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最后是带走几口糊锅收尾的。末了消防员还跟她科普了一长段的用火安全知识，连带着季尘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陪她挨训，保安物业都在一旁惊出冷汗。
季尘：“行，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姜一柠：“？”
见状，所有人才收队。
季尘是亲眼去看过厨房的狼藉的，他惊叹什么样的力量能做到如此级别的摧毁。
姜一柠洗完澡收拾得干干净净出来，季尘就坐在餐桌前等她。衬衫早就揉皱成一团失去了原本的精致，袖子被卷到手肘处，露出的手臂都隐隐突起青筋。
头发也是软塌塌的，散在额前。眉眼下面那双深墨色的瞳仁，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好吧，她上学的时候逃课打工被抓包都没这么心虚过。
姜一柠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挪动，拉开椅子坐在季尘对面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怎么了嘛？你生气了？”
沉默。
姜一柠自己干笑了两声缓解尴尬，低着头玩手，“其实也没有必要惊动那么多人，我是成年人了......”
“为什么要亲自做这些菜？”季尘没打断她，等她说完才转移了话题，语气出于意料没有指责。
“我就是觉得你太累了...”
话音刚落，姜一柠就自己反驳了自己的话，她抿唇最终说出口。
“其实，我是想让你开心。”
姜一柠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季尘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她说想让他开心，他为什么不笑，脸上还是那般严肃？甚至连变化都没有。
姜一柠觉得委屈，眼泪已经在门口了，她迅速低下头控制住情绪。
她最近...情绪波动太了。
“过来。”
“过来。”他又说了一遍，姜一柠才反应过来。
她不说话，低着头看鞋尖慢吞吞地走到季尘的旁边，刚抬手想拉开椅子，手臂突然被人握上，轻轻一拉落入怀中。
她双膝并拢坐在季尘腿上，手臂环抱着他的脖子，情绪还是低落的。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心疼，我害怕你知道吗？”季尘抱着她，语气软下了跟她解释着。
“我知道，”姜一柠吸了吸鼻子，“可是你不开心。”
一滴泪滴到季尘的手臂上，吧嗒一下真实的触感，让他的心如同即将跌落悬崖那般惴惴不安。
轻柔地捧起她的脸替她擦掉挂在睫毛上的眼泪，换上及其认真严肃的表情，抬起姜一柠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
“我开心，特别特别开心。只要是你为我做的任何事我都感觉到幸福，这一桌菜都是...我妈妈会做的，我知道你用心准备的，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姜一柠终于说出她所在意的：“可是你都不笑。”
她习惯了看人脸色，从小到达她对察言观色这一点天赋其高。她敏感因此才比别人更痛苦一些，总会想很多，对于答案也总需要百分百的确定。
比如他说他开心。
季尘的嘴角这才挂起笑容，他垂眸低笑了声又迅速抬头看姜一柠的眼睛：“我以为严肃才是认真对待，我谈大客户都不笑，几个亿的生意我的多开心啊但我选择认真严肃地对待。”
“不过，我会背后偷偷笑。”季尘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哄她，“以后我都笑出来好不好？当着你的面笑给你看，我有多开心。”
“所以我比几个亿更让你感到开心吗？”
季尘伸手将她抱紧，闭着眼睛在怀里好好感受她的温度。
好久之后才开口：“你比任何事物都重要。”
“比我自己都重要。”
他稍微松开她，轻轻吻上她的唇，辗转轻柔小心翼翼的安抚她的情绪。
“谢谢你，你甚至都知道我喜欢玉兰花。”
姜一柠偏头顺着他的实现看向桌上摆放的花朵：“我是问了别人才知道的，要不然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下次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嗯。”
季尘抱紧她，伸手去够桌上的花，折了一朵放在姜一柠的手上。
“我借花献佛，回赠你玉兰。”
掌心的玉兰像是雪山落下的碎雪，晶莹纯洁，散发着香气。
姜一柠：“回赠？”
“你忘了吗，之前在那场舞会上，你的腕花落我这里，我刚是耍了一个心机没还给你，当你赠给我的了。”
“为什么？”
季尘唇角微扬，笑道：“那场宴会佩戴同样花束的男女要一起跳舞。张可这个老头总喜欢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
姜一柠想起来了，当时她喝醉了，隐隐约约听到白钧在她耳边说起这事。
“所以啊，”季尘笑意分明，说话又轻又慢，“我才说我欠你一支舞，到现在也没还上。”
姜一柠恍然：“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是钱呢，我也没好意思再问你要。”
说完悻悻地缩了缩脖子。
“财迷！”季尘刮了下她的鼻尖，一脸宠溺。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白玉兰吗？”
“因为你妈妈喜欢。”黎雅是这样说的，所以她才知道。
季尘眸色一沉，眼睛里泛起波澜，闪烁着晶莹的光点，“不全是。”他顿了顿笑意更浓，“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它的花语，所以我喜欢也想赠你。”
姜一柠拢了拢掌心，将玉兰花珍视地捧着，问他：“是什么？”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季尘薄薄的眼皮附着灯光的阴影。
他唇角微微上扬，凑上去在姜一柠的脸颊落下一个吻。隐忍又克制，像是姜一柠掌心的白玉兰一样圣洁。
“献给忠贞不渝的爱情。”
第61章 热搜
姜一柠根本不会做传统的中式料理, 对她来说煎个牛排煮碗面已经是极限了，更别提那些从摆盘都精致的糕点了。她精心准备的那桌菜有鱼有蟹有甜品，全是硬菜大菜, 只是看上去成果跟努力挂不上钩。
她夹了一片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两三口后眉头紧皱, 一股脑儿吐出来赶紧喝了口水, “这...怎么这么难吃？”
季尘左一筷子有右一筷子的，吃相端庄优雅根本不像是吃了什么糟糠咽菜的样子。姜一柠有片刻恍惚, 觉得他到底跟自己吃的是不是同一盘食物？盯着他看他咀嚼, 歪头问, “不难吃？”
季尘放下筷子擦嘴，不急不忙地回她，“只能说特别, 是我没尝过的味道。”
姜一柠：“......”
