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刚说了人参送给了太子,今日就传来了太子府草药失窃的消息,难道说是那人干的?
那人究竟是什么人?连太子府都敢偷。
一副病秧子的模样,武功倒挺高。
马车停到了崇文阁门口,沈思言用手提着襦裙的边缘下了车,原主是个机智的,男装没有这么繁琐,早知道她也穿男装出门了。
沈思言进去后只说要买画,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了很长时间一直磨到小厮发火的边缘才从其中选了一副。
拈花惹草在后面跟着,不明白自家小姐要干什么,不该是谈生意吗?怎么挑起画来了?
买完了画沈思言便出去了,丝毫没有提到要见崇文阁掌柜的事情。
“小姐,我们不是要找崇文阁锓版话本吗?”
沈思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坐马车回了沈府。
一旁的惹草却想通了其中关节,不得不佩服小姐的智慧。
来崇文阁是要告诉那孙掌柜,蕴笙书肆不是小姐的第一选择,她完全可以选其他的书肆,可小姐写的话本受欢迎程度全京城有目共睹,以后小姐还会有更多的话本,这就需要长期的合作了。
只有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小姐才能谈到更大的利益。
沈思言刚迈进府门,迎面就走来了沈思月,耳环随着步幅过大而晃动着,神色焦急。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沈思月直接拉起了沈思言的手,装作一副很关心的模样,仿佛那日沈思言把她绑在树上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沈思言也不急着抽手,她倒是想看看沈思月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爹爹知道您写那话本后发了很大的火,您还是去前厅看看吧。”
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眼里的关心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沈思言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写话本是她的事,关沈怀远何事?还发火,有病吧他?没事儿给自己找火发。
“他发火关我什么事?”沈思言不耐烦的抽回了被沈思月拉在手里的手,向前走去。
沈思月愣了一下,没想到沈思言这么不给面子,再怎么说爹爹也是她的长辈,随即小跑着跟上,一边跑一边说:“阿姐,事关沈府的荣誉,您还是去看看吧。”
沈思言停了下来,身后的沈思月没有刹住脚就要撞过来,还好惹草手快,及时将沈思言往旁边拉了一下,才让沈思言没有撞到。
一旁的沈思月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晃了好几下身子才稳住脚跟,好不狼狈,一双娇小的脸涨的通红,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思言却无意理会她的尴尬,颇为嘲讽的说道:“我干的损坏沈府名誉的事儿又不是一件两件了,你爹要是还不习惯可以让人把我赶出去,我都无所谓。”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沈思月长大了嘴巴,他们倒是想赶,可若是真赶了,外面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得淹死他们。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是沈府名正言顺的嫡女,沈府是从她出生便生活的家。
他们二房刚接管沈家没几年就把沈家嫡女赶出去像怎么回事?
“沈思言,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沈思月换了一张脸色看着沈思言消失的拐角,只需要五日,五日之后就不会再有她沈思言。
沈思言本想直接回摘星院,可这一路上都很不顺利,还未走到摘星院便遇上了沈怀远。
沈思言捏了捏眉心,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沈怀远好似终于抓到了她的把柄一般,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却又极力想压下去,看的沈思言都累得慌,想直接来一句:笑吧,尽情的笑吧。
沈怀远摆足了长辈的架子,质问沈思言:“你知不知道你写的那些东西给我们沈府丢了多大的脸?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看我们沈府的吗?”
沈思言挠了挠耳朵,有些心不在焉:“哦,怎么看的啊?无非就是沈家有福气,出了个会写话本的姑娘。”
沈思言的自夸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让沈怀远更加气愤。
“简直荒唐,你看看你写的这是什么?啊?”说着便将手里的话本扔到了地上。
沈思言看到地上的话本眼神一暗。
偏偏沈怀远还没有感觉到,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一大堆道理:“简直俗不可耐,这等淫秽之物你怎么好意思写出来的?我们沈家这张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沈思言弯腰将地下的话本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弹掉上面的灰尘,双眸轻抬看向沈怀远:“说完了?”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却不自觉的让沈怀远后退了两步,每每看到这张脸他仿佛就能看到他那死去的兄长。
沈思言朝沈怀远走近了两步,声音微寒,像冬日里的寒梅:“我写的东西你还没资格评判,别说我不写什么淫秽之物,就算我写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沈思言下巴微抬,姿态高不可攀,她不明白好好的一手牌怎么就让原主打的稀碎。
第21章 请帖
沈怀远的喉咙仿佛堵了什么东西,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沈思言嗤笑一声:“我这名声早就臭了,不在乎多一条,叔父与其想着如何对付我,不如想想怎么赚钱来的实在。”
说完便回了摘星院,便走边说道:“过几日再找个木匠让人把摘星院给装个大门,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进的来。”
这话是说给沈怀远听的,沈怀远气的差点跳脚,他不明白他明明是找沈思言算账的,为何到头来没面子的却是他。
沈思言进了屋,拈花便从柜子里拿出一封邀请函递给沈思言。
“小姐,这是工部尚书家的柳小姐送来的请帖,邀小姐五日后去尚书府参加一场茶话会。”
沈思言拆开看了看,皱了皱眉,原主生前虽是沈府嫡女,但向来不参加这种聚会,那些高门贵族自视清高,原主生性不羁,鲜少与她们来往。
这来往稍多的还是一些男子,也就是所谓的酒友,这柳华菱为何邀她?
