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无数人为之努力的未来,她在今天才终于看见。
阿芙满面疑惑,虞晚意抬手, 万千星辰构建的银河骤然间变幻而出, 阿芙莫名的震撼, 为之深深的吸引,她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吸引她的, 可是她挪不开眼。
“这是星辰大海, 也是无数的她们, 作为女人的她们,与你一样。”这里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曾经的虐文女主。
阿芙还是不懂,可莫名的想要落泪,还有被鼓舞的心脏。
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芙深受触动,想要走上前触摸。
虞晚意带着她,慢慢走近了:“这是逢秋。”
“她的一生被践踏、被欺骗、被利用, 到死都没有得到她所想要的,临终前, 她看见了我。”
“这是阿善, 与逢秋的命运相似,但她幼年还有爱她的爹娘,也都在她五岁那年一并去了, 此后一生颠沛流离……”
“这是裴颖……”
虞晚意说了好多好多, 阿芙越发默然, 有些女子, 她也不能不动容,命运的悲惨好似都眷顾了她们,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善待她们一点。
“……可是到了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她们也在用微末的努力救赎同样命运的女子,”虐文女主们,不希望后来的虐文女主,和她们一样。
所以,她一次一次救她们,她们也将这股撬动剧情的力量给了她,所有微末的努力,汇聚在一起,成了另一种力量。
所以她看见了剧情,看到了她们专属的命运线,不再无能为力,可以真正参与到剧情里。
她能够走到今天,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努力。
阿芙忽然看向了虞晚意,她总在说那些女子的从前,却从未说过她自己,她又做了什么?
她不信,晚意什么都没做。
“那你呢,”阿芙问,“晚意,你在其中为她们做了什么?”
“很少,”虞晚意不会忘记那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我能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些小事罢了。”
如她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阿芙却窥见了绝望之中的曙光,那是最艰难的时候,最需要的稻草。
晚意总是在她们最难的时候出现的,这何尝不是生命中的光?
些许小事,也看是什么时候。
阿芙突然想起,虞晚意出现时,她在潮汐殿里,身处黑暗中,现在才一点点好起来,这是不是也就是说,她出现得正是时候。
她不知道她从哪来,这不重要。
“晚意,你教我,不要和她们一样,无法摆脱命运。”
阿芙不想在无力下去了,就算不为别的,她也不想再一次被鹤千尘轻易困住了。
她要挣脱。
虞晚意答应了:“好,不过要吃很多苦。”
修炼哪有容易的。
阿芙不怕,她也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再苦再累都没有哭,也没有喊停,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阿芙的资质普通,要进入修炼中,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虞晚意教给她的是最合适的功法,阿芙修炼之后,也没有一日千里,她的女主身份也并不能为她带来什么便利,她和那些普通修士一样。
踏踏实实,勤勤恳恳。
阿芙缓缓进步着。
鹤千尘受了辱当然不服,他提出挑战,虞晚意应了,他再一次落败,仙界哗然,这一次不同那日,这是在所有人眼皮底下败的。
虞晚意名正言顺的位列第一。
鹤千尘这一回终于看向云淡风轻的虞晚意,她是真的打败了他,有没有用全力,他再清楚不过了。
新晋的女道君,怎么可能这么强?
鹤千尘不肯认输,只是行动上已经落了下风。
仙界中人重新评估了虞晚意的实力,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所有人都认同。
有虞晚意的庇护,鹤千尘无法再找阿芙,他不甘,可是有什么用,就算他大张旗鼓的让虞晚意交人,也会有人劝他算了吧,多的是劝他的人,他们会说,虞晚意又没有伤人,又没有困人,只是不让他见而已,算得了什么。
况且,一直这样,是对她的不敬。
道君备受瞩目没错,可是道君之间也分高低,恰巧虞晚意为尊,谁敢得罪她呢。
当一个人有了实力、地位,很多人自然而然会听从她,虞晚意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人自发的拦着鹤千尘。
鹤千尘气急:“我的事,也要你们管?”
虞晚意看他和小丑一样,收集了天材地宝送给阿芙,终于迎来了进阶,不过阿芙要赶上鹤千尘要很长的时光了。
鹤千尘的傲慢使得他一直不明白,他因阿芙的心情名为爱,他只是在她的事上喜怒无常,不愿放手,现在就连魔女说什么,他都顾不上了,一心只要阿芙。
可是,阿芙不愿见她,是她说的,那一刻鹤千尘很难受,这种连他也不懂的心情,使得他郁郁:“为什么?”
阿芙和从前判若两人,好像有了名为底气的东西,就不一样了,鹤千尘恍然,这才过去了多久,她不一样了。
阿芙直视他:“没有为什么,只是忽然想通了。”
“这段时日,我在反思你我之间,还有我们的从前,我突然发现,只是我说什么,你都没有表态,我说我们成亲,你说好,我说想要和一直在一起,你说好,你带了我到仙界,我很不习惯,在仙界这十几年,我开始怨你,你说要和我在一起,却总不关心我,我不需要你的钱,后来我也在想,可能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只是答应了我而已,碍于诺言,才这样,也许……我们之间本就不应该开始。”
“那个时候,我就想通了,我不该在与你纠缠下去了。”
“我们结束吧。”
阿芙不想为他黯然神伤了,也不想希望之后又失望了,没有必要了,无所谓了,就这样天各一方就好。
鹤千尘想要挽留,阿芙却说:“这仙界有几人知道我是你的妻子?”
