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再次启动，老式的火车声音特别响，林汐饶有兴趣的看着窗外的景色，速度和现在的高铁不能比，舒适度也差，但是它承载着无数游子归家的心。
林汐担心楚晟晕车，问他：“有没有不舒服，会不会头晕？”楚晟摇摇头，这时候他正兴奋着，哪有什么不舒服。
林汐拿出了包子，给了楚晟两个，又给其他知青分了几个。袁鹤带着楚晟去倒水。楚晟跟在袁鹤后头去了，脱离了林汐的视线范围，袁鹤叮嘱楚晟：“这一路上，你别光顾着玩，好好照顾你姐，火车上坏人也不少，你多留意着点。晚上休息的时候，也要留神自己的东西，知道吗？”楚晟知道袁鹤的话没错，虽然不待见他，还是把这些事情记在了心里。
黄昏时分，火车到站了。有人下车，有人上车。知青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林汐和楚晟都有了座位，楚晟还把行李换到了头顶的行李架上。晚上车厢里的温度也降低了不少，林汐觉得有点冷，拿出一条薄被子盖在身上，没有寒意的袭扰，她有些犯困。楚晟见了，往林汐身边靠了靠：“姐，你靠着我肩膀上睡会儿，我不困。”林汐看着楚晟泛着血丝的眼睛说：“你先睡，等你睡醒了换我。”楚晟知道姐姐是照顾他，可是他不休息，姐姐是不放心的。只好闭上眼睛先休息，他也睡得浅，他能感觉到姐姐把被子搭在他身上，怕他着凉。在休息了两个小时后，楚晟勉强睁开眼睛，林汐已经困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
楚晟让林汐赶紧睡，林汐的座位靠在车窗，直接靠在车厢壁上，没几分钟就睡了。楚晟帮林汐拉好被子，看着头顶上的车灯，嘴角忍不住上扬。
等林汐睡醒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楚晟一脸倦意，林汐却不敢让他睡了，因为他们还需要换一辆火车才能到S市。
两人洗漱之后，吃了点东西，火车到站了。林汐和楚晟下了车，在车站里等待去S市的火车。这个火车站的环境比之前的那个要好的多，林汐买了点热乎的粥，和楚晟一人一碗，还剩下几个包子，足够一顿早餐了。
趁着楚晟不备，林汐呼唤出了系统：“伊文，你不是说回乡的行程中所有的花费都由你承担吗？”“是的。”“那就拿钱吧，我要把硬座升级成卧铺。”之后两人还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要是坐着回去的话，她非要累残了不可。
系统直接将林汐的火车票进行了回收，给了她两张卧铺票，林汐看着手里的卧铺票，很好，一张下铺、一张中铺。林汐拿着车票喜滋滋的给楚晟看：“你再忍一忍，等上了火车你就安心睡觉。”而且卧铺是不需要抢座位的，林汐可以安心上车。“姐，你又多花钱了。”楚晟猜测姐姐是贴补了钱，才和别人换来的卧铺，他也知道卧铺票多难弄。
林汐白了他一眼：“小孩子，管这么多做什么，等会上车就好好休息吧！”
第61章 似曾相识
到了车上，林汐找到了位置，把下铺留给了楚晟，让他先睡觉。楚晟第一次在火车上睡觉,虽然很困，但是大脑却兴奋着，怎么也睡不着。看他一副困倦的模样却还不肯好好睡觉，林汐生气了，把他往里推了一下，楚晟识趣的把身体往里挪，给林汐留了个位置。林汐坐在他身边，替他拉好被子，如同哄小孩睡觉一般，一只手轻轻拍着，楚晟被林汐这样的动作惊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在有节奏的轻拍中，慢慢睡着了。
一直到中午,餐车经过，林汐买了两份饭。楚晟被列车员的声音吵醒了，林汐怕饭凉了，让楚晟先起床吃饭。楚晟洗漱回来，发现姐姐买了两份饭,将土豆烧肉留给了自己，姐姐吃的那份是白菜烧豆腐。楚晟不乐意了：“姐，你和我换吧。”林汐是因为有些累，没胃口，才买了一份白菜烧豆腐。“不用换，我就吃这个。你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对面铺位的中年人看着这一幕，和楚晟说：“你姐姐真不错，你睡觉她就守着你，吃饭给你买肉菜。你这小子真是有福气的。”楚晟看看中年人，赞同的点点头。他坐在姐姐身边，将碗里的肉片分给姐姐，林汐一皱眉，说：“好了，我吃一块就够了。”车上提供的米饭量还是足足的，林汐吃不了，又分了一部分给楚晟。楚晟现在的胃口很好，估计是要长身体了，特能吃。
