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临风心里恨极:“她故意挑拨我们之间感情,你别信她。”
“我就想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蒋巧玉咬牙切齿地道:“如果她胡言乱语,给我撕了她的嘴。”
关于白临风当初跟父亲提出纳妾之事,当时在场的还有父亲夫随从,若是蒋巧玉花银子打听,很可能会知道真相,这可不妙。
与其等她打听到了真相来质问自己时费心思解释,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白临风沉吟了下:“那是我对外的说法。”
蒋巧玉眼睛一亮。
对上她期待的眼神,白临风咳嗽了一声:“表妹这些年追在我身后,我并非毫无触动。只是心有佳人,不能辜负你,所以才一次次拒绝。后来我受了伤,又中了毒。深觉人生苦短,这才恍然醒悟。表妹,我不想看你另嫁他人,想和你共度余生。”
蒋巧玉两颊羞红。
两人在这儿含情脉脉,忽然听到外面有马儿的长鸣声。白临风探头一瞧,从花木间隐约看到纪欢颜拎着包袱上了马车。
“表妹,麻烦你派个人跟着她。一定把她带回来。”
蒋巧玉皱了皱眉j,说实话,纪欢颜比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还不如放她回到村里,到时候,想怎么教训都行。
“你别着急,我派人跟着就是。”
到时见机行事,但凡有一分的可能将纪欢颜绊在村里,都绝不让她回来。
*
马车回村,只需要半天。
高玲珑马车进村时,天已近黄昏,白府豪富,随便一辆马车都挺华美,而村里少见这么富贵的物件,引得众人纷纷张望。
马车在纪家门口停下,高玲珑脚踏实地时,有几分恍惚。纪欢颜做梦都想回家,可惜她至死都没能回,甚至在临死前得知了自己家破人亡的惨事。
纪母正在忙活晚饭,听到外面有动静,探头一瞧。看见是富贵的马车,本也没放在心上,即将撤回视线时,忽然觉得站在门口的人特别眼熟,她立刻就僵住了。
“欢颜?”
她喊了一声,确定自己没有认错,欢喜地迎出门:“欢颜,真是你回来了。”
她回头去喊:“他爹,快出来。欢颜回来了!”
安静的院子瞬间像是沸水一般热闹起来,各个屋中都窜出了人。
纪父以为自己听错,看到真的是女儿,忍不住热泪盈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想到什么,又吩咐老妻:“赶紧去杀鸡来炖!”
一眨眼,纪华已经去厨房拎了菜刀直奔鸡圈。
贺氏目光在高玲珑浑身上下打量,扬声喊:“抓最肥的那一只。”
纪母:“……”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自家女儿确实是难得回来,可日子还得往下过。她也喊:“抓那只肥公鸡。”母鸡还要留着下蛋呢。
高玲珑眼神搜寻一圈:“姐姐呢?”
此话一出,周围安静了一瞬,纪母一提起二女儿就想叹气,生生忍住,道:“生病了,屋里躺着呢。不是什么大病,养两天就好了。”
一家人特别热情,将高玲珑往屋中带。
纪欢颜在白府不得自由的那些日子里,一直都在想自己回家会是什么情形。生怕一家子觉得她是个灾星,然后将她拒之门外。
如今这样,很好!
第20章 虐恋媳妇二十
纪家夫妻不知道怎么跟女儿搭话,实在是面前的女儿跟当初离家时已经大不相同,哪怕是上一次见面,也没有如今华贵。
贺氏双手捧上茶水:“妹妹如今过得不错啊,看这衣衫,不便宜呢。”
“都是府里的人准备的。”高玲珑不愿意让他们以为白府很好,认真道:“那天在外城跟你们见面之后,没多久我就被接回了府里,之后就再没有出过门,今日是第一回 出来。”
此话一出,一家人脸上的喜色都去了大半。
贺氏笑容有些僵硬:“反正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不出门也没什么大不了。”
高玲珑颔首:“确实,不出门也死不了人。”
话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贺氏觉得小姑子在针对自己,勉强笑道:“你这不是出来了嘛。”
高玲珑扬眉:“那你知道我为何能出来吗?”
贺氏笑吟吟:“肯定是夫妻感情好了,愿意放你回娘家了呗。”
“你错了。”高玲珑面色淡淡:“白府情形复杂,我猜到有人要对家里下杀手。特意找了白老爷盯着,果不其然,白府二房房找了人,想装作抢劫的模样杀人害命。被白老爷的人抓了回去后,我掐准了时机出现,让他给个公道。所以才能归家。他们怕我告状,让我回家时安抚我。”
听到这话,一家子脸色都变了。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有人在后头要害自家性命。贺氏脸上的笑容再也扯不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真……真的?”
