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小公主——太极芋泥【完结】
时间:2023-09-03 17:14:07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康乐娇贵,夜里睡不好早上便会不适,一整日都胃口不佳,神色恹恹,直到第二日睡到自然醒来才能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谁也不忍心态度强硬地让康乐日日早起,强求她三餐定时定量。
  听康乐和从碧这样说了,赵楚韫便略微放下了心,只是仍交代道:“今日再请孙太医过来一趟吧。”
  从碧俯身应:“是。”
  用了饭,康乐午后要小睡片刻,赵楚韫起身也要回宫处理事务。
  只是她还没走,小宫女领着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进来,对康乐说:“公主,议事殿来了个人,说要见公主殿下。”
  宫中公主们皆都不涉政事,不与前朝大臣有交,除了哪位,还有谁敢、谁能光明正大地差人给公主传话。
  康乐愣愣的,也有些意外,她看向那个白净的小太监,好声好气道:“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太监抬起头认真地瞧了瞧,才动作珍重地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恭敬递给康乐,脆生生道:“韩大人差奴才给公主送这个。”
  纸是薄薄的一张,却并不普通,是御前才能用的剡藤纸,却被韩江随手抓来,随意又任性妄为地飞鸽传书,同在宫中,相隔不过数百米,相离不过两个时辰,便以尺素传情。
  赵楚韫想不到那个冷漠疏离、高高在上的韩大人还有黏人的一面,只当他有要事,才会在议事殿就给康乐送信,她关切问:“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康乐展开纸,捧着认真地看了好久,然后神色茫然地递给赵楚韫。
  赵楚韫犹豫了一下方才接过,顿时也沉默了。
  哪里有要事,甚至上面连一字都未写。
  上面落着一幅画,笔锋柔软,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小姑娘拎着食盒垫脚张望的情景,只是一个轮廓,可那种期待盼望的气氛却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了。
  不需要问,甚至不需要细看,就知道上面的小姑娘除了康乐,还会是谁?!
  赵楚韫抖了抖那张纸,怒也不是笑也不是,语气复杂地问:“韩大人在议事殿这样悠闲吗?”
  还有空生闲心,提笔蘸墨,在一众大臣面前,用御用的剡藤纸画一个小姑娘,还大张旗鼓地差人送来迎春殿。
  小太监应当是年纪太轻,听到安宁公主的话,并未察觉到其中意味,耿直回应道:“并不是,韩大人今日可忙呢,自打上午在议事殿露面就一直脚不沾地的,茶水都没时间喝一口,连午饭也是这会儿才得空吃的。”
  赵楚韫听了,心中却更加复杂了。忙得都没时间吃饭,还能抽空给康乐作画?
  从碧偷偷扯了扯赵楚韫的袖子,小声道:“昨夜傍晚韩大人才和公主分开,今天一大早又进宫陪公主吃饭。”
  想了想,她补充道:“还说往后除休沐外,每日都要来。”
  赵楚韫沉默了,最后把画像交给康乐,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吧。
  毕竟,谁能想到那个权倾朝野、手狠心黑的韩大人背后是这个样子呀?
  她再也不会说韩江给康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明明是,康乐给韩江灌了迷魂汤了吧。
  小太监只来送画,再问别的,他就一脸茫然,向来是真的单纯来送画的。
  康乐把画像放在枕边,闭上眼睛小睡。从碧进来看过好几次,见她睡得脸颊粉粉的,一直未醒,想她今早没有休息好,便放任着,没有叫醒。
  到了申时,康乐自己醒了,约莫是睡太久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从碧进来伺候梳洗,她又把小太监送来的画像拿出来,认真地看了看。
  从碧正犹豫着还要不要为她挽发,康乐犹豫道:“韩江画的这样,是不是想让我去给他送小食盒呀?”
  从碧抿着唇笑。第一眼她就看出来了,只是康乐不提,她便也没说。
  闻言拿起梳子,慢慢梳着康乐华贵柔顺的头发,心中挑选着要为康乐挽什么样的鬓,口中道:“那公主想要去送吗?”
  康乐抬眼看了眼窗外,自己睡了一下午,骨头都睡得酥软,浑身都没有力气啦。况且才答应了韩江每日要活动的,不能食言。
  她点头,乖乖回答道:“要去。”
  那便去吧,迎春殿小厨房的糕点时时备着,装了一碟莲蓉包,用小食盒装着。
  那莲子还是昨日她们出宫带回来的呢,康乐没忍住,悄悄地吃了一个,然后才拎着去了折柳亭。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许多人已经出宫归家了,只是韩江事务多,还未离宫,在这里也能等得到他。
  只是韩江还未至,宁思明遥遥地出现在视线里。
  宁思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折柳亭,对着康乐行礼问候:“公主。”
  康乐拎着小食盒,弯着眼睛对他柔柔笑了一下,轻声喊:“明哥哥。”
  两人之间俱没有生分,宁思明松了一口气,然后颇为自责道:“那日我生辰宴,连累公主……”
  “没有。”康乐连忙出声,她认真道:“明哥哥的生辰宴很好,带我认识了好些人……”
  她努力地想要举一些例子,却讪讪发现那日心神恍惚,根本没有记住几个人,想来想去,她认真道:“艳阳就很好。”
  康乐努力地想要宽慰宁思明,让他不要自责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宁思明自是领情。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康乐,释然地松了口气。
  宁思明视线落到她拎着的小食盒上,含笑问道:“公主是在等韩大人?”
