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死了爹的神情,八成是没戏。
齐柯想到什么?说什么?,努努嘴,“阿衍,上次你说夏汐答应你重新在一起了,怎么?样??你们到哪步了?”
傅衍心情不好的时候最不喜欢讲话?,自顾自的喝着酒也不理人。
齐柯啧啧道:“你不会是又被甩了吧?”
这话?一出,三个人齐齐看过来,林渤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高俊摇头,心说,傻缺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衍直直睨着他,眼神森冷,大有被戳着痛处的既视感。
齐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蹦Q起来没完,见?傅衍不说话?,又说:“还真被甩了啊,不是,你可是钻石王老五,夏汐都看不上,她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啊。阿衍我劝你呀,要不换个人吧,夏汐和你不合适。”
傅衍最讨厌听到有人说他和夏汐不合适,双眉皱起,“闭嘴。”
“G,你别发火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齐柯掰着手指给他分析,“你说你都追人多?久了吧,快两个月了吧,一点进展都没有,明显夏汐就是玩你呢,你这还上赶着,这不是傻么?。”
齐柯话没说完,林渤给了他一脚,“就是话?多?,喝你的吧。”
齐柯蹙眉:“我这可是为阿衍好。”
“好个屁,”林渤说,“阿衍知道自己要什么。”
转头,他也说了句扎心的话?,“阿衍,夏汐是不是真就不要你了啊。”
不然,他都追人这么?久了,怎么?一点进展也没有呢。看来,夏汐说要傅衍做男朋友估计也就是玩傅衍呢。
林渤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没说出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傅衍。
傅衍心情不好,酒喝得也凶,原本他胃出血就没好,加上这么?喝,没有久胃又开始疼了,赌气似地他又灌了一杯,放下空杯子后,他拿着手机走出了包间。
拐角的地方没人,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推开窗户,迎着风看向了远方,不知是风太大蜇了眼,还是其他,他眼睛渐渐变红,漆黑的眸子里溢出氤氲的水汽,像是在水里泡过似的,猩红猩红。
红晕蔓延到了眼尾那里,整个人显得可怜兮兮的,像是街上被丢弃的流浪狗。
这段日子清瘦了不少,身上的黑色衬衣越发显得空荡,被风一吹,后背高高鼓起。
他站在背光的地方,背脊微弓,像个迟暮的老人,脸上一点精气神也没有,片刻后,眼角的莹润终于?再也挂不住,无声流淌下来。
傅衍很少哭,即便夏汐和他离婚那次,他也没哭,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是忍不住,心里像是灌了一缸的醋,酸疼酸疼的。
有多?疼呢,仿若在抽筋扒皮,不是那种快速的给你一个痛快,而是慢慢地慢慢地把筋脉和皮分开,再一点点抽出。
傅衍痛不欲生。
谁知,后面还有更让他难过的。
夏汐和周晓也来了皇悦会所,两人胳膊挽着胳膊慢慢朝前走着,周晓随口?问:“汐汐,谁送你来的?”
夏汐含笑说:“苏煜。”
周晓挑挑眉:“G,苏煜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别乱讲,”夏汐拍了周晓一下。
周晓嘟嘴,“我哪里乱讲了,上次咱俩见?面也是他送的你,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看你的眼神呢,太痴情了。”
夏汐伸手戳了戳周晓的胳膊,“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啊?”周晓顺嘴说道,“你和傅衍也是朋友。”
夏汐步子倏地一顿,声?音也低了下,“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周晓问。
“傅衍没资格和苏煜相提并论。”夏汐唇角轻扬,“苏煜是我最在意的。”朋友。
后面两个字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盖住。
但周晓听到了,她挤挤眼,“明白了,苏煜在你心里更重要是不是?”
夏汐笑笑:“是。”
她们只顾着谈话?没注意到几步外的拐角处站着一个人,那人倚着墙,背脊弓着,头微低着,眼角还挂着要落不落的泪珠。
他双手?抄在口?袋里,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里,侧颜线条颓然,垂下的眼睑完全挡不住倾泻而出的难过。
像是受了伤的野兽,在无声?哽咽,看不见?的地方,被什么?生生撕扯着,皮开肉绽,痛到无法呼吸。
他情不自禁地唤了声:“……汐汐。”
夏汐只顾着和周晓说话并没听到,须臾,苏煜的电话?进来,夏汐按下接听键,轻柔说:“喂。”
随后她唇角一直淌着笑,说话?的声?音也轻声?细语。
这幕落在傅衍眼里好似在他心上插了一刀,她满眼都是苏煜,那他算什么??
夏汐进包间前挂了电话,刚坐沙发上,手?机震了下,有人给她发了微信,她拿出手?机,戳开微信。
傅衍:[汐汐,想起我了吗?]
