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好像也看到天堂了。
周晋辰笑了笑,吻一下她的脸,继续说,“按照这种方法,银河系在宇宙中的相对位置,发生偏移并得到了修正,处于室女座超星系团中。你看,这个大约由十万个星系组成的巨型结构,这些看起来没有规则,四散开的发光星带,像藤条枝叶一样,状似没有边缘,其实都有一个中心点。”
简静带着鼻音问,“在哪儿?”
周晋辰伸手指给她看,“这里。就在距离地球1.5亿到2.5亿光年的长蛇-半人马座超星系团中,包含了Laniakea的重力中心,被称作巨引源,所有的星系都朝向它移动。你试想一下,十万个星系围绕着巨引源在太空中起舞,它们辉映又交错的瞬间,有无数的恒星产生、演化、爆炸。”
“为什么把我骗来看这个?”
简静听到最后,忍不住问出来。
周晋辰把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他喉结滚动,“因为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你对我而言的意义,和巨引源一样,是无法丈量的天堂。我身体里每一根微弱的血管,无数细小而复杂的纤维组织,都在见到你的一瞬间,为你翩翩起舞。”
周晋辰一句一句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以雷霆万钧的重量,狠狠撞在简静的心上。撞得她快要站不稳,人轻飘飘的。
他们各自捧着一颗心,不分彼此地吻上。
周晋辰用力搂她,几乎折断她的腰。
耳边不停传来大质量恒星爆炸的声音,超星系团移动的声音,宇宙空洞悲鸣的声音。
但简静已听不到,像下着雨的夜晚,她独自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不知来路在哪里,但又必须往前走。
周晋辰把她推到后面的照片墙上,身上的西装、里面的衬衫和额前的黑发都吻得皱乱,脱下来,无声掉在地上。
“简静,说你也爱我。”
“不知道爱不爱。但我在乎你。”
他更加大力地吮吻着她的唇,理智仿佛都在刚才的叙述中耗尽,脑子不清不楚,从未有过的、强烈的酸胀感,在他的体内慢慢汇聚,很快到达顶点,腕间的脉搏突突跳动得厉害。
体内每一根微弱的血管,无数细小而复杂的纤维组织,都在此刻为她翩翩起舞。
满心的念头,就只剩下要完整地拥有她,不分场合和地点。
简静摸上他的胸口,抵住,“这里会有人。”
周晋辰含弄她的耳垂,湿热的气息逗得她软绵绵,“不会有人敢进来的。”
他们从展览厅出来,简静这才明白为什么无人靠近这里的原因,那么大的“今日闭馆”四个字,就挂在大门口。
应该是她进去之后才摆放出来的。
简静一瘸一拐地走着,她不要周晋辰抱,自己逞强走出来。偏偏这双靴子又很硬,走得她脚踝疼。
坤叔见状,把车开得更近了些,简静拉开车门上去。
“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简静吩咐道,“走。直接走。”
“不等少爷了吗?”
简静紧咬着后槽牙,“不等。反正他的体力好,让他腿儿着回家去。”
“......”
简静靠在后座,闭了眼休息,身下黏腻一片,只想快点到家洗干净。
刚才在展览馆里,周晋辰将她压在墙边,不紧不慢地推塞。带起一遍又一遍,来自她身体最深处的战栗,过电一般酥麻。
后来简静腿软下来,支撑不住,牢牢扒在墙面的一只手,被周晋辰拿下,圈在自己的身上,听着她胡乱喊出来的老公,不顾一切地耸动,蛮撞过去。
简静几乎怀疑自己的腰,要折在他的手中,但真正伤着的却是膝盖。
猝不及防,周晋辰忽然低喘起来的时候,一阵潮热涌来,简静也觉得灵魂出了窍。她已经不再是她。
最后他大力顶进去的那一下,简静的膝盖磕在冰冷的墙面上,他久久深埋在她的柔软里,不舍得出来。
时间像静止了一般。
疼。
说不上来哪儿疼。又好像哪里都疼,浑身散了架似的。
如果不是周晋辰扶着,简静应该会跌在地上。
简静到了家,坤叔看她走路那样儿,问要不要扶她进去。
她摆手,“我自己走吧,您去忙。”
坤叔给周晋辰打电话,“小少爷,我现在过去接你吗?”
周晋辰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用,我打了车,已经快要到了。”
平日的淡然里又添几分眉头舒展的惬意。
坤叔还是解释了句,“因为刚才太太说,让我先送.......”