“没有半句假话。”高玲珑一脸严肃:“白府腌H透了,二房父子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偷了家里的贵重东西怕被发现,干脆一把火将库房烧了,还一年烧了三次。偏偏白老爷还护着,你们不知道,大房母子俩还给白老爷下毒,让白老爷以为自己是身子虚弱,交出家里生意之后安心等死……”
听了这些,纪家人只觉得跟做梦似的。
这么狠毒的事,连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却全都发生在白府。
纪母吓得双手都在抖,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再也听不下去:“欢颜,这白家媳妇咱不做了,不要这场富贵了好不好?”
纪父颔首:“对,稍后我就跟你一起去白府商量和离的事。你别怕毁了名声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
贺氏动了动唇:“我们什么都没干,他们为何要……”
“那样的人家,就是不讲道理。”高玲珑一脸严肃:“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嫁进去,结果如何?根本就没有人问我的想法,都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贺氏脱口而出:“是不是你不会做人,得罪了他们,所以我们才会遭殃?”
高玲珑颔首:“你这么想也行,总归是因为我在白府,所以家里才会摊上倒霉事。”
贺氏:“……”都不辩解一下么?
她越想越害怕,看了看天色:“我娘身子不太好,我得回去瞧瞧她,这就走了。”
语罢,回了房,收拾了个小包袱,几乎是落荒而逃。
纪华放完了鸡血,正准备拎到厨房用开水烫了拔毛,就看见贺氏一阵风似的刮走。他喊了两声,确定妻子已经听见,可她却始终没回头。
他一脸疑惑:“这是怎么了?”
纪母抹着眼泪,将儿子叫进来,哽咽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胆子小,应该是被吓着了。”
纪华没有管妻子有没有吓着,眉心皱着:“三妹,稍后我陪你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只要他们愿意帮你,什么条件我们都先答应下来。”
一家子毒来毒去,还找混混要纪家的命。忒吓人。
在他看来,妹妹什么也不懂,在里面只有被欺负的份。就算是不针对妹妹,这毒来毒去的万一哪天不小心喝错了别人的汤,小命就交代了。
“不用。”高玲珑真心实意地道:“我还没去的时候,他们府里就已经那样了,这么久我都没出事,是我足够机警……”
“是你运气好。”纪父打断她:“我们俩父子一起去。”
高玲珑哭笑不得:“他们不愿意让我回来,但凡有一点法子,我都已经离开了。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纪母心里很担忧,却还是强撑着去厨房做饭。以前纪欢颜在家里的时候会主动帮忙,高玲珑没去,这记忆跟真正动手还是不一样的。她不会烧灶,也不会炒菜,便不去凑热闹了。
一家人都去厨房忙活,顺便商量。高玲珑见自己插不进嘴,转而去了纪欢宁的屋子。
确切的说,是姐妹俩的屋子,从小到大,姐妹俩都是在一张床上睡的。
纪欢宁瘦了许多,眼眶深陷,几乎找不到原先亲昵的容貌。高玲珑看到后都不敢认:“二姐,你怎么这样了?”
“你回来了?”纪欢宁真切的露出几分欢喜来:“我一直放心不下,就怕你出事。我不要紧,别担忧我。”
高玲珑握着她的手:“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别钻牛角尖。回头记得喝药,我找高明大夫给你配药。”她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她手里:“我如今不缺银子。”
纪欢宁以为她塞的是一张纸,忍不住失笑。一抬头发现是盖了印的银票,忍不住张大嘴。
没见过银票,但她听说过,最小的也有十两!
“你哪来的?”
高玲珑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白府富贵,随便从手指缝漏一点,就够咱们家花用十年。”
纪欢宁动了动唇,扯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蒙在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中带着许多怨气,后来怨气渐渐消散,变得哀凄。纪母听到动静,探头看了一眼,见高玲珑摆手,便擦擦眼泪重新退回厨房。
等到外头叫吃饭,纪欢宁止住哭声,再不见方才死气沉沉的模样,整个人多了几分精神,本来需要卧床休养的她,竟然强撑着下床走动。
看到这样的她,纪家人先是惊讶,随即大喜。
桌上菜色不多,除了一盆鸡外,只有一盘青菜,纪母惋惜地道:“村头周家的豆腐卖得太快,我去的时候连渣都没有了。欢颜,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方才我已经让你婶婶再做一锅,一会回去的时候带上。”
纪华一脸惊讶:“娘,妹妹在白府是不下厨的,她拿去只能生啃,这不平白惹人笑话吗?”
