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自己父亲和哥哥的态度，程落薰也是心寒，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落儿。”
程国公突然叫住，程落薰疑惑的转过头。
“你不能贪凉的。多近近热气，对身体有好处。”
程国公还是没有正眼看她，说完话就往后院去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告诉她这些干嘛，死了才好。”程序不满的嘟囔一声，也泄愤似的甩脸子走人。
全然不知，沈逸看着他的眼神有多凶狠，随时将他碎尸万段了不可。
呵――
都厌弃她，厌弃成这个样子了吗。
柳芸死了之后，通上邺城，她就没见过几个好脸色。
“落儿。”沈逸拉过她冰凉的手，“跟我回去吧。”
“好。”程落薰娇娇弱弱的回到。
或许是对比太明显，她对沈逸的依赖真是越来越大了。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无权无势，只能依靠他的保护。
“你父亲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沈逸边走着，边询问。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凡涉及到程落薰的事情，还是得仔细点为好，万一她哪里有点不舒服，那怎么得了。
“可能是因为我体寒吧。”程落薰呢喃到。
沈逸听着，表面上没什么波澜，心里却有些......
“我听说之前柳芸救过慕容殇一次，然后就体寒了，莫不是救人的其实是你。”
“不是，我没有救过他。”
程落薰斩钉截铁的否定，“我体寒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跟他没有关系，碰巧罢了。”
“那现在还严重吗。”
救不救的不重要，她现在的状况才是值得关心的。
沈逸捏捏她的手，确实凉些。
“比小时候好多了。”程落薰宽慰到，反正体寒发作肯定没有血散难受。
她从小到大也都习惯了。
沈逸沉默着，将程落薰扶上马车，后脚程序就出了府，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程序一向风流，屋里的小妾觉得不满足，便经常去怡春院里转。
“落儿，你先自己回去好不好。”沈逸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哄似的开口。
不管什么时候，他永远都会同她商量，到哪里去都要交代一下。
生怕程落薰找不到他会着急。
“为什么啊。”
“我刚想起来有个药铺有驱寒的药，我拿来给你试试。”
“那好吧。”
“听话啊。”沈逸理了理程落薰鬓边的碎发，便下了车。
第179章 他果然是装出来的
“程小姐，这是将军让我们为您准备的。”
程落薰才刚刚进门，就有一个婢女兴高采烈的引她进了屋里。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大桌子好吃的，都是她平常喜欢的。
程落薰有些愕然，“这是......”
“将军说小姐在皇宫里不一定能吃的满意，所以特地让我们做了姑娘爱吃的备着。”
婢女笑意盈盈的解释。
这里可比镇北王府好多了，从前慕容殇的那些下人都一味的苛待她。
但是在这里，却仿佛回家了一样。
程落薰仔细看了看桌上的菜，“我并没有说过，我喜欢什么啊，你家将军怎么知道的。”
“将军自然是自己细心记下的，姑娘对我们将军的用心知道的甚少呢。”
婢女年纪方小，声音也清脆好听，满眼期待的看着程落薰。
程落薰摘下自己头上的粉翠，也是个值钱的东西，双手交给她，“这个送给你吧，辛苦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小婢女细细观摩一番，真是上好的东西。
而且她刚刚说的不是赏，是送。
还从来没有人对他们这么客气过，就算是沈逸，也没有说过送这个字。
“姑娘，您且在这里用着，将军回来了会来陪您的。”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婢女领了东西，开心全都写在了脸上，脚下踩着风一般跑了出去。
看着桌子上精致的菜肴，程落薰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在意你的人是不用教的，他自己事事都会想着你，换着法的逗你开心。
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可他就是全部都知道了。
一个男子，心居然这么细。
门外正对着花圃，看样子，也是沈逸新让人弄得，大团大团的开的热烈，程落薰捂嘴轻笑。
*