周晋辰打断他,“不要紧坤叔,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多说。”
“哎。”
他又补充道,“以后,静静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简静洗了个热水澡,身上总算清爽了,她给谭斐妮发微信:【开心!我是巨引源欸!巨引源哦!】
谭斐妮:【你有病就去治。】
简静哼了声,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她打算明天见面和谭斐妮展开聊聊。
她去楼下找矿泉水,刚打开冰箱,一双手就从后面环过来。
周晋辰的唇附在她耳边,“把我一个人丢那儿?好狠的心呐你。”
简静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你心不狠?我膝盖都已经青了!还没找你算账。”
周晋辰皱眉,“说了多少次,别喝冷水。上次怎么答应我的?”
“我就喝,偏喝。你都没诚信,我说话也不作数。”
“......”
刚才在展览馆里哄她,说就一次,只一次,让他解一解渴。说这话时,他已经推进了一小截,不上不下的,心里痒得难受。
简静又上了当,她总是上这种糊涂当。以前她只听说过,男人的事后话不能信,有了经验以后才发现,事前说的话更不能信。
总之就是不能信。
周晋辰把她抱起来,放到中岛台上坐着。他一双手撑在案台边,圈出一个稳固的范围,把简静拢在怀里。
他仰头,凝视着她,“怎么长得那么耐看?”
周晋辰回国前,听人提起圈子里这一拨新长起来的小姑娘,说的最多的是于祗和闻元安两个,从来没人告诉他,简静是个大美女。
大家只记住她活泼。因为简静身上,活泼是比美丽要更具有吸引力的特性,每个人提起她,最先想到的不是漂亮,而是率真。
简静被吹捧后,本性忍不住暴露出来,她扬眉,“你也不看我妈是谁?冯女士凭一己之力把简家土得掉渣的颜值,提升了好几个level.”
她低头,撞上周晋辰晦暗的眼眸,才发觉自己已经羊入虎口。
简静先发制人,忙搂上了他的脖子,“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
周晋辰被她的演技吓到,还以为是刚才那瓶冰水作祟,想亲她的欲望被压下去。
他把简静抱到沙发上躺着,搓热手心,覆在她的小腹中间,“是这儿吗?”
简静信口胡说,“嗯。就这里好疼,大概是阑尾炎。”
周晋辰才意识到被骗,“虽然,但阑尾不在这儿。”
“......”
简静疼得更厉害了。她随便捂了一个位置开始翻滚,“疼,就是疼。”
周晋辰说,“你这样也走不了路,痛得这么厉害,要不然叫辆救护车?”
“你怎么一上来就是救护车,”简静气得直接坐了起来,“热水啊!你们这些男的,不都让喝热水的吗?”
“......”
周晋辰完全抓错重点,“你们这些男的,你还有别的男的?章伯宁对不对?”
简静一时不知是该心疼自己,还是心疼章伯宁。她说,“我再讲一遍,我和章伯宁啊,就是纯哥们儿。”
“有多纯?”
简静打了个比方,“就是盖一床被子都纯聊天那么纯。”
周晋辰垂眸,很严肃的口吻,“这么说,你们俩还盖过同一床被子是吧?”
简静听完人都傻了。
不是,大哥,你这么个理解能力,怎么当传道授业的?
为什么周晋辰的点每次都那么怪!
简静都快要崩溃了,“没盖过,我是这么打个比方!”
她说着又把唇撅起来,“你上次就因为,我送块表给章伯宁当生日礼物,回来就凶我。”
周晋辰把她抱到膝盖上,吻要落不落的,若即若离地在她唇上游走,“Angry sex而已,那不能叫凶。”
简静抵着他的额头,“那现在呢?又叫什么。”
周晋辰的手顺着纤滑的小臂,握住了她雪白的手腕,顺势往下带,叫她自己体验一下那份勃发,他在她耳边呓语,“Come get this dick.”
简静的脸红得发烫。
周晋辰面上还是一副斯文样,戴着银丝边眼镜,轻佻地在她耳边吹气,说的却是和他的气质根本不符的脏话,竟有种无以名状的、违和的浪荡在。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人前温和有礼的周教授,会有一天在展览馆里做出那种荒唐事,那些星星点点浇在她的腿侧,又滴落到地板上,一滩乳白透明的水渍,放纵又靡乱,已分不清是谁的更多。
周晋辰吮弄她的下颌,“我说我爱你,你怎么表示都没有?”
