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周围打量了几眼之后栀蓝这才又收敛好情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地进府了。
既然贝勒府势必是要进新人,她娘家和八福晋郭络罗氏的娘家没法比,栀蓝即便是答应了四阿哥也不可能真的就拒绝宫里赐人过来。
但是刚才她虽然是在敷衍八福晋,可是却也是赞同八福晋的某些话的。
那就是想法子和德妃谈,府里再进人没问题,一定不能再是德妃“亲自”挑选的人了。
“走,跟我去府里后门看看。”栀蓝回府之后没歇着。
黄莺不理解栀蓝的想法,直到到了府里的后门那块儿,黄莺才忍不住问:“主子,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觉得八福晋怎么就知道咱们府里的一些事儿了呢?”栀蓝答非所问。
“也许有眼线?”黄莺猜测道。
栀蓝轻笑了一声没说话,刚才在宫里的时候,她也觉得八阿哥是不是在贝勒府放了眼线。
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八福晋有眼线,是不会和自己说关于府里的事儿的,毕竟听话听音,有些事儿是只有府里的人才知道,甚至于只有在主子面前伺候的人才能知道的事儿。
八福晋说出来不等于告诉自己,他们府里在贝勒府有眼线了吗?
她没那么笨。
可是刚才在宫里她啰嗦了不少,话里话外都在说,绿柳的事儿她可是早就知道了呢。
“府里这后门开了之后朝哪儿?”栀蓝又问。
“八爷的府门……”
黄莺说了一半儿,后知后觉:“主子,您的意思是,府里的人和八爷府里的人联系有联系,所以八福晋才能知道咱们府里的事儿吗?”
栀蓝一滞。
倒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很显然她和黄莺两人没默契。
不过也罢,只要黄莺忠心耿耿,不背后算计自己就行。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栀蓝让人去把大格格叫来了。
“嫡额娘,你找悠然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就是问问你,在我这院子还习惯不习惯?”
“回嫡额娘的话,悠然很习惯。”相比较刚来自己的院子那会儿,大格格恭敬极了。
目光在绿柳身上停留了片刻,栀蓝又问:“绿柳伺候你,你还习惯吗?”
大格格看了眼绿柳,小声问:“嫡额娘,悠然知道梁嬷嬷犯了错……悠然能不能问一句,嫡额娘您打算怎么处置梁嬷嬷呢?”
“你想为她求情?”
“梁嬷嬷是悠然的奶娘,悠然习惯她在身边伺候了……”
“能理解你和梁嬷嬷的感情,但是她再在你身边伺候是不可能了。”
大格格沉默了许久之后,情绪低落道:“哦,那嫡额娘找悠然来什么事儿啊?”
“我是怕你天天闷在院子里,太无聊,就想着和你一起出去走走。”栀蓝看得出来大格格其实不太想去,不过她没给大格格拒绝的机会:“就当是陪我一起逛逛,你住在我这院子,我们两个总要联络一下感情的,你说呢?”
这话让大格格无从拒绝,她只能跟着栀蓝一起出去。
“对了,上次我让你捡的豆子,还在吗?拿到小厨房去了吗?”栀蓝说:“如果还在你那儿放着的,拿来去。”
虽然不明所以,可是栀蓝是当家主母,她都发话了,丫鬟们当下就去把那些豆子拿来了。
“嫡额娘,这后门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吗?”
“也许吧,谁知道呢。”栀蓝眯着眼睛望了望天,方才在宫里,德妃娘娘让她看水井,栀蓝歪打正着的话很显然让德妃很紧张,德妃应该会不放心自己吧。
“福晋,您这是……”栀蓝还没收回望天的神色呢,李氏也来了。
栀蓝想说自己运气真好,本来觉得后门这儿不同寻常也许会有什么发现,谁知道一个个的还真的往这边来凑。
“李妹妹,这么巧啊?我怕大格格见天在院子里闷着,再闷出病来了,就带着大格格儿一起出来转转,转着转着就转到这儿来了,谁成想竟然还碰到了李妹妹。”
李氏尴尬而且紧张地笑了笑,之后和栀蓝刚才动作一样,竟然往紫禁城的方向望了望。
“李妹妹这是看什么呢?”栀蓝问:“日头还大着呢,小心晃到眼了。”
“谢福晋体贴。”
“李妹妹这客气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栀蓝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什么动静,像是鸟拍打翅膀的声音?
栀蓝扬了扬眉,还没来得及转身的时候,就听到大格格惊讶道:“这是鸽子吗?没见过咱们府里养过鸽子啊?”
李氏也顾不得和栀蓝寒暄,在鸽子停留在后门的瞬间,抬脚就要过去,可是栀蓝却快她一步先冲着跟着自己的黄莺和嬷嬷使了眼色。
她们拦住李氏的人的同时,也抓起了鸽子。
“福晋,是信鸽。”黄莺惊讶;“鸽子的脚上有纸条。”
第38章 拭目以待
栀蓝接过黄莺递过来的纸条,没着急看,她对大格格说:“不是让你把之间捡的豆子带来了吗?
