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殇......”
程落薰软软的叫到。
“你知道我这幅脏身体为什么要迎合你吗？”
学着刚刚的语气，程落薰反问道。
“为什么？”
慕容殇凝眸，防备的看着程落薰。
就做了一次，她还能搞出什么小动作来。
“你那么聪明，就自己猜吧，我不告诉你。”
程落薰狡黠的笑笑，从侧边吹来的风，有些打退她的热意。
挣扎着把碎布盖在身上，反正这里也无人踏足，先睡一会儿再说吧，不然也没有力气走回去。
她的腿，快废了。
跟假的一般绵绵遢遢。
“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干什么了。”
慕容殇半蹲下身，手掌捧住她的脸，强迫她转头回来面对着他。
一种你不说我就要杀了你的感觉。
“你离近一点，我没有力气了。”
小的和蚂蚁一样的声音，慕容殇不耐烦的把她提起来，靠近自己。
“说吧，为什么。”
“因为......我......”
程落薰凑近慕容殇的脸，挡住他的视线，另一只手伸进草丛。
第141章 我的伤也是你的伤
她刚刚被扔过来的时候，顺带着把匕首丢了进去。
因为匕首很小，藏在草丛里完全看不出来。
慕容殇只顾着欺负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异常，还在等着眼前狡猾的女人说些什么。
程洛薰贴近慕容殇俊朗的脸，嘴上故意拉长了尾音。
声音缱绻温热，好像欲求不满的娇媚娘子，但是另一只手却摸索着握紧了匕首。
“慕容殇，因为你......罪有应得。”
说罢，方才迷离的眼神突然变得凶恶，挥起锋利的刀子直接戳进了慕容殇的胸膛，尖锐的刀尖戳破了原本健壮有力的身体。
刹那间，鲜血横流。
殷红色的血液，顺着刀柄，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又流到程洛薰的手上，白皙的手掌沾满了红色。
偶尔几滴还砸在了刚出头的小草上，砸的嫩草也摇摇晃晃的，找不到中心。
哈哈哈哈哈~
程洛薰笑的得意痴狂：“慕容殇，被刀子捅进去的感觉如何啊。”
“想一想当初被万箭穿心的程家军吧，还有我曾经被野兽撕咬的痛苦。”
“今日这一刀又算得了什么。”
怨气愈演愈烈，程落薰死死的握紧刀柄，恨不得将慕容殇置于死地。
暧昧的空气也渐渐染上了仇恨。
看着眼前女人的凶狠暴戾，慕容殇忽而想起来，曾几何时，她见到他时，都还是满眼深情的注视。
可是喜欢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当时的他根本就毫不在乎，如今她竟想反过来暗算他。
但是他怎么会让她如意呢？
于是低声笑道：
“是啊，跟你程家死去的那些余孽相比，这一刀皮肉伤，能算的了什么。”
“你......”
程落薰看着男人厚脸皮的不知悔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慕容殇猛然松开手，确切的说，是把程落薰抖了出去，失去了支撑力的程落薰像一个漂浮的纸人一样，直直的倒在地上。
她的腰，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手也从刀上滑落，无力的垂在地上。
慕容殇站起身，在程落薰惊愕的注视下，直接把刀拔了出来，又迎着她的视线，不屑的扔到她的身边。
修长的手指捂着伤口，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有些煞白。
“王爷息怒啊~”
如同荡在空中的羽毛，程落薰带着笑意的话，轻轻盈盈的落在慕容殇身上。
“你笑什么。”慕容殇嘴角抽搐。
看着他逐渐暴怒，程落薰蹭蹭肩背，悠悠的拾起刀子，朝着自己的左手腕划了一刀。
不深不浅的伤痕，刚好渗出血来。
“你这是想要自残？”
慕容殇犹疑的问道，难道她是想通过自残来博取自己的同情吗？
太异想天开了吧。
谁会在乎她的那条性命。
还没等程落薰回答，自己左手腕上就传来一阵疼痛。
慕容殇：“？？？”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样，王爷，疼不疼啊。”
程落薰嫣然巧笑，事后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粉哒哒的身体格外妖艳。
“这样的程度，才能叫感同身受吧。”
慕容殇立刻明白过来，舔舔嘴唇：“连心蛊？”
“王爷睿智，一下子就能猜到了。”
