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两个人识相的退下去，刚迈出门槛，就对上慕容轩诧异的眼神。
“皇兄叫你们出来的？”
“是。”
“哦。”慕容轩似懂非懂的喃喃自语，“他们两个独处，嗯......”
“这里没有什么好的医者，你们能把那个秦先生带过来吗。”慕容轩担忧的说着。
“这......”
林七为难的眼神飘忽几下，“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太远了，况且秦先生的身体也不能日夜兼程。”
“我们只能找这虞城里的医者。”
思虑片刻，林七犹犹豫豫的说到：“不过.......要是能找到柠七就好了。”
“柠七？”
慕容轩惊讶似的重复一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你们经常提起她。”
左优挠挠头：“其实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是觉得她应该有这个能力。”
“那就去找她啊。”慕容轩说着就要走。
“诶，王爷。”林七抓住他，“她在之前就已经跟我们走散了，后来没有再遇见过。”
“她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找不到她的。”
屋子一共就那么大，程落薰再走两步就要靠近慕容殇了。
但是程落薰并不想靠近他，而是选择了旁边的凳子坐下。
身体与木质材质接触的那一刻，所有记忆涌上心头。
程落薰定定神，环顾一周，还是跟记忆里的景象相差无几，甚至是桌子的位置都没有改变。
因为这间屋子就是当年噩梦开始的地方。
她第一次被强迫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屋子里。
慕容殇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以为程落薰是身体还没有好，“你怎么不过来，那个位置靠近门口有风能吹进来的。”
猜他肯定是忘记了这些事情。
受害人还记得，但是加害人却忘得一干二净，还心安理得。
程落薰一股怒火上头，“我们说话不用靠的那么近。”
胸膛隐隐作痛，刚才的伤口才只是简单处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哪里最疼。
慕容殇皱着眉头：“都已经开始跟我保持距离了吗。”
“不是现在保持距离。”程落薰压着火解释，“我们之间从来都有隔阂，现在更需要避嫌。”
“避嫌？”慕容殇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你真的决定和沈逸在一起了？”
“这不是早就确定的事情吗，你现在还问？”
程落薰没有解释，反而是反问了一遍。
第303章 他居然撒娇
“你凶什么。”
慕容殇瞬间委屈下来，跟只泄了气的狗子一样，浑身的锋芒也都软弱下来。
眼睛无辜的盯着程落薰，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我......”
程落薰被他这一下搞得哑口无言，尴尬的咽了口唾沫。
这怎么...还撒起娇来了。
“说正事吧。”
程落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咕噜两口下肚，茶渣的小碎屑顺着水流滑进嗓子，呛的喉咙有些难受。
边关的茶基本都这样，没有好东西，程落薰早就适应了。
但是还是轻轻的皱了一下眉毛。
慕容殇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程落薰的身上，所以即便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也还是落在了眼里。
便轻柔柔的关心到：“这个茶是不是喇嗓子。”
“不如让林七给你换杯茶。”
“不用。”程落薰干脆利落的拒绝到。
“行吧，这个给你。”
慕容殇从衣服里拿出了那个兵符，抬手递给程落薰。
知道程落薰不愿意跟自己接触，慕容殇的手指只是捏住了兵符其中一半的部分，剩下一大半的空白部分。
“这不是兵符嘛。”
程落薰轻轻向前迈了一小步，半信半疑的接过那块冰冷的精品物件，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低头仔细的摩挲着。
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再给我一遍呢。”
“......”慕容殇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悠悠的问道，“你说在沙地的时候，夏侯澈为什么要放过我们。”
“你也想到这个了。”程落薰学着慕容殇的口吻。
“嗯。”慕容殇点点头，“估计就是想让我们把夏侯烈带走，他自己好称霸。”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夏侯烈，不知道他有这本事，偷偷搞来了兵符。”
“那我们这算是意外收获了。”程落薰轻轻挑眉。
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用力嗅嗅，仿佛有种什么怪怪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闻着让人难受。
“你怎么了。”
注意到她的异常，慕容殇又再次询问了一遍。
