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的事情被人戳破,杨嘉禾这个凶手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马思洁。
只要没弄清谁发信息,他便会如坐针毡,不得安宁。
沈星一觉得,至少接下来的几天,杨嘉禾都不会来学校继续工作。
“顾海,学校的工作你先放一边,跟紧杨嘉禾,对了,最好不要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监/视他的家,包括他的父母。”
“我会让顾原和你一起,如果你们盯不过来,可以找人,钱我来付。”
“明白。”顾海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雇主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顾海不知道情况,但他的哥哥顾原是清楚的。
在沈星一将顾海发给他的图片发给顾原时,顾原看到图片上眼熟的项链,顿时心惊肉跳。
女孩照片顾原看了很多遍。
那条项链他太熟悉了,和失踪女家的项链一模一样。
顾原是行内颇有名气的私家侦探,不用沈星一询问,他就把项链的信息和自己掌握的资料脱口而出。
“这条项链应该就是失踪女孩的项链,是她的父亲为了庆祝她十六岁的生日特意购买的。”
“还多花了一笔钱选择了特别定制,在项链的背面刻下:赠我的无价珍宝。”
“这种定制项链独一无二,都有编码,在背面,或者其他位置。”
“虽然几乎确定,但出于严谨,我需要拿着它去找项链的品牌方求证。”
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跟踪狂案件,俨然已经上升到了命案。
顾海沉思几秒,建议倒:“这已经是刑事案件,我会继续继续调查,但是最好报警。”
沈星一也同意:“我知道你有一些背景,我希望出面报警。而接下来几天都很关键,我给杨嘉禾发送了威胁短信,他可能会有所行动。”
顾原觉得沈星一有些冲动,但从对方能事先察觉到杨嘉禾不对劲,并且聘用私家侦探来看。
他的确能够看出一些被常人忽视的细节。
毕竟如果不是他,八年前的案子不会有新的证据。
只会被时间渐渐湮没。
除了罪犯本人,再也没有人能知道真相。
顾原一直沉默。
沈星一理解对方会觉得自己有些冲动,打草惊蛇。
他认真的说:“顾原,八年了,这期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现在警方只凭借一条项链,是很难从杨嘉禾的嘴里撬出线索的。”
他接着说道:“只要杨嘉禾咬死项链是捡的,绝不透露女孩的下落,警方也拿他没什办法。”
“即使警方问讯,杨嘉禾也绝对不会对警方说哪怕一句真话,因为他知道,他一旦说了就是死路一条。”
沈星一接着道:“你也知道,目前没有明确证据证明女孩已经死亡,只要杨嘉禾不说出露藏/尸地点,女孩到底是失踪还是死亡,根本没办法确定。”
顾原陷入沉思,“我同意你的观点,杨嘉禾有了威胁短信的刺激说不定已经惊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杨嘉禾心虚,自己露出马脚。”
顾原不再继续调查杨嘉禾之前的资料。
他在杨家对面租下了一个房子,架上远程望远镜,秘密监视杨嘉禾的一家。
同时,利用自己的背景,联系了在S市做警察的朋友。
私底下告诉对方,他可能发现了有关八年前女孩失踪案的线索,目前还不确定。
如果线索确定,就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结束和顾源的对话。
沈星一心里明白,这个办法不光冒险,同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此刻,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杨嘉禾慌慌张张的离开学校。
打车回到家中,杨父杨母还纳闷正在工作的儿子怎么突然回家。
看着脸色不好的儿子,杨母问:“宝啊,你怎么了,工作上有人给你气受啊。”
“别烦我!”
