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转身左右扭头寻找,听见右侧像是谁喊了他一声,略微斜了斜身子,正巧看见朝这边张望的小师妹。
跑了过去,正要出声,就看见一旁还站着一个男子,忍不住看了一眼,就没再多管,扭头对姜怀柔说道:“小师妹,你这乱跑什么?你要是丢了浩哥和李秀雯他们还不得把我皮给扒了?”
姜怀柔尴尬一笑,掩饰地笑了笑,跟尚承风介绍:“尚师兄,这位是二殿下。”又转头对御景煊说道:“这是我师兄,尚承风。”
因为此处人潮汹涌,姜怀柔说“二殿下”时很小,尚承风有些听不清,贴近了些疑惑问道:“小师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御景煊随手接过姜怀柔的包袱,漠声说道:“走吧,下山再聊。”
然后尚承风就目瞪口呆地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师妹被那个如同天神一样格外出众的男子一路护着下了山,内心连连惊叹,这就是所谓的回头率吗?
好家伙,这俩人走在一块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得亏他内心强大,尚承风又乐呵呵地追了上去,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好不容易坐上马车,姜怀柔轻呼一口气,接过御景煊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尚承风瞧了瞧眼前同样递过来的茶水,也默默饮下。
姜怀柔余光看见,想起一路上尚师兄和御景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就再次介绍道:“尚师兄,这位是二殿下,咱们一块回京城。”刚刚尚师兄没听清但因为人多不好停留便先走了。
尚承风呼吸一滞,强忍住瞳孔地震的冲动笑着说道:“见过二殿下,多谢您送我和小师妹回京城了。”
御景煊淡漠如水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随和的笑意,低沉嗓音说道:“不必多礼,本殿也是顺路。”
即使震惊,可尚承风也回神地快,心中的一丝怯意也在看见这位二殿下稍稍随和的脸色后消失地差不多了,就出声扯了个话题:“二殿下和小师妹认识啊?看起来相识甚久。”
姜怀柔和尚承风闲聊习惯了,更何况也是亲如一家人的师兄,就自然地接过话:“甚久谈不上,前段时间发生一些事就有些交情。”
有些交情?御景煊抬眸随意看了一眼姜怀柔,又见尚承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唇角微勾,也不作声。
姜怀柔看向一直沉默的御景煊,内心五味杂陈,本以为青阳县一别就没有再见的可能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见到了。
她和尚师兄一块走着时,无意间看见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清冷地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她一眼便看见了他,甚至以为是她看错了。
呆愣时御景煊好像冲她一笑,她就下意识地跑过去了,啧,得亏尚师兄不知道,不然得来一句“重色轻友”了。
御景煊注意到身边的视线,轻笑道:“怎么了?”
姜怀柔突然同那双璀璨似星河的眸子对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没什么,就是没想到能再看见你。”
说罢不由一滞,觉得有些突兀,跟人家那什么了似的,正想着怎么尴尬挽救才好,御景煊竟破天荒地先她一步语出惊人:“年年岁岁,只要你想见,我定出现在你面前。”眼中好像掠过什么,姜怀柔没看清。
姜怀柔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提防地被他盯了个面红耳赤,关键是,御景煊竟然会说情话?!
还有,为何要对她张口就来啊!
反倒是尚承风一口气没提上来,惊呼道:“你你你......你们......?”
自称是“我”,还有这情话那是张口就来,这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冷漠如冰又绝情的煊殿?!重点是他和小师妹是什么关系?尚承风内心警铃大作。
姜怀柔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被尚承风的一阵支支吾吾的惊呼拉回神,脸上不由染上绯红,无奈说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又回头看向震惊地像看见什么惊天爆料似的尚师兄,解释说道:“只是朋友,他说话就是如此,尚师兄别见怪。”
顿时尚承风看向御景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风流男子,还多了几分敌意,呔,有他在,别想拐走小师妹!
御景煊自然注意到了,面无表情地看向尚承风,指定想歪了,“本殿只对一人如此。”
又蹙眉想起什么,缓和神色,菲薄的红唇微勾,对着杏目圆睁的姜怀柔说道:“我只对你如此。”第一次说出口自然是要对着眼前女子说的。
尚承风内心剧烈颤抖,小师妹竟然......竟然把这位给拿下了?就是说,今天是来考验他的承受力吗?