“那既然如此，你能不能猜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慕容殇不语，他当然是知道的。
两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连同受到的伤害都是共同感受。
一般来讲，都是夫妻或者情人才会服下连心蛊，以见证自己的忠贞不渝。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这个糟糕事实，他怎么能和杀人凶手有这种连心蛊呢。
程落薰看他沉默，知道戳到了他的心里，于是报仇的感觉更加畅快，酣畅淋漓。
“以后我受到的痛苦，会全部带给你一份哦，我们看看是谁活的更久一些。”
听到女人挑衅，慕容殇也不愿意服输。
转念一想，他哪一次迎敌不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都是见证。
既然她想玩，那就陪她玩到底。
“好啊，那本王就等着，看咱们两个，到底是谁能活到最后。”
难得有一个人，能这么正面的来威胁他，要是不让她死的难看点，怎么对得起她这份勇气。
就是不知道，这连心蛊到底能同步到什么地步。
要是能把他的喜怒哀乐都......那才是真的有趣。
朗朗星稀，慕容殇踏着月色离去，仍旧是和从前一样，把程落薰扔在原处，不管不顾。
眼看着男人彻底走远，程落薰这才松了口气，今天这一次，算是熬过去了。
不知道以后还要面对些什么。
*
“阿里，你昨天是没有休息好吗？”
河间年温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坐在桌子边等上菜的程落薰从臂弯里抽出头。
河间年笑着用扇子敲敲她的脑袋，“我看你今天软趴趴的，也没个精神，是不是昨晚出什么问题了？”
冬眠从其他侍女那里接过汤，平稳的放在桌子上。
香喷喷的味道瞬间占满了整个屋子，可是程落薰就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没事，就是没有休息好而已。我看着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嗯......
河间年和冬眠主仆两个默契的点点头。
眼前人儿真是太夸张了，嘴唇没有血色，黑眼圈都快比眼睛大了，弱不禁风的样子。
“冬眠，你去把我的胭脂粉拿来，给阿里小姐擦擦。”河间年吩咐到。
“是。”
冬眠利索的去取自家小姐的胭脂水粉。
程落薰摸了摸自己的脸，昨天被折腾成那个样子，脸色差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慕容殇也是花了大力气的，又被她捅了一刀，怎么他就没有事情呢？
幸好这个连心蛊是服下之后，再过一会儿，才会同步两个人的伤口，不然她都怀疑那一刀是捅到她自己身上的。
那这么说来，就纯属是她自己身体差的原因了，肯定又是因为那个垃圾血散，程落薰心想。
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连心蛊，不然一定早早的让慕容殇吃下，然后把他也拽下地狱，撕心裂肺的疼痛绝对不能只让她一个人承受。
“小姐，我拿来了。”
冬眠兴冲冲的奔回来，河间年顺手接过，这些东西她最会用了。
“我来帮你吧。”
“好。”
河间年捻起手指，对着程落薰的脸又涂又画。
半晌，满意的点点头，“嗯，果然不错。”
“脂粉对于女人来说太重要了，尤其是口脂，你看现在脸色好多了吧。”
“对的，比刚才可好太多了。”
冬眠在旁边捧哏。
第142章 戳穿她了
“冬眠，你去拿铜镜过来给阿里看看。”
“是，小姐。”
河间年一挥手，冬眠下意识的转身就要往外跑。
“不用了。”程落薰及时打住，她真的不想让别人为这点小事奔波，“我相信你的手艺。”
谁知河间年居然更加坚持，微微一笑，“还是去拿吧，女子的妆容最为重要，一定要拿最好的铜镜，细细的看才对。”
这......
程落薰和冬眠都听出了河间年话里的意思，于是一个出去了半天不回来，另一个打起精神仔细听她说。
“那个林公子，他真的叫林奕吗？”
“我梦里总有一个叫林七的人，样子身形都跟他挺像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总觉得他很熟悉，可是偏偏又什么都想不起来，难受的很。”
看河间年忍着少女羞涩，又止不住好奇，扇子半遮住脸，程落薰不禁想起了含羞草。
大概也就是这样差不多的。.
