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木羽愿【完结】
时间:2023-07-30 23:15:55

  饶念没忍住,轻声打了个喷嚏,耳根迅速涨红了。
  打喷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瞬间打破了刚才旖旎的氛围。
  很挫败,她穿成这样,他也还是那副清冷禁欲的古板模样,好像丝毫不为所动。
  勾引不成,还丢了这么大的人。
  而且她本来就不擅长做这些。
  饶念觉得羞愤难当,于是自暴自弃地松开他的扣子,生理性的泪花溢出眼眶,泪水忽然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一条温暖柔软的披肩被裹了上来,被吹得冰凉的肌肤再次感受到暖意。
  男人低沉的声线从面前传来,似是有些无奈,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哭什么?”
  饶念垂下眼,眼泪掉得更快了。
  昨晚积蓄的情绪好像突然在这一瞬间全都爆发出来,还有昨晚差点劫后余生的后怕。
  她哭得委屈,肩膀一抖一抖的,月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投射下来,颈部的伤痕也若隐若现。
  再次看见她身上伤痕累累,霍聿深的眸色暗了几分,冷意一闪而过。
  那天在酒店他让蒲川去善后,原本是给蒋家泽一个警醒,没想到他骨子里如此暴戾。是他失算,才害她受伤。
  男人的指尖微微粗砺,摩挲过她受伤的那处肌肤,明明体温接近,却让她觉得那处被他碰触过的肌肤像是被烫到了一般。
  他眸色更深,低声道:“抱歉,是我的错。”
  带着安抚的意味,他的声音意外低沉柔和,混杂在晚风里,让饶念心口猛跳了下。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应该不会擅长和人道歉。
  而且,他都已经替她报复了。
  就算没有霍聿深,她也会走到鱼死网破的那一步,其实是为了她自己。
  饶念抿紧唇,摇了摇头:“和霍先生没关系。”
  片刻,她又听见他沉声承诺:“不会再有下一次。”
  会伤害她的人已经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
  他的语气郑重,让她的心脏微微收紧,仿佛有无形的藤蔓蜿蜒而上,缓缓缠绕住。
  让饶念的指尖不由得抓紧了披肩,不禁回想起自己刚才胆大包天的举动,又生出些后悔来。
  其实她只是想确认,霍聿深想要的究竟是不是这个。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空气静谧无声,仿佛有什么情绪跟着落下来,却又被稳稳接住了。
  刚才还汹涌的眼泪不知不觉止住了,饶念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本能地转身想逃:“我先回去了...”
  “等等。”
  披肩的一角被突然男人扯住,他稍一用力,饶念没有防备,措不及防跌进他的怀里。
  比刚刚更近的距离,她错愕地抬起脸,便撞进他深沉如墨的眼眸里,宛如寂静的深海一般波澜不惊。
  眼底藏匿的情绪她看不清,却莫名让人感觉到危险。
  肩头的披肩适时滑落下去,肩颈处的肌肤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晚风的凉意拂过,勾起她轻微的颤栗。
  完全露天的环境,不知道会不会下一刻就被人看见。
  她的背半抵在栏杆上,微微的悬空感让她的神经更加紧绷,金属冰凉的触感蔓延开来。
  周围流动的气息骤然变得暧昧而危险。
  饶念只能努力镇定,微红的耳根却尽数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
  “霍先生做什么?”
  男人的嗓音漫不经心:“你刚刚问的问题,我还没回答。”
  她问,他不是喜欢刺激吗?