简静闭起眼睛,“你要什么表示?”
“至少给我个答案。”
她老实说,“答案就是我不知道,没想好呢。”
周晋辰停在她上方,吁着气问,“你没有想好什么?”
简静翁着声气,“没想好要不要爱你,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嗯。你慢慢考虑,可以考虑个三五十年的,不急。”
“......”
春节假期过完,简静忙了一阵后,又把她爸搬出来,跟汪域请了一周假,去澳洲。
汪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外只说她身体不好,要去做检查,是董事会特批的假期。
周晋辰忙着他的开题报告,接连两天都加班到很晚才回家,等他回来,简静都已经睡着了。
这天早晨,谭斐妮从家里出发,到九章别墅接上简静,一起去机场,章伯宁在那里等她们会合。
上飞机以后,简静看着杂志就哼起了《Exile》,只是美式发音不怎么标准。
陈晼不明所以地凑过来,“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儿吗?”
简静翻了一页,“没有啊。就是......你知道什么叫巨引源吗?”
陈晼当然说不知道。简静一脸得意,“你肯定不知道,妮儿,你也听着好了啊,我告诉你们......”
一旁的谭斐妮叫了句天。
简静和陈晼都朝她看过去。
只见谭斐妮伸出拇指和食指来,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八,“第一百单八遍!简静我真的受够你了,我不想再听第一百零九遍,关于那个倒霉的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了!够了,你真的够了!”
谭斐妮大喊道,“羊毛你是光逮着一只薅啊你!”
“......”
第35章 晨雾香
周晋辰难得休息, 这一觉睡得久,醒来时已经十点多。
简静不在,他还纳闷,怎么大周六的, 她还肯起这么早?换了往常, 那是多叫一句都要生气的。
“静静。”
“静静。”
周晋辰找了她的书房、衣帽间,还有一目了然的客厅, 连她从来不去的健身房, 都进去看了一遍, 不见人影。
他拿手机打电话,她的号是关机状态。连带着陈晼和谭斐妮, 通通关机。
周晋辰打给龚序秋问,“你知道她们去哪儿了?”
“不大清楚, 章伯宁没事儿就带她们满世界逛,我还能次次知道?”
“......”
简静他们一行,是当天夜里, 北京时间九点多到的澳大利亚, 因为存在时差,东十区的墨尔本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相较于欧美城市来说, 墨尔本当地政府对枪支的管控更严,治安环境也更好。他们从机场去丽思卡尔顿酒店的路上, 还看见不少独行的女生,以及喝到酩酊的醉汉。
陈晼坐在商务车上,对简静说, “澳洲这边环境还行啊, 不像我和于祗在美国读研的时候,这么晚了哪里敢上街?不过那边嘛, 也有它的长处,American Passion很有感染力。”
“去资本主义国家混过两年,”简静靠在座椅上打哈欠,“也没有读几本书,说的你洋气死了!”
“.......”
见陈晼又靠过来和她说,谭斐妮立马摆手,“你别问我啊,我和简静都是在北京完成素质教育的,没你们牛逼。”
“.......”
坐在前边的章伯宁听笑了,他回头,“知道人都管你俩叫什么吗?”
“叫什么?”简静问。
“反差式名媛。”
谭斐妮已经开始生气,“那您说,具体反差在哪儿?”
章伯宁毫无求生欲地说,“身份倒是货真价实,干的都是沙雕事儿。订个闹钟,穿着睡衣去抢爱马仕的,是你俩吧?在法餐厅里,非要炫那一口老北京英语,把服务生整蒙圈,让一桌人干等一小时,听报菜名听得想死的,也是你俩吧?”
简静和谭斐妮同时开骂:“闭嘴!”
简静骂完就闭上了眼,接着睡她的,手机也已经没电了,简直无聊。
但谭斐妮不肯,她没头没脑的提起于祗来,“对,章伯宁,名媛就得像你的女神一样,随时随地都很优雅,说英文像母语一样流畅。”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酸气冲天。
可谭斐妮也不知道怎么,不把这句说出来,她就不舒服。
简静伸出手,在鼻子那儿扇了扇,憋着笑,“这醋味儿,整个大洋洲估计都都闻见了,妮儿啊,没准儿还能飘到你西安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