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是他的礼物,她拆算什么?
李南星也没再多说,把地上的小圆凳推给她,自己蹲着,解开了上面已经落灰的丝带。
第一个拆出来的是一个游戏机,毫不意外。
第二个是篮球,没新意。
第三个是足球,他都不知道他不会踢足球,没用心。
第四个是一双鞋,当时出来的时候很火,他也喜欢过。
姜厘看着他动作顿住,弱弱道:“这鞋你现在小了吧?”
李南星‘嗯’了声,不知道在生谁的气,抿着唇,又从置物架上拿下来几个。
姜厘坐在小圆凳上,看着他默默地拆这些迟来的礼物。
她忽然有种,尘封的过往正在被掀开,被掸去灰尘,它们也可以是鲜活的,是如他手边的绘本一样色彩鲜艳。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李烬也在爱着他。
李烬下来喝水时,就见那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一个抱了满怀的东西,一个两手空空。
李南星看了他一眼,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烬眉梢微动,揪住后面那个空手的,“那什么?”
李南星刚打开房间门,就听某人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老父亲的爱呀~~~”
李南星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一张脸登时变成了红苹果。
什么啊!!!
真羞耻!!!
.
姜厘压了一身的工作,等到周四晚上时,才想起忘记问孟沅怎么样了。
“你还好吗?”姜厘憋了半天,问了这么一句。
那边孟沅轻轻笑了声,“还行,嗯……就是有时候会犯恶心。”
“?”
姜厘没好问出口的话,有了答案。
直到这一秒,她才知道之前斟酌着的顾虑是什么。
这个宝贝还在,她的开心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你现在在哪儿呀,我想晚上下班去看看你吧?”姜厘说。
孟沅:“我回淮安了,回来看看父母,等你有时间过来吧,我带你逛逛。”
“好呀!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那……”
“秦景明没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就这样吧”,孟沅说,她语气轻缓,像是划过时空的星,“我以前想着,一个人就够了,但是那天去医院路上,突然有一瞬间冒出了个念头,有一个孩子,好像也不错。”
“小孩儿是天使。”姜厘重重点头。
比如李南星小朋友。
他常感念爷爷奶奶养大了他,但又何尝不是他陪伴着两个老人?
儿孙绕膝,那是他们的幸福。
李烬加班回来,客厅顶灯已经关了,只留着壁灯照明。
他换鞋上楼,刚推开门,就见某人穿着红色的真丝睡裙侧躺在床上,一条腿曲起,嫩白的足抵着另一条小腿,裙摆下的风光若隐若现,风情万种。
他脚步一顿,面上闪过诧异。
又不禁倚门失笑,“今天唱哪出?”
她穿的实在性感,蕾丝下的白皙饱满,挤出了沟壑,裙摆堪堪遮住翘臀,两条腿细白直溜,衣服的红,她的白,勾动着男人最粗浅的欲.望。
姜厘:“我们来生孩子吧!”
李烬:“……”
男人激动了的后果是,第二天姜厘险些爬不起床。
呜呜呜!要迟到了!
匆匆忙忙的洗漱完,看见那洗衣筐里的红睡衣时,她一脸羞愤的踢了一脚,哒哒哒的跑了。
毫无疑问,迟到了。
一整个上午,姜厘趴在工位上都浑身不舒服,旁边的同事看见她脖颈上的红痕,笑得一脸暧昧。
“看来是昨晚过得很不错呀~”
姜厘:“一般般啦。”
虽然……但是很累啊!
临近晚上下班,姜厘接到了李烬的电话。
“干森么?”她咬了口苹果问。
“晚上有个饭局……”
“哦,你去吧,不会给你留饭的。”姜厘从善如流的接话。
李烬最近这段时间格外的忙,听说是有两个项目比较赶,晚上加班不回来吃饭都是常事了,姜厘倒是接受良好。
“不是,我来接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吧。”李烬说。
“啊?”