两人的饭还没吃完，火车靠站了。上来了一对夫妇，男的穿着工作服，女的一身蓝布袄，带着两个孩子，走进了林汐的这个车厢。看了看手里的火车票，再看看铺位，女人的眉头皱了皱，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催促她：“到底找到了没有？”“就是这里了。你看看你买的票都是上铺的。这可怎么睡？”女人嘟囔着嘴，很是不乐意。男人也不高兴：“我能买到就不错了，你有本事你去买。”
眼看两口子要吵起来，林汐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将小餐桌收拾了一下。那女人看看林汐，眼珠子一转，问：“哎，姑娘，你的铺位在哪里？”林汐立刻明白了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可不愿意和他们换。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就在这里。”
那女人一看林汐不是个好说话的，不屑的撇撇嘴，又看向楚晟，楚晟迅速将饭吃完了，拿起饭盒说：“姐，你去洗吧，顺便倒杯水过来。”
不是楚晟要偷懒，他决定自己来应付这两个人难缠的人。林汐还没想明白这一点，既然楚晟要喝水，她就去呗。林汐走了，楚晟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冷厉的看着眼前的四个人。那男人也没想到一个小少年能有这样的眼神，本来想和他换床铺的，这会儿也打消了念头。只是催促着女人赶紧照顾孩子，都这么晚了，孩子还没吃饭，肯定饿了。
女人悻悻的收拾行李，拿出两个馒头给孩子，男人和对面的中年人打了个招呼，知道对面的下铺没人住，将一个小一点的孩子往铺上一放说：“乖儿子，今晚你就睡这里。”大的那个孩子顺势也在铺位上坐了下来。女人一看也靠着大儿子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和儿子说话，中年男人被挤到了角落，脸色有些难看。他的铺位在当中，这个下铺也不是他的位置，因此他也不好说什么。
林汐回来的时候，看见那对夫妇坐在对面的铺位上吃饭，两个小孩子在对面的下铺上玩闹着，中年男人憋屈的看着这对夫妇。林汐再看看躺在床上一脸怡然自得的楚晟，总觉的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火车继续向前行驶，过了今晚就能到S市了。晚上，林汐依旧买了火车上的盒饭，楚晟吃的津津有味，林汐将自己的那一份分了一半给楚晟，对面的两个孩子看着楚晟碗里堆的高高的白米饭和炒肉片，禁不住的流口水，他们悄悄拽了一下爸爸的袖子说：“爸，我们也想吃肉。”工作服的男人也有些馋，看看两个儿子期盼的眼神，狠狠心，拿着饭盒也打了一份肉菜回来。两个孩子凑在父亲身边，争先恐后的讨肉吃。女人回来一看，立刻火了，尖利着声音数落男人：“你还真是舍得，这么贵的菜买它干什么？就这么馋吗？咱们不是带了吃的吗？非要花这冤枉钱干什么？”
男人不乐意了：“你吵什么，孩子要吃，再说这又不要票，多合算。”“哼，合着不花你的钱，你当然乐意。”女人的话有些尖刻，男人的脸色当时就垮了下来，但是没有再和女人争执。
女人一看男人不敢和自己回嘴，心里更得意了，继续唠叨着：“你看看你们一家，有用的都跑了，没用的倒是活的好好的，日子过的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我家帮衬着，你也就是个……啊，”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用力推了一下，直接从铺位上摔在了地上。男人气得脸色发青：“你要再敢乱说话，看我不打死你。”
“你敢打我，要不是我们家，你也就是个下乡劳动的命，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还敢和我动手了，没天理了。”女人坐在地上，边哭边嚎。
声音惊动了周围的人，有热心人过来劝。在女人絮絮叨叨中，大家明白了，男人的祖上是留洋的，之后形势有了变化，有人逃离，有人被抓，有人去世。
