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必然不负席老师所望!”她小鸡啄米点头,清泉般的眸子里有自信闪过。
为了在男神心里印象好点,她恶补了好多单词!自从她将他悄咪咪放进了心底,都不再随意划水了。
“我相信你。”
席煜唇角微扬,绯色的唇瓣在一片澄澈的白雪中若朱砂一点,生生妖娆。她看见他纤尘不染的眼底印着漫天大雪和她怔愣沉沦的脸。
只令人蓦然想起一句诗。
应是天仙狂醉,欲把白云揉碎。
他眼底的雪色似白云被揉碎,醉的却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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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城今年的冬天,注定不平凡。
席氏高层突如其来的大换血使弥城的天一时动荡不安。据悉席氏神秘长子突然继位,成了席氏掌权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接手,据众猜测,这位神秘铁血手腕继承人极可能会引起商业大洗牌。
而为何如此突然,各人便各有不同的见解了。
而即便他掌权了席氏,却仍旧搜不出一张相关照片。这让众人对神秘的此人,有了更加浓重的好奇心。
看见席氏变动的新闻,季悦悦莫名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反派回忆录》中曾说,“弟弟与家族决裂了关系。”而席司年也和家族决裂了。
是巧合,还是......余暮州,会不会就是席氏神秘继承人?
神秘如他,也如同余暮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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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你答应吗
期末愈发逼近,而余暮州杳无音讯,她对他除了Season总裁的身份除此之外一无所知,蹲守他公司门口几次落空,想找他难如登天。
好在黑化值未有任何变动,真不知是喜是悲。
十二月就这样突如其来,卷席着她尚未理好的少女心事,岁末的花香揉碎在这场凛冬,暗示一年的即将告别。
期末考的前一天晚上,她突然接到一通神秘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串陌生数字,季悦悦心上窜上了莫名不安,按下了接通。
“喂?”
“悦宝,是我。”
“......”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磁性低沉,华丽的声线慵懒动听,仿佛还在压抑着什么,带着一丝暧昧的气音。
不是余暮州那个疯子还能是谁。
“想我没?”
那边低沉的嗓音洋洋洒洒地传来,仿佛情人之间自然日常的亲昵低语。
“......”我想你个鬼,想怎么赶紧让你不再变态完成任务赶紧让我回家!
她咬牙不说话,那边也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耳端边,尚只能听见手机两方清浅的呼吸声,莫名的暧昧。
突然间,听见那边男人的呼吸蓦然变得有些沉重,带着莫名的诡异,那鼻息间的呼吸声隔着屏幕沉重拍打在她的耳畔。
“......”她的心里顿时窜上不安,犹豫问他,“你...你在做什么?”
闻言那边的沉重的呼吸略略放缓,男人似乎顿了一瞬,随即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沙哑旖丽响起。
“呵...当然是在想你啊。”
“......”她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自然看不见,电话那头——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四周的画布已经拉下,那些画已经从婺山搬回了这里。
画上的少女眉目含情,神色之间或妩媚或清纯,极端的艳丽,或极端的纯净。少女的喜怒嗔痴传神跃然纸上,能看出画它的主人用了万分的心思。
而男人正躺在那张她躺过的床上,埋头在她枕过的枕头上,仿佛还能嗅到那股清茶的气息。
枕头上正显示着通话中的手机屏幕在昏暗的灯光下亮着微弱的光芒,折射进男人潋滟水意的双眸。
他面容精致如玉,发丝微潮,汗珠顺着下颌流淌滴落,殷红的唇瓣似桃花一点,眼尾透着妖靡的绯色。有呼吸声自他微颤的喉间微喘,带着不可告人的隐秘。
那双绝色的眼里哪里还有平日半分的清冷自持,纯粹的欲望深沉了他的眼眸。眸子中诡异呼啸的痴迷带着柔情蜜意凝视墙面上的一幅幅画,一声喟叹不禁自喉间低迷溢出。
空气中,沉静了下来。
“你......你这个变态!”
手机屏幕那边,少女突然恼怒的声音气急传来,在沉静下来的空气中弥漫。
男人漫不经心坐起,理了理衣襟,恢复淡然的眸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拿起了手机,听着屏幕那方少女憋不住的怒骂,含着笑意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餍足的叹息。
“没办法,这里有你的味道。”
“......”有病,神经病!
季悦悦感觉自己快炸毛,真的忍不住将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你给我打电话,就因为这事儿?”
