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弱不禁风——之子言归【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06 14:31:56

  “若非急事,留着日后说吧,我先回去歇下了。”李承B将石桌上的茶盏一并收了起来,夜里寒,茶水早就冰冷,可也及不上他的指尖。
  “李承B!”苏澜顿时来了脾气,李承B分明就是有意对她这般,她也不明白了,今夜她哪里说错话惹他不快了。
  李承B一顿,不知为何,心中的阴郁似乎因为她唤了他一声便渐渐消散下去,可他依旧未转身。
  苏澜走到他面前,将他手中的茶具一把夺了过来,“你若是心中不快,就与我当面说,我最恨那些女人家的拐弯抹角了,你不必如此,有什么说什么便是,我这人不喜欢藏着掖着。”
  李承B脸色一沉,“我先前就与你说过,不准擅自行动,为何做事从来不与我商量,朝中之事并未有你想的那般简单,宫里的那位更甚,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你还会将苏家拖下水。”
  苏澜也不肯让步,“我自有分寸!”
  李承B冷哼一声,“分寸?还未与我商议便入了东宫,这就是你说的分寸?”
  “此事我与晋王先前提过,我说了我要入东宫的,那时晋王并未驳斥,怎么如今翻脸不认账了?”
  “东宫?”李承B脸上最后一抹笑意褪下,“那你可知李驿昀是什么人?”
  “晋王想说什么?李驿昀不是真的李驿昀这事儿?”苏澜见李承B眼中透着不可置信,她轻笑了一声,“若非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李驿昀,我说不准还不会早早打算,既然晋王知晓此事,应当也知道他是北狄人,以我如今的身份,自然是入了东宫更易探入敌人内部,能入东宫机会不多,我不能错失。”
  “朝中原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李驿昀是北狄人,他蛰伏的这些年,朝中又会有多少人是他的人,你的身边,我的身边或许都有。”
  “我做事自然有分寸,有些事情也不比晋王知晓的少,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苏澜轻叹了一口气,不想再与他争吵,“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晋王早些休息吧。”
  苏澜说完,当真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李承B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她决绝的眼神,心口突然如万千虫蚁啃噬一般,方才苏澜说话之时,他眼前突然浮现出另一幕:
  那人一袭红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叔玄,我做事自有我的分寸,严廖华不杀,必留后患,你有时太过心慈手软,斩草还需除根,若留他一命,也不知哪一日会被他反噬。”
  她不见人回应,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还在气我,不过我并不觉得我错了,这些时日你好好想想吧。哎,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今年北狄有异动,我怕是赶不上陪你过年了,让小狐狸陪你吧,等年后我再找个机会来看你。”
  那时的他做了什么?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抱着狐狸入了府,只是淡淡地送了四个字,“一路顺风。”
  那时的他哪里会知晓,她一语成谶,当真没赶上陪他过年,不仅如此,此后的几年,她也没有再回来过,即便他在每年年初特意回到晋州,可依旧是等不来那个人了……
  可笑的是,苏澜临走前的那一眼,竟让他觉得她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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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晋王不爽第2天
  这一夜, 苏澜辗转反侧, 一直不得入眠,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起夜里李承B与她的话来。
  她自从与李承B相识以来, 两人只争吵过两次,第二次是方才,第一回 便是三年前。
  她与李承B是截然不同的两人,李承B自小便被送来了晋州,在旁人眼里他是晋州的封王,高不可攀,可在他身旁的人都知晓他活得有多卑微,他手中无权, 在朝中亦无势,与流放无异。
  在晋州的那些年,他学会了如何掩藏自己与低头折节, 在他心中, 不赶尽杀绝与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是自己最好的退路, 他身后无人, 本就艰难,是万万不可再树敌的。
  而她不同,谢常安常说她心狠手辣, 根本不给人一丝活路,每每听到这儿,她也只是笑而不语。
  在战场上, 怜悯与心软才是最致命的,一个人永远不会知道它何时会变成一把刀子刺进自己的身子里。
  对她有威胁的人她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该杀的她从不留下活口,若不是当初李承B拦着她,陆清远也早就成了她刀下亡魂,哪里还由得他如今在朝堂上风生水起。
  今夜与他的争吵让她恍若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日,那时她依旧与今日这般不肯低头服输,她知道李承B身上背负太多,会有太多顾虑,既然他不可,那她替他来。
  苏澜闭上眼,强迫自己睡去,半沉半醒间她恍若回到了她与李承B初见之时……
  黄沙满天,帐内帐外皆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只有几人还依稀有些微弱的气息,眼中是藏不住的绝望。
  有人匆匆跑了过来,一把掀开帐帘,“宋副尉,送往京城的信又被人截了。”
  帐中之人缓缓转过身来,头顶缠着白布,还隐隐渗着血,她脸上皆是血迹与尘土,能看清的只有一双清明的眼睛。
  她约摸六尺,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亦能瞧出稚嫩来,可她眼中的沉稳却叫人无法忽视。
  “三个人都被截了?”
