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是人姑娘赚了。”
沈知言拍了拍董事长的尾巴根部,小猫弓着身子,尾巴高耸,在他腿上就开始踩起了奶。
只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像是直接从鼻腔中带出来的,气息微弱,几不可闻。
“还想送她一份礼物。”沈知言慢慢抬起头,偏浅的瞳色纯粹得想一颗被打磨光滑的琉璃珠子,他将董事长从自己的腿上丢了下去,继而幽幽吐出三个字,“八个亿。”
刚想摆摆手说:“不就送姑娘礼物吗?这多正常,不久纯情小男生的正常追妻套路。”的云易白瞬间闭了嘴,将肚子里那呼之欲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然后缓缓丢出了一个“?”
就算是北城豪门的公子哥,这会儿也被沈知言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打击到怀疑人生。
别说人家姑娘了,就连他都能被吓到。
他突然想到了昨天来临夏之前看到的新闻,说是临夏某个富豪在慈善拍卖会上砸了八个亿拍下一枚粉钻,一直到拍卖会结束也没有见到这位富豪背后的真面目。
所以……
不会就是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大怨种吧……
最后沈知言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被压得有些杂乱的衣角,给自己刚刚那番话做了个总结。
“关键是做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人家姑娘心里是怎么想我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家里过小年啦~祝大家也能开开熏熏!
不过还是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啦哈哈
小扑街看到那么大阵仗有被吓到,谢谢大嘎~
爱你们!
第31章 料峭寒春
纵使云易白对沈知言的个人情感生活再怎么感兴趣,这会儿也实在不想听他在这骚话连篇了。
他一手撑着膝盖,弓身将茶盏放回了茶几上。
“行了,你这事儿呢,小爷我帮不了你,讲点其他正经事,你上次来北城让我留意的事情有进展了,港市那边近期有一卷《万壑松烟图》,大概是下周五。”
沈知言随意把玩着手上的铃铛,略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行,到时候我亲自去一趟港市。”
“怎么要亲自去?直接叫个中间委托人帮你代拍不就行,临夏那姑娘这边你不管了?”
“人现在被她哥哥给管着呢,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云易白实在有些服气。
早知道这哥开窍起来是这个样子,他当初怎么也不会在外界乱吹他的什么禁欲人设。
“你还没告诉我呢,这次怎么想起来去收画了?放在以前你那是看都不看一眼。”
“没什么,这不是再过不久就是沈老爷子大寿了么,他舍不得花钱,我这个做孙子的总得意思意思。”
云易白轻嘁了一声。
“少来吧,你有什么能瞒得住我的?”
沈知言也没有半点要掩饰的意思,低低应了一声。
“去北城的时候趁老爷子不在家,偷偷顺了一副他刚临好的《溪山无尽图》,这会儿估计还在气头上呢,打算带万壑松烟回去赎罪。”
云易白完全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档事儿,他在沙发上盘起双腿,一副坐在村口大樟树下闲扯的七大姑八大姨样,脸上写满了好奇。
“你好端端的,拿沈老爷子的画做什么?要单单说临图,你也不比老爷子差。”
沈知言淡然地瞟了过来,继而拖着调子,慢悠悠地吐出一串字。
“老爷子的笔法深厚,结构缜密,适合道行不怎么深,还没有形成自己固定画风的人学习。”
“所以?”
“所以我给她拿去练手了。”
云易白:……
呵呵,妈的恋爱脑。
――
白郁声这场病来势汹汹,好在走得也迅速。
也不知道是沈知言带来的药效果太好,还是自身抵抗力太过于强大的,闷着睡了一下午,汗出得差不多了,烧也退得差不多了。
只是整个人还有点恍惚。
她皱了皱鼻子,确定浮在自己,撑起身子,去浴室简单擦洗了一番,勉强把那股粘腻的感觉给擦了个干净。
时间还早,白朔行估计还在忙他公司的事情,没那么早回来,左右闲着没事干,她干脆坐在桌游垫上开始收拾起了沈知言给她送回来的行李。
她依稀记得当初自己为了不让沈知言发现自己的真实目的,而把带去的那几本与他相关的画集与杂志胡乱塞在了自己那间屋子的书架上,现在就连她自己对着那面书架找估计也得废上好一会儿的时间。
所以当她打开行李箱,发现自己的参考资料完完整整的被收拾整齐,放在行李箱一角的时候还是愣怔了一会儿。
一方边是震惊。
没想到沈知言还能这么细心,连书架上面的东西都能给她翻出来。
另一方面是……
白郁声沉默着将参考资料搬回自己的书房,耳尖微微泛了红。
好!尼!玛!尴!尬!
