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了走,指着独角兽道:“彩色的角却通身白马还有翅膀,这翅膀圆卷着,嗯――挺可爱的。”
罗念玉拍了拍手,惊叹:“宋姑娘,你这些奇珍异兽是从何处得知?各个都娇憨可爱,憨态可掬。特别是这熊猫,圆滚滚的,的确让人喜爱。”
宋令月内心笑道,这个世界没有人会不喜欢熊猫,没有人能抗拒它的可爱。
她笑道:“这些都是神兽,都能给人带来福气。再添进我设计的饰品内,福上加福。”
罗念玉赞赏得点了点头,“看来你的确是花了心思,创新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日后你去参加比赛,我想没有人能比得上你的新颖,在我这至少是过关了。”
“不过,还是需要让百姓们来判定这些到底好不好,所以,这次大赛会有百姓票选环节。”
宋令月知道这罗念玉是同意推荐她去参赛,也是在提点她。
她再次行了礼,谢过罗念玉。
罗念玉说道:“明日午后,来北墨坊的龙门客栈找掌柜的说来找我,自会有人给你推荐信。大赛前一周可去新北坊驿站拿着信寻一个叫奔叔的人,他会安排人护你到江谷州参加比赛。”
罗念玉走后,柳雾围了过来。
她恍然大悟般:“原来这是考核?”
宋令月点了点头。
柳雾又道:“这罗公子怎的这么好心?上次觉得你的饰品令他不满意还特意提点你,若是说有瞿夫人这层面子在他帮衬着你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他和瞿夫人的合作听说是没谈拢――”
宋令月疑惑道:“没谈拢?虽说他说我在他面前的确勇敢莽撞了些又原谅了我,可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至少还是碍于瞿夫人的面才愿意帮我推荐我去参加比赛。”
“罗公子的来头可不小,祖上多是当大官的人物,不过到他这倒是没致仕,也远离了京华城,但他可是实打实的富商,除了官道,大多能走的路都是他辟出来的,商队有很多条,犯不着给瞿夫人面子。”
“那他这是何故?”宋令月不解。
她心中疑惑,她先前在他面前的莽撞举动为的就是让他看清她与瞿夫人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是又让他知晓自己参加大赛目的是为了给“永安郡挣名气”,而瞿夫人除了掌柜身份外,还是永安郡守的夫人。
“说不定,你这琉璃属实稀罕咯?”柳雾笑道。
她绕着走向了柜台,拿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这些日子你做的琉璃都卖脱销了,我是不懂罗公子说的什么喜爱,但我觉得销量就是最好的证明。”
柳雾的语气里带了点安慰和夸奖,“眼下这罗公子也认可了你的饰品,说明小月的技艺又上了一台阶。”
“这一千五百两银子你先拿着把债还了。”
宋令月接过,犹豫道:“雾姐姐你是否算错了?多了两百两吧?我自己也做了账册,我应是没有一千五百两的。”
柳雾敲了敲她的头,笑道:“我可是第一次瞧见有人怕钱多了的。”
“你下个月要去参加大赛,按你的技艺来说,你定是那头等。等出了名,你想让那牙子威胁你?或者让那些嫉妒你的人得了编排的机会?”
“你先把账还了,恢复了真正的白身,若是那罗公子以后想要关照你,你也能安然坦荡地接受不是?”
“再者说,你出了名,咱们这琉璃还愁卖吗?咱们永安郡就以及是卖脱销了,以后罗公子出力,咱们把这琉璃销售到外地去,也不用仰仗瞿夫人的镖局不是?”
柳雾娓娓道来的理由折服了宋令月,她不再推脱。
而一想到要参加大赛,她恨不得立马把这账还了去,恢复白身。
“趁着日头正盛,光天化日之下。雾姐姐,不如我现在就去还了。”宋令月激动道。
“我先回去一趟,拿上契纸。”宋令月又急匆匆地往外走。
柳雾扯住她的衣袖,嘱咐:“你手中拿了大价钱银票,不如叫岩三和梁公子陪着你去?”
一旁的梁疏淮听了,制止道:“岩三兄弟不必同去了。”
他解释道:“央央儿,我今日特意已将契纸准备好了,我随身携带着。为的就是此刻你能快点还了债。”
宋令月惊奇,打趣:“咦,阿淮还能未卜先知?”
梁疏淮:“我也算着约莫有一千三百两的利润,想着若是那位罗公子觉得央央儿做的饰品不错,便想柳掌柜借两百两,一同陪你还债去。”
“若是他不满意呢?你就不怕这契纸丢了?”宋令月佯装生气,为难着。
“不会的。”梁疏淮笑得一脸诚恳,“你的饰品自然是样样好的。”
柳雾瞧着偷笑,抓着宋令月耳语:“梁公子对你还真上心。”
她时刻没忘梁疏淮的身份,所以才有这样的感叹。
宋令月反笑:“他当然得对我上心啦!”
