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和紫绢听到动静,眼睛都不敢抬,将红帐子放了下来就把丫头们都带出去。
里头宁宣舔舔她的牙齿表情很得意:“长好了,怎么样,表哥说的没错吧?”
段圆圆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嘴一能动就开始叫他:“表哥!表哥!”
她想让宁宣永远把自己当成可以疼爱的表妹,而不是随意可以休掉和辜负的妻子。
宁宣直起身刮在她腮帮子上,提醒:“小东西以后该叫相公了。”
段圆圆不肯改口,把头埋在他怀里。
表哥是熟悉的,丈夫是陌生的,叫了丈夫,他就会把表妹忘了。
狼可以驯养成狗,人的观念也可以被驯服。只要她说得够多,总有一天宁宣会以她的想法为想法。
所以宁宣越要她改口,段圆圆就偏不改。
这种时候叫表哥,并不会有什么温情,反而是具有强烈的禁忌感。
宁宣逐渐也被称呼刺激到了,压下去的火气慢慢又被她叫上来。
院子里的兄弟不是亲的,爹只是个不会干人事的公鸡,只有这个温香软玉是自己的。
宁宣叹了口气:“算了,叫就叫吧。”
胡乱弄了两次,宁宣还想再来,他长这么大都快活成和尚了,不过该懂的还是懂,只是没实践过,好不容易有了媳妇儿,野兽好像立刻就被放了出来,他也想多试试。
宁宣伸手把段圆圆从背后抱起来,床上到处都皱皱巴巴的,已经不能看了,他想到榻上去。
段圆圆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睁眼看见是宁宣,又喊他表哥。
宁宣觉得这姑娘真的心大,人都要把她吃了她睁开眼瞧见还能继续睡!
就这么信任他?
宁宣满足地看着段圆圆的背影失笑,最后还是没下得去毒手,咬牙起来倒了碗浓茶喝了才躺回去,一下下抚着她的背说:“睡吧,睡吧,表哥在呢。”
两个人就这么在榻上贴着睡了一晚上。
再起来已经是中午,段圆圆睁开眼先看到对面床上的石榴帐。
也就剩个石榴帐!
她跳起来看屋里,几床锦被都在地上,又是灰又是水渍,段圆圆不想叫丫头看见,自己把被子全动换了,才叫她们进来。
青罗和紫绢一看里头干干净净得,吓得差点就跪下了,这要是被另外两个主子知道了,少不得被骂一顿!
段圆圆跟她们解释:“我不好意思,怕你们笑,以后我都自己来!”
青罗一脸吃了个大惊的表情看她,她完全搞不懂姑娘在想什么!
接着紫绢又郑重地告诉她,给主子洗澡铺床睡脚榻,都是宠幸爱重,争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笑?
两个人一起皱着眉头说,异口同声道:“谁敢笑姑娘,就把拖出去打死!”不过差事绝对不可能放手!
真是越来越威风了!
段圆圆惹不起这两个大小姐,只能坐在旁边看她们慢慢收拾床铺。
没多久紫绢就在床上找到一个白帕子。
段圆圆只看到帕子上有一点红,就被青罗迅速收起来装到盒子里去了。
这是落红。
段圆圆这才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一半的女性第一次都不会有出血,那只是个带孔的膜瓣,每个月流经血的洞,年纪越大越薄,弹性也会越来越好,只要技术好一点,成年女性就算出血也只有一点。
但这会儿的人不这么想!
赵嬷嬷跟她说过,乡下没钱换媳妇儿,没有落红的姑娘,生的头一个孩子好多人家都不认。有的摔死有的送人,好多妇女想孩子想得发疯最后跳河没了。
段圆圆是被陈姨妈看着长大的,她来了这几年也活在宁宣眼皮子底下,就算没有可能也不会出大事,但万一呢?她要怎么办?
幸好她这幅身体还很嫩,才能有血流出来。
办完了这件事,今天的重头戏就算成了一半。接下来就要去给老太太和陈姨妈请安。
宁宣是个大忙人,就算成亲也只给了自己一天假,这会儿不在估计又上哪里忙去了,反正人总不会跑掉。
段圆圆一个人去跟老太太请安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她还压根就不想去呢!表哥不来倒也能跑掉一个受折磨!
老太太半死不活地睡在三老爷以前的屋子里,蜡烛都不叫人点,说老三在里头,一点蜡烛就要把人烧没了。
她压根就不想见其他人,老太太觉得老三就是叫他们克死的!
宁宣过来几回吃几回闭门羹。
礼不可废,段圆圆在门口潦草收到个镯子,一个仆妇就拿着蒲团过来说:“给老太太磕头。”
段圆圆稳稳地跪上去,磕了三个。
妇人又说:“奶奶回吧。”
总之前后没五分钟,她就被赶走了。
丫鬟有些不高兴,但段圆圆高兴,谁乐意跟老巫婆有说有笑的!
