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爹呀,我跟你说……”
“别说了,赶紧回屋,那丫头不错了,再两年都能生大胖小子了!”老猎户抽出大烟杆子就朝赖六打来,唬得赖六一跳脚赶紧回了屋。
“胖子,我可对你没兴趣啊!”
“赖子,我也对你没兴趣!快给我解开!”
没兴趣好啊,胖还至少是安全的,看来还是好事儿了。
“解开!你是我花钱我爹给我买来的,要知道我爹用我那六两银子就换来你这么个胖子,我宁可拿去买烧鸡吃!”
“什么,六两,哪个杀千刀的,我就值六两吗!”
“哼,六钱我都嫌多!你家爷奶收的钱!你若是跑了,就得给我还来六两!”
“我又没得钱,凭什么我还,谁拿你钱你问谁要啊!赶紧给我解开,我,我也没想跑,绑着都僵硬了我!”
“你真不跑!”
“跑能跑哪去!难道你家打算一辈子这么绑着我不成!”
赖六想了想,总还是得让媳妇洗衣做饭收拾家,反正就算跑了也可以到山下找她家要人!就给解开了。
“你平日里都干什么呢?怎么一大小伙子混得跟我家差不多,家徒四壁的,穷兮兮的!”
“打猎啊,我爹偶尔也还去打猎呢!”
“你打猎,总能卖几个钱,你怎么这么穷!”
“不好打,打了卖掉钱偶尔去玩两把,又给输了。”
“你赌啊!”
“那不叫赌,小玩儿……”
“呵,烂赌鬼,还敢买姐,切……”
万幽幽累了,翻身就去睡了,也不管旁边赖六,对于她来说,在哪里都是既来之,则安之!
“咣、咣、咣咣咣……”
赖六爷俩天不亮就被一阵咣咣咣的声音吵醒了,听声音是厨房发出来的,爷俩来到厨房一看就见万幽幽挽着袖子,一把锅铲“咣咣咣”使劲挥舞翻炒兼打砸着锅沿。
“哎嗨哎嗨呦,豁哎嗨哎嗨呦,lalalalalalalalalalalala………”万幽幽这锅铲伴奏,嘴里也不歇着,在小小的厨房里手舞足蹈的,门口爷俩对视一眼,摇摇头走了。
没一会儿浓烟滚滚,厨房烧起来了,万幽幽添的柴火掉出来把柴火堆又点着啦,好在这厨房就是围起来的一个棚子,和其它起居的木屋也不相连。可是这围起来的棚子也不过就是几根木头加树枝、草编席子等等搭建起来的,烧起来可比当初那江月楼快,眨眼间这棚子就啥也不剩了。
爷俩站在这光秃秃的山坡边直跺脚,老猎人急得:“哎呀,妮子哎,你咋个烧的火嘛?这下子下雨连饭都做不成了。”
赖六:“这傻货,爹我就说了,她不行!你非不让我送回去,不成,这人我不要,我得送走把银子要回来!”
“怎么说话的!嗯!姐是你配嫌弃的?好歹姐能天不亮的起床操持家务,棚子一烧就着,那是你们的问题!山上石头也不少,不知道拿石头造房,弄什么草棚子,那野兽没来拱了把你爷俩吃咯都是走运了!哼!锅里有野菜疙瘩,自己盛!吃完该干嘛干嘛!”
到了中午,万幽幽终于从山沟子里的小溪里回来了,将洗好的衣服晾起来,湿答答的爷俩也没注意,等风吹日晒一会,赖六瞧着今儿晾晒的衣服好似不太一样,过去一看傻眼了,“嗷”的一嗓子吓他爹一跳,赶紧出来看,就见赖六扯着那些衣裳眼睛瞪得有铜铃大!
那衣服袖子胳肢窝那整个开口了,还有一只袖子直接掉了单独晾在旁边,胸前后背全身撕裂的大口子或者洞,那裤子腿儿就更是一条一条的,比镇上那乞丐身上的还惨。
“傻子,傻子!你出来,这是你洗的衣服!”
