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身酒气的容天琪。
他喝酒了。
喝酒了能开车吗,这不是酒驾吗。
简直是胡闹。
“容二,你怎么在这里?”
容天琪迷糊着眼神望着她,好像酒散了不少,神色渐渐清明,整双眼睛里都是她。
“沈茗。”低沉的声音,唤她的名字。
“容二,你快出来,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吗,出来吧,去我家里坐坐,我打电话给你助理。”
容天琪从车上下来,沈茗单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抽空给他助理打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就被他的动作吓到。
他压着她,忽然,便一个侧身牢牢抱住了她。
身上是威士忌的香气。
没有混杂别的酒气,没有那么难闻。
说话的声音,越发低沉。
同她道。
“别动,让我抱抱你。”
她不敢再动了,按掉了手上的通话记录。
容二他,估计是有心事,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来找她。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她以为他睡着了。
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话,“容二,你好点没。”
他没睡,仍是低着声音,“嗯,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那就松开她吧。
她扶着他,正准备将他推开,打路那边,忽然照来一面透亮的远光灯,一瞬间,差点照瞎了她的眼睛,迎着光亮,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微闭着眼。
直到那车开近,就开到离他二人不到一米的距离,远光灯才收了回去。
容天琪也因为这光转过了身,望了过去。
瞧见车的牌号。
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不光是他,光消下去后,望见车里坐着的人是谁后,沈茗的面色也随之暗了一层。
却没有和容天琪拉开太大的距离。
倒是容天琪自己,主动与她拉开了距离。
扶着车身,他在微微喘气。
沈茗暗着一张脸,与车里那人四目相对,能从彼此的面上看见对方都能看见的愠意。
谁也没有先松下这道劲,车里的容兆南,此刻面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气氛僵持,容天琪大概是瞧出了不对劲,人要往车那边走,想和车里的容兆南说话,才迈开了一步,手臂就被沈茗拽住。
“你不是喝醉了吗,走吧,上我家休息会儿,走。”
硬拉着容天琪跟着她走。
容天琪虽然人喝多了,但意识都在,被沈茗拉着往前走了两步,脑袋是转过去的,看着车里的他大哥。
车里。
沈茗看不到的地方,容兆南的一张脸,变成了与外面的夜色同等深度的晦暗。
沈茗只顾拉着容天琪往前走,走了两三步,突然发现怎么也拽不动,回过头来一看。
原来车里那人也下车了。
容天琪站在原地,神智渐渐清醒。
推开了沈茗拽着他的手,立定在地面上。
“抱歉,沈茗,今晚我喝多了,你给我助理拨个电话,叫他尽快来接我。”
她现在哪有心思给他助理通电话,他既然不想跟她进屋,那她自己走。
转过了身,只丢了一句话。
“叫你哥给你拨电话吧。”
然后头也没回的,回了自己的小洋楼。
门口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来,她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忽然,身体猛的一轻,人吓了一跳,闻见了熟悉的味道,才知道身后的人是他。
他将她连人带着包一把抱了起来,脚步离了地,钥匙还差在门上。
他不光是将她抱了起来,还将她转过了身,抱着挂在身上,压着门就亲了下来。
第177章 大吵一架
“容兆南,你松开我!”
怎么可能松得了手,抱着她,抽出手来,开了房间的门,将人抱进了屋里。
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气喘吁吁地松开了她。
“你敢背着我偷男人?”总算说出来一句话,却是怒意滔天的话。
她向外推开他,往屋里走。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你。”
他管不着。
“沈茗,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她什么身份,好,那她倒要问问他,她这样的身份,他又对她做了什么。
“我什么身份,容兆南,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转过身来,她的面上有道不清的屈辱。
容兆南神色一怔,难道,她都已经知道了。
就是这样的神色,沈茗才越发确定,有些事,一定是他捣的鬼。
想到这里,她气得呼吸都喘不上来。
“你给我滚出去,滚!”
