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娇有点结巴地回道:“没有,子非哥哥,我就是觉得……觉得不真实,对,就是觉得不真实,我是你的妻子了。”
闻言,韩子非送了一口气,起身,顺带将她从床上捞起来,帮她上药,穿好衣裳,等做完这些事,小娇妻又羞又恼,别过头不想看他。
占尽便宜的韩子非搂过羞答答的小娇妻,闻言软语,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娇娇,等会儿我们去看看我的的新家,你再看看需要怎么布置,好不好。”
沈月娇一听,就来了兴致,把方才的尴尬全部跑到九霄云外。
韩子非唤了丫鬟进来侍候她洗漱,梳洗,然后用膳。
用过早膳,或者应该说是午膳了,艳阳高照,也不宜出去看房子,沈月娇又累的不行,窝在床上。
韩子非是又三天婚假的,陪着她窝在床上,手不轻不重地帮她按摩,纾解疲劳。
沈月娇趴在床上舒服得直哼哼,若是不知道他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那么好的按摩手法,她还会以为他侍候谁练出来的呢。
听着这引人遐想的声音,韩子非就想起昨晚的甜蜜,眸色变得深幽,气息有点紊乱。
沈月娇觉得自己腰间按摩的手越来越没劲儿了,不满地嘟嚷道:“子非哥哥,你用力点嘛,一点都不舒服。”
韩子非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别说话!小妖精!”
沈月娇一愣,瞬间就炸了,一扭头,明眸就瞪着他,控诉道:“才成亲第二天,你就凶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韩子非促狭一笑,低头在她粉嘟嘟的唇上亲了亲,黯哑着声音:“乖,晚上有的是你叫的机会。”说罢,还轻轻揉捏着她柔软的腰肢。
话音刚落,沈月娇脸上一热,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方才……这声音似乎是引人误会了。
沈月娇撇了撇嘴,娇嗔一声:“流氓!”然后别过脸。
韩子非将她整个捞进怀里,亲了亲香香软软的小娇妻,好像怎么都稀罕不够,“只对你流氓。”
闻言,沈月娇嘴角微翘,抬眼就撞进他温柔宠溺的眼里,沉溺其中。
二人腻歪了许久才出去,沈月娇才第一次踏出屋子,他们住的院子很雅致,布局跟落雪苑差不多,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这是间五进大宅,宅内布置精雅,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花园里各种名贵花卉盛放,旁边还有一架秋千。来往的下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很懂规矩,跟国公府里面的并无差别。
沈月娇忽问:“子非哥哥,你不会是贪官吧?”
娶她的时候,韩子非下的聘礼足够让人羡慕的,那时她还以为这些年攒的全部都做聘礼了,今日一瞧,她的夫君不但有权有势,还有财。
韩子非嘴角一抽,反问:“我这样子看起来像是贪官吗?”
沈月娇道:“二品官的俸禄感觉也置办不了这座宅子啊,还有这些布置。”
韩子非莞尔,“娇娇言之有理,若是要靠这点俸禄的话,别说置办宅子了,连你也养不起。我要真是贪官呢?”
他的娇娇是个娇气的小姑娘,从小到大都娇养着,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不是最好的都嫌弃老半天,就她一个月花的钱就不是他一个月俸禄能够养得起的。
沈月娇惊愕,半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有点纠结地回道:“那……那你以后你不要这样做就行了,我可以养你的,毕竟被发现了可是要砍头的。”
“……”
韩子非一时语塞,他的小娇妻敢情真以为他是贪官呢。
难得看见他吃瘪的模样,沈月娇扑哧一笑,“子非哥哥,逗你呢,你怎么可能是贪官。”
韩子非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小坏蛋,寻我开心是吧?”
沈月娇咯咯地笑着,“谁让你不跟我说实话了?”
“娇娇,我有一些庄子、商铺、酒楼,收益还不错,这些日后都交给你管。”韩子非牵着她的小手,向书房的方向走。
等沈月娇看到韩子非的家产时,不由大吃一惊,好几个大庄子,良田千亩,大小商铺十余间,酒楼三间,这些都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段,京都的珍宝阁等都是他的产业。
沈月娇咽咽口水,不敢确定地问:“子非哥哥,这些你都要交给我吗?”
韩子非莞尔,“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交给你交给谁?家中的账都归你管。”
沈月娇也不推迟,眨巴着眼睛,“那行,以后你的俸禄也上交,每月只给你零花钱可好?”
“好。”韩子非毫不犹豫。
沈月娇诧异,随即脸上绽开了笑花,她虽然这么说,却不会真的每月只给他零花钱,他有这份心就够了。他是男人,经常要应酬,身上没钱岂不是叫人家笑话么?