陈姨妈就不一样了,等她磕完,就大病初愈似的把她拉起来,感动得眼泪汪汪地道:“我的儿,以后咱们两个就是亲母女了!”
又看她还活蹦乱跳地出来,心里略略放了心,知道小夫妻两个过得不错。
当年她成亲第二天,走路都打颤。
下不了床可不是什么好词,说明男人不珍惜!只有不珍惜才会这么无所顾忌。
只是她当年被情爱遮住双眼,怎么也看不清这一点,还觉得宁文博对自己当真一往情深。
爱不爱的,都是对比出来的。一看宁宣就知道宁文博多虚伪!
陈姨妈想到这,就带着段圆圆一起去院子里,说:“你年纪小,丫头婆子们要是糊弄你,你还瞧不出来,娘给你看着,她们敢欺负你就立刻打杀了!”
院子里早就到处都是人,专等着新奶奶过来好请安。
青罗和紫绢站在旁边很有大丫鬟英姿。
青罗扬声说:“磕头。”
下头乌泱泱立马就跪了一片人,前头的膝盖底下有蒲团,后头的就只能穿着新衣服跪在泥里。
里头好多人段圆圆都没见过,她只知道宅子里有七十多口人,只伺候他们四个,但有一半她都不认识。
底下的仆妇头把头垂到地上,紧紧靠着地面,再抬头就一脑门青苔,跟摔了似的。
段圆圆以为以前被人捧着吃点果子米饭就已经很了不得,没想到嫁人还有这个程序!
她连忙叫人起来,越小的仆妇越穷,新衣服弄脏了就没了。
大家还有点不敢,怕她是闹着玩想看谁不规矩,直到段圆圆亲自去扶离得最近的小丫头,大家才信了这话儿开始慢慢站起来。
被扶的小丫头激动得脸色发红,跪在地上梆梆磕头:“谢谢奶奶!谢谢奶奶!”三个头磕完脑门子肿了老大一个包,把青苔都崩下去了。
这下段圆圆相信丫头的真不敢笑她了,地方大户确实跟土皇帝没区别!
段圆圆一路上脑子都是懵的,她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又从陈姨妈的院子里出来。
短短一个时辰跪了两次,又被人跪了一次,回到房里膝盖就不舒服。
段圆圆躺在榻上,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
这个大院子能看到一大片天,是一个四合房,正房中间是明间用来待客,两边暗间一个用来当卧室,一个用来做书房,都各用两扇缎地丝绣花鸟屏隔开。
另外两个耳房用来做浴室和厕所,这下除了她的贴身丫鬟,没成亲的丫头都不许进后院,只能在庄子里铺子上干活,连绿意都被送到外头去了。
剩下的人,只要宁宣不是西门庆,就不会在胡来,也很难再发生杨氏的事。
窗户上吊下来的水晶珠帘在阳光下轻轻晃动,在案桌上打出一片斑斓的光影。
不知不觉一个人影子已经伏在她身上。
段圆圆吓了一跳,回神宁宣把她衣服都脱了一半。
宁宣在外头不知看了多久,一把将人抱在身上,昨天他还没过够瘾,出门都想着家里头这个。
捏着软绵绵的手,笑她:“今天倒知道怕了。”
段圆圆抱着宁宣头,亲在他嘴角胡说:“我认得表哥。”
荒唐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段圆圆被宁宣的气息完全包裹在一方天地里,她忍不住抬头往外瞧。
头顶是宁宣翻修的梁,自己和周围的画布衣架都被他的屋子密不透风地装在里头。
段圆圆奇异地产生了一种被驯养的安全感。
她听到心里有声音说,为什么要出去?这里多快活,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作者有话说:
晚上九点没发就是没二更。
感谢在2023-04-14 21:28:34~2023-04-15 16:1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orona__ 50瓶;萋萋 40瓶;长岭遇雨 20瓶;太平乐 10瓶;阿芸 9瓶;KKKSZD、妖刀刀 5瓶;niuniu@sharon 3瓶;∞、浮光 2瓶;伊恩、糖小妞、超高校级幸运、紫、想中500万、清城今夜下雨、图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恩威并施
宁宣抱着新媳妇儿, 成亲的喜悦还没有从他身上散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段圆圆又白又软的手,看着帐子想。
这是除了娘之外, 第二个会跟我一条心的人。
只是娘有从小跟她在宅子里艰难求生的姐姐,姐姐走了娘的心也跟着走了一大半, 她没有精力再全力关心剩下的儿子, 只有表妹会时时想着他,连吃到一串糖葫芦都会叫人给他送过来。
他见过段家人的相处, 知道段圆圆身上有多少糖。
自己只是从她身上分一杯羹而已, 并不会损害到她的糖罐子。
宁宣尝到了这点甜, 就希望她不要变,永远产糖给自己尝。
不过成家当立业, 以后他会越来越忙,朝廷跟周边多有冲突,哪年哪月不问当地豪族要米粮。宁家没少出钱却空有名头,他要是不成为正儿八经的皇商,不出二十年宁家就会烟消云散。
他既担心表妹没有手段, 又怕她太有手段。自己一大早出去也是为的这个,听婆子们说,可以把动物照顾好的人会养成善良的心肠。
他把两只狗儿养了一年,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给她, 提醒她要保持一颗纯良温和的心。
段圆圆看到狗的时候,宁宣在用肉羹喂它, 她左右一瞧, 柿子树底下还多了个大狗窝。
小狗只有巴掌大, 通身奶黄。
“不是喜欢狗吗?以后它就是你的了。”宁宣把肉羹递给她笑:“特意起了个大早给你抱回来的。可怜小东西在门外头饿了一日夜。”
段圆圆瞪大眼睛, 还这么多人在, 表哥真是!