  霍聿深沉吟片刻,答得认真:“是,也不是。”
  他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回答她,饶念羞赧地移开眼,脸颊烧得滚烫。
  注视着她绯红的脸,霍聿深又不疾不徐地道:“我想让饶小姐知道,刚刚的程度,只是你认为的刺激。”
  她认为的,并不是他想要的。
  又或者说,不够。
  欲壑难填。
  过近的距离,让人有些无法承受。
  饶念想转头躲避他的视线,却被他的两指抓住脸颊,强势地被迫转过来。
  温热的肌肤相触,掀起一小处酥麻,让她的心跳瞬间变得密集而迅速。
  他的嗓音喑哑,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低沉而蛊惑。
  “别再用这么危险的方式试探我,也别再拿自己做赌注。”
  饶念心里一惊,抬眸的瞬间,便撞进男人幽深晦暗的视线,眼眸深处染着几分危险。
  他早就看穿了她的用意,刚刚却没有戳破。
  若是换成别人,根本不会有机会这样试探他,甚至不可能近他的身。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稚嫩,明明在他面前的所有心思都无处遁形,还试图和他这种浸淫名利场多年的商人周旋,简直是痴人说梦。
  月光如水下,饶念白皙的脸颊被他抓得泛起微红,柔软的眼睫轻颤着,在眼下投出一处小小的阴影,盈盈切切,连眼睛也湿漉漉的。
  没了刚刚的胆大妄为,像一只被他握进掌心里逃脱不得的蝴蝶,只能无助地扇动着蝶翼。
  甚至连泪痕还没擦干,摸起来时触感湿润。
  她不知道,越是这副模样,越容易勾起人摧残的欲望。
  男人的嗓音低沉克制,掺杂了那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忍。
  “因为我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这样的忍耐力。”
  作者有话说:
  看他能忍多久qwq
  *久等了我的宝们,鞠躬滑跪认错
第13章 自己过来,还是要我下去接你。
  翌日清晨, 朦胧的曦光萦绕在山际间,薄雾袅袅,将整座屹立在半山腰的庄园笼罩起来。
  饶念起来得很早, 天刚刚亮起就已经让蒲川送她离开。
  准确的说,是她先逃走了。
  她几乎没怎么睡好,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阳台上那一幕。
  当时做的时候不觉得怎样, 夜里回忆起来却让羞愧得想直接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所以她实在没办法在那里多留一刻。
  大概是提前得到了霍聿深的吩咐,车上,蒲川主动开口:“那尊粉彩罗汉摆件,您回去之后可以把委托拍卖协议寄到公司,霍董签完之后我再让人寄回。”
  饶念弯了弯唇角:“谢谢。”
  蒲川回身递给她一份文件, 恭敬道:“还有这个, 也是霍董让我交给您的。”
  饶念怔了下,接过那份文件,是一份解除婚约协议书。
  翻到最后一页, 上面已经签好了字。
  捏着纸页的指尖微微收紧, 心口那阵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解脱了。
  蒲川直接送饶念回了酒店, 在她下车之前,他又递给她一张名片, 并解释道:“饶小姐, 这是霍董的私人号码。”
  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手机号码。
  饶念捏着那张薄而有质感的名片,心脏微微一缩。
  她顿了顿, 忽而又问:“霍董经常给女人名片吗?”
  蒲川愣了下, 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他随即摇头,诚实地答:“没有,您是第一个。”
  蒲川顿了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多解释一句:“霍董平日里的时间大多都在工作,从不会因为其他事情分神。”
  饶念倒不觉得蒲川会在这种事上骗她。
  毕竟以霍聿深的身份,恐怕也都是女人给他塞名片或是房卡。
  明明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但他却依然能在□□上占据上风,看穿她的所有心思。
  老天实在太不公平。
  饶念心念微动,又忍不住扭过头,从车窗里看背后越来越远的景色,清晨的薄雾笼罩在山间,那座庄园便显得沉默而屹立。
  饶念主动开口问:“他平时都住在这里吗?”
  蒲川应了声,缓缓给她解释:“霍董先前一直独居在国外,因为出差的频率比较高,所以一年里只会偶尔回来几次,大多数时间也都住在酒店里。霍董他不喜欢吵闹的地方,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都是独处。”
  膝盖上放着的手机忽而震动一声,一条来自银行经理的短信打断她的思绪。
  「你好饶小姐,我们这边是丰众银行,您的父亲饶国源先生在我行办理的贷款已经临近还款日期还有五天,请您注意期限,及时联系银行还款。」
  这些日子一直逃避的现实再一次被揭开,像是猛然被一盆冷水浇下来。
  他留给她这张名片,是想让她主动联系他。
  可如果她打了这通电话之后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变成怎样。
  他是她的金主?还是债主。
  饶念还记得昨晚胸膛里剧烈而急促的心跳声。
  她明白那种悸动代表了什么,是危险。
  可他们之间的差距太远,她可以选择飞蛾扑火,却无法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而最后的结果,或许比她做蒋家泽的未婚妻还要惨烈。
  所以她不敢赌,也不想把自己置身在那样的境地里,不想沦落到被人抛弃的命运,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等到有一天,霍聿深有了结婚对象,她又该如何自处。
  能够做到洒脱地离开吗?
  整整一夜,她睡不着的时候,心底反复询问着自己,一直到天亮,饶念发现自己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她只想逃避。
  饶念让蒲川把她放到前面的路口下车后,又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
  今天的风有些大,把长发吹得散乱,遮挡住她的侧脸,脑中的思绪却满满清晰下来。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名片,指尖微微一松,那张珍贵的名片就立刻随风而去。
  欠债尚且可以还,丢了的心不容易找回。
  所以,还是算了吧。
  -
  五天后。
  港城西郊别院。
  园林深处,古色古香的装修,庭院里小桥流水,环境清雅之极,几个秘书站在竹林外等着。
  一副价值连城的清代皇家围棋盘正置于桌面之上,旁边的黑漆镀金香炉里,檀香徐徐燃尽。
  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端坐在棋盘前,正思虑着下一步棋该落在哪里,才能将对面一击即中。
  而霍聿深的余光停留在手机上,看着漆黑的屏幕。
  这四天里,他的行程颇为忙碌,往返了一次洛杉矶,又回到了港城。
  已经四天时间过去,手机安安静静,没有半分动静,没有任何来电。
  关骆山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花白的眉毛皱了皱。
  “聿深?”