一句话,生生隔断了他追的步伐。
阿芙眼中的失望,压住了他,她笑:“这样也好,无人知道,也不需要在结束时昭告天下,如同我们的开始一样,寂静无声。”
“你我,各自安好便好。”
后来啊,所有人都知道鹤千尘有一个妻子,名为阿芙。
他深爱她。
很多人动容,道君竟认了凡人妻子,至死不渝。
唯有阿芙神色淡淡,她早就说清了,这几千年里,所有人只知道,他爱她,无人知晓她无助困顿的时候。
可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在意。
她早就不在意他了,也不在意那段过往是否为人所知,还是一直埋葬着,都不重要。
她只是忽然有一天,算到了她和魔女未了的因果,她那双眼睛,是给了魔女啊。
那该拿回来了,她无知的时候,他取了她的眼睛,这是他的错,他和魔女如何,她不知情,可他不该取她的眼睛,求魔女欢心。
她与他的因果,阿芙也在某一刻什么都明白了。
她是他的劫,所以他答应了和她在一起,后来又因为魔女毁了眼睛,所以他把她带回了仙界。
在那段时光里,他在魔女身边。
哦,原来是这样,阿芙说:“他不值得我爱。”
配不上她的喜欢。
事实上,阿芙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放下了就是真的放下,她现在已经是仙界有名的道君了,无关之人都不太可能叨扰到她。
她也不见无关的人。
至于鹤千尘,在一次渡劫中,没渡过,轮回转生之后,阿芙也曾偶然见过,只是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阿芙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与他擦肩而过而已。
新生的鹤千尘怎么样都与他无关,后来又听说他有了前世的记忆,困于心魔,没有渡过劫,消散了。
阿芙也没有动容,如同风吹过落叶,她的心上没有留下痕迹,她只是抚摸着从小饲养的狐狸,好一会,狐狸化作了容色过人的青年,她只拍了一下:“变回去。”
他顿了顿,委委屈屈的变了回去,挠了挠她的手背,没敢用力,阿芙笑了笑。
“晚意,来了呀。”
虞晚意很早就不和她待在一块了,阿芙想她时就算算她在哪,瞬移过去,逗留一段时间再翩然离去。
她们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虞晚意有了相伴之人,她不便打扰,听闻是哪家献的男宠?阿芙不大确定,只是听说,晚意很喜欢那个男宠,一直没有分开。
不过,那个男宠名字还不错,听说叫白泽与。
再后来,虞晚意和白泽与结为道侣,共享一切。
阿芙恍然。
这样也不错。
第32章
阿芙也曾大梦一场, 梦中是另一个结局,她和鹤千尘在一起了,他们很相爱,可梦里的她, 远不如现在, 他们只知道她是道君失而复得的宝贝, 但那个她始终是个凡人。
她只是鹤千尘翼下的人。
阿芙没有把那个结局当做真的,那只是一个梦, 她不是谁的人。
她始终不曾提到那个梦, 闲谈时, 只说别的,梦没什么好说的。
虞晚意与白泽与相伴了很多年,到了后面终于到了尽头。
白泽与留恋的望着她,她握住了他的手,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说:“我好舍不得,这段缘好像等了好多年, 可是到了今天,又觉得太少。”
她笑:“不少了, 十万年了。”
抵得上沧海桑田, 历史变迁了。
他总觉得不够,每一天都格外珍惜,她笑他贪心, 他说对啊, 就是贪心。
那天下雪了, 他还依恋的挨着她的肩头, 畅想着未来,诉说着他的规划。
他在说十年以后, 百年以后……可千年万年过去了,他又会说时间好快。
对修士来说,时间真的很不值钱。
虞晚意醒来后,周遭乱象,厮杀沸腾,修者以强凌弱的景象屡见不鲜。
她默了默,这景象很像魔界,再一打听果然是,王姬悬赏能改变乱象者重赏,她领了。
魔界王姬是个艳若桃李的女人,她也赞赏着那张脸,对于美人,她总是报以欣赏的姿态的,王姬顿了顿:“倒是和那些人不同。”
来之前,虞晚意有所耳闻,王姬嗜杀成性,冷酷无情,现在看来不尽然,这位王姬相当的野心勃勃,一心想成王。
王姬不喜欢这样的魔界,想要改变,可是魔界乱象并非一朝之功,想要改变需要花费大力气,王姬想要的不一定是出主意的人,也可以是一把刀,为她所用。
虞晚意觉得,她可以是这把刀,也可以是出主意的人。
王姬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和能力,从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虞晚意可以,堪当大任。
她审视着。
“可愿为我军师?”
“我愿意。”
魔界军师不同于人间军师,魔界军师掌实权,统率魔军。
虞晚意一来就当上了军师,多的是不服的魔,王姬大方的让她证明自己:“这点小事,对军师来说,一定不是问题。”
王姬当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毕竟能当军师的人,怎么可能解决不了这点事,这次爆发出来,未必没有王姬看好戏的意图。
她浅笑吟吟:“军师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