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
周宸运进入电梯,被一阵香味引得肚子饿,闻着味回头,“林助你早餐好香。”
他转回头,看到刑台云拎着同样的袋子。
“你也有啊,是哪里开了家新的早点铺吗?刚好肚子饿了我等会儿去尝尝。”
林栖:……
下意识的,刑台云和林栖的目光在电梯壁上交错了一瞬。
林栖偏开脸保持不语,听刑台云语气温和客气地瞎编,“就楼下往前走一百米再右拐五十米就到了。”
周宸运:“行,我等会儿去看看。”
林栖:……
她下班后赶忙去超市买了不一样的早餐袋子。
她挑的打折货,隔天刑台云就有点委屈似的对她说烫手。
林栖想说烫手你就放放,将就着点吧。
但转念一想,他是个金贵的人,从小没吃过苦,细皮嫩肉。
于是林栖下班后又去给他买了贵一些的早餐袋子。
隔天这人细心地发现后好意思温润地对她笑笑,说破费了。
林栖:……
闭嘴吧。
投入工作中时,林栖就忘了跟刑台云的关系。
临近下班,刑台云坐在办公室,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但手机里多了条消息。
刑医生:下班等我。
林栖眉角抽搐。
这么几天下来,林栖有了深切的体会:
这同居跟不同居的区别还真他奶奶的挺大。
第18章
☁自恋。.
刑台云没有在老地方看到林栖。
准备打电话时发现林栖十分钟前给他发送过一条消息。
林栖:我有点事你先回去,晚饭不用等我,先吃。
刑台云调转车头去超市。
把家里冰箱填满,做好饭菜等林栖。
刑台云去书房处理了会工作,又在客厅沙发上看了会儿杂志。
不知不觉脚步踱到墙角的挂钟下。
抬头看,已经九点半。
刑台云又等了半个小时,开始给林栖打电话。
秒针转动了半圈,电话接通。
“你在哪?”刑台云语气温和。
“派出所。”
*
林栖下班后像往常一样去老地方等刑台云。
刚到医院楼脚绿毛从绿化带里蹿出来。
着急忙慌道:“栖姐,我终于等到你了。”
他穿着黑色卫衣,帽子高高地戴起来遮住头上那丛绿毛。
林栖:“怎么了?”
“八哥出事进局子了!”
往日听他们这么喊过红毛,林栖反应了一瞬,“红毛?”
给刑台云发完消息后林栖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在车上跟绿毛了解情况。
林栖:“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今天一伙人突然上门来把八哥的店砸了,八哥跟他们起冲突,等我们听到动静跑去看,警察已经到了,把两边的人都抓了。”
绿毛有些抱歉道:“栖姐,我这么唐突地来找你肯定给你添麻烦,可是庄子哥他们跑货车去了,要是能找到帮八哥的人我肯定不来打扰你,求你救救八哥。”
“没事,我们到派出所先了解情况。”林栖面色绷得有些紧,“在哪个派出所?”
“凌空派出所。”
*
红毛在审讯室里,吊儿郎当的坐姿。
“对方说想要私了,你的想法呢?”年轻民警问。
“私了行啊,他们把我店砸得稀巴烂,他们赔我多少钱?”红毛摇头晃脑。
“赔偿问题要根据双方责任来判定,你父亲喝酒逃单,对方上门来要账,结果你父亲先向对方动手,双方起冲突,最后你也参与其中,现在你父亲跑到哪躲起来了我们也不知道,还在找。”
“他妈他们砸我店我不动手?”红毛暴躁,紧紧盯着警官道:“还有,那个男人的事我管不着,他自己闯的祸你们去找他别找我。”
“现在的情况,要么你们双方和解私了,要么就立案调查后再双方定责。”民警顿了顿,“对方的律师到了。”
红毛轻哼一声,“反正我烂人一个,要蹲号子就大家一起蹲。”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小小年纪就给自己身上背上这些处分,以后你会后悔的!”
旁边的老郑骂完红毛皱着眉一挥手,“既然对方都松口私下和解小子你别赌气,我帮你决定了,赶紧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把你领回去。”
红毛依旧一身反骨,咧了个挑衅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没爹没妈。”
他把最后四个字拖得很长。
审讯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一民警探头进来,“胡八万,你家属来了。”
红毛瞳孔微微紧缩,不可思议地愣了一瞬。
跟着老郑从审讯室出来,红毛看见林栖正跟一女民警在交涉。
女民警问:“你跟胡八万什么关系?”
