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被慧妃这般刁难,上辈子也被刁难过次,不过上辈子是被罚跪在宫门口。
后来就跪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被卫沉珉抱进了养心殿。
她当即环着他的腰,低低哭诉出声,梨花带雨的样子惹他心疼,不消片刻,便金口玉言升了她的位份,还罚慧妃闭门思过半月。
这辈子她独自站在这里,却不敢倒下,因为身后没有人,没有会为她做主的人。
太阳高悬,日头逐渐毒辣,她的额头开始出现细密的汗珠。
她在这宫里毫无倚仗,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想必慧妃也是拿准了这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让她等。
她挪动身子,想要站在阴凉处等,却不想身形晃动了下,她扶住宫墙才勉强稳住身子。
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眸瞧去。
一道明黄色身影缓缓出现在视野里。
作者有话说:
隔壁《妾惹东宫》球个预收。
文案如下:
姜芙是个骗子。
口口声声说爱死了竹马少年,转头嫁给了竹马他爹。
红顶小轿,披着夜光,送进宫门后。
竹马少年意欲闯宫,被侍卫拦住,双手抠着门框,硬生生指甲崩裂,血珠蔓延。
那夜之后,少年便消失了。
有人说,他惹得皇帝不喜,被贬关外。
只是,姜芙午夜梦回,总能忆起进宫那晚,少年阴霾疯魔的眼神。
*
皇帝病重,诏少年回京。
不久,少年被立为太子。
她眼前已不见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而是旁人畏之敬之的太子。
只是,偶尔见到她的时候,他总是语气散漫地喊她娘娘。
不见一丝恭敬,眼神厌恶。
*
皇帝薨逝,举国同哀。
没有子嗣的妃嫔殉葬。
不管此前如何风光,如今都要变成陪葬品。
姜芙便是其中一员。
可是,姜芙不想死。
她穿着素服,端着精心准备的食盒,敲响了东宫的门。
男人爱意汹涌,恨亦然。
一夜,疾风骤雨未歇。
姜芙清丽的眸染上媚色:“殿下,可消了气?”
男人顿时沉了脸,薄唇抵在她耳边,声音喑哑:“阿芙,这点哪够?”
第30章 卫沉珉不悦 世子妃,跟上啊!
日头正盛, 沈绵淼眯了眯眼睛,见明黄色身影逐渐走过来,弯下身子垂眸行礼道:“臣妇拜见陛下。”
卫沉珉高大的身躯挡住阳光,在她身上投射一片阴影, 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她眼睛垂下盯着他的龙纹靴, 靴面未染半分尘埃, 龙形沿着裤腿往上攀延,张牙舞爪的, 头顶传来他的问话:“不进去?”
她抬起下巴, 剪水杏眸对上他不怒自威的凤眸,声音虚弱道:“无人开门。”
忽然感到有些委屈, 鼻头发酸。
她上辈子横行霸道惯了,吃那一次被罚跪的苦,此后被他捧在手心,如珠似宝地宠着, 哪里还受过这样的罪?
但是, 她又很清楚地认识道,这辈子不是上辈子,上辈子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环住他的腰告状, 这辈子身份有别,她连告状都有些心惊胆战。
卫沉珉闻言,偏头吩咐身旁的高临道:“去敲门。”
高临一抖手里的拂尘,应道:“是, 陛下。”
沈绵淼的眼神下意识随着高临的身子移动, 心里猜测高临需要敲几声, 这门才会开。
却不想, 高临刚站定在门口, 还没伸手敲门,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开门的是梳着桃心髻的宫女,见到高临一脸惶恐道:“公公。”
待看到后面的卫沉珉,大惊失色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奴婢杜鹃拜见陛下。”
杜鹃看日头正毒,想着慧妃吩咐的事,特地来给沈绵淼开门的,却不想开门竟看到了尊大佛,自然是惊惧交加,惶恐万分。
卫沉珉剑眉蹙起,语气威严地问:“慧妃呢?”
杜鹃立马抖着身子回道:“娘娘在殿里。”
卫沉珉拂了拂衣袖,抬脚走了进去,沈绵淼则站在原地没有动。
高临刚要抬脚跟上,眼尖地发现了她没动,低声道:“世子妃,快跟上吧。”
沈绵淼这次像是被点醒般亦步亦趋跟上。
到也不是她愚钝,只是觉得既然慧妃没有传她进去,若是她贸然进去,又会惹得慧妃不喜。
卫沉珉金口玉言,若是慧妃三番两次宣她进宫,次次都像如今这般刁难她,岂不是白白受累?
但高临跟在卫沉珉身边时间久,若他开口,那必定是卫沉珉的意思。
进入明秀宫的正殿后,自然浮来一阵透爽的凉气,沈绵淼刚刚还有些犯晕的脑袋此刻明显清醒许多,殿内角落处都摆了冰缸,缸中的冰化了大半。
可见是一早就摆好了,这么早用冰,显而易见慧妃这个时候确实颇受卫沉珉的宠爱。
慧妃见卫沉珉进了殿门,忙扔下竹签,惊喜地从美人榻上站起身,迎上前道:“臣妾拜见陛下,陛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刚刚那懒散的样子,岂不是被陛下看了去,想到这,她脸上不免涌上一丝懊恼的情绪。
卫沉珉凤眸微沉,听不出喜怒地开口问:“不欢迎孤?”