她在心里咆哮了几声,将所有的参考资料一股脑地丢尽书房边角上的抽屉里。
她也没空去想沈知言他到底是一开始就发现了,还是帮她收拾行李的时候才发现的。
不管哪一种,她都觉得无比尴尬。
试问这样和她在他面前当场脱裤子有什么区别?
所以自己现在在沈知言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他那手无缚鸡之力故人之女居然还是他的狂热粉,顶着帮忙养猫的名义故意接近他……
那午睡之前她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在他眼中岂不是色向胆边生吗?
“啪嗒――”
白郁声猝然回神,她只觉得一阵眩晕,似乎刚退下去的烧又严重了些许,脸颊处像是有烈火烧灼,滚烫发麻。
她缓了缓,这才注意到刚刚放参考资料的时候没有收拾整齐,一本精选画集从抽屉上掉了下来。
是那本她一直很喜欢的庭芜绿裸脊线状画集。
画集正面朝上,敞开了摔在地上。
白郁声也不顾自己这会儿脑袋还昏沉着,急忙蹲在地上,把画集给捡了起来。
万幸的是内页采用了特殊工艺的纸张,并没有折坏的地方,画作复刻页也没有磨损。
只是……
白郁声用手小心翼翼擦了擦内页沾了灰的夹角,却骤然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一行小字。
小字的位置极其刁钻,基本隐没在线装的出血线背后,如果不是刚刚这么一摔,摔松了书脊上的线绳,估计永远都见不了光。
白郁声小心翼翼地捏着画集的两角,将内页微微拉开,看清楚了藏在里面的字迹内容。
【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那个困住我的料峭春。】
她微微愣住,不自觉地伸手抚向那一串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字迹。
与封面那三个笔锋凌厉却工整方正的字体出自同一个人。
确实是沈知言的笔迹没有错。
不知道是因为位置太过于隐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在此之前她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
总不至于是自己放在梧桐苑那会儿沈知言特地写上去的。
她将画集重新盖上,封面烫金的【沈知言】三个大字有些晃眼。
白郁声捧着画集,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购物网站上输入了【沈知言画集】五个关键字。
滚动鼠标的动作骤然慢了下来。
其他几本参考资料在市面上都有,就算是绝版的也有个别盗版店铺在售卖。
唯独她手上的这一本。
封底没有出版号,内页也没有印刷出版读物的条形码,没有任何出版公司的信息……
有什么尘封许久的记忆渐渐破土而出,在荒瘠的土壤里扎根,渐渐发芽。
她突然记起了这本画集的来历。
那会儿还是她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
白郁声的生日刚好撞上圣诞节前夕的平安夜,高中被压抑许久,上了大学之后的每个节日都显得弥足珍贵,无论是中国的传统节日还是西方的外来节日。
那年刚好是她十八岁生日,她性子本来就讨喜,再加上为也大方,短短三个月就在学校攒了不少人品,生日当天光是在学校就收到了不少礼物,再加上家里送来的,硬是塞满了大半个寝室。
这本画集好像就是当时那堆礼物中的一份子。
毕竟她本身就是国画专业的,有人送一本国画方面的画集那是再正常不过,再加上当时她对国画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故而这本画集在拆出来之后的十分钟就再一次埋没在茫茫礼品堆里。
直到后来随着专业课的越发深入,她这才把这本画集从积灰的角落给收拾出来,并且在之后的不断接触中,成为她目前最喜欢的一本画集。
喜欢到……
如今听到沈知言三个字都会不可抑制地心动。
当初她根本没有什么礼尚往来的概念,压根不知道礼物都是谁送的,反正每个认识的人过生日了她都会安排妥当寄礼物过去。
所以到现在再重新记起这本画集究竟是谁送的对她来说简直比登天还苦难。
可她当时与沈知言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就算真如白洪明说的在她小时候真认识沈知言,但这都过去多久了,她根本不太相信沈知言能体贴到将她的生日一直记到现在。
身边的同学看上去也完全没有这个本事。
那么,也只有白洪明这一个可能性了。
实在有些好奇,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头柜上摸到自己的手机,给白洪明给打了过去。
等到电话拨通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会儿白洪明那边刚好倒时差,说不准刚睡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手指摸到了挂断键。
“声声?有事吗?”
