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烟被哄得开心,手指勾着他的项链滑过衣领:“今天说的话我都这么爱听,不会是真的想在我这儿讨个奖励吧。”
季淮颂嗯了一声,吻了吻她的唇角:“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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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发深沉,天边弦月高挂,没有任何星星的踪迹。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旖旎的氛围和气息,升腾而上的高温迟迟没有降下来。
林落烟趴在床上,捏着那只铃铛发簪仔细看着,她之前还没好好看过这个发簪具体是什么样的。
“真可惜,我橡胶过敏。”
余光瞄到打开的盒子,她突然说道,“什么草莓味、葡萄味,统统都没有。”
聚氨酯这种材质本来就是给特殊群体提供的,比如像她这种对橡胶过敏的人。产量不大,也就没有那么多类型。
她偏头看向季淮颂:“你会觉得没意思吗?”
见她盯着那盒没用完的,季淮颂还以为她有什么欲求不满的想法,没想到竟然是问他会不会觉得没意思。
他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我是睡你还是睡套?”
这话林落烟不同意:“谁睡谁啊?”
季淮颂哄道:“你睡我,你睡我。”
掀开毯子朝她伸手,“去洗澡。”
“只是洗澡?”
林落烟顺势抱住他,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被他抱去浴室。
季淮颂单手托着她的臀部,开了浴室的灯:“不然呢?”
林落烟回头看了眼浴缸:“我不信你。”
“那换个地方再来一次?”
放她坐在浴缸边上,他没松手,只是上移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撑在浴缸边上。
林落烟微愕:“你还真……”
“你都说了不信我,那我不能让大小姐失望啊,对吧?”季淮颂轻轻挑了下眉,憋着坏,“你给我的罪名我都得坐实。”
半个小时后,浴室的地板被水打湿。
林落烟又困又疲惫,胳膊都抬不起来。
被吹干头发抱回卧室,林落烟想。她发誓,她再也不在这种事情上挑衅他了,他精力旺盛到她根本招架不住。
“你去哪?”
感觉到季淮颂拿上手机要下床,她敏锐地睁眼。
季淮颂直截了当把手机屏幕递向她,页面是正在聊天的微信聊天框。
“我去改个项目计划书。”他说。
是他们那个课题活动小组的,下周三就要上传项目计划书了。
“哦。”瞄了一眼,嘟囔一声,林落烟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去,顺便翻了个身。
卧室房门关上之后,屋子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林落烟躺了会儿,意外发现她的大脑神经变得清醒了起来。从季淮颂走出去之后就顿时清醒了,累归累,一丁点困意也没有。
静静躺了会儿,她叹气,睁眼。
睡不着,果然还是睡不着。
好像经常跟他一起睡,她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习惯了他的味道和体温,依赖性反而比以前更强烈。
他一旦不在,她就很难入睡,又得辗转反侧到后半夜,被迫熬夜。
最后,她慢吞吞地支起上身,抬手胡乱揉了揉头发,下床。
刚走到卧室门口,想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光着的脚丫,又折回床边,乖乖穿上拖鞋。
家里不冷,她身上只有一件他的衬衫。
趿拉着拖鞋一路小跑到书房。
书房门开着,里面亮着灯。
季淮颂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林落烟靠在书房门口看着他。
“怎么过来了?”余光瞥见她,他问。
林落烟走过去,直接跨坐在他身上,面朝着他,埋在他怀里:“你不在我旁边我睡不着。你写你的,不用管我。”
穿着他的衣服,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身上香香软软的。
季淮颂垂眸看了眼,靠在椅背,摆着好整以暇的姿态:“你这样我怎么写?”
林落烟没抬头,闭着眼睛,嘟嘟囔囔地反驳:“我哪样?”