这就是高情商回答吗？论如何把难吃更体面的说出来。
晚餐后, 他们坐到沙发上享受难得的安静。这段时间他们俩都很忙，为了各自的工作也只有晚上临睡前才能解解相思之苦。
姜一柠窝在季尘怀里, 动了动脑筋问, “你晚上还有工作吗？”
“可以没有。”季尘搂着她, 垂首闭目呼吸着她发丝上洁净的花果香。
她常用的洗护，一直都是这个味道没变过，还真是专一。
“那我们一块儿看电影怎么样？”她有些兴奋地提议。
说着转了个身从季尘的臂弯中抽离, 稍稍拉开点距离看着他。双眸熠熠像极了纯真不经世故的少女, 满怀期待地望着她喜欢的男孩。
季尘浅笑勾唇：“怎么突然想起来看电影了？”
他很少看电影电视，觉得浪费时间。
“就是想...做一些谈恋爱的时候会做的事。”姜一柠撇嘴有些遗憾, “长这么大我还没正经谈过恋爱就跟人结婚了, 就是突然想尝试一下。”
“我老婆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没人追吗？那他们太不识货了。”
“什么叫没人追啊。”姜一柠鼓起嘴，扬起下巴, “上学的时候我不要太抢手，是我自己要求高没有合适的。”
季尘笑了笑，勾起她的下巴吻上去：“嗯...那我得好好抓紧了，别让人惦记着，毕竟我老婆这么抢手。”
接着搂紧她，下巴贴着她的侧脸问道：“要是谈恋爱你想做什么？”
从前在学校看着一对对校园情侣牵手上课，去食堂打饭，男生在宿舍楼下等女生，姜一柠就想过这些问题。如果她要是碰见一个很喜欢的男生，要跟他一起做些什么。
是在操场散步还是在落日下拥吻？想了想都觉得兴趣一般，她有一颗想要轰轰烈烈的心。
但是现在才发现碰到真正喜欢的人，哪怕是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起都觉得很快乐。以前觉得俗的事，她现在都想尝试。
“很多啊，你知道网上很流行的恋爱必做的100件事吗？”
季尘摇摇头：“100件？是不是太多了点。”
姜一柠语气低下去：“也是，你太忙了，而且那些都是挺无聊的事，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做。”
她言不由衷地说着这些话，季尘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到她的情绪，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今天我们就先从看电影开始吧，算是第一件。”
“还剩九十九件，我慢慢陪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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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被某富豪老婆包养的热搜在微博上刚发酵没几分钟就被紧急撤了，连词条都搜不出来，甚至关键字都被屏蔽了。
姜一柠忙着一档综艺录制，休息的时候隐约有听到别的艺人一脸吃瓜相地热聊着，因为大家关系都不太熟她还是个新人所以根本插不进去他们之间的话题。等收工的时候，才从夏薇这个人间大喇叭那吃到瓜。
自从姜一柠和北星解约的那天，夏薇也辞职了，姐妹嘛当然要共进退。原本要带上夏薇进新公司这事，她不好意思提，但没想到黎雅会主动跟她说。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季尘安排的。
黎雅还给她配了一个生活助理，跟夏薇一起负责她生活工作上的大小事宜。新助理年纪比她小个三四岁，但工作经验丰富各行都做过，腼腆害羞但是做事牢靠沉稳，跟夏薇正好互补。
后台化妆间夏薇做足了吃瓜姿势：“这件事瞒得很密，圈内人都很少有知道的，爆出来之前我有一个专门爆料的关系，他跟我说楚河这个人就是吃软饭的靠女人上位，我怎么着都不信啊让他拿出证据，他跟我说热搜见！”
“靠！没想到今天就给爆了！”夏薇一整个激动，语气又急脸上却还挂着笑容。
相比姜一柠就淡定很多：“不是撤了吗？也不能算是实打实的铁证。”
“还要怎么实打实啊？他们都在游艇上穿着泳衣那样、那样了！还不够啊！这属于实锤了！”夏薇四肢跟刚装上一样扭着，末了还龇牙咧嘴的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
夏薇看向旁边的助理，挑眉问，“小艺，你吃到瓜没？”