因为程序平常参加的诗会雅集太多了。很多人都知道他。
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他中途还换了身普通的衣服。
选了条幽静小路，孤身一人往怡春院去。
“程公子好雅兴啊。”
“是谁。”
身后突然传来调侃似的声音，程序敏感的转过头，一哆嗦，这个人刚刚也才见过。
“沈逸？”
“你来这里做什么。”程序壮起胆子。
看样子，莫不是来找他麻烦的。
“我们临走时，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逸冷着声音问道，压抑的感觉，跟刚才完全就是两个人。
隔着五米远距离，都能看出他眼里的怒气。
“你说还不如让薰薰去死，是吗。”
“是......是又怎样。”
程序挣扎着狡辩，他可是国公嫡子，谁敢对他动手。
别说一个沈逸，就算是皇帝老儿亲自来了，那也得问过他爹才行。
“啊――”
还没想完，一个力气就勒到了脖子上。差点让他嗝过去。
整个人都被沈逸掐着脖子拎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程序脸都憋成了红色，费力的拍打沈逸，奈何胳膊短，却愣是够不到他。
“放开我~”声音含糊不清，不仔细听还真是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放开你？”沈逸勾唇轻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下一秒，就把程序重重的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胳膊上。
嘎巴――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清脆又沉闷的一声，还伴着撕心裂肺的嘶吼，程序的胳膊骨直接被他踩断了。
程序痛的皱成一团，倒在地上呻吟。
“我告诉你，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他不会放过你的。”
嘎巴――
又一声，沈逸重重的踢在程序的膝盖上，整条腿都向后弯曲。
弧度大的让人看着就害怕。
沈逸轻笑着蹲下身，明明是那么如沐春风的笑容，可看着就是害怕。
“巧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今天这点算得了什么，如果你不是薰薰的哥哥，你信不信我能一刀一刀把你剁碎了。”
“连骨头渣子都不给你剩。”
？剁......剁碎......
程序瞪大了眼睛，魔鬼，他就是一个魔鬼。
平常的温文尔雅都是装出来的，他果然就是装出来的。
程序紧咬住嘴唇，不敢出声。
第180章 找到她当年的婢女了
“此话当真？”
刚刚还疲惫的慕容殇，突然精神起来，眉毛上挑，眼里也顿时亮堂，藏不住的得意。
就像是突然得了糖吃的小孩子一般，喜悦都写在外头。
“当真，是咱们派去的人亲眼看到的。”
左优细细禀报，看自家主子幸灾乐祸的合不拢嘴，于是补充道：
“那个沈逸真的把程序按在地上打，那程序最后一瘸一拐的落荒而逃。”
就说那个沈逸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无辜。
亏的程落薰还一口一个逸哥哥，得想个办法让她知道。
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慕容殇脑子里想了无数个她可能会有的表情，或羞愧或嗔或惊讶。
“王爷，还有一件事情。”左优煞风景的打断了慕容殇的臆想。
“你说。”
没有之前的压抑，慕容殇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前些日子，王爷不是一直让人查柳芸小姐和寒王爷的事情吗......”
左优头垂得低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自言自语般的嘟囔出来。
弓着的身体如羔羊，默默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查到什么了。”
果然，一听说是这件事情，慕容殇都拉到地上了。
“我们周转了好久，找了无数个地方，才找到了之前离柳芸小姐比较近的一个侍女，叫春月的。”
春月？她居然还没有死。
慕容殇搜了一圈脑子里的记忆，柳芸之前总是体罚下人，身边的人经常更换，从来都没有什么贴身侍婢。
唯独这个春月，跟着她的时间算长的。
可是后来因为犯了错，柳芸要杀她，但是被她逃了。
当时柳芸气的不行，还让慕容殇派人去找过。
可当时慕容殇觉得柳芸小题大做，而且外面世道乱，一个逃跑的下人估计也活不久，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活下来了。
