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惊愕抬眼看他,心脏猝然传来疼痛。她抿唇将手搭在他的胸前,就想推开他。
“席老师,请自重。”
“自重?”这两个字仿佛在他的唇齿间滚了几圈,轻吐出来时带着些许的凉意的笑。
季悦悦心惊胆战看着气息变得诡谪难测的男人。
就,就是拒绝了一下,他他不会也黑化了吧。
却见下一秒,他猛然逼近她的面庞。
“考察课结束了,音乐社团也退了。现在我早已不是你的老师。”他勾起徐徐笑意,却有一股子邪佞倏尔蔓延。在少女震惊慌乱的目光下,猛然就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不自重,又如何?”语气轻轻慢慢,金丝镜框后的桃花眼依旧清隽无双,浑身上下却弥漫着不同以往的妖靡气息。
“.......”她震惊睁大眸子看着他斯文败类般的举动。
是什么让往日清风霁月的男神发生了如此变化。为什么那双眼睛看着她时,她竟然觉得满心涩然。
她侧头逃避他淡漠似雪的目光,倏尔将他用力推开。这次男人放开了她的禁锢,却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出声。
“季悦悦。”他淡冷的嗓音缓缓叫她的名字,“你真的不喜欢我?”
她的心,猛然一紧。仿佛是想告诫自己,或是想让男人放弃。她的声音慢慢响彻在空气里。
“......不喜欢。”
她的脚步声慢慢消失。
此刻夜幕低垂,浓重的夜色带着令人思之如狂的欲念。一抹凉意攀上他的眉峰。
他给的机会已经足够多。
他闭上眼。长风与流云从他身边飞快掠过,深沉的夜色幽幽地吞噬着他的身影。仿佛此间就此堕落。
------------
第108章 宴请
若说最近轰动弥城上下的新闻消息,莫非四大家族之一的席氏大办宴请,如此高调的动作几乎令全城知晓了席氏如今的地位。
这场宴请难得将请柬送至了季家。
众豪门世家心思各异,前往祝贺。
这一天,宾客云集,高档奢华的大堂装点得极致精致,美酒佳肴摆满了长桌,众人西装礼服,推杯换盏。心下都想见识这位手段非凡的神秘掌权人。
季悦悦穿梭在人群中,一身鹅黄色抹胸礼服,清新简单,裙摆是前短后长的款式,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今日她是求着季父跟来的。身边还有季卿卿,不知道男主席司年会不会在场。
而她的目的显然不在主线上,而是这场宴会的背后发起人席氏的神秘掌权人。
经过几夜细节的处处推敲,“与狼为伍”“哥哥”和“弟弟”,反派说弟弟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席司年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
处处的巧合,她八成认为席氏如今的掌权人正是余暮州。
她看见台上席氏上一任董事长正沉默站在台上,面色不算好看,但十分镇静,却透着一股阴沉的狠戾。
而她知晓这个男人正是反派的父亲,他对自己的发妻做出的事情罪不可赦。
想起席司年回忆童年说道他每次将反派带出去,每一次都带伤而归。
难以想象反派的童年遭受了什么。
她收回目光不敢多加窥探,目光开始正人群中穿梭,企图四处搜寻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季悦悦提着裙摆目光探寻,未曾注意到前方一个端着红酒的女人正走过来,正要和她擦肩而过时手中的杯盏却蓦然倾斜。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女人急忙低头道歉。
季悦悦看着倒在裙子上的一大滩污渍,凝了凝眉。
“没事。”她说道,用纸巾擦拭裙摆,但于事无补。
看着裙摆上的红色酒渍,正当她不知如何办时,人群中走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低头对她恭敬道。
“这里准备了备用礼服,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随我来。”
撞她的女人行了行礼,西装男人颔首,女人就低头离开。
“那就谢谢了。”
季悦悦低头道谢,跟随西装男人就离开了大堂。
季城望了一眼少女离开的背影,深邃的眸子轻眯,闪过凛冽的深思。
-
西装男人将她带到一处房间内,宽敞奢华的摆设,冷灰色调的装饰,男人将墙边衣柜拉开。
“里面是各种礼服,小姐可以随意更换。”
语毕男人转身离开。房门轻响,房间内安静可闻。
季悦悦选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礼服,丝缎般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一看便知造价不菲。
她看了一眼衣柜中其他更加华丽奢侈的礼服,暗叹这家主人好大的手笔。
她将礼服换上,照了一眼镜子,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沉稳内敛,但半面精致的脸庞上唇瓣却微微上扬,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邪佞。他的眸子美丽却深冷,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渐次弥漫,凝视她的目光仿佛有种可怕的掠夺欲望。
人心惊胆颤的危险。
此刻正是她此行要寻找的人,余暮州。
“是你?”她惊疑不定看他。或许从被不小心泼红酒的那一瞬,他就在请君入瓮。
“好久不见,悦宝。”他轻淡而笑,眼里有些掌控一切的寡淡。走至沙发坐下,双腿优雅交叠,“不是你要找我吗?”
