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现在段位高,等闲人一般还轻易摸不透。
他这也是在身经百战中积攒出来的经验。
她的喜意绝对来的不突然,想必早有准备。
她吃个饭,容兆南就盯着她看,一边看还一边做思索状,搞得她剩下的两个蒸饺都吃不下。
“是这周吧,我到你们家去见你妈。”吃完早餐,她擦着手指尖,说话。
一双手擦得干干净净的。
大少挑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玩了会。
“这周六,我妈在老宅等你。”
“没别人?”
容兆南但笑不语。
“想什么呢,老爷子不在老宅,能去哪。”
看来周六这场见面,是个大工程。
吃过早餐,两人从包间出来,沈茗想打探他的心思,一直没减。
“我整天看你好像忙得很,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是不是忙着和那个刚回国的安冉合谋要做什么坏事。”
沈茗这话还真说对了一半。
容兆南也半带含糊地答她。
“忙着怎么整你哥呢,将他从里面捞出来,可没见他和我说声谢,苏三这个气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小气。”
说起这个,沈茗突然想起。
“谁说他不想见你的,他昨天跟我说了,会单独约你见一面,放心吧,那声谢少不了你的。”
刚刚还在说苏瑜言不跟他说谢,现在说要见面,他反而拧起了眉头。
沈茗研究不透他,一时间,也懒得花功夫去研究他。
从走廊出来,正准备坐电梯下楼,迎面,从走廊那边也走来一双人。
两人原是并排走着,穿裙子的那女人,模样不俗,看见沈茗后,神色顿时大变,当场就吼了起来。
“沈茗!”
沈茗放眼一看。
眼里都是警惕。
曲茶本是和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来这边吃早饭,吃完早饭,也要下楼,不想叫她在这里遇见了那个仿佛销声匿迹了的沈茗。
表姐说,这个勾搭江添的沈茗,就是海市如今风头正盛的沈茗,两人可不是重名这么简单,曲茶原先还不信,她不是这个深层圈子里的人,但今天一见,不知道沈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她身边站着的容兆南不会错。
这的的确确是容家如今的太子爷,前容氏集团的总裁容兆南。
想起沈茗的做派,就想起江添正遭遇的事。
“沈茗,你不敢抬头看我!”
沈茗好笑地看着她。
又看了一眼她身边跟着的男士。
男人明显被这阵仗吓到了,面上带着一丝尴尬。
沈茗好笑般说话,“我这不是看着你吗,看你我还用抬头吗。”
即使不穿高跟鞋,沈茗的身高在女人堆里也不算矮。
更何况,她今天出门穿着的,还是一双四厘米高带着跟的鞋。
曲茶被沈茗冷冷地刺了一句,气势显见地弱了下去。
她身边,容大公子的气势着实骇人。
但曲茶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了下去,带着深深的愤愤不平。
“你是不是将江添给甩了?”
不然,为什么又和容大少勾搭在了一起。
沈茗拎着手里的包,将包忽然就拍到了容兆南手里。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沈茗用得着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吗。江添是吧,没甩呢,正吊着,吊一个不行,身边这不,还跟着一个,你说这样多有意思,小姑娘,这就叫手段,你学着点。”
曲茶被惊的一时找不着北。
她紧紧盯着她身边的容兆南。
顺着她的视线,沈茗向身后勾了勾下巴。
“发什么愣呢,阿南,电梯门都开了,还不快进去开路。”
大少面上带着一丝逡巡,脸上孕出淡淡的愠色,嘴角却扬着一抹带着趣味的笑。
两秒后,他应声,提着她的包。
“得,开着呢,进来吧,小公主。”
堂堂容氏集团的太子爷在沈茗面前,竟是这个样子,简直惊掉了曲茶的大牙。
她看着这对人先后进了电梯,直至电梯门关了起来。
曲茶身边的男人,还在冲击里没回神。
咧了咧嘴。
“刚刚……那是容氏集团的容兆南吗……”
曲茶又气又恨,心里躁意一片。
“再有名气又怎么样,还不是舔狗一个!”