还挺有本事。
“她说了什么。”
慕容殇淡漠的说道，心里波浪一层接着一层。
看左优这副样子，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左优吞了口口水，粗糙的脸上浮起几片愁云：“王爷，还是自己去审她吧。”
“备马。”
干脆利落的扔下一句话，人就没了影。
“是。”左优一边跑着跟上去，一边还不忘回答。
*
“沈将军。”
坊间小道上的沈逸突然被人叫住。
立马恢复了一贯的平和，缓缓转过身，眸子又突然沉下来，“林七。”
降下去的平和被戾气所替代，沈逸冷着脸，“你不是慕容殇的手下吗，叫我干什么。”
见他有所戒备，林七放在刀上的手默默移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极小的瓶子。
他这次只是借着买药的借口，来给程落薰送药罢了。
本来还想去宁北将军府转一圈的，没成想居然直接碰到了沈逸，索性直接给他。
“听闻程小姐伤得很重，这是我们府里秦先生给的药。”
“镇北王府的人能有这么好心。”
沈逸瞧着他手里的瓶子，怎么也不相信他们能有这份心。
“将军英明，自然可以判断。”
说着，直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将瓶子扔过去。
沈逸精准的接下，修长的手指把玩似的观察，这瓶身倒是精美，一笔一笔都是最用心。
见沈逸接下，林七也不再多话，翻身从小巷子里离去。
他刚才也是看了半天，发现镇北王府的眼线回去禀报，才来找的沈逸，可若是再待一会儿，等他们回来，那就麻烦了。
“跑的倒是挺快。”
沈逸喃喃道，打开瓶子，倒出来的是几个褐色的小药丸。
用手捻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飘到鼻尖下。
不过，沈逸也没有松开手，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都是前朝梁国王室的宝物。
镇北王府居然还有这等神医，真是有意思。
“落儿，我回来了。”熟悉好听的声音老远的就传过来。
“参见将军。”
“参见将军。”
一路下人的问候，沈逸理都不理，直奔着程落薰去。
“我在这儿呢。”
等的不耐烦的程落薰已经站到了门外面。
花团锦簇的浓烈氛围，初夏的虫鸣吱吱，程落薰穿着他选的那身粉色长裙在门口迎他，细细的小腰让人想揽在怀里。
空气中都洋溢着甜蜜，颇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三步并作两步，沈逸快步走上前去，握住了程落薰招着的小手。
“这么着急的，都出来等我了。”
“嗯嗯。”程落薰羞涩的点点头，抽身往回退。
“怎么没有个下人伺候着。”
看着空空的屋子和桌子上没有动过的精致饭菜，沈逸还以为是下人怠慢了她，不明的有些火气。
“我让他们下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沈逸应着，“菜都凉了吧。”
“谁让你出去这么久啊。”
程落薰递给他一双筷子，又拉了凳子坐在他对面。
一片其乐融融的和谐，沈逸宠溺道：“好，我的错，以后肯定及时回来。”
“这个给你。”沈逸掏出刚才的瓶子。
回来的路上已经检查过了，确实没有问题，都是上好的药材调成的。
滋养调理，正适合她这个时候。
“是你给我找的药吗。”
程落薰接过瓶子，觉得小巧好看，就是风格，跟秦先生那里的很像。
“嗯。”沈逸喉音回应。
“先让他们把菜热了，吃完饭再喝药。”
“好。”
“来人。”沈逸唤一声，“把这些菜都下去热热，越快越好，不要让小姐饿到了。”
“是。”
刚才那少女模样的侍女，又叫了几个衣着鲜丽的婢女过来端菜出去。
这几个婢女生的真美，皮肤细腻，身段也好，程落薰心想着，不免有些吃醋。
再看看沈逸，他正直勾勾的看着她，一眼都没有到别处。
*
“王爷呢。”
回了府的林七，却没有看见慕容殇，还以为他去找程落薰麻烦了，心里略略的担忧。
“王爷刚才和左优大人出去了，看样子还挺着急的。”被抓过来的小厮如实回答。
“去了哪里。”
“大约是城南。”
城南？！
他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
果断转身出去找人，此刻的慕容殇和左优已经到达了地方。
城南，明月楼，雅间。
一个穿着补丁破烂衣裳的女人正跪在地上，头发凌乱用粗布缠着，身上还散发着恶臭味，看模样也不过二十左右。
“一别几年，你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慕容殇沉着气，也不知是惋惜还是什么，情绪在脸上藏的一丝不漏。
当初陪着芸儿的时候，她也算是活的体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