  康乐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地想要把小食盒藏到背后。毕竟,从第一次开始,她的小食盒永远是为宁思明送的,别人的都是第二位,这还是第一次,忘了给他带。
  宁思明善解人意,他解释道:“我离开议事殿的时候,韩大人还在同人议事,不过快到了关宫门的时候,他也差不多该来了。”
  康乐点了点头,乖乖道:“好,那我再等一会儿。”
  她在等韩江,而韩江也肯定是不想看到外人在的,宁思明拱手告辞,只是离开前又忍不住多话一句,关切问道:“公主今日气色瞧起来倒好,怎么看起来不大有精神呢?”
  康乐伸手摸了摸脸,软绵绵回答道:“今早没有睡好,午后又睡太久了,现在有些迷迷糊糊的。”
  得了回答,宁思明松了一口气:“公主安好便可。”
  宁思明说韩江片刻后就该来了,可是康乐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差一刻钟酉时,都要疑心韩江从别处出宫了,韩江才姗姗来迟。
  他见着折柳亭里娇小的玉人,一怔,旋即拎着袍角几步上前,在康乐面前站定,揽着她换了位置,挡住风口才道:“在等我?怎么不差人去议事殿告知一声。”
  康乐老老实实道:“听说你今日很忙,不想打扰你。”
  然后想了想,又举着小食盒,邀功:“你说让我多动一动,我很听话的,午睡后我就带着小食盒来等你啦。”
  韩江轻笑,听得心软,又言简意赅地抓住了重点:“所以,你睡了一下午?”
  康乐顿时心虚,讪讪地放下小食盒,推卸责任,低声嘟囔:“还不怪你,非要拉我起来陪你用早饭。”
  声音又娇又软,因为心虚声音放低,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罢了。”看在小食盒的份上,韩江大度地放过了这件事,问:“是什么点心?”
  “是用我们昨日摘的莲子做的莲蓉包,沙甜松软,清爽可口,很好吃的!”
  韩江看了一眼缺了一块的点心碟子,挑眉,戏虐地问:“你偷偷吃了一个?”
  康乐红着脸,垫脚睁大了眼睛,义正言辞道:“不,我光明正大吃的,不能算偷偷。”
  韩江噙着笑,捏起一个莲蓉包,咬了一口,抚慰几乎一整日未进食的肠胃。
  他们二人依依,从碧也不想当恶人,却也不得不开口道:“韩大人,快到了关宫门的时间,您再不去,怕是赶不及了。”
  韩江抬眼看了眼宫门的方向,站着没动,康乐却远比他懂事,轻轻地推了下,急切道:“快走,若是迟了,就不能出去了。”
  韩江扭头,淡淡地看了康乐一眼,明明没有说话,从碧却从中看到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几个字。
  从碧腹诽:公主只是不像你一般黏人罢了。
  韩江接过小食盒,交代道:“早点回迎春殿,别在外面吹风。”
  康乐乖巧点头。
  韩江看她乖巧模样,便忍不住恶劣为难,他故意道:“也别忘了,明日早点起床,我陪你用饭。”
  说完,见康乐怔愣为难神色,又笑了,捏了一个莲蓉包扔进口中,往后退了一步,下台阶,目光扔看着她,低声道:“那我走了,明日再见。”
  也并非他刻意为难,一是为康乐身体着想,二便是,他事务忙碌,若真不早上进宫陪康乐用饭,那一整日,两人也许都见不到一面。
  韩大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便只能他辛苦些,日日一大早进宫,康乐委屈些,早睡早起。
  只是这一回,康乐依然没能早起。
  因为迎春殿的小公主又病了……
第32章 挂念着你呀
  倒也不是突然病的。
  从碧看着孙太医, 自责道:“是我疏忽了,前日公主从青堤回来后,晚上精神就不大好,戌时就睡下了, 昨日一早也倦怠着, 韩大人来陪着公主用膳, 那时公主脸颊就有些红了,我只当是……”
  她顿了下, 略过韩江逗弄康乐, 惹得人脸红,只后悔道:“只当是公主情绪好, 并未意识到是起了低热。”
  后来去折柳亭给韩江送莲蓉包,宁思明也说起过:康乐面色瞧起来倒好,只是没什么精神。正是低热带得脸颊微红,却身体倦倦。
  孙太医捋了捋胡子, 也是一脸自责。
  康乐打小都是由他来诊平安脉的, 这么多年下来,孙太医自认为对康乐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康乐自幼生病,皆是高热, 虽来势汹汹,只要能及时降下去,再将养半月,便无甚大碍。
  她从未起过低热。
  “唉, 也是我疏忽了。”孙太医叹气。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是谁的责任的时候, 康乐在众人疏忽下, 已经低热了两天了, 她身体素来不好, 这般下去还不知会出什么问题呢。