第一百零三章 活不过二十岁
没嫁给韩子非之前,沈月娇就已经知道韩子非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能力又出众。
嫁给韩子非后,沈月娇又一次刷新了对韩子非的认识,他在朝中地位很高,想要巴结他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这才嫁给韩子非第五天,就有人那些礼物登门造访,来人是韩子非下属的家眷,现在新上任的刑部侍郎陈侍郎的夫人陆氏。
陆氏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一坐下,就自来熟似的同沈月娇说起话来,道:“韩夫人不愧是名动京都的美人儿,连我一个妇人家见了也喜欢,难怪韩阁老那么喜欢。”
奉承的话沈月娇听的多了去了,内心毫无波动,淡声道:“陈夫人过奖了,不知陈夫人来找我所为何事?”
陆氏一愣,瞧着这才十五岁的韩夫人,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眉眼弯弯,唇边带笑,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听说韩阁老给人的感觉亦如此。
陆氏回道:“听说韩阁老与韩夫人都喜爱喝云雾,我娘家是做茶叶生意的,便带了些来看韩夫人。”
沈月娇微怔,这个都能打听出来,也真是不容易,他们确实是喜欢喝云雾,不过这陈夫人虽说是带着茶叶来看她,实则是借个机会让陈侍郎在韩子非那里刷个好感,毕竟韩子非除了是内阁阁老还是兼任刑部尚书。
这般想着,沈月娇便婉言谢绝:“多谢陈夫人好意,无功不受禄,陈夫人还是拿回去吧,我家夫君若是知道了,定要说我的不是了。”
陆氏遭拒,仍不灰心,“韩夫人,这茶叶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韩夫人何必客气?”
沈月娇淡然一笑,“话虽如此,但是夫君说不该拿的,一个子儿都不能拿,他在刑部办公,对于这种事最为敏感了,应当以身作则。”
最终,沈月娇没有收下茶叶,陆氏带着茶叶回去,面子也有些挂不住,自己想要帮夫君让韩夫人在韩大人面前美言几句的意思,韩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夫人,这样会不会不好?陈夫人黑着脸离开了。”巧玉问。
沈月娇摇了摇头,“巧玉,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们韩府不能收礼,一个子儿都不行,大人在朝中地位越来越高,想要抓把柄的人也越来越多。”
闻言,巧玉就明白过来,这茶叶的确不能收,大人在刑部办公,贪官污吏抓了不少,若是被人抓到把柄说贪腐,可就有的受了。
一旁一直寡言少语的秀玉看着沈月娇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才真正臣服。她的夫人不是个只会跟主子撒娇卖萌的女人,夫人只是在主子面前是娇娇软软的小人儿,在外人面前是处事不惊的。
前天见了府里的下人,立了规矩,娇娇软软的小女子,却用软糯糯的声音说着让人肃然起敬的话,没有人敢不服的。
沈月娇道:“秀玉,巧玉,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也不大,我们上街走走吧。”
主子说要出去,做奴婢的肯定是跟随的。
出了韩府,绕了个弯儿,就到了人流络绎不绝的南街。
南街这边都是权贵之家的聚集地,商铺林立,各种卖奢侈品的商铺应有尽有,相对于老百姓的聚集地北街,简直是天壤之别。
马车停在一间叫滋味斋的糕点店门口,秀玉扶着沈月娇下马车。
一个颜如舜华的少妇优雅地下了那辆豪华马车,路人纷纷侧目而视,豪华马车见多了,这么美的少妇却不多见。
第一百零四章 有人来认亲
“侄媳妇儿啊,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逛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估算着韩子非也快回家了,沈月娇便打道回府,这刚上马车,马车车门还没关上,就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冲出来拦马车。
巧玉和秀玉也有点怔然,韩府的马车都敢拦,胆子真是不小啊。
马车车夫是懂点拳脚功夫的,马上上前拦住他们,并试图驱赶,毕竟马车上的是大人的心肝宝贝儿,若是有个什么事,他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沈月娇黛眉微微蹙着,明眸半眯着,打量着这三人,两男一女,看着这年纪似乎是一家三口。
那名四五十岁的男子身穿灰色补丁布衣,又脏又破的,他身边的中年妇人也是衣衫褴褛的,唯有他们的儿子穿的好点。看着这对中年夫妇饱经风霜的脸,那脸上的沟沟壑壑就知道吃过不少苦,他们的儿子也是,看起来显老。
那名中年男子被车夫推出去,马上就急了,扬声大喊:“子非他媳妇儿啊!我是你大伯父啊,这是你大伯母和你大哥啊。”
那名年轻男子也大声喊:“弟妹啊,我是你大哥啊!”
车夫有点懵了,扭头看沈月娇,等着她定夺。
沈月娇闻言,再次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漠然又似乎带着戾气,淡声道:“我们家大人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大理寺少卿沈月祺,我们回府。”说完就关上马车车门。
她想起来了,母亲有一回跟她无意间谈起的,韩子非有大伯父大伯母的,还有一个堂哥,大伯父大伯母谋了她姑姑,也就是韩子非父母的财产,韩子非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又被大伯父大伯母虐待,差点饿死。
爹爹不放心外甥,去看了一回儿,都无比庆幸自己去得早,要是晚一点,韩子非就要饿死了。这样的亲戚,等你飞黄腾达了来投奔,你落难时落井下石,不认也罢。
“侄媳妇儿啊!我真是你大伯父啊!”