然后她就跑去喂狗了,一个眼神也不给宁宣。
宁宣把人捉过来一起喂,道:“这是小黄和小白的儿子。”
段圆圆想起去年那两只狗儿,问:“它们现在怎么样?”
宁宣咳了两声,没好意思说自己本来是想送小黄和小白。
他没养过猫狗,猫狗不像孩子,谁知道一年过去早长开了。等他想起来小的都下了两窝了。
大狗再听话,他也不敢让段圆圆养。
“小白和大黄都在前头院子里看门,吃得肥嘟嘟的。”宁宣含糊过去,把小狗儿抱起来笑:“你老子娘倒比老子还先做老子。”
小狗儿不习惯他的味道,嗷嗷地跳下来想跑,段圆圆赶紧用烂肉羹哄它。
小狗见两个生人围着自己,牙就眦了起来,宁宣一看这狗都长小尖牙了,把狗抱走说:“让驯狗的再驯一驯给你送过来吧。”
段圆圆拍着胸脯说:“不用,我会驯!”
她可是上辈子就从小养狗,狗都是驴脾气,要想它跟人亲就不能打,越打越凶!
而且自己驯的才跟自己亲。
宁宣也是狗脾气,只能顺着来,等他习惯了,还不是要干什么他都由着你。
怎么对付狗她不用想都知道。
段圆圆不让其他人给小狗喂食,把自己的旧衣服剪成布条给它放在窝里垫着睡,每次吃饭之前先她先去摸一会儿。
小狗闻着段圆圆的气味睡了一天,还不肯让她抱,但已经不排斥她了,知道有这个味道的人会给它饭吃,到点儿就在段圆圆脚底下打转。
纱衣看得啧啧称奇,捧着段圆圆说:“奶奶要是投成男胎,倒能当个好狗官!”
段圆圆差点笑破肚皮,还叫人给纱衣半吊子赏钱,让她没事多来给自己说笑话。
等三日回门送走段老爷和武太太回来,段圆圆就折腾着用粗麻绳跟丫头们在院子里跳绳。
宁宣可能真的被饿了太多年了。
可现在她才一米五几,她还想再长高一点,至少到一米六吧!
过早行房不知道会不会让身体被迫发育成熟,然后就不长了,她生物还没学到这,只能未雨绸缪,先跳着安心。
宁宣看着好玩儿,过了几天就发现,力发在膝盖,这么胡跳膝盖会坏,想长高还有很多法子,不用非这么跳。
段圆圆不想喝药,想着就牙齿痛。
宁宣没办法了,把人抱起来颠一颠,这么高抱着很轻松,他挺满意的,再往高了长自己就不一定能抱得这么容易。
不过在他眼里一米五跟一米六没区别,她想折腾就随她去吧。只是怕她跳起来没节制,宁宣想了会儿还是说:“每天跳一百个出点汗对你身体也好。”
段圆圆支支吾吾地点头,反正宁宣平时不在家,她关了门在屋子里偷偷跳也没人跟他说。
两人新婚燕尔,正是热乎的时候,抱着抱着宁宣就把表妹抱到塌上去了。
宁宣是个合格的成年男人,段圆圆痛得汗水直往下流。
痛和快乐都是忍不住的,回回都忍,那就永远跟快乐无缘。
要让她把宁宣推开,段圆圆也不敢。
宁宣看她一直抖,心里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表妹才十六岁,被两家人养得身娇体软,才成亲受不住也很正常。
表妹不是别人,他多少私房钱都花在她身上,坏了真要让人心疼死。
宁宣咬牙放下人想去洗个澡。
段圆圆看他要走,心里一下就慌了,这个时候走到哪里去?她不想宁宣去找别人!
她说:“不许走!”
宁宣还以为自己想错了,结果一看她还龇牙咧嘴的,眼睛里还含了一汪水。
宁宣又好气又好笑:“院子里除了你的丫头,其他都撵走了,我还能上哪里去!”真是个小醋坛子!
段圆圆不信,男人说的话谁信谁傻,她两只手在他脖子上缠得更紧了。
宁宣差点被她勒断气,汗水也跟着往下流,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人一起抱去浴桶里泡着。
段圆圆被温水抚平了痛感,神智也回来了,看到表哥脖子被水一泡都红了一圈,想到刚才脸色腾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