慧妃忙弯嘴笑:“陛下说的是哪里的话,臣妾巴不得您日日过来,就怕您嫌臣妾这里远,不愿过来。”
卫沉珉却道:“孤瞧着你这里地气不错,外面热似蒸笼,殿内却凉爽如秋。”
慧妃继续巧笑着道:“陛下若是觉得臣妾这里舒服,以后日日来便是。臣妾晨起就让人启了冰块,就是害怕等日头毒起来,人怕是要热晕过去。”
她说着,就要上前挽卫沉珉的手臂,却被卫沉珉不着痕迹地移开,往主座走去。
慧妃脸上有些讪讪地收了手,余光瞥见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绵淼,这才惊讶开口地问:“世子妃,你怎么与陛下一道进来了?”
宫里待久了,做戏都做得十分像,好似一直把她关在门外的人不是她般。
沈绵淼语气淡淡出声:“娘娘门庭难敲,幸而遇见陛下,被陛下带进门,才能够见娘娘一面。”
她站在这,多少也代表着平阳王府的脸面,她的腰不能弯得太低,否则王府和她的脸面都得丢掉。
慧妃闻言,状若恍然道:“本宫倒是忘了,今日有宣你进宫,还特地让杜鹃等在门口迎接你,定是她见日头盛,找了个地躲懒去!”
一旁的杜鹃听罢,立马跪了下去,认罪道:“都怪奴婢躲懒,没能够迎接世子妃,还请世子妃恕罪。”
刚刚陛下进来的时候,脸色算不上好,并且他那一通殿内殿外对比,慧妃有颗七窍玲珑心,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而他的不悦似乎还和眼前的沈绵淼有关,再听闻她的抱怨之语,慧妃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让沈绵淼在外面站的久,惹得陛下不开心了。
也不知道沈绵淼进来的时候与陛下说什么了,陛下竟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她再一瞧沈绵淼白里透红的脸庞,略显苍白的嘴唇,有些愣神地想,陛下不会就是被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给骗了去?
沈绵淼面对杜鹃的告罪求饶,心知肚明没有慧妃的吩咐,一个小小奴婢哪敢如此怠慢她,心中虽不悦,但面上却是不显道:“臣妇无碍,只是在日头下多站了会儿罢了。”
慧妃皮笑肉不笑道:“世子妃是个心善的,看来宣你进宫陪本宫说话是对的,本宫就喜欢心善之人。”
随后便要吩咐杜鹃起身,但嘴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坐上的卫沉珉突然幽幽出声:“世子妃心善,但是宫有宫规,杜鹃侍主不勤,拖出去仗责二十。”
慧妃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置信地出声:“陛下...”
卫沉珉沉声打断她的话:“既是你的婢女,日后定要好生管教。”
慧妃将求情的话咽下去,脸上挤出抹笑道:“是。”
杜鹃也是个有气性的人,被人拖出去仗责的时候,生生没有开口求饶。
慧妃看着杜鹃被拖下的身体,目光转而幽幽地看向沈绵淼,冰若寒潭。
若是上辈子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她一清二楚,毕竟皇帝只有一个,妃子却不止一个,要想得到帝王独一份的宠爱,只能靠去争去斗。
但是这辈子,慧妃对她的无端敌意,让她心中却觉得莫名,难不成真是因为国师选徒的事?
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她即便心中不甘,也终究是无可奈何。
慧妃收回盯着沈绵淼的目光,转身的功夫脸色已恢复平常,吩咐了声:“来人,赐世子妃坐。”
沈绵淼在外面站了小半天,着实也有些累,等小宫女搬来个软凳后,便屈身坐下,双肩还未完全放松,抬眸的瞬间,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眸。
她立马收回视线,垂眸,收肩并腿,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坐姿。
卫沉珉见她这般谨慎,嘴角扯出微小的弧度,他记得她上辈子有时在他身边就像是只慵懒的猫,没规矩的很。
即便听到外面的传闻,她也只会撅着嘴巴自嘲地说:“臣妾出身商贾,自是比不上京城里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若是陛下喜欢那些守规矩的人,只管去喜欢,又何苦眼巴巴地往臣妾这里来?”
跟猫儿撒娇似的,伸出爪子往他的心口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下,他便色令智昏,将多嘴的宫人,仗杀的仗杀,赶走的赶走。
想到当初色迷心窍的样子,卫沉珉弯起的嘴角收起,凤眸散发出冷冽的光芒。
沈绵淼抬眸看了他眼,察觉出他眼里的寒光,便乖觉地垂眸,默不作声。
卫沉珉见她这般谨小慎微的样子,心头无端涌起团怒火,站起身,吩咐慧妃道:“孤还有奏折要批,先回养心殿。”
慧妃脸上立马涌出不舍的情绪,娇嗔道:“陛下才刚来,就又要走了吗?”
