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岁:“……”
真该庆幸,师尊这恋爱脑还会处理事务。
她亲了亲他眼尾那颗泪痣,说:“等这些事情了结,我有话要跟师尊说。”
应纵歌一被她亲吻就忍不住弯起眉眼,他轻声应道:“好。”
他还嘱咐道:“岁岁,我不拦你,但你要跟我保证,不能受伤,也不能有什么意外,我会怪罪他们。”
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承受他的怒火。
“好,我保证。”虞岁岁点点头,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搞定了应纵歌,趁着玄九还没过来,她赶紧御剑溜出月衡山。
一拿出弟子玉牌,虞岁岁差点被上面记载的传音灵光闪瞎,茉浮天和归海落英他们这半个月联系不上她,都很着急。
虞岁岁一一回复,顺着璇玑蘅给梯子下,统一解释说这半个月都是和南雍女帝待在一起,因为炼化龙骨不能暴露位置,所以他们才联系不上她。
茉浮天说:“岁岁,你到扶光山正殿来找我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说。”
虞岁岁:“好。”
她一去扶光殿,刚入正殿,就看到茉浮天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身边还有归海落英。
“茉姐姐,师姐,怎么了吗?”虞岁岁觉得她们的脸色有些许凝重。
“岁岁,”茉浮天微叹,“我知道你没跟我们说实话,直到最后璇玑女帝镇压禁阵,所有人才知道原来有两个禁阵。”
“岁岁,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我们擅自进入你的雅间,抱歉。”归海落英说,“但是,我们通过雅间里残留的灵力痕迹,知道你是用传送符去了沉月河谷。后来近十天,沉月河谷都被魔气笼罩,无法窥探一分一毫。”
茉浮天神色复杂地说:“沉月河谷,里面有魅魔的魔气。”
“我听绯衣说,之前璇玑女帝就在沉月河谷与你们见过一面,而且她还出言引你过去。”归海落英黛眉蹙起,“这一切像是她算好的。”
虞岁岁只好和盘托出:“当时最重要的是镇压禁阵,璇玑女帝确实是故意引我去那里,她想用我拖住师尊。”
“所以,岁岁,你确定还要入宫?”茉浮天提醒她,“璇玑蘅能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地位,心机和手段绝非常人能有。”
“就像这次,明明她用的是我母亲的龙骨,利用岁岁争取时间和套出第二个禁阵的下落,但名满天下的只有她自己。”归海落英有些不满。
“但眼下,如果我们要涤荡玉京殿的魔神,就需要一个能号召仙门百家的举旗者。”虞岁岁说,“之前的御神令,再加上镇压禁阵,璇玑女帝已经是人心所向。”
她是条咸鱼,也不求功名,只要能把事情解决,她就可以继续摆烂了,被利用就被利用吧,总归她没有什么损失。
“岁岁深明大义。”归海落英夸她。
虞岁岁:“……”
大美女真的,对她的滤镜比城墙还厚。
茉浮天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下意识想拿一些灵符丹药和护身法宝给虞岁岁,又觉得自己不必多此一举,这些护身之物魔尊只会给更多。
归海落英思量了一下,就说:“岁岁,我陪你一起去南雍皇宫,绯衣因为枯荣道无法同行,遥遥和柳策近日接了一个委托,也没办法抽身过来陪我们一起去。”
“好,有落英陪着岁岁我也放心些。”茉浮天点点头。
“好,”虞岁岁忍不住问,“孟师兄也会跟我们一起去吗?”
“他…”归海落英面上浮起绯色,“自然也是跟着去的。”
虞岁岁笑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归海落英是世家贵女,她召了灵鹤托着的软轿,轿子宽敞,铺了细软毛毯还备了茶水点心。虞岁岁自己坐一边,默默吃甜点心。
感觉没有师尊做的好吃,她的口味已经被养刁了。
另一边是并坐着的归海落英和孟逢春,归海落英抬起折扇遮住半张脸,目光飘到轿帘外的飘渺云山,但她的手一点点靠近孟逢春,最终牵起了青年的手。
虞岁岁默默打量男主的神色,孟逢春坐得笔直端正,被牵住手的时候颤了一下眼睫,却也没有挣开。
虞岁岁尽量放轻声音,努力当一个透明人。
归海落英却和她搭话:“岁岁,我母亲告诉我,璇玑女帝为了迎接你,特意在宫中办了夜宴。”
搞得还怪隆重的。
虞岁岁说:“真是受宠若惊。”
归海落英:“被邀请的还有很多王孙公子和簪缨贵女。”
虞岁岁“啊”了一声:“这种场合是不是很注重礼节?”