“咋啦,不都这样洗!你俩衣服那么脏,家里连个棒槌都没有,拿溪里石头锤的,谁知道你们衣服这么脆弱,锤散架了呗,回头你们自己缝缝不影响穿!衣服嘛,有几个洞太正常了,这个流行!乞丐洞洞服,比寻常衣服都要卖得贵!这叫高端设计!懂不,土老帽儿……”
“唉……”老猎人深深叹了口气,心里头暗自伤神,六两银子啊!六两……
第五十二章 你们要埋谁
春生是跟着万幽幽一起回了村里的,这一晚上一上午的没见到自己主子了,便去问:“夫人,姑娘去哪里了,一晚上没有回来睡觉。”
“嗨哟,你这丫头真是乖觉,亏得你也不嫌弃这个家。不是说了嘛,你也见着了,咱现在是回了村儿,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人家,你可别再叫我夫人不夫人的了,就按着辈分叫我一声婶子便好。”翠兰也不好意思在村里端着个夫人的架子,虽说是家里添置的吃食和衣裳都比从前好,但房子还是个破烂木板房加茅草罢了。
“那,那婢子在村里便叫夫人一声万娘子吧,万娘子,姑娘她……”
“哦,幽幽啊,她相看了人家,昨儿就已经许了人家过了门子,以后啊,她就在夫家生活了,因着那户人家也是个穷苦户,也没个多余的地方给你住,便没叫你跟着去,你就在这里也是一样,那人家也很近,她也是时常回来的。”
什么,嫁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春生眼睛惊愕地瞪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姑娘的亲娘,心里想着这怕不是个傻娘吧,姑娘其实一点都不傻,这家里傻的是娘才对。
春生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她自己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只是一个丫鬟,而且人家是母女,家里的事情也用不着跟她一个婢女商量,但她明白姑娘其实很有钱的,根本不会急匆匆莫名其妙的嫁人,定是她们以为姑娘是傻的,看不上长得蠢蠢笨笨的姑娘,这万娘子被人窜捣着,不知道把姑娘弄到哪里去胡乱塞给了人家。
春生急匆匆的奔跑在村里往镇上的土路,脚都差点崴了。与到家里找万幽幽的陌歌正好错过,没有见到人,陌歌喊过来在皂角树那玩的小孩,问他见着万幽幽没有。
“你找我姐姐吗?娘说姐姐去姐夫家了。”万星辰早上听娘是这么回答的。
“姐夫,哪个姐夫!”
“不知道。”
陌歌也就问了个寂寞,挠挠头走了,还以为她们是走哪个亲戚去了。
万幽幽在山上跟着爷俩打猎,是惊跑了兔子,吓跑了山鸡,赶走了狍子还轰走了野羊,害得爷俩野鸡毛也没有抓住一根,把个傻子样表演得是淋漓尽致。
回了那破家是扫地弄散架了床,刷个锅把灶也整塌了,赖子气得捡起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柴火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万幽幽一顿,却没成想把人给打吐血了。
老猎户吓了一大跳,赶紧着抢下了赖六手里的棍子,训斥了一顿,两人合力把晕乎过去的人抬进了木头屋里。
不到半个时辰,赖六发现万幽幽气若游丝,吓得不行,声音发颤的喊爹:“爹爹爹,快死了!”
“你个不孝子,咒你爹要死了,找抽呢你!”