“你真的是席氏大少?”她下意识便问。
“悦宝猜到了?”他的眸子似讶异微眯,锐利的眸光飘来,冷淡的笑捉摸不透。
季悦悦不语,一段时间未见,男人仿佛哪里变了些许,又仿佛什么也没变。
“上次,你说你不会复仇,可是黑化值一夜之间上升了20%。”她不敢凝视他漆黑荒芜的眸子,目光偏移,强忍心中叫嚣逃跑的欲望,“为什么?”
空气中似有一瞬凝滞,在季悦悦突然感觉一股薄荷气息带着寒凉扑面而来时,她竟已被男人一手握住了腰,坐在了他的腿上。
在她骤然恐惧的目光下,他的声音低沉含笑,带着令人心悸的危险,“这是在质问我?”
“......”
她的呼吸猛然沉重,偏移开和他骤然对视的目光,只感觉那股薄荷气息带着淹没一切的恐惧茫然将她卷席,那些可怕的梦魇回忆一瞬间仿佛纷至沓来。
男人的指尖,似是不满移上她的脸颊边,微凉的摩挲,几乎令她差点忍不住叫出声。
她咬牙强忍着,不忘此行目的,她出声继续道,“为什么食言。”
余暮州的指尖似是轻顿,轻咦的嗓音淡淡响起。
“食言?”他的目光淡若云雾,语气更是不含任何情绪,“明明食言的是悦宝。”
“......”她抿唇,攥紧了双手否认,“我没有。”
“你明明。”他的唇瓣倏尔靠近在她的耳端,低声呢喃道,“你明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逃离这个世界。”
她的瞳孔下意识睁大,下一瞬一道柔软的触感猛然袭上了耳端,一阵令人震撼酥麻的触感从脊背腾升。
是他轻轻吮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那股可怕的惊颤仿佛更加浓重,男人的触碰靠近令她紧张绷紧成了一根弦。
她再也忍不住地回身猛然推开了他就站起了身。
“有病!”她不管不顾冲他骂道,这些时日堆积的恐惧无措,对他的愤怒不满,仿佛一触即发。
“你放弃复仇,我离开。这个世界如初运转,明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你为什么执着于不放过我,也不放过你自己!”
多日来累积的不安害怕,那种被动着承受一切的压力,几乎将她的理智压成一道薄弱的防线。
沙发上,他的神情隐匿在一片阴影中,明灭不定。听见少女的指责爆发,他的动作似是慵懒地轻弹衣襟,整理领带。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搭在领结上,完美的下颌微扬,心惊的性感中却有令她恐惧的压力蓦然迸发。
他的动作优雅至极,望着她的眸光却阴郁漆黑,唇角泛起一丝鬼魅般的弧度,几乎令她想起了上一次,他是如何捆住她的可怕记忆。
“放过你?”他的薄唇微启,嗓音低沉,语气轻淡却有些沙哑。
下一句,他的声音透着莫测高深的冷淡,似乎从地狱深处传来。
“真不知该说你自投罗网的天真,还是说你自欺欺人的可爱呢。”
------------
第109章 怜惜
在她骤然裂开的惊恐神情下,他从沙发上站起,自灯光背面处迎面走来,蓦然就向她渐渐靠近。
高大颀长的身姿仿佛遮挡住了所有光线,他像渐近逼临的撒旦,目光带着浓重色彩的疯狂和掠夺欲,像令她无法逃脱的樊笼将她禁锢。
“悦宝,我遵守了承诺,可你,好像没有。”纵使他的目光已染上诡异的猩红,唇角却依旧带着淡薄的笑意,“你说,你如此不乖,我该如何对你呢,嗯?”
“......”
