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跳跃,席庭越接住,“明天带你去看,行吗?”
“去哪?”
“不知道,哪里有就去哪。”
“好吧。”
又跳了:“祁夏可能要搬走。”
席庭越停顿几秒,搂紧人,“我们跟他们一起搬。”
“可是我没有钱,他们要是搬到别墅去怎么办?”
“你有,卡里的钱都可以用。”
尤音不说话了。
过一会,席庭越忽然问她:“音音,这一年多是不是没锻炼?”
“什么?”
男人闷声笑:“体力差了许多。”
尤音听明白,睁眼,推开人,卷着被子到另一边。
笑声更加愉悦,语气狭着慵懒的调笑:“还有力气?”
“......闭嘴。”
席庭越扯掉被子,翻身覆上,温热的掌心捧着她脸,视线比室内温度更高,嗓音低低:“还剩两个,用完它?”
套是刚刚箭在弦上时他出去买的,尤音当然不会备有这种东西,一盒五个,用了三个。
她体力变差,他可没有。
刚开始时艰难,两具未曾有过别人的熟悉身体彷佛重新认识,生涩打完招呼,之后直奔主题。
尤音刚缓下去的红晕又悄悄爬上来,她没应,男人径直俯身。
窗外雪又开始落,飘飘摇摇。
......
睡得晚,醒来已近午后。
窗户开了个小口,冷风一点点把屋内旖旎气味吹散。
身边没人,席庭越坐起,环视一周不属于自己的空间。
房间不大,几乎全被她的东西填满,两个大玩偶更是占了床与窗户间的大半角落,床头柜上依然是熏香机,闹钟,漫画书,以及两个手办。
手办还是从前水明漾带过来的,以前不知道这是什么角色,现在懂了,一个叫水兵月,一个叫娜美,都是动漫里的经典人物。
地上的衣服已经被收拾好放在椅背上,席庭越穿好,出门。
客厅与厨房安静,卫生间门开着,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他皱起眉,拨通电话,“去哪了?”
“等一下。”那边一阵悉簌后夹杂着噪音传来道清冷女声,“你醒了?我们在外面呢,等会你走的时候记得把暖气关了,我还有一会才能回去。”
“......”
席庭越捏捏眉心,她是不是忘记发生过什么?
“音音.....”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席庭越截住人,“几点回来,晚上出城看烟花。”
“不看了,谢谢你啊,我晚上和小清祁夏姐在外面吃饭。”
“......”
电话挂断,尤音收好手机,重新坐到做陶艺的转盘前,旁边祁夏扭头看她,含笑问:“席庭越啊?”
“嗯。”尤音带上手套,按下机器开关,继续玩泥巴。
昨晚答应他去看烟花时脑子迷糊,现在清醒许多。
她还不想和他有进一步的关系,昨晚不是意外,但只能被当作意外处理,他愿意陪她纠缠着那就纠缠,这把火烧着烧着总会被雨水浇灭。
心态转变,心底轻松很多,不陷于过往,做好随时抽身的准备。
祁夏八卦起来,“昨晚半夜回来的?”
“嗯。”
“住你屋里?”
尤音看了眼她旁边专心玩泥的祁澜清,压下声音,“小清还在呢。”
是了,祁夏眼里暧昧,啧了她两声。
这席总倒是挺会趁虚而入啊。
做陶艺几乎花掉一下午,最后三人做的碗和杯子放进炉子烧,老板说第二天再过来取。
接着去订好的餐厅吃饭。
祁夏昨天没能陪他们,觉得愧疚,今天大出血让他们都挑贵的来。
祁澜清问:“姐夫不来吗?”
“你想他来啊?”
祁澜清撇撇嘴,“怎么可能,我就是见他一个人在家待着怪可怜的。”
人家可不是一个人待着,祁夏看看对面倒饮料的女孩,心思一起,对祁澜清说:“你要是想他来给他发个消息。”
祁澜清犹豫一会,发了这个消息。
四十分钟后,门口两个男人进来。
这会菜都上得差不多,没等他们,已经吃过几口。祁夏招呼服务员添两套碗筷,尤音抬头,看见那个大剌剌在她身边坐下的男人时眼里闪过惊愕,很快恢复,低头继续吃饭。
祁澜清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接受了盛则复,反而开始对席庭越有意见,他问:“庭越哥,你是音音姐男朋友吗?”