抓到茶几上的茶壶就向他扔了过去,他没有躲开,茶壶磕着脑袋,轰的一声,她便看到,他的面上,从额头上往下,流出一摊血迹。
顿时静了神。
他竟然不躲开。
大少丝毫不觉得这点痛算什么,抹了一把面上流下来的血迹,迈着阔步,便向她走来。
走到她身边,眼神有说不出的晦色,看着,连熠熠的光亮都没了,全是委屈的模样。
“茗茗,你到底在和我闹什么。”
他那个血还在往下流。
看得她,满眼的通红。
伸出手去,想去摸摸看,被他握住了手。
他望着她,说话还是那么温柔的样子。
“我今天去见了二舅,你小公司的事,那边会派人来查,跑了一天,晚上才回来,到现在都还没吃上一顿饭,茗茗,我们不闹了,回家好不好。”
他为什么是这么委屈的样子。
他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
是在骗她,还是真的去了他舅舅那里。
她已经想不明白了。
头埋进他脖子里,再也忍不住,放声低低地哭了出来。
“容兆南,我怎么就一点也看不透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到底要怎么样,她才能真的走进他的内心。
他有哪句话是真的。
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她还该信吗。
低沉的啜泣。
就埋在他怀里哭。
哭得他连心脏都软了,他的确欠她一声道歉。
“对不起,茗茗,是我骗了你,结婚证是假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补办,当时那种情况下,是逼不得已,对不起,茗茗,原谅我……”
她哭的断断续续,脑子也有些缺氧。
听完他说话,哭音渐渐也都断了。
退开了身,从他肩膀上抬起头,吸了下鼻子,表情是极其惊诧的模样。
“结婚证是假的?”嗓音也因此拖长了好几度。
他微微拧眉,发现她似乎很是惊讶。
难不成她哭成这样,不是这个事。
结婚证竟然是假的。
她跟他的婚姻是假的?
抽噎顿时停住,整个人彻底懵了。
脑子里有星星在打转,她听到了什么。
迷迷瞪瞪地抬起头,望着他,整个人怔了神。
眼睛渐渐放空,下一瞬,才仿佛抽回了神,猛的向外推开了他。
“我们结婚这事,是假的?!”
原来她家这个小丫头不是在说这个事,不设防,反而被他自己先说了出来。
那她哭成这样,是在烦忧些什么事。
大少眸里的紧张显而易见,可越是这种时候,越焦急,反而没用。
“茗茗,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两句。”
被刺激到的沈茗几乎快崩溃了。
结婚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
他还带她去见他家的家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那纸股份转让,还能作数吗。
刚刚是委屈,而这会儿,是滔天的怒意。
“容兆南,我真是看透了你,你就是个无恶不赦的大混蛋,你打的一手好算盘,怪不得杀人不见血,想着法的各种坑害我,我去你妈的,我以后再信你,我就不信沈,你tm的给我滚,滚!我和你没完,容兆南,我一定和你没完!”
歇斯底里地喊完,这股怨气不可能消得掉。
这会儿人已经疯了,见到什么砸什么,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家里都快被砸成了稀巴烂。
容兆南试图想靠近她,也要谨防她扔过来什么。
东西砸完,身体卸力过多,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扶着沙发把手,她大口喘气,看着还没离开她家的容兆南。
“我叫你给我滚,听见没有!”