林栖察觉到一道目光紧紧凝在她上,她偏头朝审讯室门口望了眼。
看到红毛。
“他姐。”林栖转回头道。
红毛望着林栖,一整颗心突然骤缩,垂在裤边的手细微颤抖。
他倔强地偏开脸,咬着嘴唇,赤目的双眼掉下一颗豆大的眼泪,越掉越多,红毛抬起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操了声。
林栖跟民警了解完情况,老郑也把利害关系又给林栖讲了一遍,最后道:“就这小子,死倔着不肯走。”
林栖瞥红毛一眼,自作主张道:“我们和解。”
老郑看红毛一眼。
这会儿倒是没再囔着要留下来了,跟被顺了毛的小狗一样。
林栖签下自己的名字,突然听老郑道:“你那件案子已经下到检察院了估计不久就可以开庭。”
“谢谢。”林栖对老郑淡淡一笑。
“人先带回去,等他父亲找到了我们再传唤双方,”老郑看红毛一眼,“我们的建议是私了,小伙子还那么年轻。”
*
绿毛没有跟着进派出所,林栖领着红毛出了派出所他才跑上前来。
“八哥你怎么样?那群杂/种的要关几天?”
林栖仔细看了红毛一遍,“哪痛没有?”
红毛摇摇头。
林栖看向绿毛,“走,回去再说。”
她朝前,领着两个小弟往外走。
“林栖?”
林栖回头。
走近,关艳打量了眼她身后的红毛绿毛,再看向林栖,“你怎么在这?”
林栖自然也打量了遍她身后几个魁梧高大的男人。
林栖嘴角扯了个淡淡的笑,“姨姐又怎么在这。”
关艳回以一笑,下巴点了下后面一群人,“工作啊,受他们家人代理来保人。”
林栖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姨姐再见。”
关艳看林栖领着人离开,眼神里充满玩味,嘴角轻轻一扬,没忍住嘲讽,“林栖,你怎么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林栖顿住脚,姨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哥知道你跟这些人打交道吗?他知道怕是要气死。”
林栖转身,眼神冰冷的望着关艳,“什么叫我跟这种人打交道?什么叫混在一起,姨姐都能为你身后那种人卖力工作,我来接个朋友怎么了?”
关艳不气,反而微微笑起来,眼神错开林栖,鄙夷又不屑瞥红毛和绿毛一眼,一字一句道:“朋友?这种街溜子小混混的狐朋狗友你最好远离点,别哪天自己就被拖下水了。”
“要交朋友,那擦亮眼睛交点正经的。”关艳又说。
绿毛想蹿起来骂臭娘们,被红毛拽住了。
林栖朝姨姐走近几步,冷冷道:“道歉。”
关艳不可思议地哼笑,“林栖,姨姐是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才好心提醒你。”
林栖大拇指朝后指了下,“跟他们道歉。”
关艳身后的一魁梧大汉道:“他妈的你这臭娘们有病吧!”
林栖目光淡淡移到那男人身上,“别急,会轮到你的。”
男人还想大骂,被关艳拦住。
红毛不想给林栖惹事生非,走上前劝她,“算了,走了。”
“算什么。”
一道男声插进来。
刑台云关上车门,来到林栖身边,看到她眼眶微红。
刑台云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眼角,转头看向关艳,他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嗓音温和,询问的口气,“谁惹我老婆不高兴了?”
林栖仰着头愣愣地看着刑台云。
关艳看到刑台云时脸色变了一瞬,看男人把林栖护在怀里,脸色又黑了几个度。
关艳扯起个笑,“妹夫,小栖乱交朋友我好心提醒,她反倒是不顾家人情面叫我道歉,为两个外人有必要吗?”
“那姨姐还是道完歉再走吧,我老婆交什么朋友我都管不着,更何况是外人。”刑台云淡淡一笑。
关艳身后的男人吼道:“你他妈谁啊?信不信老子出了派出所就打断你的腿?”
他们这一群人逗留太久,派出所里的民警注意到。
老郑出来看,刚走近就听见一道温润低沉的男音缓缓道,“不太信。”
刑台云低头看向林栖,“事情解决得怎么样,给你找个律师来?”