“没关系,仙门中人无须恪守繁文缛节。”归海落英有意无意地看了旁边的孟逢春一眼,“这也是我更喜欢待在三辰宗的原因。”
虞岁岁觉得自己又被喂了一口狗粮。
灵鹤的速度很快,片刻后他们就抵达南雍皇宫,此时正值日落时分,高耸的朱红宫墙映着晚霞,美得大气端庄。
有专门的侍女守在宫门,特意来迎接她们,还备了轿辇。
虞岁岁继续吃糕点,皇宫的路平直宽敞,铺着漂亮的白玉砖,只可惜一进来就看不到宫墙外面的景色了。
不知道拐了几条路后,就到了百花争艳的御花园,虞岁岁下了轿辇,宫女搬了凳子过来,还在上面洒了花瓣。
虞岁岁不是很能适应,她走下去和归海落英他们站到一起,看到陆陆续续有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过来,行走时俱是仪态端庄,还有不少人过来和归海落英问候。
归海落英点头致意,摇扇轻语,一举一动赏心悦目,当为贵族小姐的表率。
虞岁岁跟在女主后面,绕过假山流泉和葱茏花木,他们的座位离高处的主座很近。
不久后,璇玑蘅缓步而来,每一步都美丽优雅,又威风八面。她坐于上首,抬手示意众人平身,身后是凤凰于飞的屏风。
她说了一些漂亮的场面话,然后就抬袖示意夜宴开始,管弦丝竹,衣香鬓影,虞岁岁觉得有些无聊。
她刚吃完了一个芙蓉糕,就听见璇玑蘅扬声对她说:“虞姑娘,御花园新种了望月兰,眼下已经开了,不知虞姑娘可愿与孤同游共赏?”
虞岁岁和归海落英交换了一下眼神,归海落英用唇语跟她说了一句“小心”。
于是她从座位上站起,道:“我的荣幸。”
璇玑蘅也离了座,虞岁岁走在她身后,落后了她半步,侍女都被挥退了下去,夜宴的觥筹交错声也逐渐远去。
“望月兰是一种只开在月下的兰花,色泽流金,却转瞬如昙花。大概世间好物从来短暂。”璇玑蘅跟她说。
虞岁岁注意到她衣袖上也绣了一枝金色的兰花,就问道:“是陛下衣上的这些花?”
“是。”她点点头。
她们走在一条幽深回廊上,走过转角时,一名慌慌张张的侍女一不留神撞了上来,她手里端着的什么东西一下子倾洒在虞岁岁身上。
虞岁岁只觉得一阵冰凉,然后她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放肆!”璇玑蘅呵斥一声,“孤说过,今晚御花园不得擅入。”
“陛下饶命,饶命…”侍女连忙求饶。
虞岁岁心想也没多大点事,这个时代的打工人也太不容易了,于是她说,“陛下宽恕她吧,我去换身衣服就好了。”
衣上的酒水可以用净尘决处理干净,但这一身酒味就麻烦了些许。
璇玑蘅不置可否,只是挥手让侍女退下。
然后她就带着虞岁岁来了一处雅静的庭院,“虞姑娘先换一身衣裳。”
“好。”虞岁岁怕耽误望月兰的花期,就说,“陛下先去看望月兰,我随后就到。”
“不用,我其实不是很喜欢,那些望月兰被我挖了种,种了挖,竟然还活得好好的,每一年都能开花。”璇玑蘅说,声音听不出喜怒。
“那还请陛下稍等。”虞岁岁进了庭院。
里面有一方温泉,她洗漱了一番,穿好衣裳,正想要出去,免得璇玑蘅久等。
只是她刚一踏出浴室,就有名身着单薄白衣的少年跪了下来,对她行礼说:“参见陛下。臣下是颜家世子,久慕陛下风姿,愿服侍陛下……”
虞岁岁怔了一下,这位公子是赶着来向璇玑女帝自荐枕席,无奈认错了人。
太尴尬了,要是提醒他,他们两人不知道谁会更尴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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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取代
◎“可是你的耳朵红了耶。”◎
“这位公子, ”虞岁岁轻咳一声,“你认错人了,陛下还在外边。”
那少年抬起头,意识到自己认错人, 脸颊顿时红透, 长相倒是清俊,身段也不错, 就是眼神不太好。他好歹还是世家子弟, 只是不想努力了所以妄想爬上女帝的凤榻, 但这种事情还是太羞耻了, 更别说他还认错了人。
“我…”他怔怔地把自己半露不露的衣裳拉了上去, 衣袖起落间幽香浮动,应该是敷了粉熏了香,赧然道, “抱歉,小姐, 在下唐突了…”
“没事。”虞岁岁默默移开了视线, 就是说,真的很尴尬。
“…我先走了。”她决定先远离这个令人尴尬的局面。
“小姐, 请稍等, ”那少年却伸手拦住了她, 抬起头颤着眼睫对她说,“您…您可缺人服侍?”
虞岁岁:???
为什么, 她看起来是这样的人吗?