车夫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在地,又一脚踹到上前纠缠的年轻男子,警告道:“再胡搅蛮缠,我就送你们见官,我们家大人再刑部任职,刑部大牢等着你们进去住!”
那对父子一听要见官,眼底就有了惧意,到了嘴边的话马上放回肚子里去。
车夫见他们不闹了,才上马车开始赶车。
“孩子他爹,你没事吧?”中年妇人马上查看丈夫是否有事,又顺势坐在地上哭着撒泼,“真是没天理啊,大家瞧瞧,我这侄媳妇儿啊,不孝顺我们也就罢了,还这样对我们……没天理啊!”
马车没有再停下来,渐行渐远,路人也禁不住自己的八卦心,停下来看戏。
中年妇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大家来评评理啊,刑部尚书韩子非就是我们亲侄子啊,当年他父母双亡可是我们收留了他,不然他早就活活饿死了,如今当官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要不是家里有难我们会来投奔他么?”
中年男人也说,“就是啊,当年我们自己的孩子没饭吃都要给他吃,结果倒好,养了个白眼狼!”
“爹,娘,你们别说了,这弟弟我不认了,我们回老家吧,真是白眼狼啊!”
这一家人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苦,路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真是没想到啊,韩阁老竟然是这种人。”
第一百零五章 韩子非不孝
昨天那一家三口认亲之事虽然没成功,而韩子非今天上朝却被御史参了一本,说韩子非不孝。
天启国是以仁孝治国的,百善孝为先,不孝子女情节严重者会判刑,瞬间朝堂一片哗然,这位平步青云,深受隆恩的韩阁老竟然也有被人参一本的时候。
在庄严的金銮殿上,皇上刚说平身,刚正不阿的萧御史就出列启奏:“皇上,臣有事启奏。”
皇上一见萧御史就头疼,这萧御史向来直言进谏,丝毫没有委婉的意思,用某些大臣的话来说,萧御史就像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让你拿他无可奈何。前些天竟然因为他独宠一为贵人,萧御史就跪在御书房门口,说红颜祸水,望他三思,他好歹是位明君,也就忍了。
皇上不知道他今天又要搞什么事情,绷着脸,耐着性子问:“萧爱卿有何事启奏?”
萧御史一脸严肃,矛头直指韩子非:“皇上,我朝向来以仁孝治国,百善孝为先,我等作为朝中大臣,更应以身作则,新任内阁阁老韩阁老,又是刑部尚书,身兼两职,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更应以身作则。”
萧御史话还未说话,一众大臣便把目光投向韩子非,见他神色未变,依旧挺直腰杆,目不斜视,似乎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皇上看了韩子非一眼,又示意萧御史继续说。
“可是,韩阁老不但不以身作则,还以身试法,家有年近半百伯父伯母不赡养,还将他们拒之门外。另,沈国公教女无方,竟做出虐待老人之事,实在是天理难容!”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众哗然,谴责的目光在沈国公及韩子非之间来回徘徊。
韩子非神色微微一变,伯父伯母他有,但已经断绝联系多年了,今天拿他们出来说事作甚?这个不要紧,但是娇娇怎么可能虐待老人?别人怎么说他可以,可是扯到他的心尖尖儿上的人儿却不行。
沈国公父子也惊愕不已,韩子非有伯父伯母他们知道的,可已经断绝来往了,沈月娇是怎么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沈国公冷哼一声,怒不可遏:“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无中生有!”
皇上脸色一沉,“萧爱卿,此事可有证据?”
萧御史并不怕沈国公,掷地有声,如实说:“回皇上,昨日在南街上,众目睽睽之下,韩夫人非但不理会两位老人,还命下人将他们驱赶走并出言恐吓。”
皇上神色一凛,“韩爱卿,你对此有何解释?”
韩子非出列,神色自若,“回皇上,若说伯父伯母,微臣真的有,但已断绝关系十二年了,十二年前,若没有微臣的岳父,微臣早已死在他们手上。是以,微臣认为,微臣没有义务赡养他们,况且,他们有儿有女也轮不到微臣赡养。”
话音刚落,众人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样沈国公才把外甥带回国公府的,像这种伯父伯母,还真的没义务赡养,瞬间对韩子非的谴责就消失殆尽,将心比心,谁会愿意对曾经差点就将你置之死地的人好?
韩子非转眼看向萧御史,眼神幽冷森然,“至于萧御史所说,内人众目睽睽之下虐待老人,请萧御史说明情况,我相信我的夫人绝不会做出萧御史所说的天理难容之事。”
萧御史刚正不阿,就连皇上都敢说,这下却被韩子非的眼神镇住了,冷冰冰的,毫无温度,感觉是在看一个死人。
萧御史把昨天的事情如实说来,有了前面韩子非说的,大家对沈月娇所做的,也觉得没什么了,换了别个就不是驱赶那么简单了,这仇人找上门有能力的不弄死他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