挺神奇,他身上的味道仿佛浸着她的神经,只要在他身边,她安心踏实,能完全放松下来。
季淮颂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就这么抱着她改项目计划书。
没几分钟,怀里的人就睡着了,呼吸平稳均匀。
勾了勾嘴角,季淮颂的胸口像突然被填满,有几分愉悦。手上敲键盘的动作又轻又慢,怕吵到她。
改完项目计划书,发到课题小组群里,群里立马弹出一连串问号和感叹号,说他大晚上不睡觉是想卷死谁。
原本群里说的是周三之前改好就行,结果他执行力太强了,速战速决。
【兄弟们,玩手机突然玩得很有罪恶感啊】
【不说了,四级又没过,马上背十个单词】
【……】
季淮颂没有看群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抱着林落烟起身。
怀里的人动了动,好像醒了点,但没睁眼,模样迷迷糊糊的。
林落烟被他抱起来,本能的抬手,手脚并用哼哼唧唧地抱住他:“几点了。”
季淮颂点了点手机屏幕,看了眼:“一点。”
凌晨一点。
好晚。
林落烟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说话全凭肌肉意识:“该睡觉了季淮颂。”
嗯了一声,季淮颂弯腰拎上林落烟的拖鞋,没拿手机,放在书房,关掉灯,往卧室走:“明天星期天,陪你去北廊艺术馆看画展。”
太困了,大脑基本上已经罢工。
林落烟迟缓地接收他话里的信息,稍微想了会儿,也没有想起来什么时候说过要去看画展。但她一定说过,不然他不会提这件事,也不会说是陪她去看。
想不起来,却又很喜欢这种被记得的瞬间。
她很多时候无意间的一句话,他都能记得,然后变成往后某一刻的惊喜。
比如现在,她为这个瞬间感到开心。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那么几个瞬间嘛。
她凭借本能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晚安宝贝。”
季淮颂低头轻笑,吻落在她眉心。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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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炀和向砚南一起攒了个局,说要给齐霏庆功。齐霏带了辩论队去了芦海,参加全国赛,刚回宿舍坐下,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就被屈炀的一连串消息炮轰,说要给她庆功。
林落烟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从设计学院三楼的教室出来。
窗外落下一小片明媚阳光,光影的分界线没那么清晰。
空气里透着潮湿的味道,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走廊里靠窗走的人群里有人惊喜:“下太阳雨了诶!”
庆岭的春天居然下太阳雨,还挺难得一见的。
瞄了眼窗外,林落烟给季淮颂发消息,说自己下课了,顺便说了屈炀和向砚南今晚给齐霏攒了个局的事。
雨势很小,雨水一点一点缓慢地往下掉落,被微弱的太阳光捕捉,折射出细碎的彩色光亮。
没有人在乎这场太阳雨,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停的,不会下得很大,也就无所谓淋雨。
倒是有人拍照拍视频,记录这场太阳雨。
林落烟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G。
季淮颂来接她下课了。
“你怎么这么快?你今天下午没课啊?”她是不记他的课表的,她自己两个专业满满当当的课都记不住,没有多余的脑容量了。
季淮颂撑着伞踩上门口的台阶,把手里温热的奶茶递给她,顺手拿走她怀里抱着的两本书。
“我十分钟前就在这儿了。”他说。
伞面很大,也没几步路,林落烟却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不过他在下雨天来接她,这种事好像发生过也不止一两次。
但下一秒,她刚要踩下一阶台阶,就被季淮颂拦住了。
他慢悠悠的问:“这回不要我抱了?”
雨下了有一会儿,地面明显潮湿,但也就一点点而已。
林落烟听出他语气里玩味,明白他什么意思,知道他在逗她,觉得好笑:“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你都记得很清楚吗?”
就比如下雨这件事。
她不想被淋到,问他不能往前走几步吗?不想踩水坑让新鞋脏掉,于是被他抱上了车。
季淮颂沉沉嗯了一声,垂眸看她,勾唇笑道,声音放低:“你身上有几颗痣,长在哪儿,我都记得很清楚。”
林落烟脑子一叮,飞快抬手,捂住他的嘴。
警觉地瞄了眼从旁边走过的同学们,她美眸微瞪:“公共场合,你收敛一点。”
她这副样子,和当初在图书馆,被他偷亲之后,故作冷静又略显慌张地说“图书馆这么庄严神圣的地方怎么能干这种事”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生动、娇俏、可爱。
心里泛起一阵难捱的痒。
他又要忍不住了。 收了
第57章 晚收红葡萄酒
“第二名有什么好庆祝的。”
到了屈炀家的酒吧, 林落烟推开包厢的门,就听见齐霏这句话。
西南角的包厢,屋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 就差她和季淮颂。
没到营业的点, 外面的卡座很冷清。
自动麻将机已经开始搓牌, 亚克力相互碰撞,发出时而清脆时而沉闷的声响。
“第二名怎么了,辩论打得精彩, 虽败犹荣嘛。”
林落烟在齐霏身边坐下, 随手在果盘里叉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 又顺势抬手, 手腕一转, 叉了另一块水果喂给季淮颂。
齐霏轻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重色轻友。”
林落烟无辜:“我怎么了?”
“于未在芦海打辩论, 他那个社恐女朋友为爱奔赴。”齐霏抬手, 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呢?”