给鸽子喂点吧,飞这么远了,鸽子也累得慌呢。”
扫了眼李氏紧张的样子,栀蓝问:“李妹妹,这是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在这儿特意等鸽子的吧?”
“福晋说笑了,怎么会呢。”李氏冲着栀蓝行礼:“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奴婢就先走了,这天越发闷了。”
瞧着李氏烦躁地拿帕子当扇子在扇风,栀蓝不介意让她再烦躁一点:“李妹妹就不想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扬了扬手中的纸条,栀蓝在李氏焦躁不安中看向手中的字条:
“你真是愚蠢至极,竟然让梁嬷嬷被发现了,想法子让乌拉那拉氏去和弘晖作伴,不然弘昀和弘时你就不要养在身边了!”
虽然猜到了纸条上的字不是什么好话,可是真的看到上面写了什么之后,明明是盛夏的京城,栀蓝却手脚冰冷。
德妃这是要弄死自己啊!
克制住情绪,栀蓝让黄莺她们在鸽子的身上做一个记号,之后放任鸽子飞回去。
之前栀蓝在永和宫见过鸽子,当时她没在意,以为就是有钱有闲的嫔妃当做是宠物养的。
现在看来……呵!
“福晋,天气太闷了,要是没事儿奴婢就先走了。”
李氏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但是她也知道此时此刻再待下去,没好处的。
“到底是天气闷还是李妹妹心里闷,谁知道呢?”
“自然是天气闷了。”李氏赔笑道。
栀蓝展开纸条拿在手里举到李氏眼前:“李妹妹,看到了吗?”
虽然眼神闪躲但是李氏还是飞速的扫完了纸条上的字,当下她的腿就软了,幸而跟着她的丫鬟和嬷嬷迅速搀扶住了她。
栀蓝可不管李氏到底是吓到了还是怎么了。
收好纸条,栀蓝吩咐身边的嬷嬷:“去李格格的院子,把弘时抱到宋格格的院子去,就说是我说的,以后弘时就养在宋格格的院子了。”
“你怎么敢!”李氏当下挣开扶着她的丫鬟,冲到了栀蓝面前。
不过丫鬟嬷嬷们瞬间挡在了栀蓝前面。
李氏知道她和栀蓝两人身份悬殊,这么硬碰硬实在不合适,就说:“虽然你是福晋,可是这事儿爷不发话,不也不能擅自做主。”
“那就等爷回府。”
“爷是不会让你胡作非为的。”
栀蓝三分不屑,七分愤怒:“拭目以待。”
大格格几次想说话,但是最后都咽下去了。
见栀蓝走了,赶紧匆匆跟上了栀蓝,经过李氏身边的时候,李氏大概是气没处撒,冲着大格格道:“养你何用,就这么看着自己的额娘被人欺负。”
栀蓝脚步微顿,她没想着让大格格真把自己当成是亲妈,没指望大格格会站在自己这边,不过同时也十分好奇,大格格会怎么回答。
因为大格格的回答关系着以后栀蓝该怎么对待这个便宜女儿的问题。
“额娘,因为阿玛的身份,女儿以后嫁人,肯定是福晋,是要管家的,所以好些事儿女儿觉得和嫡额娘多学学的好。”
听到这话,栀蓝嘲讽的勾了勾唇。
李氏再不好,那也是大格格的亲妈,可是大格格这态度……以后怎么对大格格,栀蓝心里有数了。
内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传的很快,栀蓝刚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前,宋格格也已经到了。
“福晋,刚才奴婢听说……”
进屋之后,栀蓝都没坐稳呢,宋氏就着急开口。
栀蓝没等她说完直接回答她:“是,方才我和李格格说了,是打算让你养着弘时的。”
“这……”
“怎么?宋姐姐不愿意?”栀蓝问,其实她也知道养别人的孩子其实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但是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栀蓝知道,要想内宅安宁,好多时候平衡各个院子的关系也是十分必要的。
弘时被宋格格养着,以后李氏大部分时间估计都会找宋格格了,自己能暂时落的安静了。
“就是弘时那孩子还小……”
“就是因为弘时还小,你把孩子养大了,日后孩子会记得你的好,而且弘时虽然小,但是身子骨可还是不错的。
弘昀倒是大了点,但是见天的看大夫,在你的院子有个头疼脑热的,李格格还不闹翻天啊。”
“谢福晋想的这么周到,那爷那边……”
宋氏刚说出自己的疑惑,四阿哥就来了。
“你怎么在福晋这儿?”四阿哥等栀蓝和宋氏给他行礼之后,扫了眼宋氏问。
这事儿也瞒不了四阿哥,栀蓝也没让宋氏为难,主动说了自己想让宋氏养着弘时。
听栀蓝说完,四阿哥再次看向宋氏:“弘时现在在你院子里?”