祁夏和盛则复一起看向对面坐得近中间却好似隔着太平洋的俩人,表情八卦。
席庭越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转头去看身边人。
尤音慢条斯理咽下嘴里的肉,淡定开口:“不是。”
祁夏、盛则复:哟。
席庭越闻言敛下眸,没作声。
祁澜清生气,“不是男朋友你为什么总黏着音音姐,音音姐有才华又好看,追她的人肯定很多,你这样会耽误她找男朋友的!”
“而且你靠她那么近,别人会误会啊!”
祁夏瞥见对面某人越来越沉的脸,赶紧拍拍祁澜清后脑勺,“好好吃你的饭,一个小孩子管这么多。”
祁澜清哼:“本来就是,我说错了吗?”
两个主人公都没有表态,话题揭过去。
聊着聊着聊到让祁澜青回家休养这件事,这下安静的变成他了。
盛则复说:“小清,如果你回来,我们就在东郊买套别墅,那边人少空气也好,咱们到时候一起住,行吗?”
祁澜清这种状况住一般平层不如住别墅,空间大点他会自由些,而且到时候还得请保姆照顾,套间住不下。
祁澜清低头吃饭,“唔”了声,随后问起来:“那我姐的酒吧怎么办?”
“开车40分钟,不碍事,到时候再在那边开一家,有得她忙。”
“那音音姐呢?”
饭桌突然安静。
尤音笑着接话,“不用考虑我,反正不远,我到时候经常去找你们,你们别嫌弃我就行。”
祁夏心底叹
了声,很多事情很无奈,没有办法做到尽善尽美。
席庭越低眸,看见她嘴角抿出来的笑意,心底似被抽了下,隐隐作痛。
......
初一晚上哪哪都是人,街道热闹,吃完饭几人在外面商场随便逛了会,到家十点。
祁夏一家进屋,剩俩人在外面,依稀听见里头祁夏吩咐盛则复收拾床单被子睡客厅的声音。
尤音转身开门,席庭越想跟进来,她拦在门口,露出笑容:“我今天好累噢,想早点睡觉。”
大门靠近楼道口,风很大,席庭越紧了紧她脖子上的围巾,温声说:“不是说了可以在他们隔壁也买套别墅一起住吗?”
尤音很诚实地说出自己想法:“我不想用你给我的那些钱,而且别墅太大太空,我一个人住着不习惯。”
“还有我。”
尤音笑,嗤他,“我们什么关系啊,怎么,你还真想当我男朋友?再说了,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玩笑似的话,谁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音音......”
尤音停了几秒,笑意更甚,“就睡一觉你还当真了?”
席庭越眼尾聚拢,表情难耐,尤音碰了碰他手,嗓音轻轻:“我们之间没有承诺,也没有一本证的束缚,我挺喜欢这种状态的,先不改变,行吗?”
“等到以后你遇上喜欢的人了,或者你爸妈让你去联姻了,你随时可以走。” 席庭月蹙眉,“什么意思?”
尤音踮脚,快速亲了亲他唇角,明媚笑:“就是这个意思。”
她不想再得到,又失去了。
亲完转身进屋,留他一堵门。
......
春节七天假期,尤音那天晚上说得暧昧,没有真和他发展什么关系,最多只允许他偶尔的小动作。
不过放开来的好处是她心底没了压力,渐渐的居然体会到些谈恋爱的感觉,奇奇怪怪。
在她的默许下他去配了她家钥匙,进出得到自由。
他早上会提早餐过来,进过一次卧室后肆无忌惮,门也不敲了,直接来到床边叫她起床,她要是赖着不起他就做势要亲她,尤音不让亲,卷起被子滚到另一边,咕咕哝哝赖床。
赖到八九点起来,他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在的话会占据她的书桌办公,尤音吃完早餐把人赶走。
她的小书桌坐不下两个人,席庭越抱着笔记本坐到沙发,俩人安安静静各自做自己的事。
屋外雪下得断断续续,天气预报说整个春节都是这样的天气,降温,阴沉。
好在有暖气。
尤音感慨:“我觉得我这辈子都离不开暖气了怎么办。”
席庭越直接应:“水明漾我让人装了地暖,卧室书房客厅都有。”
尤音吃惊,吃惊过后回头说:“别想骗我回去。”
“温姨学着做了点北城特色菜,我上次尝过,味道还不错。”
“......”