林落烟叼着叉子眨眼:“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
“……”齐霏哑口无言。
她找对照组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个吧?
林落烟想起来, 随口问道:“他女朋友是姜来吗?”
去年在博览园看一个小型珠宝展的时候,她在安全通道的楼梯拐角和姜来撞了个正着。
那会儿她和季淮颂有点闹别扭,在楼梯口和齐霏闲扯,抽草莓烟的时候, 姜来正巧走进安全通道。
齐霏:“不然还能是谁, 除了姜来我想不到别人。”
“姜来?”屈炀闻言抬头, “是之前我说的那个篮球赛那个妹妹吗?”
齐霏疑惑:“什么篮球赛的妹妹?”
转念想起来, 问林落烟,“哦!你是不是去年看展的时候跟我说屈炀那圈人想泡她?”
“诶诶诶。”屈炀连忙抬手, 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把屈炀俩字儿去掉,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个搭桥的。何况我那次去庆大的时候,也没见着那妹妹。”
说到这,他不免想起和苏浅重逢的场面。
只一瞬,他回过神,推了一把旁边的人,“是这哥们儿见色起意。”
被推了一把的人诶了两声,看向季淮颂:“不是,淮哥,你警告我之后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早把那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了。”
这事儿齐霏知道,当时她陪林落烟去博览园看展的时候,就听林落烟说了,有人想泡姜来,被季淮颂拦下来了。
他和于未关系很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挖兄弟墙脚,即便那会儿于未还没有跟姜来表白,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
齐霏感慨一句:“青梅竹马,真好。”
话落,屈炀身躯一僵。
伸出去拿杯子的手顿住,悬在半空,停顿几秒,垂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青梅竹马,也不是都好,也有结局不尽人意的。
他和苏浅就是青梅竹马。
可惜,命运的齿轮和人家不一样。
麻将自动码好了,齐霏拍了拍手上糕点的渣,招呼林落烟上桌来几盘麻将。
林落烟把叉子交给季淮颂:“这不是我的主场嘛。”
“先说好,老规矩。”屈炀一把把向砚南按在椅子上,“输了喝酒。”
他不打算上桌打麻将,给他们仨凑了另外一个人。
屋子里只有一张麻将桌,但能玩的不只麻将,旁边的人已经玩起了别的游戏,气氛热闹。
每次这种局,无非就是看似酒池肉林的吃喝玩乐,他们这群人好像对游乐园这类地方没有什么兴趣。
齐霏问:“今天的特供是什么?”
屈炀想了想:“应该是晚收红葡萄酒。”
向砚南:“好喝吗?”
林落烟闻言笑道:“你问他等于白问,他那个酒量,连味儿都尝不出来。”
“你这就小瞧我了啊。”屈炀不服,“小爷今儿亲自给你们调酒去。”
从向砚南开始摸牌。
轮到第五圈,林落烟正要摸牌,季淮颂就把手伸到她面前。
她垂眼,看着他掌心的纹路,抬眼:“干嘛?”
季淮颂:“借你蹭蹭运气。”
愣了下,眼前的一幕和脑海里的记忆碰撞重叠,林落烟蓦地笑起来。
伸手,像很久之前那次一样,抓住他的手,掌心贴合。
而后,她摸了张牌,是想要的牌。
她得意地扬了扬眉:“可惜了,今晚这个晚收红葡萄酒,我可能是喝不上了。”
瞧她这个得意劲儿,季淮颂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我去拿点喝的,想喝什么?”
奶茶在路上就被她喝完了,她倒是不渴,但想喝点别的东西。
她仰头看他,眨了眨眼睛:“可以喝凉的吗?”
季淮颂轻笑,回绝得毫不留情:“不可以。”
“……哦。”
她单手撑着脑袋,翘着的二郎腿晃了晃,“那随便吧。”
季淮颂走出包厢,麻将桌上便开始了厮杀。
一盘麻将刚要接近尾声,屈炀回来了。
他端着托盘,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了眼麻将桌上的局势。
“烟烟要胡了啊。”
“我说了,我应该是喝不上这杯酒了。”林落烟看了眼旁边的托盘酒杯,“颜色还挺好看的。”
向砚南打出一张六筒。
林落烟轻笑一声,伸手拿过那张牌。
麻将一角抵着面前立着的牌,她随手将所有牌放倒,姿势潇洒。六筒放在一排麻将上面,她莞尔道:“不好意思,胡了。”
向砚南:“……”
他今天的牌运是真的不太好,什么狗屁手气。
屈炀立马端来一杯酒,放在他和其他两个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