虞岁岁有些奇怪,一抬头就看到了前面的铜镜, 顿时就明白了——她刚才换下了那身月纹白裙, 看到温泉旁边的屏风上搭着一袭绯红宫装, 就顺手拿起来穿上。
但现在借着那面铜镜,她换的这一身宫裙精致华美,裙摆缀了漂亮的银杏叶,行走间拖曳细碎金砂,看起来非富即贵,所以她面前这位兄台错以为她是什么世家贵女,顺便勾搭一下她。
虞岁岁只想说,兄台你别来害我,要是被师尊知道了,不知道他要醋成什么样,分分钟阴暗扭曲。
“不,我不用,谢谢。”她立刻摇头,由于说得太急,有些口不择言,“我身边已经有人了。”
“没关系,在下不会让小姐失望的。”那少年微仰起脸,纤长眼睫上沾了些许泪珠,加上那一身单薄白衣,有点梨花带雨的零落美,“颜家没落,在下也是没有办法,但求小姐怜惜。”
他是看虞岁岁像是心肠软的小姑娘,才说这样的话想要引起她的同情心。
“公子还是另谋出路吧,我已有家室。”虞岁岁拒绝了。
少年面色一黯,却也识趣地不再纠缠,只说:“那可否请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在下并没有机会面见陛下,今晚只是借着夜宴碰碰运气,眼下终于能见到陛下了…”
虞岁岁明白了,只要她还在这里,外边的璇玑蘅就不会离开,他就有机会请入后宫。
也不是多大点事,虞岁岁就点头说:“好。”
“多谢小姐。”那少年欣然而去。
虞岁岁就到桌案边坐下,打算等会再出去。
只是,片刻后,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绫罗曳地的声音,房间里铺了厚实的绒毯,走在上面不会有脚步声。
虞岁岁转头望去,是璇玑蘅,她就唤了一声“陛下?”
看来那个颜家世子没能媚上惑主,璇玑蘅直接进来找她了。
“虞姑娘。”璇玑蘅眉眼都被金羽玉冠垂下的十二珠旒挡去,她拂袖也在桌案边落座,拿起桌上的白玉壶倒了两盏清酒,尾指的护甲在杯沿轻敲,“这是北荒的邀仙酿,小酌怡情。”
“多谢陛下,不过这酒会醉么?”虞岁岁谨慎地问。
“不会,这是奶酒。”璇玑蘅已经抬手喝下了她的那一盏。
虞岁岁放心地喝下了那杯酒,很神奇的口感,酒的清冽与绵密奶香交织融合。
只是不一会儿,她就觉得眼前模糊了起来,来来不及思考,就晕了过去。
璇玑蘅立在廊下,凭栏而望,白衣少年缓步而来,跪下向她行礼,“臣参见陛下。”
“颜家世子?”璇玑蘅看他的目光含着冰凉的审视,“若不是颜家好歹是京中世家,擅闯孤的望月阁,可是死罪。”
望月阁就是这座她临时让虞岁岁去换衣裳的庭院。
“陛下恕罪,是方才在夜宴上,虞小姐约我私会。”少年说。
“哦?”璇玑蘅挑眉,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你有什么能和魔尊相比的?”
“这…陛下可能要去问虞姑娘。”少年说。
“呵,”璇玑蘅扬唇一笑,抬脚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你还算聪明,没用灵力遮掩面容,不过你敷的粉略重了,怎么,你们的小女皇喜欢这种?”
少年面色一变,他刚想后退,璇玑蘅挑他下巴的脚直接踩在他肩上,逼得他折身下去,前额触地。
“北荒臣子面见孤要行跪拜大礼,违者杀无赦,孤可是在救你,十八部狼王贺楼琼。”璇玑蘅冷声道,“北荒的小女皇这三年来一直挺乖觉,怎么今天就着急得露了馅。”
贺楼琼被她的威压震慑,无法言语。
“小女皇拐走孤的贵客做什么?”璇玑蘅挑起一抹隐秘微笑,“孤倒是想看看她能做到何种地步。”
虞岁岁醒来,发现自己靠在一个宽敞的浴桶里,温热的水浸没到她脖颈的位置,周围垂下重重冰蓝鲛绡。
“醒了?”女子的声音很熟悉。
虞岁岁转头,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想开口唤“陛下”,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是璇玑蘅。
女子一身蓝银华裳,黑发如瀑,头上戴着璨璨王冠,面容与璇玑蘅犹为相似,只是她的眼瞳是黑色。
“孤与璇玑蘅很像,对么?连她的一些心腹都可以骗过。”她戴上了缀着冰晶银链的面纱,挡去了下半张脸,“不过可惜,孤是北荒女皇,不是神王的亲妹妹。”
“北荒女皇…”虞岁岁想起来,三年前她去雁阙关参加仙门大比的时候,听说过这位年轻的女皇,她顿了一下,才说,“那我也应该叫陛下。”
“的确。”她转了转手中的戒指,将护甲卸了下来,竟然还向她坦白道,“孤将迷药藏在这里了,刚才倒酒的时候时候顺便放进去了。”
虞岁岁想起来之前看过的话本,南疆擅蛊的女子会把蛊毒藏在指甲里,给人倒酒的时候顺便下蛊。
她思考了一下,问道:“一开始那个宫女故意把酒倒在我身上,就是为了让我去找地方换衣服,最近的就是望月阁,那位颜家的世子想来也是…”
“他是孤的人。”女皇颔首。
看来是早就布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