“只是一个梦而已，不用去纠结它，林奕一直就叫林奕，他是和我们一同来的，跟你并不熟悉。”
程落薰顺着解释，对于大家来讲，这是最好的官方回答了。
“原来是这样啊。”
河间年似懂非懂的呢喃。
“那他是你们的护卫吗？”
“反正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不像慕容殇那么凶，倒是清清朗朗的少年郎。”
说着说着，就又多了几分欣喜，仿佛是在谈论自己的意中人一样，嘀嘀咕咕的。
即便是重活了一次，也还是忘不了他吗？
程落薰复杂的看着河间年，如果失忆的是她，那她能的顺利忘了慕容殇吗。
“阿里，你和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河间年突然转换话题，神秘兮兮的凑到程落薰身边，闺阁女子也爱八卦？
从前都是京城中的妇女才会这样，不过，想来河间年也只是好奇罢了。
“你怎么突然想这么问呢。”
程落薰淡然回应，这个问题，她不能像刚刚那样正面回应，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
毕竟她跟慕容殇没有达成共识万一一句话说错了，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风波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你们两个之间肯定有关系，我感觉他老是针对你，而且你们之前不是睡在一个屋里了吗。”
“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他可是镇北王，你要小心啊。”
原来是这样看出来的，程落薰恍然大悟，依照慕容殇那种行事风格，估计明眼人也都看出来了吧。
想要看不出来，那才难。
程落薰扯起嘴角，“没事的。”
“就算我有意要躲开，他也不会放过我的，还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我才可能有活路。”
“这么严重啊。”
河间年惊讶的用扇子遮住嘴巴，她知道程落薰跟慕容殇关系不好，还以为是犯了错被罚的，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能到了生死的地步。
连忙凑近，四周环绕一圈，发现没人，河间年才继续说到：“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还能弥补吗。”
弥补......
程落薰苦涩的笑笑，那是他最爱的人，她最信任的程家军，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原谅呢。
“估计......不能了，或许我们之间，到最后，只能活下一个。”
“这......”河间年突然之间就不敢说话了。
周边的气氛也凝固下来，河间年只觉得香喷喷的饭菜变得跟塑料一样无味。
程落薰凝眸，眼神呆滞，也不知道她的目光看着哪里，反正就是一动不动。
要不是偶尔还能眨眨眼睛，真的要怀疑是不是个假人了。
良久，河间年才慢慢的开口，“是你的错，还是他的。”
谁的错？
程落薰还真是仔细想了想，慕容殇是为了给喜欢的人报仇，而她自己是为了给程家军报仇。
所以，都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能算是谁的错呢。
是胡作非为导致了这一切的柳芸吗？
可是她都死了，程落薰只觉得好笑，怪来怪去，居然怪到了逝者身上。
而且，就算错的是柳芸，又有谁会相信呢。
想起这些事情来，仿佛都是上辈子发生过的。
她不后悔，但是会为自己阵前夺帅而愧疚，可是她不知道，慕容殇会不会为了害死了那么多的程家军而愧疚。
目前来看，应该是不会的吧。
“算是......两个人都有吧。”
“那你们，有感情吗？”
河间年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有仇还能睡在一个屋里的人，多多少少得有点感情基础吧。
程落薰不语，摇摇头。
“唉，有些事情，真的是没有办法，希望你们以后能和解吧。”
河间年也实在没有别的话能说，只得这样安慰她。
虽然接触的不多，她也能感觉出来，那个慕容殇脾气很暴躁的样子，老是欺负程落薰。
“原来你在这里啊。”
熟悉又恶魔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爷好。”河间年弹簧似的起身。
刚刚还在想他的坏话，现在突然来，真的是要吓死人了。
悄悄瞄他一眼，慕容殇今日一身白色，穿着白色的长袍，连腰带也是镶白玉的，头发上的白色束发带是混着微金线绣的麋鹿。
这是要去参加葬礼的装扮，怎么放在他身上还挺好看的。
而他身后的林七和左优，则是一言不发。河间年也偷看了林七一眼，赶紧低下头，说不出的感觉。
慕容殇的视线直接越过了河间年，牢牢地锁定在程落薰身上。
程落薰先是低着头，后来觉得不妥，机械的开口奉承：“王爷万福金安。”
......
大约沉静了几秒，慕容殇才开口道：
“这么晚才行礼，是对我昨天的表现不满意吗？”
“嗯？程落薰。”
“程......程落薰？！”河间年诧异转身，“阿里，你......”
猛然抬头，程落薰错愕，他又想搞什么。
“你看，你欺骗了河间小姐那么久，是不是该道个歉啊 。”
“是，我是该道歉，谁出来不用个假名保护自己，蠢到用真名的，还真少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