程落薰手指堵住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没有啊。”
慕容殇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为了确认还认真的闻了一遍，确实什么味道都没有。
“哦。”
程落薰以为是自己对这个屋子的心理作用，于是轻飘飘的哦了一声，“没事了，可能是不适应这个屋子吧，过一会就好了。”
“那你...现在还能感受到我的感觉吗。”
慕容殇观察了好一会儿了，丝毫没有看到程落薰的胳膊有什么反应。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是个禁忌，会勾起之前那些不好的回忆，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
如果她真的已经感觉不到了，那他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事了，不用担心自己的伤口会影响到她。
“你是说连心蛊吗。”
程落薰一眼就知道慕容殇想要问什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嗯。”
慕容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骄傲的头颅地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没有了。”程落薰抬起自己的右手动了动，“你现在受伤我不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程落薰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药效过了？
不过这个不是说一辈子都会这样的吗。
更奇怪的是，血散居然也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发作过。
自从来了边关，尤其是去了夏侯都城之后，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也是今天才有些头晕。
“哟，寒王爷来了。”
注意到拐角处出现的身形，左优往前走了两步，挡住门口，阴阳怪气的说到。
慕容轩和林七的眼神也被吸引过去，果然是他。
阴森狡诈， 几日不见，一点变化也没有。
从拐角处冒出来的时候就像晚上神出鬼没的鬼怪一样吓人。
走路也没个声音，得亏现在是白天，还能看到影子，要是没有影子，真的就以为他是鬼了。
“嘘。”
听到门外的响动，慕容殇对程落薰做了个嘘的手势。
程落薰立马进入静音模式。
第304章 眼中钉肉中刺
“你家王爷是不是在里面。”慕容寒开门见山的问道。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眉目之间分明就是有把握的神气姿态，甚至是看不起人的样子。
慕容轩本来就跟他有过节，现在被他的样子弄得很不舒服，说话也没有用敬语：
“皇兄受伤了，不如就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如果有事情，先跟我说也可以。”
“你一个毛头小子，跟你说有什么用。”慕容寒手指戳着慕容轩的胸口，眼角眉梢都是不屑，“既然受伤了，那作为兄弟，我当然应该来看他，不然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走开。”
用力扒拉开林七和左优，把慕容轩推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你站住！”
慕容轩愤怒的上去抓他，不料被慕容寒一个反转扭住了胳膊，恰好也是右边的胳膊。
“啊~”
慕容轩吃痛的叫出声。
“寒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林七冲上前去，想要把两人拉开，但是碍于身份，完全不敢动手。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拦住我？”慕容寒根本就没有听林七说的什么，只是对着慕容轩嘲讽，“平常少跟着别人浪荡，也好好学学。”
“省得哪天连你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
“滚开。”
对着慕容轩呵斥一声，慕容寒头也不回的就推开门。
确切的说，是直接踹开了门。
“轩王爷，您没事吧。”左优赶过来扶住他。
望着慕容寒嚣张跋扈的背影，慕容轩摇摇头：
“他以前从来不这样明目张胆的对我动手，现在一定是有什么给了他底气。”
“好久不见啊。”慕容寒长眉微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是程落薰对他最直观的印象。
“哟，原来程小姐也在这儿啊，你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慕容寒没有急着往里面走，反而是倚在门框边，高高在上的打量着慕容殇和程落薰。
“寒王爷一贯会阴阳怪气的。”
程落薰不悦的回怼。
怎么慕容家的人，一个个跟神经病一样。
兄弟不睦，勾心斗角，连普通百姓家看了都得笑上一笑。
就这个慕容寒阴气森森的，看着最是讨厌。
慕容寒没有因为程落薰的话生气，低头浅笑：
“程小姐脾气真大，要是换做以前，皇兄是不是早就对你动手了。”
“......”