“你种的那些月季长得很好,去年春天开满整个院子,栏杆内外全是,今年应该会更茂盛。”
尤音没忍住:“......真的?”
“真的,我手机里有照片,你要不要看?”
尤音犹豫一会,放下笔走到沙发。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了会,果然翻到,熟悉的屋子前满片鲜花。
手机屏幕小,他没有要把手机给她的打算,一张一张滑动,尤音只能凑过去看。
可看着看着不大对劲,手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半个身子都快在他怀里了。
最后反应过来抬起头,位置太好,视线相距不过几厘米。
他手按着她后脑,压下来,亲吻。
尤音几秒后推开,小脸愤怒:“骗子,流氓。”
男人笑得愉悦,并不否认。
之后一整天尤音不再理他,找耳机戴上,隔绝一切干扰,专心画画。
晚上他做了糖醋小排,还有两个菜一个汤来讨好,尤音吃饱喝足才给了点好脸色。
连续两三天这样,初五,雪停了,尤音想出去走走,正好家里没了菜,他问要不要一起去菜市场,尤音点头同意。
傍晚五点,天空终于有点日花,晚霞薄薄一点抹在云层边缘,是这几天来的唯一一抹亮色。
小区道路积雪被清理,路边草丛里树上还全是白白一片,小学书本上那句“雪把树枝压弯了腰”十分形象生动地展示在眼前。
花园里几个孩子在捏着雪球打雪仗,欢乐声不断。
尤音没打过雪仗,觉得好玩,捧起一把雪捏成个小圆球,用力往树上丢去,又碎作一团,接连捏了几个,高兴得嘴边全是笑容。
捏到最后一个时悠悠转回来,眼里狡黠,“你给我扔一下。”
一直在旁边安静看着的男人目光宠溺,轻轻点头,“你扔。”
尤音走远几步,没敢扔他脸,扔到胸口位置,他黑色羽绒服上瞬间全是碎雪。
“再扔一个。”
“好。”
尤音把掉了围巾围好,弯腰,这次她捏了两个球,然后趁他不注意,一下两个一起丢到他身上,没做好准备的男人愣了愣,再转眼,女孩怕他生气似的已经笑着跑开。 席庭越抿起唇,伸手拂掉衣服上的雪花,跟上去。
这边是老小区,菜市场几百米路,不过得从大马路绕进条小巷子。
马路宽敞,路旁绿化带积雪重重,席庭越走在她身边,跟着她节奏一起。
她看起来很开心,围巾毛绒帽裹着的脸被冻得白里透红,像刚采摘下来的苹果,新鲜诱人。
视线往下,落在她交握的手上,出门忘记戴手套,刚刚又玩雪,这会手红得比脸好不了多少。
席庭越叫她,“音音。”
尤音看过来,“干嘛?”
席庭越漆黑的眸凝出笑意,“可以牵手吗?”
“......”
他又问一遍,“可以牵你的手吗?”
过了会,尤音松开自己握着的手,垂到身旁,别扭又傲娇地回:“行吧。”
席庭越一笑,靠近一步,手从羽绒服里伸出来,牵上那只手,握住,又掰开手指,十指交缠。
“另一只放你自己口袋。”
“噢。”
好暖,比羽绒服还暖。
尤音不别扭了,只把他当作热源,当作火炉。
席庭越转头看她,本来就圆润的脸嘟起来,卷翘睫毛一闪一闪,好像要努力维持住高冷,偏偏还没学会控制情绪,眼底全是满足的小心思。
可爱。
“别看我。”
席庭越转回头,捏捏她掌心。
“捏我干嘛?”
尤音反捏回去,席庭越轻笑了声,由她捏。
进到小巷子,越靠近市场,巷子两边违规摆摊的摊贩越多,小摊贩生意好,巷子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