电梯里。
没了无关的人看戏,沈茗靠在电梯镜面里,笑的太阳穴都发疼。
真逗。
容兆南愿意陪她演这出戏,可不是为了让她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将包丢回了她怀里。
“行了,便宜你也占了,是不是该交代交代,你跟我们投资部新投资的那个项目主管江添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啊,”沈茗笑够了,看见大少黑着一张脸,她摸了摸额头,“你说谁,江添,他又是谁?这人我认识吗,我失忆了呀,容先生,容总,这事难道你忘了吗。”
容兆南气的牙痒痒。
她装傻是吧。
“不认识?哼,那最好是一辈子给我都不认识,江添正在运行的那项目,你好像也有份,现在投资部不归我管,至于这B轮融资还能不能进行,你心里可要给我识点数,别到时候追着我来给你那个前男友加投资,这种丢人的事,想必我们高傲的大小姐,最不稀罕做。”
B轮融资。
项目进行已经这么快了吗。
“啊,江添原来是我前男友啊,怪不得刚刚那女人说什么我将他甩了。既然是前男友,那这种事,你们看着办呗,我一个已经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管这个干嘛。”
哼。
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
容兆南懒得拆穿她漏洞百出的说辞。
抱着她,单手揽着她的腰,出了餐厅。
然而大好的早晨,哪怕心情再美妙,也总有不相干的事会来打扰。
沈茗来到了她的停车位,早上她开着车带容兆南来吃早饭,正要开着车原路返回,却看见她那辆价值昂贵的豪车被人泼了石灰粉。
上面用油漆写着赤红的四个大字。
【杀人偿命】
第160章 见家长
杀人偿命?
莫须有的事。
但车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必然是在昭告着什么。
和容兆南相互对视一眼,容兆南面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狠伐。
“这事我来解决。”
容兆南说他去解决这个事,沈茗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
但仔细一想。
谁会做这种事呢。
还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又是顾枫。
事实证明,这次的对手,不是顾枫,因为连容兆南也没查到,用油漆刻字的那些人到底是谁,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以至于让容兆南都无从下手。
对于危机的到来,沈茗显得没有那么焦躁。
她每天吃的好,喝的好,睡的也好。
反观容兆南。
“挑衅到了这个份上,夫人,你就一点也不急。”
沈茗处理着自己那些文件。
“该来的迟早会来,现在你抓不到对方的马脚,无非是对方隐蔽的太好,他要是想动手,肯定不会只有这么一次,我们静观其变吧。”
不对,这本来只是她一个人的事,现在连容兆南也被牵扯其中。
她从电脑面前抬头。
“我们家容先生,你在担心什么,一个连尾巴都抓不到,藏头藏尾的小贼,至于让你提心吊胆吗,还是说,你害怕我会连累你。”
大少被她气的站在原地瞅了她两眼,半天没说话。
容兆南有他的担忧,且他的担忧,她不会明白。
“我在担心你出事,你明不明白,从今天开始,出门给我带够四个保镖,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沈茗快被他笑死了。
他这种忧患意识实在太强了。
其实是她不明白,那日的她,就当着他的面坠入了湖中,那种心情,大少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至于车上所说的杀人偿命四个大字。
大少仔细问起。
“到底是什么事,跟这几个字挂得上边,给我好好想想,能做出这些事的人,都会有谁。”
沈茗还真的想了想。
脑海里刮出了那么一个人。
但她装傻,摸着容兆南的脸发笑。
“大少,你怎么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你怎么不信啊,还问我,你再问,我也说不出来什么啊。”
容兆南死死盯着她,面上神色讳莫。
周六这天很快到来,按照容兆南所说,她是时候该去他们家老宅去见他妈了。
为了这天的到来,沈茗还特意精心准备了一身得体的旗袍。
她知道容兆南的妈妈是那种性格偏保守的古典女性,首先在眼缘上,至少要过得去。
她穿了一身墨色的旗袍出来,容兆南在楼下等她,看见她下楼,眼里流出说不出的意味。
像是被她的模样惊到。