“不要紧,我可以让厨房做。”高玲珑笑着道:“谢谢娘。”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不要说谢。”纪母一脸宠溺地看着面前女儿,就跟看不够似的。
吃过饭,天色已晚,车夫过来催促:“夫人,咱们该回城了,再晚要被关在城门外。”
“那就不赶时间,明天再回。”高玲珑还得去看一看带着纪欢颜采药的大娘,她回来时还给人准备了礼物的。
大娘年过五旬,身子却康健。看到她后,乐得眉开眼笑,收下了高玲珑给的礼物,反塞过来几株药材,品相不错,应该能换个几两银子。
“我听说大户人家的主子得打赏下人,否则衣食住行都要被底下的人拿捏。你把药材卖了,银子收着花。”
高玲珑眼眶有些热,帮着整理了一会儿药材,直到天快黑了,才启程回家。
夜里,她躺在原先纪欢颜睡的位置,身边日纪欢宁。高玲珑不太习惯和陌生人睡,有些睡不着,不过,她忍着没有翻身,怕被身边的纪欢宁看出来。
“妹妹,你睡了吗?”
高玲珑嗯了一声。
纪欢宁失笑:“我就知道你没睡着。明儿早上你走的时候,我搭一下你的马车去镇上。”
纪欢颜听说了一双有情人在成亲前夕分道扬镳的消息,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她猜测跟自己进城丢了有关。
“姐姐,按照婚期,你早该过门了才对。”
纪欢宁摇摇头:“那天发现你不见了,我们俩在城里找了许久。比约定的时间多呆了两天,实在找不到人,只得回来。他家里人说我不要脸,在婚前就勾引人……可能是怕咱们家找他家的麻烦,毕竟里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家里忙着找人,四处遍寻不着,本就烦躁焦急。听了这些话,便上前理论,也说了些不好听的。吵啊吵的,婚事就黄了。”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已经能很平静的提及:“我本来就是高嫁,他们家看不起我们家人,以前我都不在意,想着大不了两家长辈少坐在一起。后来我才发现是自己太天真,门当户对的老话没错。他已经又定亲,下个月的婚期……”
可两家就算心里不高兴,也还是在积极筹备婚事。如果不是纪欢颜突然不见,这门婚事已经成了。
天杀的白临风,就该不得好死!
第21章 虐恋媳妇二十一
夜深了,姐妹俩都毫无睡意。
纪欢宁开始说村里的闲事,正说到兴头处,忽然院子外来了一大群人,紧接着砰砰砰的敲门声急促地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
高玲珑下意识以为又是自己带来的麻烦,立即起身穿衣。边上纪欢宁也要起,不过她病了许久,动作不够快,高玲珑看不下去,顺手帮了一把。
姐妹俩还没出门,隔壁的门已经打开。传出纪母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呀?”
“是我!”
声音粗哑,满满的不客气。
高玲珑一脸疑惑,纪欢宁已经低声道:“大嫂的爹喝了酒就是这个声音。白日大嫂跑回去,兴许是说了什么……”
外头的纪母听到是亲家,大松一口气,急忙上前去开门……但凡懂道理的人家,姻亲算是很要紧的亲戚,尤其身为男方,更得对亲家客气点。
纪母打开了门,正想寒暄两句,忽然看到外头一大群人,个个面色严肃。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来者不善。
她正想开口,就被贺母推了一把。
“进去说,让一家子都起来吧,好好商量一下。”
院子小,都不用纪母喊,几间屋中的人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纷纷出了门。纪华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妻子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确定没有吵没有闹,妻子也没有哪儿不满,这才微微放下心:“娘,这大晚上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纪母难得的点亮了灯油,昏黄的烛火下,贺家人兴师问罪的模样愈发清晰。
贺父大着舌头,一挥手:“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家有个祸根,我那闺女胆子小,我们贺家也惹不起富贵人家,你们俩之间的婚事算了吧。”
这成亲都两年了,夫妻俩过得好好的。甚至今日贺氏离开时都一切如常,怎么就算了?
纪家人只觉跟做梦似的,外头黑乎乎的,纪母悄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传来,确定自己没听错,也不是做梦,贺家确实怕被女儿给牵连而上门退亲。
“阿兰呢?”
“我是他爹,我说了算。”贺父又一挥手:“我请了贺家的长辈,这里面还有纪家的两位长辈,他们当初没有婚书,那写个字据就行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上面贺兰的名字已经写好,还有个纤细的指印。
“你们摁了就行。”
纪华:“……”准备得还挺充分。
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有些接受不了:“我要见阿兰。”
“她不肯来。”贺母催促道:“你不想写名,按一个指印也成。我们贺家几辈子本本分分,没想攀权附势,若是被大户人家针对,实在是冤枉。阿兰跟着你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往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谁都别纠缠谁。”
“是呢,你们一家都陷进了泥里,就别拖别人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