慕容殇默默黑了脸。
程落薰也不想说话，脑袋里痛苦的记忆一遍遍流转。
再加上这个屋子里呛人的味道，熟悉的陈设，冲的她缓不过神来。
“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慕容殇信誓旦旦的说到，眼睛牢牢的锁在程落薰身上，瘦小的身体，呆滞的表情，看的他心头一揪。
怒火中烧，慕容殇从榻上起来，将程落薰扯到身后，气势汹汹的冲着慕容寒，“你到底来干什么。”
“说了，来看望皇兄。”
面对着和慕容殇的怒火，慕容寒丝毫不慌张，井井有条的陈述。
“现在看完了，你可以滚了。”
慕容殇也不再留面子，直接把脸皮扯破。
现在看见这个人就讨厌，要不是同在虞城又同样都是兄弟，早就应该好好处理掉他。
眼中钉，肉中刺。
“皇兄...”
慕容轩按着胳膊，皱着眉头从外面走进来。
“还疼呢，这么弱不禁风，不然我帮你看看。”
慕容寒假好人的凑过去，慕容轩嫌弃的躲开。
林七怕他再动手，就先行挡到慕容轩前面去。
“害，我就是这么一急躁，你看倒是惹出事来了。”
慕容寒看事情不好解决，及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被这几个男人挤在屋里，程落薰缓过神来将兵符藏到了袖子里。
*
“将军！”
夏侯澈身边的人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叫到。
“怎么了。”夏侯澈向那个方向看去。
是宫墙边的一处沙土，小兵把表面的土都挖开了，里面像是埋着一个人。
小兵把那个人的脸部清理干净，着了魔一样，“将军，是庆佑的尸体。”
庆佑？
夏侯烈的贴身太监？
夏侯澈从马上下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庆佑身上的伤口，随即释然的笑到：“这个手法，一看就是程落薰。”
“那个人，咱们好久没有跟她交过手了。”小兵附和到。
“是啊，那么好一个将军，差点死在慕容殇手上。”
夏侯澈仰天感慨。
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程落薰和慕容殇配合的几乎是天衣无缝，所向披靡。
后来即便是慕容殇走了，他也照样被程落薰打的节节败退，若不是慕容殇临时闹了那么一出，他或许就亡在程落薰手里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主动去找皇帝慕容熙示好，谁知道慕容熙居然真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这种紧要关头，弄死了柳芸，嫁祸在程落薰身上。
结果，大反转，程落薰也差点死在慕容殇手里，这才给他留了喘息的时间，恢复了元气。
说起来，真是感谢慕容熙呢。
现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想想自己该找个什么借口，登临可汗的位置。
*
“我这一步棋走的是真好。”
远在上邺城的慕容熙，活得安逸，躺在榻上一边品茶，一边听着赵澄汇报边关的动向。
如他所料，慕容殇和程落薰按时回到了虞城。
慕容轩那个小崽子也跟着赶过去了，这上邺城便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是啊，皇上英明，一早就搞死了那个柳芸。”
赵澄一边泡茶，一边笑着附和到，“慕容殇这个疯子，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了，分不清青红皂白的就对程落薰下手，您瞧，这个沈逸可不是生气了？”
“都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慌乱的人，哪里比得上您，统筹天下，决胜千里之外，万民敬仰。”
“哼――”慕容熙听的心里欢喜，发出满意的哼唧声。
“对了。”
“嗯？”赵澄将茶放在桌子上，停下手头的事情，聚精会神。
“让你在上邺城给柳芸修的功德祠修好了吗。”慕容熙自己端起那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见他喝完茶没有嫌弃，赵澄这才放心，“回禀皇上，日夜督促，早就建好了，就等着他们回来呢。”
“这个柳芸对于朕的功德不小，可得好好修修。”
叮――
茶杯接触到桌子时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赵澄看着那杯茶默默抹了把汗，还好还好，还好没事。
上次有一个新的太监，就只是因为茶没有泡好，被拖出活活打死了。
虽然现在，依照自己的地位不太可能被打死，但是慕容熙这种人，谁知道他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皇上，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赵澄小心翼翼的询问到。
心里的如意算盘也开始打算起来，只要边关的人回不来，那他的对手也就少了。
到时候只要伺机除掉这个慕容熙，他自己就可以坐拥千秋基业。
“他们不是已经把夏侯烈带走了嘛。”
慕容熙玩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唯一的可汗不在了，我们也算是完成了对夏侯澈的承诺，剩下的就看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