不好意思,他要骄傲了,这消息要是出来了,整个嘉宁都得抖三抖,其实众人都明白一件事,嘉宁最尊贵的女人不是皇后,而是这位煊殿的殿主夫人。
但他虽然激动,也是要考虑这位的人品什么的,对小师妹好不好,不然他这个魏远山娘家人是如何都不会同意的,再尊贵也比不过小师妹的幸福。
稳了稳神色,犹豫试探:“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声音有些沉闷,颇有种大白菜被抢了的意味。
姜怀柔汗颜,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解释道:“尚师兄,我没骗你,真的只是朋友。”御景煊怎么回事啊?!奇奇怪怪的,等下了马车好好问问他。
御景煊一瞧就知道姜怀柔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随即淡定地补了一句:“嗯,暂时是朋友,本殿还没追到。”
别说尚承风了,这下姜怀柔也震惊了,心上止不住地颤抖,粉嫩的脸颊又红了几分,一双水眸有些惊慌失措,最后选择闭口不语,低着头默默饮茶。
还是等下了马车再问,她怕这位人狠话不多,出口惊人哉,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倒是尚承风看见自家小师妹这反应,不由觉得和这位二殿下的关系又近了些,也不冷场,笑着搭话:“哦,这样啊,那二殿下可得一心一意好好追,毕竟追小师妹的人个个都是不同凡响。”
御景煊对上尚承风充满笑意却又带有威胁的目光,勾唇应下:“自然。”
尚承风突然想起还不知道在哪逍遥快活的宇文霆浩,浩哥,对不住了,不是兄弟不挺你,关键人小师妹一看就已经心有所属了,这对手还甩你八条街。
姜怀柔忍了一路,只是眼神总是忍不住往气定神闲的御景煊那里瞟,后者还似有所感地往后靠了靠,清冷一笑,任由她打量。
时间久了,舟车劳顿,姜怀柔看向早已呼呼大睡的尚承风,困意袭来,也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还没闭上眼睛就听见御景煊磁性的嗓音响起:“过来。”
因为尚承风已经睡着了,御景煊是有压低声音的,姜怀柔有些沉迷在这极为悦耳的嗓音中,眼神询问。
御景煊骨节分明的纤白手指点了点身旁的位置,姜怀柔迟疑了下就向御景煊那边挪了些,可谓挪了有毫米之距离。
见此御景煊眉目微挑,面上不显,索性直接起身坐到姜怀柔身旁,吓得姜怀柔赶紧抿唇向后撤了撤身子。
不过被御景煊又给扯回来了,倾身在一脸茫然的姜怀柔耳边说道:“肩膀给你靠。”
耳边的阵阵热气让姜怀柔耳尖有些泛红,低沉清冽的嗓音久久不散,仿佛周遭全是御景煊的气息,姜怀柔忍不住向后弯腰退开些,眼眸躲闪地说道:“不......不用了,你快回去坐好。”
然而御景煊并没有听进去,依旧乘胜追击:“你过来,还是我过来?”
姜怀柔看着越来越近的俊脸,不由内心仰天嚎叫,为什么一向淡漠似冰的人这么会撩?心上一横,急忙止住眼前的人,惊声低语:“我过来我过来。”
被这么一惊姜怀柔也没多少睡意了,但还是被逼无奈地靠上了那宽阔的肩膀,没过多久便有了困意。
御景煊垂眸看向安静浅眠的绝美侧脸,眸光柔和至极。
第33章 蛰伏的势力
于是姜怀柔醒来就看见尚承风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侧脸看向别处,瞄到姜怀柔刚睡醒还没意识到什么的眼神,尚承风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小师妹,醒了就赶紧坐好。”
可恶,他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这家伙就环着他小师妹了?不行,这他可得看紧些。
姜怀柔神思瞬间清醒,挣扎着就要坐正,头顶上方传来一道磁性慵懒的嗓音:“到京郊了。”
然后还饶有兴致地抬手帮姜怀柔把散落到身前的秀发轻缓地放到身后,姜怀柔僵硬地看向肩膀处的动静,修长葱白的手指如同上古美玉,与乌黑的秀发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优雅至极。
她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御景煊的神情,很难想象他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樱唇轻抿,想了半天措辞:“你不是在追我吗?还没追到,你不能这样。”
说完她就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尴尬。
御景煊丝毫不慌地收回手,放轻声音说道:“行,知道了。”仔细听语气还带有一丝可怜。
尚承风内心啧啧称奇,拿捏了拿捏了,小师妹威武,不得不说,被这样的人温柔对待,很难不心动,小师妹还能绝情打断,定力感人啊。
他也是有听说过这位二殿下的,没想到今天直接颠覆了他的认知,哪位说人家会孤独一生的?拖出来让他揍一顿。
一直到下了马车同两人告辞尚承风大脑都是有些激动到空白的,走路都有些飘然,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情节会在他身边发生。
走进府门,正在浇花哼唱小曲的管家眼尖的看见来人,顿时瞪大眼睛放下水壶就要跑路,尚承风看见了直接提脚追了上去,怒吼震天:“你个老头子跑什么跑?知不知道你家少爷差点就得徒步走回来了?!还骗你?本少爷那么闲的吗?”
尚府和大将军府离得不远,没过多久马车便在大将军府门口停下来了,姜怀柔看向身侧,“你也下来?”
御景煊挑眉,唇角带着笑意,“走吧。”然后率先下了马车。
站在下方,见姜怀柔掀开车帘便施施然伸出了手,姜怀柔看了一瞬,便将手搭在那只十分好看的手上走了下来,一站稳,姜怀柔便迅速收手,又快速反握着御景煊的手腕拽着他跑向一侧。
有墙面和竹子遮挡,很隐蔽。
姜怀柔收回手,抬头看向当事人御景煊,逼问道:“不过几日未见,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然而御景煊丝毫没有被逼问的压迫感,“想对你好,非要安个名头的话,那就是我在追你吧。”回答的十分随意,姜怀柔都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话。
再次询问:“你喜欢我?”