大家庭瞬间支离破碎，男人和家里人脱离了关系，又和这个女人结了婚，才有了现在的工作和安稳的生活。女人把家里的事情都翻出来说，随着女人的述说，男人的脸色愈发阴沉，最后忍无可忍，愤然离开。
女人更生气了，哭个不停。那女人的两个孩子，坐在铺位上看着自己的娘哭嚎，一脸平静。林汐觉得这女人的戏码应该是常常上演，要不然这两个孩子怎么如此淡定。
闹腾了半天，女人也累了。一抹脸，对孩子说：“我睡这张铺，你们俩去睡上铺。”两个孩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听话的爬到了上铺。他们的铺位就在林汐的床铺上面，顿时林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两孩子精力旺盛，在铺位上也不肯睡觉，一直吵吵闹闹的，女人充耳不闻，就当没听见。林汐困得不行，躺在床上半天也没办法睡觉。最糟糕的是，那个大一点的孩子还把一条腿垂了下来，脚丫子正对着林汐的脸，一股子脚丫子的味道熏得林汐头疼。这也太埋汰了，虽然孩子的味道没有成人的那么冲，可是她也受不了。林汐抬起身，对两个小孩子说：“把脚放上去，行吗？还有，声音小点。”
两个孩子就当没听见，继续闹腾着，楚晟可忍不了，一下子冲了出来，看见大一点的那个孩子探出头，对着林汐扮鬼脸。楚晟一把掐住了大男孩的脖颈，冷声道：“把脚放回去，不许再说话，听见没有？”
两个孩子当时就吓懵了，小的那个直点头。这时，女人起身，看见自己儿子被人掐住了脖子，直接就冲了过来：“小兔崽子，你敢欺负我儿子，我和你拼了。”楚晟一把将人推开，林汐看女人要动手，也急了，她想过来帮忙，楚晟却直接挡在了林汐的床铺前，将林汐护住。女人往后退了一步又要冲过来，却被人拉住了。女人看见自己男人来了，直接对着男人吼：“你去，你去打死这个兔崽子，他敢掐你儿子的脖子，反了他了。”男人刚刚回来，还没弄清楚什么事。中铺的中年大叔都看见了，把事情和男人一说，男人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说：“就算我儿子不对，你也不能掐他脖子，你家大人在哪，我和你家大人说说，怎么教育孩子的。”
林汐推开楚晟，探出头，对着男人说：“我就是他家的大人，你和我讨论什么？你家孩子一直闹腾的时候，你怎么不管；你家孩子的脚丫子都要伸到别人脸上来的时候，你怎么不管，你家的孩子都管不好，还来和我讨论怎么教育孩子，你好意思说这话吗？”林汐怎么能容忍别人欺负楚晟，直接给怼了回去。
隔壁的乘客也过来帮腔：“同志，你家这两个孩子太闹腾了，我家还有老人在隔壁，这会儿也要睡觉了。你们看着点孩子，这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赶了一天的车，也要休息了，你们这么闹腾，影响到大家了。”
女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刚要说话，列车员过来了，了解了事情之后，看看那孩子的脖子上没有什么印迹，估计问题不大。劝了几句，见楚晟是个孩子，就对林汐说：“不管怎么说，动手总是不对的，你是他家里人，还是要教育好孩子，下回注意吧。”
时间不早了，这么一闹腾，也到了熄灯的时间，大家各自休息，那女人虽然不乐意，可是被男人劝住了，最后恶狠狠的瞪了楚晟一眼，自己去休息了。男人哄着俩孩子入睡了。但是他却一直睁着眼睛，刚刚他看清了楚晟的模样，总觉的似曾相识。
第62章 新年
过了一段时间，其他村里的知青已经为了回城的名额闹的天翻地覆，他们这里的知青还算稳定，这都是袁鹤的功劳,他一直在鼓励大家不要放弃学业，等着高考恢复的那一天。两人说着话，楚晟回来了，将自行车往院子里一停，看见了刘霞，打了招呼就要来干活，林汐这里有刘霞帮忙，不需要他插手，林汐赶他去写作业去。
刘霞看着楚晟，回想起他之前的模样，不得不佩服林汐，将一个瘦小的孩子养成如此健康的少年。
只不过林汐打算就这么过下去吗？趁着楚晟不在，刘霞问林汐：“你和袁鹤到底怎么样了？”林汐切菜的手一顿,转头看着刘霞说：“我和袁鹤是不可能的，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刘霞一声叹息，说：“袁鹤对你的心意大家都看在眼里，说实话，他对你真是不错的,人的性格也好，你要是放弃了，还是很可惜的。”林汐知道刘霞说的是实话，但是她确实对袁鹤没有感觉，再说她是要离开的人，她和袁鹤是没有未来的。
