂一片狼藉。
  西度抽刀上前,却因为带了伤,那村民也没有怕他的意思。
  “江州知府,你给我出来!”
  “你们是谁,竟敢擅闯知府府!”
  “我们是谁?你们当然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是江州百姓!你们眼里只有那几个有钱替你们好处的商户吧!都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手里的刀不留情面。”
  有刀?谢我存收回迈出去的一条腿,示意他们问他来的目的。
  “你问我为什么来?你们知府大人心里清楚!还说要建水渠呢,全是放屁!水渠没见着,我们田里的地还全给划没了!这是要砸我们的饭碗啊!谢大人,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把你们府里给砸干净,让你们也知道知道什么叫活不下去。”
  江州府外围满了人,想必他的话他们都听进去了。谢我存暗道不好,尚添堂之前跟她提过土地划给她的事情,可她立即就还回去了。怎么又有人动百姓的地?可是她之前没有来得及调查此事,若是想不出来理由,又如何让他信服。
  “大人,少跟他废话。他心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让我宰了他。”
  “不可。”
  谢我存看着院子里的东西,虽是有些心疼,但也知道若是此时在官府里对他们动手,怕不是民心会更加涣散。她将头上的官帽取下,放置一旁,以免被随时可能飞溅过来的泥土弄脏。
  “你是城南那边的吧,本官之前去那边查税的时候见过你。”
  村民哼一声,举着刀就要扑过来。却被谢我存的眼神吓退了。他们只听说过谢知府是也是个绣花草包,是个对晏伐檀都要点头哈腰的官员。但是面前这个人气场凌厉,宛若身后有千军万马。
  她推开挡住她的西度,朝那些村民走去。心里的鼓点一直未停,她却一直告诉自己,面对可怕的东西,一定要表现的比他更可怕,这样才能赢。
  这就是在江州府这些日子她学会的,那些在京城的温柔乡里学不到的东西。
  “你们的地不在本官这里。”
  “放屁,别欺负我们不识字,书铺的先生都帮我们查过了!”
  闻声,大东带来的结果书铺掌柜拔腿就跑。谢我存皱眉,到底晚了一步。
  书铺和戏院是最能怂恿人心的地方,若是有人想利用百姓引导风向,从这两处下手最合适。可惜有人先她一步找到了他们。谢我存心想,就算今日做了刀下鬼,也得将他们背后那股势力揪出来。
  “之前尚添堂的地也是被误划到我帐上了,本官已尽数退还。若是你们不信,可随西捕头去查田户簿子。”
  “我们凭什么信你啊,尚掌柜的娘都没了,我看就是你派人下的手。”
  “你若在胡说,休怪本官不客气。”
  谢我存响起她破阵虎的名号,只可惜确实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她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告诉她不能动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对方好像完全知道这一点一样,肆无忌惮的继续道
  “我不管,你说要我们跟你去查我们就去,那我们不就成傻子了!谁知道进去之后会不会被灭口。今日,就在此处,把问题给解决了,不然,我们就不信你这个知府了。你们说对不对!”
  府外围观的人中竟然有随声附和的。
  “我们的地,凭什么被当官的霸占!凭什么!”
  “就是!”
  府外附和声更大了,更有甚者开始起哄。谢我存突然明白过来,他们并不是来解决问题的,而是故意来挑拨民心的。
  谢我存不信他们能这么嚣张的闹事,不是因为有人告诉了他们来江州府里面闹知府会顾及颜面不会杀他们。只是她反应过来太晚,为首的已经举着刀朝她冲来了
  “杀知府,夺农田!”
  “杀知府,夺农田!”
  谢我存忙跳到一边,经过这几次被刺杀,她估计自己的轻功都要练成了。她示意众人动手将他们捆起来。可是正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为首的村民被前方一物射中,直中额心,一箭毙命。随后,谢我存身后无数只弓箭与她擦身而过,尽数射进闹事者的心房。刚才还活动的村民,此时无一活口。
  “救命啊,江州府杀人啦!”
  “不好。”
  谢我存忙转身去看那射箭人的来处,却只发现房顶上一黑衣背影,那人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翻身而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外。
  “这下完蛋了。”
  她对着门外幽幽道。
  入夜,知府里派出去的探子带着无数的流言蜚语回来了。大概是个脑子好用的,一条一条的背给他们听。突然谢我存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够了!”又十分气愤的发话要去踹那扇平日总会敞开的江州府大门,众人果断的将她拉住了。
  “是谁把门打开的!”
  “大人,平日咱们都开门,因为您说要让百姓信任我们。”
  谢我存彻底泄了气,就要往地上栽过去的时候,被众人架住了,搬到太师椅上灌了几口水。
  “就没有帮本官说句话的么?”
  “有,大人。但是他们不敢当着别人说,一般都附和别人的话。敢于直言的只有朱屠户一人,去他铺子里买肉的都不许说大人的坏话。”
  “老朱!好,好。不妄本官曾掏心掏肺的教育过他。”
  谢我存感慨道,另一人却幽幽开口,打断了谢我存的喜悦
  “大人,朱屠户今日送肉来的时候说,他可能不能再护着大人了,因为这样下去肉铺都没有生意做了。但是他心里还是向着咱们的。”
  “我一定要把背后那个捣鬼的揪出来!”
  谢我存咬牙道。
  “大人,要不要请示师爷啊。”
  “师爷近日身体不适,让他好好安胎吧。我们自己想办法。”
  正在这时,守门的衙役匆匆跑进来,他喊着什么,等到凑近了,谢我存才听清
  “又来了,又来了,信又来了!”
  “什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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