“不是,是傻子要死了你快来看看……”赖六扒在窗口使劲冲外面喊。
老头赶紧的跑进屋,一摸一探给万幽幽眼皮一翻,坏了,人被打出问题了。
急得团团转,这可咋办,六两银子买来的,才一天一夜啥都没咋样呢,这人就不行了。
两人左右一顿商量,去治病没钱,送回去怕被人找麻烦,最后决定就自己山上找了一堆治跌打伤的草药回来,给万幽幽一通瞎灌,死马当活马医了。做猎人的有些伤药自己也能采,然后想着能好就好,不能好到时候就山上挖个坑一埋,干脆就说人跑了去把钱要回来。
春生来到墨府拍大门,守门小厮认得她是跟在那胖妞身边的,不敢不报,管家一听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办,因为公子昨儿个接到飞鸽传书,有急事去了京城。最后想着就喊了护卫去跟春生走一趟,看能不能把人找到。
墨府的马车经过江月楼的时候,刚巧陌歌从里面出来,认出了掀开帘子的春生。得知万幽幽不是走亲戚,而是被莫名其妙嫁了人,直接就跳上了马车,和护卫坐在了一起,往万和村赶去。
翠兰看着恶狠狠的阴沉着脸的陌歌,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的道:“就,就,就是山上面的猎户家,这户人家是正经人家,所以我才同意的。”
“她才几岁!就出门子,偷偷摸摸就把自己女儿送出了门,你还说是正经人家!”陌歌咬牙切齿的反问。
“不是,你们误会了,是她爷奶说,幽幽是个傻子,大张旗鼓的丢人,所以静悄悄办了,我也想着她还没有及笄,那家人说了就是先送去养个两年,也不是马上就就那什么,悄么声息的也好……”
“放屁!我看你是腿好了嫌弃自己生了个傻女儿,所以变着法儿的弃了她才对!说的冠冕堂皇给她找婆家,指不定做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儿。”陌歌顿时觉得这个当娘的实在恶心,往常他练功去祸害那些八字合适的姑娘,但从来还没有遇见当娘的自己把姑娘往外送的,或者知道姑娘被害了就干脆弃了的人家。
春生听了急得只哭,姑娘那么好的人,一点也不傻,真是抱着宝山当沙砾。拉着气愤的陌歌就往后山跑,心里发愿期望着姑娘没有事儿。
陌歌用轻功带着春生往山上飞去,脚下是踏叶生风,树影飞移,片刻功夫就来到了山腰上。
爷俩看着万幽幽吐血不止,只当是人快不行了,拿着工具就在屋子旁边刨坑,这不,都能深到埋下一头野猪了。
“挖深点,再挖深点……”
“爹,差不多了吧,都累死我了,胳膊都要挖断了,这都能埋下两个人了!”
“哎呀,埋深点好,你懂什么……”
“差不多了,咱快点埋了吧,天色不早了,等晚了再埋怪慎人的。”
“现在人还没落气儿,再等等……”老猎人还忌讳着生埋。
“眼看不行了,落不落气都一样,填土还要时间呢,还得种上荒草整得看不出来,要花不少时间,哪有功夫等她落那口气!”
“成,那咱现在去把人给挪出来……”
木屋旁边树林子里传来爷俩两个的对话,陌歌走出来风轻云淡来了句:“你们要埋谁?”
突然走出几个陌生人来,吓得爷俩锄头铁锹都掉了,赖六被锄头砸到脚趾,疼得跳脚直打哆嗦。
“没,没,没什么……你们是……”
第五十三章 毒发
老猎人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只当是在山上走迷了路的过路人。
春生却是已经跑进了他们的屋子,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声哭喊就惊天动地的响起来了,这才是真把爷俩吓得脸煞白煞白的。
“姑娘,你怎么了,呜呜呜呜……”
陌歌跑进来就见着万幽幽一嘴的血沫子,胖胖的身子蜷缩在床板上打滚,嘴里还在哇哇的吐血。
看情况他明白万幽幽是提前毒发了,当初喂了她醉颜,此毒他自己只有控制的药,也是没有解药的,是上古秘籍传下来的毒药,只有他这样采极阴圣血的至阳之血才可以缓解其毒,至于为何叫醉颜,相传是机缘之下可保女子红颜不老,因而无解,但没有说是何机缘。他也只练出了这唯一一颗醉颜,炼制醉颜的过程也是九死一生,即便是缓解毒发症状的痛苦,也是要牺牲他的鲜血来炼制叫红颜的药丸,所以他本也没有打算多炼,只是当初看着这个胖子跟自己叫嚣,莫名其妙就喂给了她,不然,也不会巴巴的几次三番来看情况,他也没见过毒发的状态,只知道症状是会短时间内吐血,大概他也是好奇看看具体毒发症状的吧,如果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连缓解的药丸都没打算给呢!毕竟红颜也是要自己的血炼制的。
他上前抱住万幽幽,查看她怎么样了,发现她虚弱不堪,气若游丝。用春生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她的脸,才发现她头脸有伤痕,脖颈子都是棍痕,将万幽幽放下,冷冷的对春生说了一句:“检查你家姑娘身上的伤!”