卫沉珉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拉着上前一步,等到慧妃欣喜贴过来的时候,他却又不着痕迹地推开道:“孤有空会来看你的。”
虽然只是一句似是而非的承诺,但慧妃还是喜笑颜面道:“臣妾在明秀宫日日盼君至。”
卫沉珉点点头,松开她的手臂后,甩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到沈绵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绵淼盯着卫沉珉离开的身影,有些失神,直到身旁的慧妃喊了她声:“世子妃?”
她这才收回目光,继而看向慧妃,应声道:“娘娘。”
慧妃的脸上也不见刚刚在卫沉珉跟前的小女儿神色,眉间聚起几分威严道:“本宫今日唤你进宫,是想有几句话想要与你说。”
沈绵淼打起精神应付道:“娘娘,您说。”
“本宫有个弟弟,想必你昨夜也见过,他与你弟弟沈桑丘年纪相仿,且都在东林书院读书,两个人脾性也相近。”慧妃语气顿了下,又道,“本宫有个提议,不如就让本宫的弟弟与你弟弟一同在国师跟前听教如何?就当是你弟弟身旁多个玩伴。”
沈绵淼万没有想到,慧妃居然想出这种曲线救国的法子,名为玩伴,实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等国师熟悉了她弟弟,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拜入国师门下。
她眯了眯眼睛,感情这是想要拿桑桑当垫脚石?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更,还有二更。
第31章 又是吻(二更) 卫沉珉:世子妃好颜色。
沈绵淼礼貌而疏离地回:“娘娘, 虽然臣妇是桑桑的姐姐,但是桑桑从小就是有主意的孩子,臣妇也一向不参与他交友之事。若是桑桑与您弟弟真的交好,您弟弟尽管去摘星楼便是, 臣妇可做不了孩子们的主儿。”
慧妃闻言, 觉得沈绵淼还算识相, 终于朝她露出个不咸不淡的笑容:“世子妃的性子本宫很是喜欢,看来以后有空, 本宫该多宣你进宫才是。”
沈绵淼嘴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娘娘殿内凉爽, 臣妇也喜欢待。”
提到这个,慧妃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还是不忘提了句:“既然你不反对本宫的弟弟与你弟弟来往,明日本宫的弟弟就会摘星楼寻你弟弟,你别忘记跟你弟弟说声。”
慧妃的心未免也太急了吧,沈绵淼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是, 娘娘。”
出了明秀宫后, 沈绵淼心里长舒了口气。
突然想到昨晚宫宴卫沉珉提到的句话,她是什么身份,慧妃又是什么身份?
是啊, 慧妃这样的身份,明明是求着她办事,一点没拿出求人办事的态度,没有笑脸相迎, 反而开始就给了个下马威。
真的是, 好不威风, 真真做到了有恃无恐。
沈绵淼转头回望了下明秀宫的宫门, 眼神逐渐冷下去。
慧妃没有派宫人领她出宫, 好在她对皇宫熟悉,并不需要人领路。
宫城外的路四通八达,宫内的路亦如是。
明秀宫距离养心殿近,沈绵淼避免路过,特地挑了条远路,会路过附近的御花园。
御花园的花开得正盛,姹紫嫣红,鼻间飘来阵阵幽香,入目的便是妖无格的芍药。
但,有些奇怪。
皇后不喜欢芍药,她喜欢牡丹,一向认为芍药会夺去原属于牡丹的光彩,所以她上辈子刚进宫那会儿,宫里的御花园是没有芍药的。
但是她喜欢芍药,喜欢怒放的生命,所以就在卫沉珉跟前提了嘴,此后宫里不论是小型御花园,还是大型观赏用的御花园,出现最多的花便是芍药。
她脚步顿住,有些愣神地盯着芍药瞧,怎么这辈子芍药会开在御花园里?
它可以开在别的地方,但是不应出现在御花园才对,难道是宫里出现了同样既喜爱芍药又得圣心的宠妃?
正想着,一道龙涎香的味道缓慢侵入她的鼻息,那样的强势,将所有的花香都给压了下去。
她神情微惊,诧异回头,看到了换了身玄衣便装的卫沉珉。
他就站在她一步之遥的身后,他身后一人都无,怪不得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脚步声。
回过神,她缓缓跪下行礼道:“臣妇拜见陛下。”
他怎么一声不吭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没有叫她起身,而是问:“这花好看吗?”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还是极名贵的品种,她喜欢颜色艳丽的花,初心不改。
她道:“宫里的花,自然是娇艳的。”
卫沉珉弯下身子,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凤眸渐暗,语气有些戏谑:“孤怎么看着,却是人比花娇?”
沈绵淼:“......”
她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身边没有人了。
她垂眸,低头屏息出声:“陛下是在说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