“回爷的话,没有,李妹妹有点不舍。”
很含蓄的话,是不舍,还是死活不愿意谁心里都门清。
四阿哥扬声把苏培盛叫了进来:“你去李氏的院子,把弘时抱到宋格格的院子,李氏要是拦着,就说是我说的。”
宋格格也一起走了。
“你就不问问妾身为什么这么做?”人都走了之后,栀蓝没忍住问了四阿哥一句。
虽然四阿哥并没有回答栀蓝,但是栀蓝很快后知后觉,四阿哥应该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爷您早就知道德妃娘娘和李氏是用信鸽联系的,也知道弘晖是怎么没的,对吧?”
猜到这个事实之后,栀蓝越发的生气。
“生气了?”
“没有,妾身身为爷的福晋,能为爷分忧解难那是天经地义的,别说德妃和李氏一直想要弄死自己了,只要能帮到爷,让妾身做什么都可以。”
“还说没生气呢。”四阿哥轻叹一声:“听听这话……”
真是的,天天任劳任怨地做一个捧哏不行,难道真的还要逆来顺受?
要真是这样,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这个福晋不当也罢。
酝酿好了情绪,栀蓝想一定要一鼓作气,千万不能再而衰三而竭了。
然而谁知道四阿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拿出一东西举到了自己面前:“爷回府的路上,碰到了,瞧着新奇,就买了一个回来,赶紧瞧瞧看,天热,都快化了。”
第39章 羞愤交加
栀蓝盯着四阿哥手里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看了半天,终究还是三而竭了,快到天灵盖的怒气愣是被栀蓝自我调节好了。
“这是什么啊?”
四阿哥没说话,只是动了动下巴,让栀蓝自己打开看看。
油纸被黏上了,栀蓝小心翼翼弄了半天才打开,是一个糖人。
作为一个现代人,栀蓝看到糖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欣喜,然而作为一个尽职的捧哏,栀蓝十分惊喜:“天啊,这是什么?”
不过当她抬头看向四阿哥的时候,发觉四阿哥的神色并不好。
“真是难为你天天装了。”
说着四阿哥就要拿走糖人。
然而马屁再次拍到马蹄子上,没有任何补救怎么可以,栀蓝迅速按住四阿哥的手,佯装仔细认真地在观察。
“还别说,这糖人真是惟妙惟肖,这瞧着是一个丫鬟?”
“爷不知道你竟然想当一个丫鬟。”虽然是讽刺,但是四阿哥的话里却透着一股不自在的别扭。
栀蓝大为吃惊,这糖人竟然是自己的头像吗?
“真是厉害了,捏糖人的师傅竟然能知道妾身……”
“爷亏待你了,让你一个贝勒府的福晋天天抛头露面,以至于街边一个卖糖人的贱民都能清楚的画出你的小像?”
每次四阿哥说长句子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儿。
这一次也依然如此,阴阳怪气到栀蓝头皮发麻。
不过人处于危险中的时候往往反映比平时快许多,至少栀蓝就是如此:“是爷您画的妾身的小像,让对方照着做的吗?”
“呵!”
栀蓝意外之余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之是高兴的:“妾身真是感动极了,爷您不看着妾身就能把妾身画的这么像啊。”
四阿哥对乌拉那拉氏的感情真是天地可鉴,栀蓝如是想。
只是既然感情这么深,在明知道宫里以及宅子里那么多鬼魅魍魉在找乌拉那拉氏的麻烦,他怎么就什么都不做呢。
就比如说李氏和德妃她们。
“你那脑子天天能想些什么!”
听到四阿哥愤怒的质疑声,栀蓝赔笑,如果不是她这身份不合适,她其实很想去宫里的净身房的,她的刀法绝对比净身房那些人强。
正想着呢,苏培盛回来复命了,说是已经把弘时阿哥抱到了宋格格的院子,之前伺候弘时的奶娘什么的都跟着一起过去了。
“行了,没你什么事儿了,滚出去吧。”
很明显四阿哥的情绪不是很好,但是栀蓝却觉得他是自作自受。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爷,这可是您让妾身说的啊……”没说完见四阿哥狠狠瞪了自己一眼,栀蓝心里那个气啊,自己的确是乌拉那拉氏的替身没错,可是好歹长着和乌拉那拉氏一模一样的脸。
既然他不客气,那栀蓝也不想总是捧哏:“李格格一个汉军旗,她之所以能这么嚣张,德妃固然是原因之一。
但是爷您却是根本的源头。
妾身不相信您看不出李格格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在明知道她什么人的情况下,却一口气和她生了那么多孩子,能怪谁呢。”
本以为自己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四阿哥怎么也要暴跳如雷了,谁知道刚刚还电闪雷鸣的他瞬间艳阳高挂。
“吃醋了?”
不,我不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