以至于她走近了,向他招招手,他都没回神。
“容先生,容兆南,嘿。”
容兆南醒神后,一把抱住了她,不由分说地,就嘬了她一口,十分霸道地跟她说。
“只准今天这么一次,以后不准这么穿,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你快松开我吧。”
差点将她勒的喘不过来气。
车上,她不得已,又补了下口红,刚刚才描好的唇形,又被他嘬坏了。
拿着口红抵着他。
“我警告你,不准再碰我,一切等见完你妈之后再说,听见没有。”
容兆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咬了一口。
“哎,你属狗的啊你。”
大少呵呵一笑,将她抱在怀里,心情甚好。
昨晚容兆南已经给她科普过了,有关于他家的成员,其实不用他介绍,她也了解的差不多。
她来见容兆南他妈,老宅无非再多个老爷子。
然而并不是,今天在老宅的,不光只有这二人。
竟然还有容兆南他那位二叔的夫人,家里的二太太,据说,这是个狠角色。
容兆南将沈茗领进家门,家里佣人从他们手上接过东西,向里面汇报。
“大少爷回来了。”
最先来迎接的,竟然是个女孩子。
“大哥。”
女孩脸上没什么笑容,看起来面色也不好。
容兆南点头,对她道,“小叶,喊人。”
容叶这才唤了一声,“大嫂。”
容兆南给沈茗介绍,“三叔的女儿,容叶。”
三房就这么一个女儿,好像年前生了一场病,病到现在也没养好。
容兆南对她看起来还蛮和气的,问,“大太太呢,在客厅吗。”
容叶说话反应也比常人慢一拍。
“在,大伯母听见动静,叫我过来接人。”
既然见了面,沈茗也有她的节气,她给这个进门第一个招呼她的人送了一副手镯。
容叶看上去这才显得有些面部神色,不是喜色,是有些惊。
容兆南搂着沈茗的腰,对她道。
“收着吧,你大嫂今天第一天登门,备了不少东西,人人有份。”
容叶便抱着盒子,将手镯收下了。
容家老宅的格局跟他们苏家不一样。
容家是个大家族,不比他们苏家,人丁稀少。
但大多数人此刻都不在老宅。
容兆南的妈妈早在客厅等她了。
这个小老太太一辈子严谨,是古董修复师,她的严谨不单单体现在面上,这么高傲的一个大小姐,嫁入他们容家,结果时隔多年,说容兆南他爸,竟然在外还有一个遗腹子。
这样的事情,换做是她,倘若容兆南在外有个私生子,她估计做不到杜清这么大度,能把孩子接回来。
“来了,过来坐。”
杜清的态度,竟然比想的温和。
这实在出乎沈茗的意料。
她的名声,她自己知道。
杜清这个样子,她反而有些发毛。
“是。”于是她乖乖地落座。
容兆南就坐在了她身边。
沈茗将带来的见面礼送上,也是一串手镯。
杜清却没有打开看,她正在泡茶。
一套茶具在她手里玩的风生水起,而后才沏好了两杯,一杯放在她面前,一杯放在了容兆南面前。
擦了擦手,杜清这才抬起头来和沈茗说话。
“早就见过面了,你不用这么拘束,你有礼物送我,我也有礼物送你,小鹿,把东西拿来。”
有个尖声音的女孩应了一声,便抱着一个匣子过来了。
杜清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串项链。
玛瑙项链。
“这是当年我出嫁的时候,兆南她外婆,也就是我妈,亲手送给我的出嫁嫁妆,我们家祖传的东西,我没女儿,你嫁过来,便是我的半个女儿,这项链你收着,以后和兆南好好过日子。”
沈茗受宠若惊。
这反应不对。
十分的不对。
见面太顺利,杜清和她稍稍寒暄了一顿后,便说她楼上还晒着烘干的瓷器,去楼上收瓷器去了。
这是沈茗做梦也没想到的场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至今还能记得,那年和杜清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她眼里那道说不清的鄙夷。
别说体面和尊重,她根本是从骨子里都看不上她。
这世无非是多了个苏家大小姐的身份。
杜清不可能因为她的身份就对她呈现这样的转变。
除非,除非这一切容兆南都暗中动过手脚。
她将那串项链收了起来,面上根本没有一丝和气,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容兆南,你说实话,我来你们家,你是不是提前打点过?”
容兆南仔细看着她的脸,发现她竟然还不高兴上了。
“你这是什么话,不提前打点,今天家里能塞的到处都是人,哪能这么清净,好了,我妈你也见了,我们现在去见老爷子吧。”
不只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杜清不喜欢她,她是一直知道的。
今天却还能摆出这副面孔来。
可见容兆南他花了多大的心思。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