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苏:“……”
好像不是很生气,甚至感叹这事儿终于可以收场了。
但样子还是得装一下的。
于是沈流苏再次愤然杀到季氏向季司衍讨要一个说法:“季司衍!我协议书呢?真碎了?”
“嗯,五马分尸。”季司衍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沈流苏顿时瞪大眼:“你竟然敢!”
季司衍抓住她抵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指,微微一用力,便将人圈在自己怀里,戏谑一笑:“小流苏,用完就扔非美人所为,昨晚一夜温存,难道今日你就想反悔不认?”
沈流苏:“……”
“好狠的心。”季司衍将人抱紧,幽幽一叹。
沈流苏被他这做戏的表情逗笑,猛地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行了!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谁也不许再提这件荒唐事儿。
季司衍恭敬不如从命:“好,听苏苏的。”
沈流苏心叹,这婚当真是要离不成了。
大概,或许,也不会再有那一天。
“地下室那些画,扔掉!”沈流苏恶狠狠地命令他。
季司衍装聋作哑。
沈流苏一把揪住他耳朵:“你听见我说什么没?”
“这件事情不能同意。”季司衍抓着她她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那可是我想你念你的战绩。”
沈流苏嘴角一抽,眉心直跳。
这样羞耻的战绩她要来干什么!
“不扔?”沈流苏凶巴巴地掐住他下巴,“离婚。”
季司衍眼眸微眯,嘴角笑意收起,“你说什么?”
“我说离……唔。”就这么被堵住了一张嘴,还毫无反抗之力。
等亲完的时候,沈流苏早已经没有力气跟他争了。
一晃一星期过去,周粥二十四号跟聂川领了证,次日便举行婚礼。
她本意是不想大办的,可是周爷爷在场,她得把自己嫁得风光,得让周爷爷放一百个心。
她本就深居简出,如今宾客纷纭,她认得的就寥寥几张熟悉面孔,人在面对陌生人时难免社恐,她又是今日主角,注意到几百双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险些脚步不稳摔倒。
“还好么?”聂川扶着她肩膀,唇畔像是要贴在她耳朵似的。
周粥故作镇定,站稳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勾唇笑道:“没事儿。”
聂川改为牵着她的手,将这复杂的婚礼程序走完。
周爷爷在台下看着他们交换戒指那刻,感动得落泪,周家那些个长辈即使再有不满,也得做足了面子,为台上的新人鼓掌。
沈流苏那一桌坐的都是老熟人,裴启也捡漏过来蹭了个位置,坐哪里不好,偏偏坐在了沈流苏跟岑柠之间,平白承受了季司衍和谢朝的两大白眼。
裴启:“……”
“老裴啊,你说你不去跟你那未婚妻坐一桌,跑来我们这儿凑什么热闹?”傅怀吃席专门挑那一盘花生来吃,配着红酒下肚,着实有些不雅。
但今日吃席,怎么高兴怎么来。
裴启无言,也无辜。
他过来的坐的时候,岑柠跟谢朝还在台上当伴郎伴娘,中途岑柠先回来,还是岑柠主动往他身边坐下的。
这能怎么办。
魅力就是这么大。
“许久不见,过来叙个旧。傅老弟,咱们碰一杯。”裴启隔空跟他碰杯,嘴角噙着三分笑意,完全没将谢朝的眼神放在心上。
岑柠是第一次当伴娘,不懂自己的任务有没有结束,不敢多喝,但是又闲不住,便不由自主地身边的裴启聊了起来。
“裴叔叔怎么不过来?”这个问题刚才沈流苏也问过,但是她不在,没听到。
裴启笑着,耐心回答:“腿疾犯了,在家养病呢。”
“腿疾?他看着很健康啊。”岑柠心里感叹盘算着哪天有空去探望一下。
“年轻时候叛逆,被人打骨折过,后来就落下病根吧。”裴启完全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流苏听不下去了,啧了声:“说什么呢,裴叔叔那是风湿犯了。”
裴启笑笑,“嗯,差不多吧。”
岑柠不满地拍了他一掌:“你还笑得出来!”
裴启:“姑娘家别动手动脚。”
岑柠刚想反驳,裴启没给她这个机会:“小心你男朋友收拾你。”
岑柠转过眼看了看谢朝。
谢朝咬咬牙,将要吃人的目光收了回去。
岑柠挑眉,笑了笑。
沈流苏揉了揉鼻子,也侧目看了一眼季司衍,“吃鱼吗?”
季司衍笑得散漫:“喂我吃么?”
沈流苏白了他一眼,动筷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碗里:“爱吃不吃。”
季司衍眼睛里笑意蔓延,只单独吃了她夹过来的那块鱼肉,表情满足。
被秀一脸的傅怀跟顾景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你俩,还离么?”