两人互相打趣,全然没注意到脸红的梁疏淮。
-
宋令月同梁疏淮两人往南瓷坊走去。
“我记得主母当时说过这涂爷住在门前只有单座石狮子的――”
梁疏淮从李无殊的情报那得知是南瓷坊巷三街的第七间,他带着宋令月走去。
刚到便碰见涂爷带着一个撑着拐杖的孩子出门。
梁疏淮知晓这孩子就是上次刺杀他的凶手,也是这涂虎认养的义子。
“哟,宋姑娘,怎的今日有空主动来找我?”
涂虎装腔作势,一脸云淡风轻,同时压下了气得发抖的小五。
宋令月掏出两张银票和一张契约纸,道:“涂爷,我今日来还你债,你把你那张契纸拿来吧。如此一来,我们俩清了。”
涂虎转着眼珠子,想起在瞿夫人那偷听来的话,这小蹄子被罗公子看上了,说是要推荐她去参加什么大赛。
先不说这小蹄子的琉璃属实有实力,若是获奖了名气自然是有的。
就说她能入罗公子青眼,以后得了什么恩惠,他还能利用这债主的身份从中获利。
他想逃离瞿夫人,就要搭上更厉害的人。
他望了望身边的小五,他要为他做打算。
“真是不巧,宋姑娘,我得带孩子去医馆,这债务明日再说吧。”涂虎糊弄道回绝。
宋令月觉得新鲜,怎的还债还要看时间巧不巧的?
她瞬间想到柳雾的提醒,这涂虎怕是想要拖到比赛后。
她又将瞿老夫人搬出来威胁道:“涂爷什么时候视金钱如粪土了?说不定我欠债这事真是假的?看来我要同瞿老夫人好好说道说道了。”
涂虎顶着压力,赔笑:“债务肯定是真。这不我真的要去医馆替我儿治病。”
宋令月疑惑:“涂爷身上的衣服不比先前光鲜想必――银子不多了?不然上次又何必咄咄逼人地来找我要利息?”
“治病本就费钱,涂爷不如接下我这还债的银子,替令郎寻个顶顶好的大夫,避免耽误孩子的恢复。”
涂虎带着小五,欲想绕着走,却被梁疏淮伸手拦住。
他冷笑道:“令郎身姿好生眼熟,总觉在何处见过?”
小五气得咬牙切齿,若非不是这人,自己也不会被瞿夫人打得这么惨道如此地步。
涂虎此刻心中只想骂街。
他一手再次紧紧地压着小五,一手又护着他和小五。
他从没认真地瞧过宋令月的夫君,真以为是穷酸小子,可如今两人隔得极近,他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戾气。
什么穷酸小子,明是习武之人。
可又不能挑明,万一这小子抓着小五要去告官,而宋令月又有瞿老夫人那层关系。
最后,按照瞿夫人的风格定是要将小五杀了为上。
她本就不喜小五惹事。
“公子定是认错了,我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不曾出来见过外人。”
“今日相见是无奈意外之举,我这孩子实在是需要去找大夫,烦请二位让让,这债务明日说。”
宋令月怕他跑路,等她出名了再冒出来,倔强地拦住,道:“今日我就是来还你债务的,你将另一张契纸交来,我把银票给你。”
涂虎此刻感到无措又无奈,心里急着想说犯这个轴劲作甚。
梁疏淮再次试探:“莫非涂爷心中有鬼不敢接我们的还债?”
“那好,央央儿,我看你也不必去麻烦瞿老夫人了,不如就同我一同去府衙。”
“一是看这债是真是假,二是我想起我上次遇袭时刺杀我的那人的样貌了。”
不待宋令月回应,涂虎作罢,泄气道:“行行行!我把契纸给你!你把银票给我!”
他从腰间拿出契纸递了过去,又接过宋令月手中的银票。
宋令月瞧真真的契纸没有立马撕毁,反而是留着,想寻个法子去府衙当着众人的面销毁。
宋令月开朗笑道:“行啦!我是自由身啦!”
拉着梁疏淮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涂虎走:“那就不耽误涂爷给孩子治病了!”
涂虎带着小五匆忙离去,两步并做三步,可又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去。
梁疏淮对着他微笑,似是在说些什么。
“晚上见?”
涂虎揣测着他的唇语,可再眨了眨眼,梁疏淮分明没有看着他。
涂虎只当自己心里慌张,没放心上。
直到午夜醒来,身旁蹲着一个人。
他一脸惊悚,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尺玉:通身白毛的猫猫
第27章
“你――”
涂虎瞪大了眼睛,话语被卡在喉咙了。
下颚处有一股凉意,他瞟了一眼,一把小刀正反射着月光。
远处木床上的小五似是昏迷不醒,连手都耷拉在地上,蹭上一层黑灰。
梁疏淮穿着夜行衣,特地在衣内塞了些棉絮,掩盖身形。
落地前还特意吸了火烟,改变了声线。
涂虎只得小声求饶,又顾虑着小五,他问道:“大侠,我儿如何?放我和我儿一条生路吧!”