她语气中凝着不可置信和对他不要脸的怒意。
“当然不是。”他低沉的声音笑意徐徐,难辨意味,“对于你上次的提议,我可以同意。”
“......”少女的呼吸一瞬间屏住,凝思去听他的下文。
“不过,我有条件。”
她的心中闪过“果然如此”的想法。
那边男人正姿态散漫优雅地凝视墙上的画,眸子里占有欲呼啸而过,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似漩涡般吞噬着一切。
“条件就是黑化值清零后,你不能离开这个世界。”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中有些凉意沉浸,“悦宝。你,答应吗?”
“......”她的呼吸下意识凝住,第一想法就是“不可能”!
当然,她肯定不会就这样诚实回答,惹怒魔鬼。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她选择对他撒谎。
“我同意。”她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
“好。”那边淡然如水的声音散在空气里,“我相信你。”
“......”
电话被挂断。
季悦悦猛然喘了一口气,真的可怕,对余暮州撒谎?她只能万般庆幸他不在她的面前用那双深藏锐利的淡漠眸子看着她。
不管发生什么,她一定要回家。就算要对魔鬼撒谎,就算喜欢上了席煜,也依旧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眼前的美色和远方的亲人,她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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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期末考如约而至。一门一门接踵而来,季悦悦心念着寒假,这样意味着她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余暮州和剧情。
英语考试她不负己望,进步不说突飞猛进,但也算得上是匹黑马。
她总算不是男神教的最差的学生了吧。
成绩下来这天,她本着两不相欠的天真想法,想约席煜吃一顿饭答谢。没想到被男人以有事为由推辞,只说延后。
“季同学这顿饭,我会记着的。”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季悦悦心中复杂。暗暗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两人只会像相交的直线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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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接近尾声,岁末将至,寒假如期而来。
这一天,弥城大雪。
有黑色的商务车开往偏僻不知名的孤山上,一路上大雪冰凌,今年弥城的冬天格外严寒。
这是一座建立在偏僻山上的精神病院。
有人恭敬打开后座车门,席煜自商务车上下来,一贯清雅的面容淡漠如常,仅有那涔冷的眸子中有锐意深沉了眸中黑雾。
他眯眸打量这里,古老建筑阴森破旧,依旧如22年前一般,没有任何变化。有谁又能想到这般破败的地方,关着席氏的夫人。
走进门,院长恭敬上前迎接,问道。
“席总,需要给夫人换所医院吗?”
席煜平静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声音淡然。“不用,换批最新医疗机械和药物。”
“是。”院长心下不禁暗喜。
男人直视前方的眸子平静无波,开口道。
“带我去看看她。”
他已经一年没有见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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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假装
干净纯白的病房里,女人安静坐在病床上,空洞的目光凝聚在墙上一点。宽大的病号服显得她骨瘦如柴,颧骨处已经有了棱角轮廓,手上苍白的皮肤下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微弱颤动。
女人没有发现有一道漠然平静的目光正注视她。
席煜漠然自病房外凝视她半晌,就转动门把手进了病房。
清晰缓慢的脚步声似乎扰乱女人自我沉浸的世界,她的头缓缓转动过来,席煜看见了那张曾在他无数重梦魇中出现过的脸。
她面容苍白,黑得惊人的眸子和他有几分相似,但却没有神采。除了瘦得可怕,她安静下来,面庞仍然依稀能够见到年轻时美丽的影子。
女人的目光渐渐聚焦在他的脸上,微微皲裂的苍白唇瓣微微颤了颤,随后安静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
仇恨、厌恶、恶心,该怎样去形容这一瞬间她的目光,仿佛面前是她恨不得剔除的附骨之耻,恨不得踩烂的地沟蛆虫。
“脏东西!你和那个畜生一样恶心!”她歇斯底里地叫骂,随后向旁抓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就朝他身上扔去。“滚!滚开!”
有一堆护士蜂拥从门外涌进,立马遏制了女人。
“二十二年来,你的词汇还是没有什么新花样。”
席煜依旧淡定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好似看着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那样如看草芥的清淡目光,多了一分从所未有的冷漠。
他冷眼看她挣扎着妄图挣脱,纤细得可怕的手腕被死死攥住,那目光瞪着他目眦尽裂。他突然漠然开口。
“放开她,都出去吧。”
护士们犹疑一瞬,随后低头都退下了。
没了禁锢,女人喘气坐起,目光依旧带着浓烈恨意看着他。苍白的唇角突然勾起一丝神经兮兮鬼魅恶意的笑容。
“怎么?又缺爱了?还要和小时候一样跪着叫妈妈吗?”她维持起羸弱的身体,向他一步步走去,眼里带着心惊的报复发泄的欲望,“这些年,你来的越发少了。呵呵,是终于变得麻木不再乞求奢望任何感情了吗?”