夏汐这次回复得很快,也很干脆:[不想。]
回到包间后的傅衍看着夏汐的回复,唇角露出更为苦涩的笑,端起酒杯一杯一杯猛灌起来。
他真是不要命了。
林渤见状觉得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傅衍不理人,自顾自的喝着,直到高俊从外面出来,神神秘秘道:“你们猜我刚看到谁了?”
齐柯给了他个白眼,“要说就说。”
高俊说:“夏汐。”
随后他又补充道:“还有一个男的。”
话?落,傅衍掀起眼皮,“你说什么?”
“我看到夏汐和一个男人洗手?间门口讲话。”高俊被傅衍的眼神吓到,缩了缩脖子,“不信你去看啊。”
傅衍站起,推开高俊踉跄着走了出去,林渤齐柯急忙跟上。
和夏汐说话的是她大学同学?,上学?时喜欢过她,那次同学?会他有事没去,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夏汐,并拦住了她。
夏汐对他没什么?印象,不过还是客气地同他打了招呼,两人说了些上学?期间的趣事。
今晚的夏汐穿了件白色的旗袍,人显得越发清纯脱俗,男人眼里流淌着掩饰不住的赞美,拿出手?机想加夏汐微信。
傅衍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扣住夏汐,不由分说拉上她的手便往前走。
前面是电梯,他随手?按下,然后揽着她的腰肢走了进去。
因?为发生的太快,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什么?时,电梯门已经闭合。
夏汐抬高下巴睨着傅衍,双眉皱起,“傅衍,你发什么?疯。”
傅衍是真的疯了吧,他是被嫉妒折磨疯的,按住夏汐的肩膀,把她抵在电梯壁上,看着她粉嫩的唇瓣,什么?都顾不得想,只想狠狠蹂、躏。
他也确实那样做了。
欺身凑近,掐住她的下巴,用力吻上。
灼热的气息夹杂着浓郁的酒气袭来,搅得夏汐头晕目眩,胡乱中,她咬上了他的舌尖。
报复性的死死咬着。
他又想欺负她是不是?
她不是之前的她了,不会让他如?意的,想亲她,好啊,那他试试。
夏汐不松口?,睁大眼瞧着咫尺的傅衍,她倒想看看,他怎么?做。
傅衍能怎么?做?
只能受着。
疼死也受着。
不过……
他倒抽一口?气,夏汐咬得也太用力了。
夏汐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才松开了牙齿,本以为傅衍会收敛,哪知道他喝了酒后人更执拗,非但不收敛,还缠着她索要。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戳戳胸口?,声?音卑微,“汐汐,我痛。”
第43章
腰间的触感太鲜明, 滚烫地让人心颤,夏汐情不自禁战栗一下,伸手作势去推傅衍,刚贴上他的胸口便被他一把按住。
他的手覆上了她的手, 掌心里的热意都淌到了她手背上, 酒意上头,他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喉结轻滚, 边揉捏着她手指, 边肆意亲了过来。
许是怕她会躲,他另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唇撞着她的唇,沙哑含着:“汐汐…汐汐…”
唇齿间的每一次碰撞都带着惊涛骇浪般的炙热, 烘烤的夏汐先是红了脸颊,然后是耳后根,最?后是侧颈。
仿若喝醉酒的不只有他, 还有?她。
“要我吗?”
“要我吗?”
“嗯?说你要我?”
傅衍可能是被刺激过头了, 做着大胆子的事,说着不要命的话, 唇还在?夏汐唇上碾压,生生把她的唇瓣挤压地变了形。
他手也从她下颌移到了她后颈, 手指扣着,捏出了红痕,那撩人的呼唤声在?电梯间散开, 就着炽白的灯光包裹住夏汐。
女人的力?量到底不比男人, 夏汐渐渐没了力?气,眉宇间像是染了一层氤氲的水汽, 细密卷翘的长睫上缀着光,光影散开,悉数铺陈在?眼底深处,不其然的,她眼尾映出一抹夺目的红。
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用力疼惜。
傅衍酒壮英雄胆,迎着那抹红低头吻了上去,不似方才的欺凌,他吻得虔诚,吻得小心翼翼。
双手捧起她的脸,把最真挚的爱意印在她眼尾。
“汐汐,要我不行吗?”傅衍胸腔胀得生疼,骨骼发出轰鸣声,渴望她的心思好?像要冲撞出来,“要我吧,好?不好??”
傅氏集团总裁何时需要求别人来要他了,整个北城的女人巴不得成了他的入幕之?宾,可他谁都不要,只要眼前的人。
当初他有?多傲娇,现在?便会多卑微,哪怕低到尘埃也无所谓,只?要她肯要他。
他去她点头,求她应下。
热潮涌来又退下,夏汐的意识渐渐恢复清晰,她睨着傅衍,想起了曾经的种种。
她也曾在酒醉时用痴缠的眼神睨着他,主动环上他的腰肢,问他可不可以一直在?一起?