白洪明先她一步,接起了电话。
白郁声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白洪明听了会不会觉得自己的问题没头没脑的。
“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问问,我成人礼那会儿,您给我送什么礼物了?”
“成人礼?”
“嗯,就我刚上大学那会儿。”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白郁声放轻了呼吸,只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OO簌簌的翻找东西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白洪明的声音再次想起。
“一只腕表。”
“啊……”
白洪明那边已经是深夜两点了,女儿一声有些意外的尾音在室内显得有些突兀。
“成人礼怎么了?”
白郁声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事,就是确认一件事情,您那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嘟嘟嘟――”
挂了电话,白郁声再次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画集。
萍始生之承色,称为庭芜绿,是东风转暖时庭院青草之色。
取自白居易《春日仙居三首》中“是时三月半,花落庭芜绿。”
也是她在日常作画中最喜欢调的颜色。
三月半……
料峭春……
“嗡嗡――嗡――”
被丢在床上的手机嗡声作响,白郁声寻声望了过去。
来电显示:【宋允】
那头像是身后着火似的,一刻也等不得,白郁声刚摁开通话键,宋允的声音就窜了出来。
“声声宝,我威胁公司给我多放了一个月的假期,下周陪你允哥出门玩,玩他一个半月,开学前回来,怎样?”
她捧着那本画集,直直地栽进自己的床铺上。
下周……按照白朔行往年的状况,估计撑到这周末就得回沪市。
“行啊,去哪?”
“港市。”
作者有话说:
★后面会出现自己喜欢的架空旅游场景啦,不要太考究~
明天!双更!(叉腰)
第32章 定制旗袍(一更)
如白郁声想的没差,白朔行的公司那边缺了主心骨,许多要紧事被堆在一起无人定夺,他在家里待了没有几天,就被连番轰炸的邮件与电话给喊了回去。
他双手抄兜,立在别墅门口冷眼看着自己的助理将自己的行李清点完毕,抬上了商务车后备箱。
白郁声搬了把小木椅,坐在大门口抱着半个西瓜,一边拿勺子舀着吃西瓜,一边看着白朔行那张冷到略显生硬的脸。
有点想笑。
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白朔行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瞥了她一眼。
“感冒好了吗就抱着西瓜啃?”
白郁声刚铲下去的勺子一顿,“没有冰过也不行吗!”
“白先生,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助理在别墅门口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小跑过来在白朔行身边提醒了一句。
白朔行颔了颔首,示意助理先去车上等他。
别墅门口再次安静了下来,白朔行走到白郁声边上,弓身搭了搭西瓜外皮的温度。
确实不冰。
甚至捧在手上还有点暖呼呼。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妹妹。
他确实许久没有回家了,也许久没有见过白郁声了。
印象中的白郁声还是那个在小学初中里皮猴似的招惹别人,完了还要自己跑去收拾残局给她擦屁股的小姑娘。
一晃确实长大了,也漂亮了许多。
到底是便宜那小子了。
一想起沈知言他就有些气愤,不自觉咬紧了后槽牙。
上次在白郁声手机里看到那张合照之后他就给秦衔山通了电话,顺便把沈知言从头到脚都彻查了一遍。
毕竟自己也生在临夏有头有脸的白家,豪门世家那也是从小见识到大,人外有人,比沈知言身份高贵身价高的那是多了去了。
只是……
砸八个亿从自己手上抢走一颗粉钻,又从自己手上捞了上千万,结果还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自己的妹妹走得这么近……
他闭了闭眼,将眼中不满的情绪尽数褪去。
“王叔下午会带人回别墅,你不缺人照顾,给我好好待在别墅。”
白郁声长长“嘁”了一声。
“管了我那么几天管上瘾了是吧?我出门和我朋友玩不行吗?”
白朔行理了理自己的衬衫扣子。
他今天穿了一身藏蓝的衬衫,依旧是上等的裁剪工艺,将他整个人修饰地恰到好处,身段修长,宽肩窄腰,呈现倒三角的优越身材,衬衫空挡处透着从外面溜进来的光,隐隐勾勒出他的肌肉轮廓。
就这外在条件,多好啊。
白郁声舀了一勺西瓜,十分郁闷地想着。
也不到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来个嫂嫂给他收了,让他少管自己。
算了,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他这个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