季司衍:“……”
沈流苏:“……”
众人目光一致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只有裴启不明就里,懵圈地问:“离什么?”
岑柠看了看沈流苏的表情,心里了然,直接替她回答:“离什么离,等着下一次吃席吧,各位。”
她嘴里咬着一块肉,说话含糊不清,谢朝为她装了一碗汤,贴心地喂她喝了几口,“别噎着了。”
岑柠听话地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傅怀跟顾景城为之鼓掌:“恭喜恭喜,今年年底能吃上么?”
沈流苏怔住。
这个,她还真没想过。
反倒是季司衍,从善如流地应道:“明年四月。”
“日子定下了?”傅怀追问,表情还挺震惊。
“四月?”岑柠也探头,拍了拍胸脯,险些被噎到,“不是吧,这么具体?”
季司衍笑得神秘,在桌下牵起沈流苏的手:“嗯,早定好了。”
沈流苏懵着,全然不知道季司衍心里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第142章 还挺可爱
月色当空,晚风沁人,沈流苏酒喝多了,风景摇晃,人也摇晃,“我不要上车,不上你的车。”
宴席散后,大家各回各家,唯有沈流苏死死扒拉着车门不愿意进去好好坐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毛病,喝醉了就是不愿意坐车。
“好好好,不上车。”季司衍一副迁就的从容模样,两只手扶着她肩膀防止她站不稳摔倒,虽然总是被挣脱,但这人明显耐心十足,嘴角噙着笑意,一副宠溺的温柔模样。
沈流苏脑子晕乎乎的,呆了一会儿,冲他笑了笑,傻乐呵。
季司衍揉揉她发顶,语气缱绻:“这么高兴?”
“吃席了,高兴呀。”沈流苏冲她笑了笑,有些呆萌。
话是那么说,实际上季司衍是知道她心里诸多感慨,又或者,她在为这场婚礼感到高兴。
“回去么?”季司衍作势又要把她塞进车里。
沈流苏嘟哝了声,态度依旧强硬:“不上车。”
“为什么不上?”季司衍当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排斥上车。
“喝醉了,上车,危险。”她断断续续往外蹦出来几个字,这回不死死抱着车门了,反而摇摇晃晃离车门远远的,一副警惕模样。
季司衍哭笑不得,眼看她就要撞上东西,赶紧伸手过去好好扶住她。
“好,不上车,那咱们走回去?”算算路程,这里离云水居步行大约只要二十来分钟。
走一走,吹吹风,就当是给她醒酒。
小年轻都怎么谈恋爱来着?
好像,都是趁着夜色,牵手出去走一走。
嗯,那就走一走。
走一走,谈个恋爱。
季司衍脸上笑意促狭,牵着她小手十指相扣。只不过刚走没几步,沈流苏脚步虚浮踉跄,哪怕被他牵着都走不成直线。
季司衍无奈,只好放弃牵手,改为搂着她肩膀。
这个城市的灯光辉煌,耳边有车辆经过时的喇叭声,也有街头卖艺的吉他弹唱,那是一首很熟悉的旋律,沈流苏听了,小声哼唧了一下,然后停下了脚步,跟季司衍面对面站着,笑嘻嘻问他:“你可以给我唱首歌吗?”
季司衍忍俊不禁地挑了挑眉,“怎么?”
“我没听过你唱歌。”沈流苏嘟囔着,额头往他胸膛上靠过去,然后又笑出声,“你这副嗓子,唱歌一定很好听。”
她揪着他领带,傻笑着仰起头来,眸中的光亮晶晶的,好生摄人。
见他不回答,沈流苏撇撇嘴,伸出食指往他喉头上按了按,“小气鬼。”
季司衍心脏疯狂跳动,低头亲亲她唇角,眼眶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我没唱过歌,但是苏苏想听的话,我下次一定准备,你想我怎么唱?也像街头艺人一样架个麦克风?还是去KTV?傅怀的酒吧好像还有个联名KTV,下次带你去瞧瞧。”
沈流苏喝醉了,理解他这么长的一段话需要花点时间,反射弧也有点长,但季司衍不着急,弯着腰耐心等她做考虑。
半晌,她摇摇头,双手将他腰身圈住:“不要,都不要。”
“嗯?不要?”季司衍宠溺一笑,回应她的拥抱,“那要怎样的?”
“要单独唱给我听,不能给别人听,在床上唱。”沈流苏闭上眼,似乎是困了,声音逐渐弱下去,“以后睡觉前都要唱歌给我听。”
季司衍捏了捏她耳垂,软软的,手感很好。
“好,那我们回家。”季司衍拍了拍她脑袋,好在这断路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们,就算注意到,也没什么。
小情侣正常谈恋爱而已。
正常得很。
沈流苏被迫走了两步路,忽然就耍赖皮不走了,哭嚷嚷地喊累。
季司衍哭笑不得,脸上却是极其乐意地提了提裤腿,蹲下来将她背在身上,背起来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一句:“这么轻,肉都藏哪去了?”