  从碧和孙太医面上都不大好,康乐软绵绵地躺在床上,靠着宽大柔软的靠枕,眨了眨眼睛,干净澄澈的杏眼看着他们,软声道:“孙爷爷、从碧,你们都不要那么紧张呀,我感觉还好呢。”
  想了想,她轻轻地笑着,认真道:“以前高热,我只是躺着都觉得好难受的,张开眼睛看着屋顶,感觉天空都在不停地旋转,现在低热,反而好多了呢。”
  “就只是不大有胃口,也懒洋洋的,握着笔写了几页字就感觉手腕没有力气了,别的就没有什么啦。”
  她宽慰道:“我会好好吃药,好好休息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们两个不要自责啦。”
  康乐向来温柔又贴心,孙太医和从碧对视一眼,皆放松了一些。
  孙太医按照以前康乐惯用的方子,略减了药量,重新写了药方,让人去煎药。
  因康乐常年吃药,迎春殿的下人们对这些事情早已轻车熟路,不用孙太医交代,已仔细地煎好了药送来。
  一整碗漆黑浓郁得药汁,放到温热可入口,康乐神色平静地端起,闭上眼睛屏息一口饮尽。
  从碧见她一气喝完,立刻上前,一手接过药碗,另一手递上一盏清水,康乐睫毛抖动着张开眼睛,眼尾都红了,但是一声不吭,接过清水漱口后,才缓出一口气,眉眼舒展。
  康乐自幼喝药的模样乖巧,从来不需人哄劝,也从未软声抱怨,却让旁观的人更觉得心疼。
  老天既给她最尊贵的身份和美丽动人的容颜,怎么就不肯再慈悲些,给她一具健康的身体呢。
  康乐喝了药,过了一刻钟,孙太医来看过,松了一口气:“好了,暂时退下去了。”
  从碧拍了拍心口,也放松了些,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她不由地关切问:“公主之前从未起过低热,这次是为何?”
  她细细思索,罗列出各种可能:“是那日出宫游玩,过度劳累了?还是在船上吃的膳食不合适?再就是回宫后没有休息好?在折柳亭吹了风……”
  康乐那两日的行程,从碧已经事无巨细地同孙太医讲过,连午膳的菜单和食谱都列了出来,每道菜吃了多少,穿的什么衣,何时何地停留了多久……
  生怕有丝毫疏漏,耽误了孙太医诊治。
  孙太医一一听过,沉思片刻,摇头道:“虽说康乐公主身体是有些娇贵,但那日行程也不至于把人累到生病,船上的饮食――那鱼虾藕都是公主可以食用的,且都是极鲜的,并无大碍。”
  “再就是吹风……”孙太医抬头看了眼外面郁郁葱葱的夏景,实言道:“这时节,多吹吹风也没事。”
  那便都不是诱因了。
  孙太医叹了口气,避开康乐,对从碧低声道:“老朽行医多年,也算是跟阎罗殿抢人,见识得多了,有时候也心中隐隐明白,人各有命,非人力所能改的。”
  “况且,康乐公主的身体真的有好转,也不是太医院里这些人呕心沥血照料出来的,而是慈宁山那位遏苦大师诵经点长明灯后才慢慢好些的。”
  提起这些,孙太医倒是豁达,他含笑道:“左右康乐公主也到了好时候,依老朽看,不若就依着遏苦大师的话,为她寻一位好夫君,往后说不定就真的大好了。”
  从碧神色犹豫。
  康乐自幼身体不好,得遏苦大师护佑,这些年好些了,遏苦大师临行前特意嘱咐:康乐公主最好在十六生辰前成亲,由她的夫君一步一叩首行至慈宁山殿前,亲手为她再点一盏长明灯,才能长久。
  这件事情只有康乐身边几个极亲密的人才知道,以免往后有人故意拿这件事情生事。
  本来云贵妃和安宁公主为康乐挑选的是宁思明,或者楚靖远,可是康乐都不喜欢,偏看上了韩江那张脸。
  而那位韩大人,看起来似乎不是个会对神佛弯腰的。
  从碧只能点头,含糊道:“希望能如此吧。”
  但事实似乎没有希望的那样好。
  喝了药,康乐的低热便退了下去,迎春殿上下齐齐松了一口气,从碧服侍着康乐喝了一小碗白粥,漱口清洗后睡下。
  这些年,只要康乐一病,从碧夜里就会睡不安稳,隔一两个时辰起身一次,轻手轻脚地来瞧一瞧康乐如何了。
  本以为已经喝了药,今夜应当会无事,她擦了擦手,掌心一触到康乐额头,顿觉不对!
  从碧脸色一变,厉声道:“掌灯!即可去太医院请孙太医过来!”
  康乐迷迷糊糊地醒来,见烛光大亮,从碧一脸忧色,她自己抬手摸了摸额头,傻乎乎道:“怎么啦,我又起热了吗?”
  孙太医已经一把年纪了,漏夜而来神色疲惫,他诊过脉,沉吟道:“是又起低热了,但药刚喝过不久,不能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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