关艳一听,皱紧眉头,她对刑台云有一种莫名的忌惮,立刻变脸,嘴角扯起笑,跟红毛和绿毛道了歉。
刑台云带着几人上车,还不忘跟关艳客套一句,“姨姐有时间来家里坐坐。”
关艳:……
车子开走,那大汉操骂起来。
老郑从后面踹他一脚,“张光平劝你别作,上一个惹这女的现在还关局子里呢,人有后台怎么了,不还是被判刑了。”
关艳脸色漆黑。
*
上车后红毛就蜷缩在后座一个角落,把头埋得很低。
绿毛从后视镜看林栖一眼。
林栖用眼神安抚下绿毛,她转头道:“刑医生,麻烦你送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红毛闷闷道。
“听我的。”
半晌,红毛憋出一句,“我没钱。”
林栖从后视镜瞥他一眼,“那你就先给我打欠条。”
绿毛大气不敢喘,刑台云也闭口不敢说话。
来到医院,挂完号开完单子林栖把红毛押进CT室。
很快医生出来道:“病人右手骨折,要打石膏固定,去开单子交钱。”
“怎么会骨折?”绿毛一脸震惊,又愤恨道:“那群王八羔子,八哥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没想到是玩阴的。”
林栖皱眉,想了想询问医生,“如果伤情鉴定,他这算几级?”
“按他的情况,算轻微伤。”
医生又道:“谁是林栖,病人怕疼,要陪护。”
刑台云:???
“我是。”林栖向医生点点头。
她跟着进去,脚步突然一顿,转回头拽住刑台云衣角。
刑台云注视着捏住他西装布料的粉白指尖,目光上移,对视上林栖漆黑明亮的眼睛。
“刑医生,你先借我点钱。”说完林栖对刑台云露出一个乖觉的笑容。
她很少笑,总是面无表情,但她一这样,刑台云心里就微微一荡漾。
林栖要是说她想要星星月亮,这昏头的男人估计都会想办法给她去摘。
“你进去吧,我去开单子缴费。”连语气都轻柔低沉了几分。
林栖点点头,“谢谢。”
又想起什么,“还有—”
刑台云道:“知道,伤情鉴定。”
林栖这才跟着医生进去。
打石膏时红毛一脸痛苦。
林栖伸过去一条手臂让他抱着。
然后跟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
林栖看着医生操作,一边道:“不疼?”
红毛疼得龇牙咧嘴,“疼啊,疼死了,啊!轻点。”
“那在派出所怎么不说?”
“我也不知道是骨折啊。”
“你忍痛倒是真厉害。”林栖阴阳怪气。
“我没钱。”红毛颤抖着牙床憋出一句。
林栖抿了下唇,不再说他,靠近了他一些,像抚慰小狗一样摸摸他脑袋。
红毛打上石膏,一条手臂吊在脖子上,出了满头大汗。
林栖陪他坐在椅子上等医生开医嘱。
红毛缓过劲来,脸是红的嘴是白的,脑袋靠在墙上,他偏头看林栖一眼,抱歉道:“对不起啊姐,今天给你丢脸了。”
林栖知道红毛是在介怀关艳说的话。
静了片刻,林栖抬头看向红毛。
她很认真道:“红毛,我觉得你很好,真的。”
“你一点不比别人差,你甚至高出很多人一大截,你真诚,善良,阳光,你知道大晚上去女孩子家会影响女孩子的名声,你礼貌地只站在我的房间门口,你有那么多朋友,连小学生都认你当大哥,你会修电脑修手机,卖的辣条还货真价实,你真的是个闪闪发光的人!”
“我…”林栖顿了顿,“其实我从没交过什么朋友,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很珍惜你。”
“姐,”红毛吸着鼻子,颤颤巍巍道:“快给我掏张纸,我鼻涕要掉了。”
林栖:……
*
送完红毛跟绿毛,已经将近十一点。
和刑台云回到家,林栖注意到餐桌上已经放凉的菜。
她转头看向刑台云,“你还没吃啊?”
刑台云脱下外套,朝林栖耸耸肩。
终于被关注到了。
“我给你下碗面要吗?”林栖有些抱歉。
刑台云走近林栖,“那你呢?”
林栖愣了一瞬,嘴角一扬,“对,那我给我们下两碗面。”
刑台云笑笑。
忙完后林栖的味觉苏醒,真饿狠了,给自己卧了两个荷包蛋。
又想体现出对刑台云的感谢,所以给他卧了三个。
刑台云看到满满一碗面和三个荷包蛋的时候,眉角控制不住的抽搐。
林栖吃完面道:“刑医生,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
“医药费…”
“不急。”
林栖替红毛松一口气,刑台云的回答倒是让她有点惊讶,他还真是那么心细温柔的人,那些医药费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他说不急,而不是不用,他尊重她,也尊重红毛。
再看刑台云,林栖由衷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高大英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