沈流苏没听清他说什么,前胸贴紧他后背,嘴唇离他耳畔极近,“啊,说什么?”
季司衍明显一僵,几秒后,笑意更为明显,“说你很软。”
还能藏哪?
藏该藏的地方去了。
就是人轻飘飘的,应该是这段时间他没好好陪她吃饭的原因。
季司衍心生愧疚,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弥补回来,以后顿顿陪她吃,最少都要三菜一汤,一顿也不能落下。
一辈子就爱那么一个人,好不容易俘获的芳心,好不容易得到的人,自然得对她千般好万般好,要养的白白胖胖,哪怕她要天上月,也得给她摘下来。
他今晚与人说婚期定在明年四月并不是看玩笑,很早以前就幻想过有那么一天,所以很早以前就想好要将日子定在四月。
四月,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季节。
今年的四月已经过了,那便等下一个四月。
这么一想,下一个四月也不会太远了。
得着手准备婚纱戒指才是。
季司衍脑子里随即筛序了几个国际知名设计师,盘算着要给沈流苏定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与婚戒。
聂川结婚后的生活倒是有了些改变,工作一天回到家里,结果发现竟然有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本书等他。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在等他,只是单纯找了个地方看书喝茶。
但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心里头痒痒的,好似理解季司衍为什么一下班就往家里跑的感觉。
-
也不知道是不是玄学,自打周粥跟聂川结婚之后,这老头子的病情居然比以往都要稳定,想来是心里的事儿已了,心情好了,人也跟着好了。
“明天去看爷爷?”聂川洗完澡出来,瞧着沙发上的周粥依旧雷打不动地专心看书,便清了清嗓子跟她搭话。
“你回来了?”周粥将书合上,把刚才他进门时没说的话补上。
聂川:“……”
周粥本人也觉得尴尬,挠着脖子干笑了两声,回答他:“嗯,我今晚煲个鸡汤,明天拿去给爷爷喝。”
“我和你一块儿去。”聂川头发也没擦干,将毛巾扯下便往她对面坐下。
周粥避开了视线,不仅不看他眼睛,连他的一根毛都不看。
聂川无语凝噎。
看这表情,到底是有多嫌弃他啊。
可只有周粥一个人心里喊苦,她哪里是嫌弃,她完全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吧。
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住,家里忽然多出个人,而且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让人怎么适应。
不过还好,她定力强,装淡定什么的,她最会了。
囫囵应了一声,周粥将盖在腿上的毯子掀开,露出一双细长美腿,把书本跟手机带上,趿上鞋子就往卧室走。
人看起来真的很谈定。
就是脚步有些虚浮。
聂川缓缓从她的背影上移开视线,嘴角溢出一声笑。
居然还挺可爱。
第143章 恋爱要谈那么久的吗
“今晚能跟你一起睡么?”这是季司衍经历了离婚风波之后的口头禅。
“不能。”这也是沈流苏的口头禅。
今天是六月的第一个晚上,也是季司衍打算正式将那些坏事翻篇,下定决心重新开始的第一天。
“今晚想吃什么?”季司衍换了另外的话题。
“佛跳墙。”沈流苏正拿着手机专心跟好姐妹聊天,勉强抽空理了一理他。
季司衍:“……”
吃什么佛跳墙,这是摆明让他去跳墙啊。
“换一个吧,我新学了一道菜,叫作金玉满堂。”季司衍凑过去在她脸上啃了一下。
很不错,已经有肉了。
软软的,摸着很舒服。
亲着更舒服。
沈流苏有些嫌弃他,抬手往他下嘴的地方用力抹了抹,嫌弃地把手伸过去往他衣服上擦。
季司衍急忙抱着她纤纤玉手又啃了一嘴。
“季司衍你是不是又犯病!”沈流苏打了他一下,语气听起来凶神恶煞的。
果然,变态总是爱犯病,犯的变态病。
季司衍懒懒往后一靠,也不恼,但是很识趣地没再动手动脚,勾唇笑着继续问她:“吃吗?金玉满堂。”
也不等沈流苏回答,他就已经站起来往厨房走,脑子里把菜谱的做法顺序过了一遍。
好男人都是练出来的,他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其实说白了就是总有回到主卧跟沈流苏恩恩爱爱的一天。
“不吃,想吃佛跳墙。”沈流苏被打扰了,心情不美丽。
季司衍为难,“我暂时不会。”
“离婚。”沈流苏百试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