“那么你怎么样？”没想到林汐会问出这个问题,刘霞不自在的撩了一下头发，说：“我是想着再等两年，两年后要是不能高考，我就嫁人。毕竟我的岁数大了，不可能一直等下去的。再说现在也没合适的人选，我想也许老天爷还没给我安排好。”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林汐转了话头，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吃了晚饭，大家散伙，外头又下起了了雪，林汐怕冷，楚晟让她先回屋子，自己去铲雪，等他收拾完了，进了林汐的屋子。林汐偶然间淘换到一本外国小说，楚晟看了一半，想着今天有空去姐姐房间看一会儿。进了屋，发现姐姐在整理柜子。
最近，楚晟发现姐姐有个奇怪的习惯，有事没事的就收拾东西，好像要出远门似的，可是又觉的是自己多想了，姐姐能到哪里去？
“姐，我看会书。”“嗯，看完了记得放回去。”林汐叮嘱他，虽说现在不太有人管这些事情了，但是小心点总没错。楚晟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林汐看着灯光下看书的少年，清俊的眉眼，立体的五官，以后一定是个翩翩少年郎，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伴他多久。
几天前，系统提醒她系统任务已经完成了70%，也许有一天她就要离开了。这么多年的陪伴让林汐无法割舍这样一段感情，楚晟已经成了她的亲人，尽管没有血缘的牵绊，但是这份情谊是真实的、刻骨的。林汐也担忧一旦自己离开，这个孩子就需要独立的生活，可是他明显还没做好准备。
楚晟发现姐姐正看着他，他回给姐姐一个笑脸。林汐赶紧掩饰了眼里的忧伤，也回了他一个笑脸。楚晟低下头，继续看书，可是，内心翻起巨浪。刚刚他在姐姐的眼睛里看见了泪花。姐姐掩饰的很快，可他看见了，姐姐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楚晟不敢问，最近他也知道了知青可以申请回城的事情，以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已经有知青成功的申请到了名额。
楚晟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姐姐要去哪里，他都要跟着姐姐一起。
一夜的雪将整个村子都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绒毯，林汐缩手缩脚的出了门，唐书带着几个孩子在玩雪，看见林汐，老远就开始嚷嚷：“林姐姐，快点过来，我们在堆雪人。你也来玩。”林汐心动了，跟着去凑热闹。正和几个孩子玩的高兴，冷不防一个雪球砸了过来，林汐一声惊叫，雪球打在了她的肩膀上，绽开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别跑，看我怎么打你。”唐书追着李振跑，刚才的那个雪球就是李振打的，唐书决定要给林汐报仇。
眼看着李振跑远了，唐书双手撑着膝盖直喘气，看见楚晟了，拉着楚晟告状：“李振刚刚用雪球打了林姐姐。”楚晟一回头，看见李振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个雪球，对着他们龇牙咧嘴的笑。
楚晟拽着唐书去找姐姐，林汐正忙着堆雪人，眼看着就要成型了，楚晟过来帮忙，给雪人按上了鼻子和眼睛，林汐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说：“楚晟，它和你长得像吗？”楚晟看看那个丑了吧唧的雪人，心说：那么难看，哪里像我了。林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用手指在雪人的脸上画出一个弯弯的嘴，看上去，雪人正在“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