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冷漠地把她推开,斥责她的无状,说她没规矩,还提醒她,别忘了婚前协议的事。
他冷静地像个局外人,看着她苦苦挣扎,他用淡漠浇灭了她所有的期翼热情,他让她明白,爱不是乞讨。
因为,爱根本乞讨不来。
要他?
夏汐唇角轻勾,露出浅浅的弧,秀眉挑着,明明在?笑,可说的话没有丝毫温度。
她说:“不要了。”
三个字,把傅衍的心捶出三个洞,无法言说的痛楚在心底蔓延开,他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摇晃着,执拗问:“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不想要。”夏汐声音还是没有?温度,眼神冷的可怕,仿若方才的涟漪不曾存在?般,话语淡漠,“不愿意要。”
“那你想要谁?”傅衍猩红着眸子问出这句话时,心在?滴血,滴答滴答,他甚至能听到血滴落的声音,他的心也随着滴落声紧紧束起,不能动弹,连呼吸都不能了。
“汐汐,别这样。”他卑微乞求。
“傅衍,够了。”夏汐不想在和他玩这种没有?意义?的游戏,“锁着他的眸说,“之?前我们说交往,现在?我反悔了,我要跟你分――”
后面那个手字还没吐出,电梯猛地颤了下,接着,电梯里陷入一片黑暗中。
夏汐年少的经历很不好,她有?很多病,恐惧症,抑郁症,还有?幽闭症,她不能呆在?密闭的空间里,她会爱怕,会窒息。
几乎灯灭的瞬间,她便被恐惧侵袭,然后整个人陷入到了恐慌中,手下意识伸出,去抓挠什么?。
“傅衍,傅衍,傅衍。”她在绝望中本能地呼唤着傅衍的名?字,心跳一下比一下快起来,她的心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傅衍,傅衍。”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在?,我在?。”傅衍抓住她的手,把她扣在?怀里,感触着她的颤抖,轻声安抚,“不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疼,疼。”疼痛从夏汐心底散开,她这叫应激反应,是在?某种害怕的环境中身子做出的下意识抗拒,她紧紧抓着傅衍的胳膊,“我疼,我疼。”
傅衍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知?道她哪里疼,低头想去看她,奈何她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他根本看不到。
他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点亮手电筒,安抚:“不怕,你看,有?光了,不怕。”
手电筒的亮光并没有让夏汐好多少,她越来越没办法呼吸了,胸口疼得她蹙起眉,她气息变得很弱,“……我疼。”
说话似乎耗尽了她的力量,她无助地颤抖着,腿软地无法站立。
傅衍揽住她的腰肢,让她倚着他,手砸向电梯门,“有人吗?有人吗?”
外面无人应,他又一个一个按下电梯键,正当他打算继续按时,灭掉的灯陡然亮起。
像是溺水的孩子突然浮出水面,夏汐吞咽下口水,缓缓掀开眸,漆黑的瞳仁上布满了红血丝。
她试着从傅衍怀里退出,手指还死死抠着他的胳膊,脚一点一点移动,刚移开一点,原本安好?的电梯开始急剧下降。
这幕发生的太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反应,傅衍下意识的把她护在怀里,扣住她的头按在?胸前,下巴抵着她头顶,像是交代遗言似的。
“别怕,有我在。”
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恍惚的,夏汐想起了多年前那个雨夜,撞击声传来,少年倒在?了地上,到处都是血,她把他抱在?怀里,他牵强笑笑,摸着她脸说:“别怕,有?我在?。”
别怕,有?我在?。
夏汐抬高?下巴凝视着傅衍,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唯一能感触到的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似乎在说,我爱你。
“咚”电梯坠落,夏汐陷入到黑暗中。
嘀嗒嘀嗒有湿漉漉的粘稠的东西落在?了她额头,顺势滑落,淌到她唇上,她闻到了血腥味。
是血。
谁的血?
她的还是傅衍的?
他们死了吗?
夏汐陷入到昏迷中,她看到了贺念,贺念还是穿着那件蓝白相间的校服,他背着单肩包,听到有?人唤他,徐徐转身回看。
俊逸的脸上淌着浓浓的笑意,他伸手剐了下她的鼻尖,倾身和她平视,问她,今天怎么?迟到了?
光垂落到他的脸上,勾勒出他好?看的眉眼,精雕细琢的五官让人心悸,夏汐征愣看着他,眼睫很慢地眨了下,怯怯唤出声:“……阿念。”
“叫我也不行。”贺念伸手揉揉她的头,“我不会帮你做值日?的,不要想。”
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手自然而然地拿过了她肩上的书包,用力?颠了颠,“下次不要背这么?重的书包。”
说完,他转身继续朝前走。
夏汐凝视着,眼底渐渐溢出水雾,她缓缓伸出手,指尖颤着想去碰触,阿念,是你吗?
贺念走了几步停住,转身看她,“发什么?呆,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