“小姐,我们要去吗?”拈花问道,她知道小姐素来是不参加这些的,近些年来这种聚会也从未邀请过小姐,这次相邀就连她都看出了几分鸿门宴的味道。
毕竟那柳华菱跟沈思月可走得近。
沈思言轻轻弹了一下帖子,笑道:“去!为何不去?这可是给我话本免费打广告的好机会,等明日我们去蕴笙书肆。”
拈花挠了挠头:“小姐,什么叫打广告啊?”
最近小姐总会说些她们不知道的新词儿。
沈思言皱眉想了想:“啊……就是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
拈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第二日洗漱时拈花特意为沈思言选了一件紫色的高腰襦裙,搭配了同色的流苏,却被沈思言拒绝。
“以后我穿男装。”那些个襦裙实在麻烦得很,穿那衣服的功夫够她多睡一会儿了。
“那小姐今日打算穿哪件?”以前沈思言便穿男装,是以拈花也不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沈思言在橱子里选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件墨色的长袍。
那日那人便穿了件这个颜色的衣裳,看起来还不错。
沈思言摇了摇头,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那人了?
沈思言皮肤虽不是冷白皮,却也比一般人稍白了些,穿上这墨色的衣服更衬的肤色白了一个度,一头秀发用一根木簪子挽了起来,不施任何粉黛都要迷倒众多女子的芳心。
沈思言叹了一口气,可叹她不是男儿身啊。
洗漱好沈思言便带着拈花惹草出了门,在一个小吃摊要了三碗白粥和几个胡饼简单吃了早饭。
随后又在京城里逛了一圈,胭脂铺子早早便开了门,沈思言没忘记给红鸾换胭脂的事儿,便走进了胭脂铺子。
原主生前常在他们这里买胭脂送给云雀楼的姑娘们,店里的人都认得她。
“沈公子来了,不知今日是要给云雀楼的哪位姑娘买胭脂?”橱柜里的一个小姑娘娇笑着看着沈思言。
沈思言在里面转了一圈,也没有选好,她不了解古代的这些胭脂水粉,平日里本就不喜欢那些,偶尔一次上妆也是拈花帮她上的,那些盒子都是拈花选的。
“拈花,你说我应该买哪个?”
拈花在这方面可谓熟练,脚步径直走向了一个货架,拿下一个小盒子,递给沈思言。
“小姐,这个吧,和您用的是一样的。”
卖胭脂的姑娘立刻走了过来:“沈公子,您身旁的丫鬟可真是个识货的,这是今年刚兴起来的,里面都是些中草药,对皮肤也不会有任何损坏的。”
沈思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成分,只记得这个味道确实不大,便点了点头:“包起来吧。”
那个姑娘便去打包边说道:“三两银子。”
沈思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三两银子?她卖书最后好像是剩了六两银子来着,好家伙,她写了这么久的书只够买两盒胭脂的。
等出了铺子,沈思言还在纠结要不要把这盒胭脂给退回去,那不是三文!是三两银子!
就这么纠结着,竟也走到了蕴笙书肆。
孙掌柜应该早就在等了,沈思言刚进门孙掌柜便走了过来,圆圆的脸上堆起了一个笑:“沈掌柜怎么来得这么早?没多睡会儿?”
称呼已经从沈小姐变成了沈掌柜,这是说明想要和她合作了。
这次不用人领路,沈思言便熟门熟路进了雅间坐了下来。
孙掌柜差人去给沈思言沏茶,自己也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思言懒懒的打个哈欠,才慢悠悠说道:“我这不是怕孙掌柜等急了吗?孙掌柜可是打算与我合作了?”
她昨日就应该来的,但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孙掌柜不是一般的爱财,连送个书都要计较上一下,她如今可是有很大的商业价值,多等一日又何妨?