梁疏淮道:“你儿?”
他瞟一眼躺着的小五,刻意阴恻恻地笑道:“人没死。只是被我迷晕了。”
“还挺关心你的儿子的,自己小命都不保了。”
手上拿刀子的力气重了几分。
涂虎是见过了大场面的人,可他没有什么功夫,不过是个“文官”。
也没想过会有人来寻仇。
――毕竟进去的姑娘哪个不是亲属自愿的?哪个又不是家破人亡的?
“好汉饶命。”涂虎的语气里颤颤巍巍,眼神里带了渴求。
“饶命?”梁疏淮手上力度不减,“呵,你猜我为何要拿刀子抵着你?不就是想要你的命吗?”
涂虎慌神:“小的贱命一条不值钱,大侠行行好,放过我父子俩吧,我儿身患重病,还需我带着医治呢。”
“若是大侠要钱,我..我今日刚得了一千两。大侠可随我去,我拿给你。”涂虎挣扎着想下床,另一只手接着说话的份上摸向枕头下,他放了一把小刀,为了保命。
梁疏淮一眼识破:“我说了,我要你的命。”
眯着眼睛,目光冷峻。
“你的手最好是安分点,你枕头下的那把刀,我想就是我手上这把吧?”
涂虎再次辨认了这把小刀,彻底丧失了反攻的想法,他沮丧道:“那请大侠杀了我吧。”
梁疏淮:......
他笑道:“不过,你坏事做尽,眼下我给你一个做好事的机会。不然――我先杀你,再把你儿卖进龙阳馆里。”
“他的姿色,怕是要呆在底层永无见天日。”
涂虎慌了,捡到小五时他才五岁,如今已有十年载。这十年里,他是真把他当亲生儿子抚养。
他无法想象小五被那些人糟蹋的样子。
他问道:“什么好事?”
梁疏淮道:“把你知道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涂虎明了,果真是那些姑娘的亲属来寻仇的,但顾虑着瞿夫人,他继续糊弄:“何事?请大侠指点。”
梁疏淮见他装聋作哑,蒙面上露的眼睛细细眯着,眼神里露出玩味,点明问道:“莺歌如何了?”
涂虎张了张嘴,想不起莺歌这一号人,露出迷茫的眼神。
又听补充:“她有一个妹妹,唤作燕舞。你可有印象?”
涂虎恍然大悟:“哦!那对双生花啊。莺歌应是死了吧。说是染了病还是怎的,一把火给烧了。”
“这两人平常是共同伺候的,也嫌燕舞那蹄子晦气,索性一同烧了。”
涂虎语气轻松,像是在说稀松平常的事,看了看梁疏淮的脸色。语气又忐忑起来,像是投诚表态似的:“大侠,小的不负责这些,小的只明面上去收人,拐人那些事都不是小的做的。”
梁疏淮大致猜到莺歌可能已经死了,李无殊同他汇报,那些飞回的信鸽里,没有关于莺歌的只言片语。
“护着你的上头是谁?”梁疏淮逼问。
涂虎咽下口水,“瞿夫人”三字本想脱口而出,赌一把祸水东引。
可万一这小子没有把握,最后被追究下来,发现是自己说的,岂不是更惨。
他不能带着小五再去一趟地牢里。
索性半真半假说了个别地,无从追究的小官:“小的依稀记得江谷州的平蚩は碌鸟憷簦唤作――唤作姚什么来着。”
梁疏淮皱眉,冷笑:“一个办理文书的小吏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涉足人口贩卖?”
涂虎惊讶,这人居然清楚这朝堂之事,官职之事。
刀抵在下颚,渗出了一丝丝血,涂虎感受到了疼痛,他能听到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跳声。
先前沮丧让这人杀了自己的念头早已躲了起来,在疼痛下,他发现自己希望自己能活着。
不是为了小五,而是为了自己。
“大侠,小的也是一小喽,说话做不得数的,但小的敢发誓,这平蚩ふ馐拢小的没撒谎。”
“小的人言轻微,胥吏已是小的能接触到的官职最高的大人了。”
他讪讪讨好笑道。
梁疏淮心中却是一沉,江谷州是阿父分给梁疏潇经商之地。
而梁疏潇有一房姬妾正是平蚩と耸浚之间会不会有些关联?
“那些被拐卖的姑娘们都去哪了?”
时间耽搁太久了,声线有些恢复,梁疏淮加快询问。
涂虎此刻是诚诚恳恳,甚至举手发誓道:“小的买来的人,都是去桂翠楼里,至于那些暗地来的人――小的真不知道。”
梁疏淮没再逼问,和情报得知的大差不差,眼见着迷药快要失效。
他趁涂虎不注意,一个手刀过去,涂虎彻底晕厥后,他弄散足迹,起身飞出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