下班后,姜厘一眼就看见了西装笔挺等在路边的人。
“干嘛要我去啊?”姜厘过去,嘟嘟囔囔一句,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灰白运动裤,运动鞋,和印着红蓝黄绿紫的星星图案的白色连帽卫衣,“我穿的都不正式。”
李烬笑了声,拉开车门,把她塞进了副驾,“也不是什么正式的饭局。”
“真的?”姜厘狐疑的瞅他。
“真的。”李烬肯定点头。
黑色卡宴汇入车流,姜厘从包里掏出气垫,薄薄的铺了一层,又涂了草莓色的唇釉。
香香的。
到地方时,姜厘扫了眼对面楼上挂着的偌大的钟表,有点眼熟。
好像见过。
“进去吧。”李烬牵起她的手,动作自然的接过她的小包包拎在手里。
“这家好吃吗?”姜厘小声问。
“一般。”
姜厘顿时失了兴趣,撇撇嘴,“那我还不如回家吃呢。”
又嘟嘟囔囔的说:“等下我让李南星给我留点菜,你喊我来,是不是得应酬啊?喝酒吗?我喝酒不行啊,我一会儿只管笑,你自己说话嗷……”
李烬听着她碎碎念,带着人停在了一间包厢外,“到了。”
他们来得不算晚,但里面已经有交谈声了。
门推开的一瞬间,某些记忆在复苏。
目光落在某张抬眼看来的脸上时,姜厘脸瞬间煞白,寒意袭遍全身。
第95章
“李总来了。”众人热络道, 起身相迎。
李烬绅士的点点头,带着姜厘往里面走,“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各位海涵。”
“不晚不晚, 我们也刚到。”有人紧接一句。
各自坐定, 有人把菜单递了过来, 奉承一句:“李总点吧,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好吃。”
李烬笑了下,没接, 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温尔道:“还是石总点吧,他熟。”
桌上众人,扫过眉眼官司, 打着哈哈把菜单递给了那位石总。
没人看见,姜厘僵直的脊背和颤动的眼睫。
桌下,李烬还牵着她的手,似是觉得凉, 把她的手包在掌心握着。
在看见那位石总时,姜厘忽的想起, 她是什么时候见过外面那只钟表了。
“石总不是喜欢吃鸡翅吗?这里的盐焗鸡翅听说做得还不错,石总不想尝尝?”李烬突然出声问。
对视几秒,那位石总笑了笑,“李总说的是, 再来一份盐焗鸡翅。”
服务员:“好的。”
转身要走, 又被喊住。
李烬:“再来一份牛肉,给石总, 听说石总喜欢烈的,一分熟就行,原汁原味才好,对吧石总?”
石总沉默两秒:“李总……”
“去吧,上菜快点,石总的时间宝贵,等不了太久。”李烬与服务员说。
“……好的。”
生意场上的都是人精,瞧出了三分眉眼高低,有人暖场,气氛变得热络,唯有那位是冷着的。
谁敢跟他搭话啊?
今天坐这儿是为了什么?
那是想从铭丰集团手里讨碗汤喝,跟那位沾上,怕是明天连骨头都啃不上了。
姜厘也不是傻子,单那几句,已然确定李烬是知道了除夕那晚发生的事。
被人这样晾着,无异于巴掌甩在脸上,面子踩在脚下。
她不同情,甚至有点开心。
那些屈辱与难过,她可以淡忘,或许在未来某一天就想不起来了,但李烬替她出头,告诉她遗忘不是最优解,以牙还牙才是。
菜上的很快,盐焗鸡翅和那带血丝的牛排,都被放到了石总面前。
“石总尝尝吧,看看可还合胃口。”李烬和颜悦色的道。
一分熟的牛排,入口腥味重,甚至跟吃生肉没多大区别,能吃,但得肠胃好。
但混迹饭局酒宴的,有几个是肠胃好的?
况且,各大菜系养成的胃,哪儿能接受带血水的肉?