  他明显在分神,这是极其少见的情况。
  趁他不察时,一子落下,黑子彻底将白子紧紧包围,败局已定。
  霍聿深回过神,神色自若地收回手:“祖父赢了。”
  人大概是上了年纪,眼光便格外毒辣。
  关骆山摇了摇头,一语道破:“不,是你的心不在这里。”
  闻言,霍聿深动作微滞,却没有言语。
  这几天蒋家倒台的消息还是在内陆和港区都掀起了一阵风浪,霍聿深已经让警署厅深入调查,
  关骆山把盘上的黑子收起,沉着声音叮嘱他:“蒋家的事并没有影响祁檀太多,有人告诉我,他最近在想办法吞掉一部分欧洲的能源和贸易市场。”
  “你父亲大概也有意放权给他,否则他的动作也不会这么快。你和他流着同样的血脉,你父亲他心里对祁檀有愧,难保不会以后交出更多权利给他,你母亲不在了,你得护住你妹妹。”
  一番语重心长的提醒说完,关骆山看着面前的人,他如此优秀的外孙,这些年在商场里与人周旋,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现在连他也无法读懂霍聿深的心思。
  他沉重地叹了一声:“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祖父老了,手伸不了那么长。但晁家是个很好的助力,听说他女儿对你也有意,你年纪不小了,早点成家也好。你母亲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我明白。”
  关骆山点点头,忽而想起重要的事,布满皱纹的面容绷紧几分:“那件事,有消息了吗?人找到了吗?”
  霍聿深顿了下,眸中的暗色转瞬即逝,随即否认。
  他的语气听不出异样:“还没有。”
  关骆山沉声警醒他:“聿深,记得你是为了什么,不要被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迷了心智。”
  闻言,霍聿深敛眸,嗓音沉敛:“是,我明白。”
  该说的话已经说毕,关骆山知道他心中有数,遂大度地挥挥手。
  “走吧,晚上不留你吃饭了。”
  霍聿深眉心松了松,语气也放松了几分:“答应了留下陪您吃晚饭的。”
  关骆山把手中最后一粒黑子扔进罐中,语调意味深长。
  “心都不在这里,我光留住人有什么用。”
  -
  直至上了车,霍聿深解开袖扣,却疏解不开心底那阵烦闷。
  他并不喜欢事态脱离掌控的感觉,可最近却频频行差踏错。
  他想通过尼古丁的方式缓解,可拿起来时,又突然发现近日已经有些过量了。
  大概是最近的事情繁多,才让他如此心烦意乱。
  豪车缓缓驶入车道,本来是驶向公司的方向,蒲川正在与一会儿国际会议的人员沟通会议事宜时,就听见后排忽而沉声开口。
  “她现在在哪。”
  “饶小姐今天应该在港城。”
  霍聿深冷淡地瞥他一眼:“应该?”
  无端承受了老板的怒火,蒲川立刻坐直身体,精确地更正了回答。
  “霍董,饶小姐正在公司旗下的一家展览中心里拍摄宣传广告。”
  其实蒲川是在工作群里刷到的视频,展览中心的工作人员在一旁围观拍摄的。
  他把那段视频转发给霍聿深,男人在后座,用平板点开那段录像。
  视频里,女人身穿那身芍药旗袍,乌黑的长发被烫成了波浪,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得十分精致,像一尊上好的白瓷,娉婷地站在一个玻璃展柜旁,笑意盈盈地介绍着里面的藏品,姿态从容而优雅。
  霍聿深还记得那层布料下藏起来的,堪比高山白雪一般的颜色。
  像是上好的白釉晕染了些许丹红,寥寥几笔点缀上去,就变得活色生香。
  他抬手扯了扯领口整齐的领带,喉间莫名发干。
  视频中的画外音依旧嘈杂,听着让人心乱。
  “好漂亮啊,是明星吗?还是哪个模特?”
  “不是,好像就是清宇的拍卖师。”
  “好鸡贼的公司,竟然用美女拍卖师当噱头宣传。”
  “痴线,现在人人都是颜狗,不然怎么吸引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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