熟悉的恐惧感将她贯穿,她知道,他快要发疯。或许此刻的黑化值已经达到了85%,只是系统接收缓慢没有提示。
她不该刺激他的,她应该忍辱负重才对。
想起梦中那一双宛若地狱深处中的眸子,男人将她囚禁的可怕疯狂。她瑟瑟发抖。
不,她不要那样的剧情重复上演。
男人已经愈发逼近她,她的手在颤抖,齿间也在发颤,她握着拳,在男人已经达到面前时,突然伸出手拥抱住了他。
她极力控制自己颤抖不停的身躯,低弱的声音从齿缝间轻轻传出,“我错了。”
清茶气息带着净化一切的力量,芳香四散,馥郁清澈地扑面而来。他感到身体里翻滚沸腾的毁灭欲望奇异消失,眼眸深处的猩红略有退散。
少女的怀抱带着无限的温暖,轻易将他安抚。
他僵硬了身体,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震惊。随后,他慢慢伸手紧紧回抱她,力道带着不容逃离的霸道,仿佛要将她刻入骨髓。
他的眸色墨染般的漆黑,有光像流星坠落,那是可悲的痴迷满足。
感受到男人情绪的平静,怀抱的力道她可以忽略不计。
她此刻终于隐约明白,他的弱点可能是她。
男人的情绪已经稳定,半晌他冷淡放开了她,眼底印着她看不懂的黑雾。
“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他看着她,突然说出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不等她追问,他却在她害怕又惊颤的目光下,突然转身离开。
房间门轻响,四周恢复了平静。那股薄荷气息慢慢稀释在空气里,却稀释不了那份恐惧。
但不知道为什么,余暮州放开她转身时那一瞬眼里的神情和背影,竟然令她......心疼。
仿佛极力克制隐忍,他仿佛历经着什么极致痛苦的挣扎,那双眸子漆黑得仿佛在炼狱走过一遭,在那片荒芜之地里,他的世界仅有他自己。
但他放开她时,眼里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味,只是怜惜。
仅仅是......对她暂时的怜惜。
-
直到宴会结束,众人也不见席氏神秘掌权人的踪迹。席氏的上任董事长在宾客中穿梭,强颜欢笑,被问起为何继位如此突然时,阴沉着脸不发一词。
注定是一场心怀鬼胎的盛宴。
是夜,黑沉沉的夜色不见一丝月光。一座偌大的别墅里,姿态优雅散漫,沙发上坐着一个姿容绝色的男人。他的指尖点燃烟雾,白雾缭绕中一张眉目清隽却透着妖冶的脸若隐若现,带着高不可攀的轻淡。
一个眉眼和他有些相似的中年男人坐在他面前,正用复杂又阴毒的目光看着他。
“狼子野心,韬光养晦。我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中年男人的声音阴沉滴水,绝对说不上是夸赞。
“过奖。”席煜的指尖轻转打火机,声音透着飘渺,“还是要多亏父亲的栽培。”
说到栽培二字时,语气中显然多了一抹讽刺。
“今天为什么要我出席宴会?”
有谁会相信,他被他这个认为“无害”的儿子软禁在了这栋豪华的别墅。
“席氏位居首位,自然要让父亲见证的。”席煜冷淡轻笑,语气中的散漫哪还有以往对他的半分恭敬。
“你就不怕我在众人面前爆出什么?”中年男人眯眼打量他,眼前人的态度令他捉摸不透。
“你不会。”席煜笃定轻笑一声,说不清的玩味,“席氏的荣誉和名声,对你来说是你的命。”
中年男人冷笑,“手段狠厉,你还差了一步。我教你在商场上要斩草除根,你就不怕我将席氏夺回?”
他这个儿子,是商业奇才。他利用他扩大席氏这么多年,没想到是一只伪装的狼。
席煜闻言轻笑,声音冷冷淡淡,那双烟雾后的眸幽深平静。
他的语气淡在了空气里,“届时灰飞烟灭的空壳,给你又如何?”
“什么意思?”闻言中年男人眉头紧皱,心里漫上不安。
他的目的,难道不是谋夺家业吗,对他的打击报复吗。
“你会知道的。”席煜漠然起身,向门口走去,“我对你,已经足够仁慈。”
曾经,他有多么想让眼前这个男人生不如死,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仅是他的第一步。
可是,答应少女的话还在脑海中闪现。只要她不离开,他什么都愿意答应她。
没关系,不爱他,也没关系。
将她留在身边,来日方长。他有一辈子时间和她耗。
她是他仅存的温柔了。
-
神奇的,季悦悦回到季家,发现黑化值竟然没有变动。系统告诉她,先是上升然后又下降了。
也许和那个拥抱息息相关。
季悦悦内心复杂。原来,她真的是影响他黑化的其中因素。
心道可万万不能再刺激他了。
清晨,新的一天到来,季悦悦刚下楼,就被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季城像樽冰雕一般坐在沙发上,目光看着电视上的财经频道,他双腿优雅交叠,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无一不透着骨子里的矜高。
眉目深邃幽冷,听闻脚步声,他的目光缓缓移至她身上。
那目光像寒冰,令她心里漫上些许不安。
“大哥......”她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季城低声应道,收回目光,鸦黑的睫羽低掩住眼底神情。
“我,我去上课了。”她急匆匆告别,就转身逃离了那股涔冷寒凉的气息。
季城漠然凝视她的背影,沉冷的眸底有骇然的欲望浮现,继而被强制压下。他深沉了冰寒的眸色。
是不是少看见她,才会压制住这股可怕荒诞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