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挠头,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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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跟阿黎在村里等了半日,酉时之后介白先生还未归,两人便乘马车赶回京城。
只不过才入城,孟子维又派人来禀报事。
容辞问:“人在何处?”
“在城外青溪庄。”
容辞默了默,对阿黎道:“晚些我再送你回府如何?”
阿黎懵愣,没明白这是何意。她都已经进城了,离家也不远,若是他忙,大可派人送她回府就是,为何还说“晚些送你回府”?
容辞看出她的疑惑,却并未解释,径直吩咐车夫掉头,往城外庄子而去。
他其实,只是想让她多待在身边一会。
城外南边有一片庄园,是容辞的私产,这里每年的营收颇丰。一路过来,还能瞧见道路两旁种植的橘树,只是今年遇大雪,雪早已将树叶覆盖。远远看去,倒像是一蓬蓬雪丘。
“容辞哥哥,我怎么没来过这里?”
小时候,容辞休沐时就会带阿黎去庄子里摘果子,许多别庄都曾去过,倒是这一处还从未得见。
“你若喜欢,以后带你来。”容辞说。
没多久,马车拐进山道,穿过高大密集的竹林,来到一座宅院门前。
很快,门打开,里头的人出来。瞧见阿黎,他愣了愣。
孟子维不解问:“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阿黎听见这话,下巴一抬不乐意道:“瞧子维哥哥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莫非你们是在这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孟子维摸摸鼻子,也差不多了。
进了门,容辞让阿黎去厢房吃茶歇息。他说:“我有事,去去就来。”
阿黎点头,见庭院精巧别致,也不喝茶了,提着裙摆让下人领着去逛。
容辞目送她像只小鸟似的欢快离去,无奈莞尔。
“听说你将小凤儿派去她身边了?”这时,孟子维问。
容辞点头。
“为何?南边的事不管了?”
小凤儿跟了容辞多年,是他得力的下属,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负责南边的情报。突然将她摆到明面上来,孟子维诧异得很。
容辞道:“宫里那位已经是强弩之末,人在绝望之际易变得疯狂,虽有暗卫护在她身边,但总归没女子方便。”
孟子维懂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眼下睿王府跟天家的对峙已经浮上了明面。从几个月前,皇帝派禁军统领刺杀容辞时,就已经有撕破脸的意思。接下来,他们谋划的更是会直接侵害皇帝根本的利益,容辞担心皇帝做出些不可测的事来。
“千凤身手好,且是女子,放在阿黎身边我安心。”容辞说。
孟子维点头,边走边换了个话头:“我精挑细选了几个能人异士,都是靠得住的人,今日请你来看看,若是没问题,过些日就安排入宫。”
他继续道:“昨日宫里传来消息,那老东西又吐血了,还是在临幸宫妃的床上,据说吓得那宫妃当场昏了过去。”
“他求子心切,用那些秘药太多,却不知是他的催命符。”
容辞道:“既如此,明日就送这些人入宫,助他一臂之力。”
孟子维忖了下:“此事会否操之过急?”
“不会,”容辞停下脚步:“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上辈子,他大权在握,可她的阿黎却早早香消玉殒。江山再美好,皇位再尊崇又如何?阿黎不在,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所幸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得以弥补。他必定让她坐上那个位置,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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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去了趟庄子,再回城时,已经是傍晚,天色暗了下来。
“饿不饿?”
马车上,容辞问阿黎。
阿黎摇头:“我吃了烤地瓜,还在庄子里吃了些糕点,不饿。”
容辞掀帘看了看外头,此时,马车已经停在襄阳侯府的门口。
可他舍不得她下车。
老实讲,阿黎也不舍。
不知为何,相处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生出这种不舍的情感。
车内安光线昏暗,未点灯,却恰到好处地渲染着旖旎气氛。
阿黎没出息地低头,脸悄悄红了。
“容辞哥哥......”
“阿黎......”
须臾,两人异口同声。
容辞问:“阿黎想说什么?”
阿黎原本想说她先回去了,让他也早些回去歇息。但这话不重要,她问:“容辞哥哥想说什么?”