  来人低着头,咬牙切齿道:“就在十里外,我去时三人身子都已经凉透了,身上的信件也不翼而飞。”
  她冷笑了一声,“常安,你说……宫里那位是不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儿?如今我们伤亡惨重,京城不仅不派援兵,就连粮草与军饷都未支援,当真以为我们是铜注之身吗?”
  “副尉,让常安进京吧。”谢常安跪在地上,“如今局势刻不容缓,若是三日内再无军粮,北狄若有动静,我们怕是根本抵挡不住。”
  “你去有何用?”她自嘲地笑了笑,“孙将军殉国之事应当也传入那些人耳中了,可他们又有何作为?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哪来的本事能进宫面圣。”
  谢常安一脸愁容,默不作声。
  这时帐子突然被人一把掀起,带着愤恨与焦躁,一道声音充斥着整个营帐,“援军呢!为何援军还未到!”
  只见一膀大腰粗之人提着剑怒冲冲地走了进来,怒目圆睁,来人正是昭武校尉曹彰。
  曹彰一见她,立马面露不满,“宋幼清!你为何会在主帐中?”
  宋幼清虽矮了曹彰不少,可说起话来底气十足,让人也不觉瘦弱,“孙将军先前已将虎符交由我处置,如今孙将军不在了,自然是由我来主持大局,曹校尉可有异议?”
  “主持个屁!”曹彰见面前之人也才高不过他胸口,气的心中郁结,“你个毛头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子上阵杀敌之时你还在你娘胎里呢!宋幼清!还敢在老子面前威风,你奶断干净了吗?”
  她脸色微沉,“曹校尉还请把嘴巴放干净些,如今不是争吵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得到足够的药材救治伤员,曹校尉在我面前嚷嚷援军亦不会来,有着这力气还不如想想日后该怎么办!”
  曹彰气得一把揪住宋幼清的领子,“你能耐了啊,宋幼清,那虎符就算是孙将军给你的,你也无权处置,你不过是个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在军中跟条狗一般,还想要压我一个六品昭武校尉不成?按军职来,怎么也轮不着你来拿虎符。”
  宋幼清毫不示弱,她一把握住曹彰的手腕,狠狠一掰,将他手甩开,“我如今可是明白了,曹校尉为何在军中快二十年了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昭武校尉,感情您这些年都是拿嘴在那舞刀弄枪啊。”
  曹彰一怔,等宋幼清走到一旁他才明白过来宋幼清是说他没什么真本事,只会耍嘴皮子功夫。
  曹彰一口气还未咽下,又被宋幼清气得堵了一口气,“宋幼清,你――”
  话还未说完,突然抛过来一物什,曹彰赶忙接住,他定眼一瞧,甚是差异,“你这……”
  手中之物不是虎符又是什么!
  宋幼清并未在意,她提起桌案上的剑,就往外走,“我要出去两日,这两日便劳烦曹副尉守着军中各将士了,北狄如今也是元气大伤,这两日应当不会再出兵。”
  她刚走到营帐口,突然顿住步伐,回过身看了曹彰一眼,“我把这东西给曹副尉,并非因为您是六品昭武校尉,毕竟军中比您官职高的人不少。”
  “那你为何?”曹彰握着虎符,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方才这小子说话还盛气凌人,转眼就将虎符给了他,竟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
  “如今在军中……宋某能相信的也只有曹副尉了。”说完,宋幼清便掀开帐帘走了出去,谢常安也立马起身跟上,只留得曹彰一人看着手中的虎符若有所思。
  “宋副尉!”谢常安跟在后头,可前面的人根本毫无反应,他提了提嗓子,“宋幼清!”
  宋幼清这才停下脚步,“怎么?”
  谢常安快步走了过来,将腰间的佩刀取下,塞进宋幼清手中,“既然要入京,还是带着这个的为好,京中之人皆是豺狼虎豹,你拿着也可以备不时之需。”
  宋幼清皱了皱眉,“我不入京。”
  谢常安一怔,“不入京?”
  宋幼清也没矫情,将短刀拿了过来,在腰间系上,“给京城送信的人接二连三出事,定是有人在半路拦截,报信之人也应当混在军。我将虎符暂且给曹副尉也是无奈之举,你无军职,将虎符给你他们势必不服,如今军中也只有曹副尉可信任,这些时日你别乱跑,好好听他命令行事。”
  谢常安撇撇嘴,“分明我还比你大些,倒是常常听你念叨我。”
  “好了,不多说了,我该走了,这些时日你也不必再派人去京城了。”宋幼清沉思了片刻,还是与他说道:“宫里那位是不会派来救我们了,孙将军是皇后的亲哥哥,他死了,外戚势力才能被斩断,只怕是孙将军战死沙场,死后还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谢常安皱眉,“既然不去京城,那你要去哪儿?”