席煜冷漠看着她苍白的唇齿间蹦出一字一句讽刺奚落的话,和记忆中无数画面重合。
“够了。”他淡漠的话语散在空气里。“装疯了这么多年,该清醒了。”
空气中,气氛蓦然安静下来。
女人凌乱的头发下那双漆黑的眼睛惊颤一瞬,恶意嘲讽的表情有一秒崩塌,转而又恢复如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席煜轻轻抬指示意,有人递上了报纸和股权证明书,显示他已经持有67%的席氏股份,当之无愧的席氏如今的掌权者。
他将这些放在女人面前。
“席氏现在已经在我手里。”席煜的嗓音淡若烟雾,“你不必再装下去。”
“......”
女人嘲讽神经质的表情渐渐淡去,她的目光复杂渗透,目光从股权证明书上移过,渐渐转向眼前这个她亏欠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悔意愧疚中却带着陌生的惧怕隔阂,望着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的声音干哑。
“很早,莫约十二年前。你不再用利器伤我时。”
席煜的目光偏移不再看她,语气眼神清淡得仿佛再说一个稀疏平常的事。
那一年,他15岁。看见她埋在花盆里的药,刀棍挥下来时,从她的眼里看见了动摇,却毁了他十年信念。
“......”
女人似乎想张口解释什么,但却无从解释,因为从对方的目光中,她明白他已经知道了她所有的苦衷和真相。
“我也是...也是没有办法。你知道的,那个男人,他就是个疯子!是个魔鬼!他居然那样对我,他想杀了我!我只是为了活下去!”她的声音透着无助和绝望,声音渐渐尖利。“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都怪他,所有的一切都怪他......”
席煜漠然看她渐渐失常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她的苦衷。那个男人狠毒如蛇蝎,怎么会允许她的存在。她的“装疯”是她保命的技巧,而那个男人,就用年少的他来试探她......
可怜?她必然可怜。
原谅?他如何原谅。
席煜目光掠过了她,看向窗台外的孤山。他突然开口说道,
“你还没见过小年吧。”
听闻这话,女人身体一颤。
“改天让你见见他,他很想念你。”席煜没什么情绪说完,目光从她身上寡淡掠过,就转身离开。
如她所愿,他的复仇从此终止。
他不报复,他只是让他们偿还而已。
病房门被锁上。女人不禁缩在床头,双手掩面,一声低泣清晰在空气中响起。
她知道,席煜不会原谅她。她一手毁灭的人格,她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她不奢望他能放过她,22年的囚禁幽闭,她早已面目全非。
那些装疯时狠毒的诅咒疯狂的伤害,真的就全然是假装?
答案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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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这天,季悦悦突然收到席煜的信息。
席煜:上次你说的答谢饭,就今日吧。
说起来,她有些天没见他了。那就这天,她想给自己的隐秘暗恋慎重告别。
他将车停靠路边,站在她家楼下,寒风凛冽刺骨,吹乱了他的头发和灰色围巾。他穿着黑色羽绒服,衬得白皙面容愈发绝美俊秀。见她从季家别墅出来,他对她浅淡而笑。
许是风雪交加的天,戴眼镜不方便。他毫无遮挡的眸子在风雪中熠熠生辉。
季悦悦走近他,凝视他沾染风雪的发丝,语气稍带埋怨,“多冷的天,怎么不去车内等。”
席煜柔和了双眼,见她身穿米色呢子大衣,里面搭配着打底衫和白色长裙,目光落至她裸露微缩的脖颈,不由得眼眸轻眯。
在季悦悦还没反应过来那一瞬凛冽的神情何故时,温暖柔软的灰色围巾就围在她的脖子上。
一股清冽淡淡的雪松木气息,带着男人独有的温柔将她包围彻底。
季悦悦猝不及防红了脸,轻咳一声,犹疑着要不要将围巾取下,就看见男人已经将车门打开。
“走吧。”他清淡的声音响起,示意她上车。
她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手上还握着围巾的一端,拿下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席煜似乎看出她的局促,轻笑一声,“围着吧,小心感冒。”
都这样说了,她已经不好拒绝,她小声说了句谢谢,就上了车。
席煜为她将门关上,微眯的眸子抬起望向别墅三楼某扇窗上,淡漠不明的唇角微扬。
黑色的豪车在黄昏的风雪中消失不见,季城冷然凝视车影远去的方向,手上拿着的精致礼盒骤然已经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