御景煊俯身倾近姜怀柔,视线与她齐平,勾唇清冽地说道:“何止是喜欢?”
姜怀柔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容颜清绝,让她有些无法思考,神秘莫测的深邃眼眸认真地看着她,令人悬溺。
最后的最后,姜怀柔脸红地像只煮熟了的虾子,快速丢了句“随你”,便脚底生风地仓皇逃走。
御景煊摸着下巴,眼底溢出笑意,啧,楚不闻推荐的话本还挺有用,回去给他涨涨俸禄。
已是下午,姜怀柔一进府院就撞见了四处溜达散步的姜尧,姜尧惊讶地看着从眼前跑过的姜怀柔,跟没看见他这个大活人似的,气愤追问:“姜怀柔!你是看不见为兄这么个大活人吗?”
见前面的人脚步不停,姜尧甩甩袖子“哼”了一声便负手接着散步去了。
姜怀柔自是看见姜尧了,只是那厮要是瞧见她脸上的可疑的绯红定会追着她问个不停,待脸上热气散些再去给爹爹和娘亲报平安。
真的刷新了她的认知,御景煊的气质和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似冰,是他没错,可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姜怀柔先是去惜庭居的书房写了封信并且用红色墨水在信封封面上画了朵梅花,让人送去无音阁后便去了后花园,果不其然,爹娘听见消息就在后花园的亭子里等着了。
郑锦乔刚好看见那道翩然出尘的身影,笑着招手,“柔儿,这。”
等姜怀柔在亭子里坐定,姜贺欣慰地点头叹道:“一转眼,柔儿便长成大姑娘了,当年我走的时候,还没有我肩膀高呢,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喽。”
郑锦乔也笑着问道:“在魏远山如何?”
姜怀柔神色如常地拉过自家娘亲的胳膊,亲昵说道:“这次去魏远山路上耽搁了不少,待得时间不长,今年休假时间又提前,休息空闲的时候多,挺轻松的。”
说到这姜贺的脸色微变,严肃却又温和地说道:“柔儿,咱姜家子女就要有铮铮骨气和独立处世的魄力,所以爹和你娘一向不过多管教你们兄妹,爹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一切,但遇到事关性命之事,定要告诉爹爹知道吗?”
见姜怀柔在认真倾听,姜贺又接着说道:“如今世道,也只是表面太平,深处蛰伏的势力纵横交错,稍有不慎便深陷其中,爹虽然久处边关,但也算看得透彻,你去魏远山路上的事爹都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爹来处理吧。”
姜怀柔笑着点点头,“我这不是正打算回来就告诉爹爹,让您给我撑腰嘛。”何其幸运,爹娘总是让她能够在广阔天际自由翱翔,同时也会张开翅膀护她一片安稳。
姜贺不由和郑锦乔相视而笑,也不再多说,闲聊时姜贺提起今日进京之事:“今日圣上召我和你娘入宫觐见,说起你的年岁,有意想给你定个婚约,其中不乏有如今姜家势大的原因,爹已经先替你婉拒了,过几日想必皇后那边会邀你来往,注意些总没错。”
如今除了丞相府,最为招摇的便是大将军府,这么多年来太子依旧未定,敛势就是筹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刚回朝且一举几近并肩丞相府,新增的大势已经引得一些人蠢蠢欲动了。
郑锦乔不由忧愁地皱起眉头,“柔儿性子清婉,不争不抢,实在不适合入皇家,娘也不求你荣华富贵,只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知心体贴的人安稳一生。”
姜怀柔知道郑锦乔在担心什么,淡然说道:“娘多虑了,安稳在人不在物,我自有考量,您和爹不必担心。”
姜贺饮茶轻叹,回想起年轻时姜尧和姜怀柔一人坐在他一个肩头咿呀学语的场景,再看时,儿女都已能够独当一面了,“随遇而安吧,诶,夫人,你不是和尚家夫人约着一块去备些礼品绸缎吗?”
郑锦乔也想起来了,笑着说道:“瞧我这脑子,是该出发了,柔儿可要跟娘亲一块去逛逛?你尚伯母为人很是和蔼。”
若是现在去等回来时应该就有无音阁的消息了,或者她到时候直接去趟无音阁,就点头应道:“那我陪娘和尚伯母一块逛逛吧。”
长宁街就在附近,郑锦乔带着姜怀柔步行到了顺路的尚府门口,尚夫人已经打点好府中一切,见来人立马笑呵呵地直奔而来。
略显肥胖的身躯却很是灵活,面容保养的极好,珠玉满头,金光四溢,整个人是说不出的雍容华贵,细小的眼睛眯成一道极为和善的目光看向一旁,“这就是怀柔吧?真是好俊俏的姑娘。”
姜怀柔乖巧地喊了句:“尚伯母好。”原来尚伯母就是尚师兄的母亲,缘分真奇妙啊。
尚夫人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刚巧我也把承风给喊上了,他虽年纪小但办起事来也不含糊,到时候咱俩有什么需要预定的让他去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