姜厘看着那脸色难看的人,落井下石,故意端起桌上的酒,“难怪看着石总面熟呢,年前见过一次,不知道石总还记不记得?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李太太哪里的话,自然记得。”
“记得就好,不然倒是显得我难以忘怀了。”姜厘喜悦道。
她说着,端着酒杯轻抿一口,又笑:“石总今天没灌人酒,我竟有些不习惯。”
“石总不喝吗?”姜厘看着他手里捏紧的酒杯,目光单纯道。
李烬坐在旁边,一只手随意搭在姜厘椅背上,姿态松弛的看着,一副没打算管的架势。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视线汇集一处。
石总捏紧了酒杯,仰头干了。
这杯酒,像是被桌上这些人抓着、按着,灌了下去似的。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刚有人想活跃下气氛,觉得到此为止了。
忽的,李烬轻慢的笑了声,开口道:“鸡翅不吃,牛排不吃,看来石总是嫌我招待不周了。”
他说着,稍顿了下,语气轻飘冷淡,“既如此,那滚吧。”
众人面上一惊。
李烬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听清楚了。
但石家近些年虽败落,却也不至于从这生意场上踢出去……
“李总这是什么意思?”
“石总有时间问我这话,倒是不如先给家里的太太报个平安,毕竟,出了这个门,打电话就没那么方便了。”李烬靠在椅背上,语调轻缓道。
对面的人神色一怔,瞳孔骤然紧缩。
“砰砰砰。”
包厢门被敲响了。
李烬抬起手看了眼腕表,听不出歉意道:“哦,时间估计错了,石总这个电话,也不需要打了。”
姜厘亲眼目睹那位石总被抓,名目是涉嫌做假账。
她悄咪.咪的咽了咽口水,又摸摸眼睛。
还好,眼珠子还在。
忽的,旁边的李烬站了起来,“各位慢用,我们夫妻还有事,就先走了,至于那个项目的事,明天我的助理会联系各位,告辞。”
姜厘一脸不聪明的跟着起身,微微颔首抱歉,被牵着出了包厢。
进了电梯她才发现,自己的小包包正被李老板金贵的手拎着。
“我来我来!”姜厘谄媚得拿回自己的包挂在肩上,又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事的啊?”
“什么事?”李烬垂着眉眼看她。
“就……那个人欺负我的事啊。”姜厘微鼓着脸,小表情里写满了‘你!别!装!蒜!’。
李烬手欠的捏了下人家脑袋上的丸子,笑了,“你来公司找我……拜年那天。”
感谢提醒。
姜厘也想起了自己那个时候有多丢人且不要脸。
“你怎么知道的啊?”她有些别扭的问。
“让白添去查了下”,李烬搂着她走出电梯,“很好查。”
姜厘点头。
那确实,不然不会连那位石总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至于那几位……入室抢劫式收债的,算算时间,还够在里面过个年的。”
姜厘的脑袋咻的扭了过去,瞪着圆眼睛看他,不可置信:“你连这个都知道?!”
李烬被她的反应逗笑了,“顺带查一下而已。”
他说着,忽的俯身凑近她耳朵,“如果我想,连你和前男友做过几次都能知道。”
姜厘唰的气血上涌,一张脸红得滴血,抬脚踹在他西装裤上,“你下流!!!”
李烬低促的笑了两声,“哄你的,犯法的事我可不做。”
姜厘又踢他一脚。
可恶!
车开了一路,姜厘忽的反应过来,李烬口中的男朋友应该是简宜安,那就是原主和简宜安才对啊。
姜厘:“……”
代入感超强了!
到了家,李南星也才刚回来。
“你俩今天怎么比我还晚?”李南星奇怪道。
“看了场戏。”姜厘把包包放到一边,去卫生间洗手。
李南星尾巴似的跟着她,“马戏团吗?还是黄梅戏啊?好看吗?”
姜厘使坏,手上的水不好好擦干净,曲起食指弹了人家一脸,“做假账被抓的戏。”
李南星刚要嚷嚷,忽的瞪大了眼睛,“李烬吗?”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来人十分不满,啧了声,“老子从不干违法乱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