容兆南迈着脚步,走到她身边,并没有因她吼骂的这两句话就因此离去。
走到她身边来,反而抱住了她。
她自然是不想让他抱,使劲挣扎,越挣扎,他抱得越紧。
将她牢牢抱进怀里,摸着她的后背,知道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可这也是自己留下的债。
“茗茗,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停地摸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还摸着她的头发。
她被抱在怀里,脸贴在他胸膛上,由最初的挣扎变成了无法抗拒,闷着声音,心情一度糟糕到了极点,双手重重地捶着他的后背。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喜欢骗我,你还有心吗,容兆南。”
说到最后,她竟然哭了。
哭的很突然,从心底的发凉,她总该知道,这回,他无论再说什么,她都不能再信。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怎么就一点记性也不长呢。
他抱着她,牢牢地抱住,半点也不撒手,克制着嗓音,也是到了极致的那种,再开口,亦是有着低低的哭腔,沙哑至极。
“茗茗,对不起。”
他的道歉来得也实在是太迟了。
这时,已经是晚上11点。
她恢复了平静,尽管家里被砸了个稀巴烂,可现在没有心思去收拾这些,她和容兆南待在楼上的书房里,她拿着医药箱,在给她做伤口处理。
这期间,谁也没说话。
好不容易换下来的平静,似乎谁也不想开口打破。
伤口处理完,她擦了擦手,抹了一把眼睛。
这时情绪好了很多。
她知道自己,多少还是相信他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来问他这些话。
越发替自己感到心寒,都这样了,她还信他吗。
“容兆南,结婚证的事,我们稍后再谈,都理性点,先说说我公司的事好吗,我有话要问你。”
他深深地望着她,眉眼沉墨,仿佛有流不完的深情。
被这么一双眼看着,她心里又起了涟漪。
她确实喜欢看他这张脸。
哪怕是这样,她对他这张脸,却是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避开了他的视线,她转过了身去。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我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他说话压着声,“今天去临省看望二舅,跟他说了江添出事故一案的疑点,他会派人过来查。”
撒谎。
“你去看你舅舅,有必要一整天电话都失联,容兆南,你真的是去了你舅舅家?”
对此,容兆南面色有所停顿。
从他的神情就能看出,他确实没说实话。
“茗茗,这事是个意外,看完我二舅,我临时又接了通电话,被人请过去喝了杯茶。”
“谁?”
容兆南摇头,“我答应那人,今天跟他见面的事,还不能告诉你。”
他就是在撒谎。
“好,你为什么失联,我先不追问你,既然你说你跟你舅舅商讨了江添这个案子的疑点,那你就没看出来,害他的那凶手,根本就是你们容家以前的老人?”
对此,容兆南承认了,但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想明白她为何会庞然大怒,会冲他发这么大一顿火。
登时从座上站了起来。
“茗茗,你怀疑这事是我干的?”
他还有脸发火,真是搞不明白了。
难道是戏路太广。
他都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应对她。
但他的火气俨然是铺天盖地的,半天也压不下去的那种,面上的戾气都快冲到她脑门上,说出来的话也着实令人生气。
“沈茗,你是脑子被猪吃了吗,这种事也值得你怀疑。”
秉着他的怒气,她冷目望了过去。
“我难道不该怀疑,你要不解释解释这人到底和你家是什么关系,他不是从你们家走出去的?容兆南,我不光针对这一件事,还有施落,你那个大表妹,我不信都这么久了,热搜上换了好几拨词条,卓航是一点消息也不告诉你,她是如何得罪我,又如何被我挂上了热搜榜,她会毁约,这也不是你的主意?”
听完她说话,他竟然望着她,轻嗤了一声。
赤果果的嘲笑。
光是这一份嘲笑,她便有些受不住。
大少提了一整晚的心,到这个时候,可算是放心了两分,尤其是在他知道她的想法有多么狭隘后。
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对他,怕是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一叶障目的事,她竟然也看不明白。
“施落跟你毁约,你也觉得是我的主意?”
他说话的语气,过于阴森,以至于能凉到她心里。
她抬高了头。
“难道不是?”
“我这么做,能换来什么好处,茗茗,你想过没有?”
她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不过就是享受着将她踩在脚底,骗完就甩,以解他和苏瑜言过去的恩怨。
“你记恨苏瑜言,所以也记恨我,什么都是假的,见家长也是假的,你就是看不见我好,所以派施落来毁我公司的名声,派人去撞江添,等这些都做完,你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主意打的很好,容兆南,所以你下个接盘的对象是谁,你是不是还要回去找你那个心狠手辣的白月光妹妹顾枫?”
容兆南用手刮了刮眉眼的不平。
发现她现在想事情就只剩半个脑子。
“所以我兜了那么大一圈,不惜辞去容氏集团大区总裁的职位,带你去见我家小老太太,让老爷子上你们家求和,每晚陪着你睡,吃饭哄着你吃,三天两头见不着面,想你想得睡不着觉,这些,都是假的?”
第178章 吵架伤身
他。
他为什么突然说起了情话。
“你卸去了大区总裁的职位,这难道也和我有关?”她实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