  “晋州。”
  谢常安不解,“晋州?你去晋州做什么?”
  宋幼清无奈道:“先前听你提起过,晋州不是还有个晋王吗?我去碰碰运气,看他能不能帮我们。”
  谢常安心有不快,但不想让宋幼清瞧出来,只是淡淡道:“虽说他封地在晋州,可他也是李家人,难保不串通一气。”
  宋幼清拍了拍他的胸膛,“你有见过将自家人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不闻不问那么多年的吗?说实话,我也不指望他,只是先去瞧瞧,我等得及,可军中这么多将士等不及。”
  “那我陪你一道去,晋州不远,可也有几十里地,我不放心你,而且你我二人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你留在这儿替曹副尉打点着,军中定会有人趁乱作祟,我怕他应付不过来。”宋幼清说着便牵过一匹马翻身而上,“我走了,你回去吧。”
  宋幼清扬起马鞭,驰骋而去。
  等她离了军营十里,才回想起来似乎忘了问谢常安一件事。
  那个晋王……他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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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晋王不爽第3天
  她马不停歇地赶往晋州, 一路上连一个时辰也不敢耽搁, 晋州他从未去过, 从旁人耳中听到最多的便是那是个荒夷之地,京中的那位早就不管不顾了, 任由晋州自生自灭,不仅如此,他还将晋州以作封地给了自己的亲弟弟,说是让他回封地,实则还不是流放。
  她不禁有些好奇,那晋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这般忍气吞声在偏远之地一待就是十几年。
  刚入晋州城中之时,宋幼清满腹狐疑, 不是说晋州是个荒夷之地吗?为何她瞧着并非如此。
  街道上虽比不上京城繁华,但也是一派热闹非凡之景,她入城之时不少人都朝她看来, 上下打量着她。
  也不怪人惊讶, 如今她身上遍布着伤口, 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从关外来的。
  她问了好些人才兜兜转转到了晋王府。
  “来着何人?”门口的侍卫上前拦住她。
  宋幼清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 “我是陪戎校尉宋幼清,是孙将军的手下,今日来, 是想找晋王殿下商讨要事。”
  侍卫皆看了对方一眼,有一人道:“还请回吧,晋王如今不在府中。”
  “没事, 那我等着他回来。”宋幼清说着,便在一旁坐下,“不碍事,你们忙你们的,我在这儿坐着就好。”
  那两个侍卫见她如此,倒也不惊讶,来找晋王的人不少,可一个个都等不住便都回去了。
  可天色都微微阴沉下来,府外坐着的某人却是没有丝毫要走的迹象。
  两人本以为来人也只是说说,哪想着当真在府外坐了两个时辰,其中一侍卫朝另一人点了点头,便朝着府内匆匆走去。
  宋幼清并未转头,但那人的脚步声她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呵,还想骗她不在府,就看看谁更耗不住了。
  若是搁在往日,她自然是直接翻墙入府了,可今日是来求人家的,自然要规规矩矩来,万一惹了人家不快,自己被打倒无所谓,怕是还要坏事,军中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她呢,能不能渡过难关就看她今日了。
  宋幼清拧着自己的衣角,打发着时辰,等着那侍卫再出来。
  ……
  而此时,内院里正坐着一人,他低着头,正抟心揖志地刻着手中的木雕。
  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可他也并未抬头,只是手中的动作更慢了些。
  “晋王,外头来了一小孩,自称是孙将军的人,说是要见您,属下原本将他打发了,可他一直坐在府外不走,如今都已两个时辰了。”
  “小孩?”他拿着刻刀的手一顿,缓缓抬起头来,“罢了,你让他走吧,我不见客。”
  “是,属下这就去。”
  “慢着。”他叫住那侍卫,“去厨房给他拿两个包子吧,等了那么久也定是饿坏了。”
  “是。”
  那侍卫走后,他便接着刻着手中的木头,仿若方才不曾发生过什么,若是有旁人,再仔细瞧,定是能发现他手中是一支簪子。
  ……
  虽说离年关还有一月有余,但外头的寒气与大寒之日无异,宋幼清坐在外头不由得擤了擤鼻子,她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了,都不见有什么动静。
  刚欲起身,就见方才那侍卫走了出来,“还请回吧,管家说了,今日王爷不会回来了。”他将纸包的两个包子塞进了宋幼清手里,“趁热吃吧,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宋幼清也没推脱,她身上也没银子,早就饿的不行,也是一直强忍着,这如今有两个包子也能让她抵一天了,“多谢,既然晋王今日不在,那我便明日再来。”
  那侍卫暗暗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面前之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就算王爷回府了,你也见不着,王爷他从不见客,怎可能在你身上破例,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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