“砰”地一声,杨嘉禾重重的关上了门。
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杨嘉禾蜷缩在角落,满脸惊惧。
坐车途中,他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的短信。
发件人是匿名,根本查不到。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牧沐已经死了八年了,这期间一点问题也没有,怎么偏偏最近·····
杨嘉禾抱着头,瞪大了是双眼,木然的盯着地面。
“牧沐。”
杨嘉禾神情恍惚的念出女孩名字。
一些记忆也在这个时候,涌入脑海。
牧沐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杨家和楼上邻居牧家不算陌生,见面时,两家人总会微笑着打招呼。
倒不是邻居之间特意结交。
就是夏天纳凉,小区的公园是个好去处。
大家带着孩子或者遛狗,随便聊几句,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两家家张年龄差很大,但孩子差不多是同龄。
牧沐只比杨嘉禾小两岁。
两家认识之后,牧母觉得杨嘉禾学习成绩优异,便很喜欢他。
她对杨嘉禾的印象一直很好。
牧沐的成绩一直很差,所以很令牧父牧母头疼。
杨嘉禾已经结束高考,前几天收到了一本院校的录取通知书。
杨父杨母高兴的不得了,大肆宣传,逢人就讲。
弄得小区家喻户晓,好几个夫妻找上门来交流经验。
正是暑假,杨嘉禾就在小区里做起了补习家教,算是暑期工。
刚好楼上楼下,牧母便请杨嘉禾做自家女儿的家教,在客厅教女儿功课。
期间杨嘉禾一直很有礼貌,很有耐心。
牧沐也觉得杨嘉禾教的好,她能听懂,不会的题目慢慢变少。
听了女儿的话,牧母就觉得杨嘉禾这孩子挺不错的。
她付给杨嘉禾一些钱作为家教的报酬,期间还送了不少水果礼品给杨家。
一来二去,两家人变得熟悉起来,比一般邻居要好。
牧沐出事那天。
忙着工作的牧父和正在收拾新房的牧母都不在家。
牧沐和两个女孩一起约好海边玩,牧父牧母也是知道的。
她们是牧沐同班同学,三个人经常一起结伴出去玩。
两个女孩家是一个方向,离海边比较远。
所以离海边最近的牧沐家,成了集合地点。
三个人先在家里吃了冰激凌,然后就一起出发去海边。
下楼过程中,正好遇上了杨嘉禾。
打过招呼,听说要去海边,杨嘉禾便说他也想去。
牧沐觉得杨嘉禾一直耐心教她功课,两家还是熟悉的邻居,不太好意思拒绝,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于是,四个人一起去海边。
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海边。
三个女孩一起去游泳,她们谈些女生之间的话题和八卦,杨嘉禾根本插不进话题,于是一个人在沙滩看管大家的物品。
只是不到下午三点,一个女孩家里临时来了亲戚被父母叫回家。
另一个女孩家里远,不想之后自己一个人回家,也一同走了。
只剩下了牧沐和杨嘉禾。
牧沐有些不开心,还想再玩一会,只是朋友都走了,她也想走了。
杨嘉禾说才来没多久,再玩一会,他知道附近有一处浅滩,那里有很螃蟹和好看的的贝壳,便提议一起去探险。
这让牧沐很新奇,于是跟着杨嘉禾,两个人越走越偏,终于走到了满是礁石的浅滩,周围没有一个人。
这处浅滩,杨母带杨嘉禾来过好几次。
因为礁石很多,杨母有空就会来这里撬海蛎子。
“螃蟹就在附近,你接着往前走,我们还可以游泳。”杨嘉禾脱掉了上衣,只穿着泳裤,他悄悄捡起了地上一块圆润结实的石头。
走了好久才走到这里,只是这里哪里有什么螃蟹,贝壳也不好看,失望的牧沐刚想离开,就被身后杨嘉禾用石头砸晕。
杨嘉禾早有预谋,为了防止牧沐反抗尖叫,他迅速举起早就藏在背后的石头,恶狠狠朝着她的后脑勺砸过去。
没有费什么力气,杨嘉禾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但看着昏死过去的女孩一动不动,是不是死了?
他杀人了?