“阿黎,”容辞道:“坐过来。”
阿黎小声问:“坐过去做什么?我得出去了。”
“阿黎,过来。”容辞温声,却不容拒绝。
阿黎起身,挪过去,然而才挪到他身边,就被他拉坐在膝上。
下一刻,他气息滚烫地寻找她的唇。
阿黎仿佛被人一下子丢进热水中,浑身迅速升温。
他噙住她的唇,霸道却慢条斯理。
空旷的襄阳侯府门口,停了辆奢华精致的马车,而侍卫们早就有眼色地躲远了。
暮色渐渐笼罩,没多久,整座马车融入夜色中。
而此时,车里的光线更为昏暗,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
少女娇小玲珑,被男人抱在怀中,缓慢轻柔地吻着。
他舌尖探入,吸取她的美好。也不知她平日用什么盐漱口,又或者今日吃了什么糕点,容辞觉得此刻的滋味格外好。
他爱极了!
阿黎坐在他怀中,整个人着了火似的发烫,却又宛若一摊水半点力气也无。
她感受到箍在腰肢上的力道,那是容辞哥哥的手臂。从未有哪一刻,那双手臂如此骇人心跳
过了会,许是夜幕太暗,她开始变得大胆起来,主动攀上容辞的脖颈。
容辞心中一热,将她揽得更紧了。
“阿黎,”他边吻边呢喃:“我的阿黎。”
这话像夏日的风,温柔地吹进阿黎的心中,令她酥痒情动。
“容辞哥哥......”她喊他。
她的声音像是淋过水般,绵软无力,娇气得很。
容辞听得上瘾。
“再喊一遍。”他说。
“什么?”阿黎迷蒙地睁开眼,不解何意。
她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莫名觉得那双眸子深邃而迷人。她手指沿着他脖颈划过面庞,又去摸他的眉和眼。
气喘吁吁地问:“容辞哥哥要我喊什么?”
容辞轻笑,小姑娘笨得可爱,单纯却无端撩人。
“你喊我什么?”他道。
“喊你容辞哥哥啊......唔......”
下一刻,他的唇又压上来,令阿黎猝不及防。
抚摸他面庞的手也顺势挪到了他脑后,触碰到他的头发。
容辞的发质很好,阿黎曾见过小厮给他梳头的样子。彼时,如墨的长发像瀑布般落下,柔顺且油亮,令她羡慕得紧。
她垂涎已久,早就想摸一摸这顺滑的发丝。
既是这么想的,她就这么做了。
纤细的手指插入他的墨发中,轻轻捻了捻,再揉了揉。
容辞一顿,缓缓退开。
“怎么了?”阿黎眨了眨眼。
容辞无奈。
他这边欲\\\\火\\焚\\身,她却还能分心去玩他的头发。
“到底怎么了?”阿黎问。
被她这么一闹,容辞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倒是散了些。
也好!
不然再这样下去,他快把持不住了!
容辞苦笑着往后靠,喉结上下滑动,努力平缓气息。
“阿黎,莫皮。”他将她的手拉下来,正想说天色不早让她进去。
这时,外头突然响起声咳嗽。
宋缊白语气不悦:“容世子,这是在门口赏雪?”
“......”
第45章
听见宋缊白的声音, 阿黎浑身一僵,随后使劲往容辞怀中躲。
她又怕又急,小声道:“怎么办?我爹爹来了。”
宋缊白今天下职得晚,到了自家门口发现停着容辞的马车。而马车停了许久未见人下来, 周遭侍卫也个个不见身影。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但这种事, 他理解。想到容辞为女儿等了这么多年, 二十多岁了也没娶妻成家, 便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等了两刻钟后,实在等不下去了。
毕竟里头是他千娇百宠的女儿, 不能任他得寸进尺。
是以, 他走过去。
马车里, 容辞也有些僵,被岳父闯遇这种事确实有些尴尬。
但他素来遇事镇定, 脸上除了些许欲色未退, 看不出其他表情。
他拍了拍怀中之人, 无声安抚:别怕。
阿黎怎会不怕?这种事本来就羞臊,却还被自家爹爹给逮了个正着。
她灵光一闪,小声说:“容辞哥哥, 不若你跟我爹说我不在车上, 晚些你再将我神不知鬼不觉送回去可好?”
外头的宋缊白, 嘴角抽抽。
他开口:“阿黎, 下来。”
“......”