春生赶紧过去解万幽幽的衣裳查看,报告给背转过身的陌歌:“呜呜,背上和胸口都是一条条的棍痕,发紫,腿上胳膊上全都是发紫的伤痕,都是棍子打的,呜呜呜……好可怜的姑娘,活生生要被人打死了……”
等春生给万幽幽收拾好,陌歌坐回床头,扒开她的衣袖,看那黑紫黑紫的伤痕,眼里浮现起杀人的雾气,抱着万幽幽来到埋人的坑旁,恶狠狠的盯着那两个挖坑的人,将露着胳膊的万幽幽抱住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顿的问:“你们打的!”
墨府护卫只看了万幽幽一眼,过去就给了那爷俩一人一脚,一顿拳打脚踢,陌歌看着又出去无进气的万幽幽,只能安排护卫看住这父子,他先送人去治伤。
看着被毒发折磨得晕厥过去的万幽幽,慈济堂的周老和夏老一筹莫展,他们同时诊断除了殴打,还有毒发,至于是何种毒物,他们也没有见识过,只知道造成她心脉短时间受损的一种毒发时的状态,但是却解不了此毒。
将万幽幽安置在慈济堂后,陌歌趁夜去了山上,让那护卫给山上点了一把火。他一手一个把那父子抓到了他们亲手挖的坑前,直接运气两掌一合一翻,就把父子俩挨个拍扁了,揉搓成两个大肉团子扔进了坑里,手掌再运气一挥,尘土飞扬,再也没有坑了,看不出丝毫痕迹。
害人者自害,埋人者自埋,挺好。
墨府管家听护卫回来一说,不禁唏嘘如此娘亲,当真是糊涂,又传话给慈济堂好生照顾着那丫头,就给自家公子去了飞鸽传书,这事儿得跟公子唠一唠,不然公子回来知道了,得怪他不上心。
墨清澜看到管家来信时,忽然觉得有一种当时应该趁机治死她娘的感觉。祁王看着墨清澜变幻莫测的脸色,好奇的问道:“哟,什么事情能让我们流殇都变了脸色?江湖上总不会有人敢惹玄医宫的宫主流殇公子,一般人也不会去挡了墨家家主的道,看来是普通人,不识清澜真身的升斗小民冲撞到了你吧!”
“呵,也没多大个事儿,就是镇上有几分薄缘的小朋友被不长眼的人下了毒。”
“哦,那倒真是个不长眼的家伙,犯在你手里了,你那小朋友傍着偌大个玄医宫宫主在,那自然会无事,哈哈哈,来来来,喝酒,你忙完我这个事儿,尽早回去。”
这祁王喊来墨清澜,就是让他玄医宫帮着精炼那逍遥丸的,倒也别无他事。
三天过去万幽幽才醒过来,倒是显得虚弱不堪,陌歌天天让江月楼煲滋补汤,余掌柜听说万幽幽被人打了,亲自跑来看了后才算放了心,立即给江风月去了信。
“凌夜,那丫头出事了,被亲娘卖给了猎户,还被那男人打得吐了血,还有,被人下了毒,暂时无解,还有京城里也来了消息,墨清澜去了京城,见了祁王。”
“丫头!哪个丫头?”凌夜抬起头,微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斜靠在榻上,怀里搂着那个歌姬。
“胖妞!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江风月没好气的道,现在的凌夜整天萎靡不振,他都看不下去了。
“哦,她呀。挨打了,打了就打了呗!中毒了,呵,会死?死就死了吧,现在,也不重要了,以后都不会有京城什么事儿了,还操心她的事儿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