简艺停下手里收拾的动作，讪讪一笑：“我下午一直在忙，没看手机。”
“小艺，你别理她。”姜一柠说。
闻言，简艺继续埋头整理桌上的化妆品和配饰。
姜一柠没来得及看到那篇微博爆料，但是夏薇心眼多提前截了图，她从夏薇手机了简单扫了两眼，照片拍得很模糊看不太清楚脸，但是显微镜网友们扒出了一些细节。比如照片上人的纹身啊，楚河的行程啊，反正说得八九不离十的。
夏薇吃起瓜来一点不含糊：“听说包养他的那个女人，是兴艋地产王珂的老婆，这个王珂六十快七十岁了，香港人，结了三次婚。最后这个老婆比他小二十岁就是个普通学霸，第一份工作就在兴艋的策划部一直到现在，谁都没想到最后成了老板娘，现在兴艋的实权几乎都握在她手里，是个狠角色。”
姜一柠对这些兴致缺缺的，随口问，“那这个王珂不管吗？”
“快七十的人了，哪有那多体力管啊，而且这个王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他跟历任老婆都没孩子，现在这个也知道什么情况估计不想生？反正他在香港有一堆情妇帮他生孩子，他老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哦。”姜一柠喝了口水敷衍着。
娱乐圈的乱她不是第一次听闻，即使这件事发生在楚河身上她也不觉得意外。从前她就知道楚河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一切的人，娱乐圈不好混总要找些后台。
夏薇挑眉问：“楚河还找过你吗？”
“约过几次，不过我都没空。我想着等下次主动找他，顺便就把之前那份人情还了。”
“还什么还啊，我后来听说当初那个代言楚河根本没跟品牌方推荐你，推荐的是他同公司的另一个艺人，听说是国外回来的，也是音乐系毕业的，家里贼有钱。”
“还有啊，上次你是不是跟他一块去听音乐会了？”
姜一柠点点头。
说起这事夏薇就来气，一脸的不屑：“他找狗仔拍了你们的照片，原本想接着爱乐珠宝那场发布会炒个作然后把绯闻压下去，但后来好像那些照片被人买了还把事情压下去了，没人敢提。这就不得不让我联想到之前爱乐珠宝发布会那天......”
姜一柠瞬间反应过来，那场发布会临时被撤掉的情侣系列海报和季尘的出现。原来他一早就知道这些破事，替她避免掉了麻烦。
“你觉得会是谁？”
“......”
夏薇看了眼简艺，见她低头收拾着换下来的服装，便俯身贴在姜一柠耳边嘿嘿笑：“我猜肯定是你家那位仗势欺人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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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一柠收工回家刚过十点，黎雅给她接的这档棚综是一个恋爱类的观察节目，录制轻松而且就在北铭市，所以这是她这个月以来到家最早的一次。
之前黎雅问过她对于自己的定位和演艺生涯的规划方向，她思考了半天给出了个答案――
赚钱。
这个回答把黎雅逗得啼笑皆非，这么朴实无华的规划她倒是头一次听别人坦诚地说出来。姜一柠理解她，毕竟对于他们从来不会为钱发愁的人来说，赚钱真的是一件很低的追求。
但姜一柠不一样，她还要大把的债要换。
她只想迅速了结她跟沈之诚的瓜葛。
后来黎雅也没说什么，但凡她档期排得开有活都会给她接进来。忙归忙了点但钱却是赚到了，虽然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姜一柠洗漱完刚躺下纠结到远在西雅图的跨洋电话，她四仰八叉地横躺闭着眼，把手机贴在耳边，“喂...”
“刚到家吗？”
“有一会儿了，才洗完澡出来。”姜一柠翻了个身，“你那边现在才6点吧？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季尘在酒店里一夜没睡处理着工作，下巴上细细密密地冒出胡茬。他摘下眼镜，鼻梁上有一道浅浅的压痕，闭目揉了揉缓声道：“嗯，想你了。”
可能太过疲惫，他的声音都透着低哑的磁性。
姜一柠兀的坐起身，捏着手机：“这不是才分开一天吗？”
“25个小时了，已经超出了我忍耐的极限了。”季尘喉结滚了滚，觉得干涩。
又问：“你想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