杨嘉禾慌了,恐惧涌上心头,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牧沐发出了痛苦□□声,这个声音打断了杨嘉禾的思绪,同时也激发了他的恐惧。
不能让她活着回去,这个声音反复的出现在杨嘉禾的脑海里。
杨嘉禾将牧沐的脸死/死按进沙砾中。
过了很久。
牧沐才停止了呼吸。
之前,杨嘉禾举起石头出手迅速,让牧沐还没来得及反应瞬间去抵抗能力晕倒在地,以至于他身上没有伤口。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即使施暴者比她强大,但随着挣扎抵抗,肯定会在施暴者身上留下抓痕。
杨嘉禾的身上没有防御伤。
这也是后来警方消除他嫌疑的原因之一。
去海边是临时起意。
三个女孩子都很可爱,杨嘉禾只是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但看着落单的牧沐,心里突然痒痒的,想得到,想破坏。
杨嘉禾开始预谋袭击,在脑海里演练了一次又一次。
可当牧沐真的因为他的袭击昏死过去,杨嘉禾又害怕了。
脑海只有一个声音:不能让她活着。
如果她活着肯定会报警。
他还要去上大学,他不想坐牢。
不想让牧沐活着,但当她真的死了,杨嘉禾又慌了,他不知道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
杨嘉禾先将牧沐拖进了礁石中藏匿,用石头砸碎了她的手机埋进深坑里。
这一次的经历对杨嘉禾来说太特别了,看见牧沐脖子上的吊坠,他鬼使神差把它摘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接着,杨嘉禾去海边清洗自己,穿好衣服,拨通了杨父的电话。
不到半小时,杨父和杨母就到了。
杨母知道一处小路,他们的车就停在那里,走这里只需要七八分钟。
没有多说什么,杨父让杨嘉禾赶快离开这里,后续的事不用他管。
他们把女孩装进口袋编织袋,两个人抬着往山上走去。
杨嘉禾坐公车回了家,刚好遇到收拾完新房回来的牧母。
这时的他已经面色如常,微笑着和牧母打着招呼,甚至上前帮牧母提东西。
牧母笑着感谢杨杨嘉禾,夸他热心。
杨嘉禾自然而然的提到他和三个女孩一起去了海边,不过他们都走了,只有牧沐留在那里,还没玩够。
牧母一听,说道:“这丫头,玩疯了。”
回到家,牧母就拨通女儿的电话,但一直没打通,好像关机了。
她以为女儿在游泳手机没在身边。
便过了半小时接着打,但一直没有接通,不知道为什么,牧母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心里坠坠的。
这时,牧母戴了六年的玉镯子突然碎了,发出悲鸣般的声音掉在地上摔成两截,似乎验证了她的不安。
牧母赶紧给牧父打电话,自己打车去海边找女儿。
这个海边离家近,牧沐经常去,也有独自一个人去过好几次,不可能出事。
难道游泳的时候腿抽筋了?
牧母焦急万分。
牧父赶来和她找了很久很久,一直找不到,便打电话报警。
询问有没有人看见,有人说有,但找到的女孩并不是他们的女儿。
海滩太大了,又是旅游旺季,游客们来来回回,根本没有有效线索。
好几次都找错了人。
天色已经晚了,海滩上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海滩上几乎空无一人。
自这天起。
牧父牧母就再也没有见过女儿。
因为最后和女儿分开的人是杨嘉禾,所以夫妻二人也怀疑过杨嘉禾,杨母很是不满,上门撒泼大闹一场。
虽然最后警方排除了杨嘉禾的嫌疑。
但两家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见面都不做声。
八年了,杨嘉禾喃喃自语。
为什么要等八年?
为什么是今天。
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杨嘉禾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到底哪里出错了?
难道是项链?
不可能,马思洁是外省人,她连牧沐是谁都不知道。
要说奇怪,也只有叫顾海的那个男人。
都应聘了临时保洁员,或许是巧合。
杨嘉禾除了厌恶他,也没觉得他有那里不对劲。
想来想去,难道是楼上的那对夫妻?
不过八年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凶手,为什么要等八年。
突然,杨嘉禾又收到了短信。
“如果你自首,我就放过你。”
“我已经找到了她的尸/体。”
“如果你认罪,可以宽大处理。”
……
杨嘉禾实在想不通,决定问问父母。
将收到的短信给父母看后,杨嘉禾问道:“楼上的那两个人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看到短信,杨父杨母变得特别紧张。
“没有啊,和往常一样,见到我们都不做声。”
见儿子神色不对,杨父说道:“你不用担心,天大的事,有爸给你顶着。”
杨母也道:“宝,你别怕,当时就是个意外,那小丫头就是自己摔死的,不管你的事,就算万一警察找上门,妈就说是妈干的!”
杨嘉禾没有说话,但慢慢冷静下来,回归理智。
发那些那些短信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一定没有证据。
不然还发什么短信,直接抓他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杨嘉禾逐渐宽心,他决定不理那些短信。
杨嘉禾的思路没错,但他忽视了杨父杨母。
两位老人爱子心切,思虑颇重。
他们没有儿子冷静和理智。
晚上,夫妻二人辗转难眠。
短信说找到了尸/体到底是真是假?
那个地点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是他们亲手埋的,杨嘉禾只是知道埋在山上,根本不知道确切地点。
想来想去,杨父杨母决定把尸体永久的处理掉。
他们不想告诉儿子,以免儿子担心。
最主要的是,儿子只要不接触,就算后面出事,警/察也问不出来。
如果真要抓人抵命,就把他们给/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