阿黎哭丧着脸,跟着容辞出马车。
下来后, 居然还躲在容辞身后,紧紧扯着他的袖子, 一副做错事心虚的模样。
宋缊白关心女儿,视线飞快查看了下情况, 见她全身上下完好,松了口气。
只不过,看始作俑者就不那么顺眼了。
“容世子从何处来?”他问。
容辞轻轻捏了捏阿黎的手,示意她别担心,然后上前对宋缊白行了一礼。
“伯父。”他说:“今日带阿黎去探望介白先生,刚回来。”
宋缊白斜了眼垂头的女儿:“真的?”
阿黎没出息地忙不迭应声:“嗯嗯。”
“为何这么晚了还未回去?”这话是问容辞的。
容辞眸子闪过一丝窘意,却极快消失。他平静道:“有些话跟阿黎说,故而......拖延了。”
同是男人,对于某些事心照不宣。宋缊白虽然这会儿看容辞不大顺眼,但也不打算深究,更不会落他脸面。
只不过,两人总归还未成亲。这些事,他若是没闯遇还好,既然让他闯遇到了,就得叮嘱叮嘱。
他负手而立,清了清嗓子。
“阿黎,你先回去。”
阿黎也顾不得心虚羞臊了,她撒娇:“爹爹?”
宋缊白故作沉脸:“进去。”
阿黎咬唇,见容辞一副老实巴交、任由挨骂的模样。
她心疼极了,突然胆子一肥。
“爹爹,我不许你训容辞哥哥。”
宋缊白错愕。
他都还没说什么呢,女儿就护上了?
“大人说话,你小姑娘家不许插嘴,进去!”
阿黎道:“我不管,反正若是爹爹训容辞哥哥了,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她又羞又凶地跑进门。
宋缊白:“......”
女大不中留!老父亲心痛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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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阿黎着人打听,得知两人去了书房。也不知她爹爹跟容辞说了什么话,过半个时辰容辞才离去。
阿黎心痒难耐,想问又不知从何而问,磨磨蹭蹭地在母亲屋子里待了许久,也没问出个名堂,最后只得悻悻回屋。
晚上,宋缊白跟戚婉月安置时,他感慨道:“夫人,时至今日我才发觉,阿黎真的长大了。”
他突然说这么句,令戚婉月摸不着头脑:“何意?”
宋缊白道:“我今日下职回来,在门口看见容世子的马车,女儿也在马车上。”
“所以呢?”戚婉月不解:“容世子送阿黎回来不是常事吗?”
“你可知今日马车在门口停了多久?”宋缊白说:“就我看到的便是两刻钟,也不知在我来之前又待了多久。”
他话落,戚婉月倏地翻身:“你的意思是?”
“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两人待在马车里迟迟未出来还能做什么?”宋缊白说。
戚婉月安静片刻,笑出声。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容世子是有分寸的人,倒不像你。”
“哎?夫人这是何意?我没分寸?”
戚婉月问:“你想想你年轻时做了哪些?怎么好意思提分寸二字?”
“......”
宋缊白底气不足。
年轻时,他与戚婉月定亲后,常常找各种理由跟她见面,但凡见面他就忍不住......
想到什么,他也笑起来:“你不也没拒绝吗?”
戚婉月怒瞪他:“宋缊白,你好不要脸,什么叫我没拒绝?我分明是......”
“是什么?”宋缊白好整以暇。
戚婉月翻了个白眼,不想说。
她身子敏感,哪怕只是亲一亲耳畔,就受不住。哪回不是任他予取予求?
“总之,容世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在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比起你来不知好多少倍。”
“是是是,你女婿好,为夫差强人意!”宋缊白酸得很:“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女儿?我原本还想让你去劝一劝阿黎。”
“我担心什么?”戚婉月躺直:“阿黎跟着容辞才最让我放心。”
“哪像你,”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道貌岸然。”
宋缊白心塞了片刻,翻身压过去:“罢了,在你这我担了这样的罪名,索性今晚做实。”
“哎哎哎......明日还得早起去睿王府,别......”
后头的话被宋缊白堵了个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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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六,朝廷封印,官员们放假过年。
睿王府主动下了帖子给襄阳侯府,说是睿王前些日得了件祥瑞,十分稀奇,请宋二老爷和夫人前去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