孙掌柜见沈思言开门见山,自己自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条件:“孙某可以负责沈掌柜话本的锓版,但沈掌柜以后的话本也只可在孙某的书肆锓版发布。”
这就是独家授权了。
沈思言有些为难,歪头考虑了一会儿。
“那孙掌柜想如何分成呢?”沈思言笑眯眯的看向孙掌柜,她心知眼前这人绝不会亏了自己。
孙掌柜伸出自己的四个手指头:“四六分成。”
沈思言:“我六您四?”
“我六你四。”孙掌柜瞪了沈思言一言。
沈思言差点要笑出声,看来她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爱财爱的无法自拔的孙掌柜了。
“首先,京城之内不止孙掌柜一家书肆,我相信以我现在的话本任何一家书肆都愿意给我锓版。
其次,孙掌柜,您说了,我的书只在您的书肆发行,四六分成是不是太少了些?”
说完不等孙掌柜回话又继续说道:“昨日我去了崇文阁,他们给我的可比孙掌柜的优厚多了。”
孙掌柜黑了脸,京城是有其他书肆,可没有一家像他家开那么大,只京城内蕴笙书肆的分店就有五家。
更逞论京城之外的地方了。
他也知道昨日她去了崇文阁,只是崇文阁主营诗画,何时对话本也感兴趣了?
沈思言等了一会儿见对方还不说话,站起来了伸了个懒腰:“拈花惹草我们走。”
“等等。”
第22章 茶话会
沈思言笑了笑,转头看向孙掌柜:“孙掌柜考虑好了?”
孙掌柜冷哼一声:“五五分,不能再让步了。”
“成交。”沈思言一口答应,随后又有些犹豫的开口:“不过嘛……”
孙掌柜看向沈思言,不明白她又要干什么。
沈思言笑了笑,挠了一下头发:“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们刚才谈的是我在您这锓版后卖出的价格分成。”
可没说只在这一个书肆卖,沈思言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买了个关子。
孙掌柜谨慎的看向沈思言,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思言不紧不慢的补充道:“让我只在您这发行的价钱还没算呢。”
孙掌柜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京城人都传沈家嫡女不仅生性放荡不羁,做生意也是无奸不商,不然就凭她区区一介女子,怎么能让云雀楼和听竹园两大楼,还能够保持如今的位置?
今天他算是彻彻底底的见识到了。
沈思言眼底藏了算计,示意惹草把东西拿出来。
孙掌柜接过惹草递来的东西看了看。
沈思言好心在一旁做了翻译:“往后每月我都会向蕴笙书肆定期交稿,若是贵店想要我只在这里锓版要支付我八十两银子,签下这个契约,也算有了凭据,日后若是我在其他书肆锓版,孙掌柜大可向官府告我。”
沈思言还有自己的打算,目的绝不止于此,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
孙掌柜在心底算计了一下,点头:“好。”
沈思言笑着伸出手,打算握手庆祝一下,孙掌柜看着对方的手不明所以,沈思言才想起来这是古代,被看了脚就要嫁人的时代,随即尴尬的笑了笑将手收了回来,重新做了个揖:“合作愉快。”
说完又想起一件事:“还要麻烦孙掌柜三日之内先帮我锓版十本,我有急用。”她要去打广告啊。
孙掌柜也不推辞,爽快的答应了。
……
沈思言走出蕴笙书肆一身轻松,一旁的惹草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小姐,我们如果找多家书肆锓版不是更好吗?”
这样流传范围更广,而且每家书肆锓版的纸质习惯也不同,会流出不同的版本。
一旁的拈花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只知道李大娘的糖葫芦很好吃,周老板家的猪肉脯也好好吃。
沈思言看到一旁拈花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忍俊不禁,将腰间的荷包解下递给拈花说道:“想吃什么多买点儿,带回去一起吃。”
拈花一双鹿眼中要开出一朵花,激动地接过银子,说了声“谢谢”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多家锓版确实更好,不过我还有其他的打算。”
沈思言看向远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她来到这里怎么只是为了写话本呢?
惹草疑惑的看了眼沈思言。
沈思言看着“蕴笙书肆”这个巨大的牌匾,笑了笑,问惹草:“你说……我们把蕴笙书肆变成我们的怎么样?”
惹草惊了惊,小姐的意思是要买下它吗?
可蕴笙书肆作为京城最大的书肆,买下一个书肆,还不如直接再开一家书肆划算。
沈思言却不打算多说,现代一些报社,杂志社的经营模式,她不知道怎么去跟她表达,但蕴笙书肆就是个古代版的xh书店,它未来的作用可不仅仅是一个书肆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