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黎善真是个美人坯子。
穿上这样一条裙子,长发松松的编了个麻花辫从右侧肩膀上垂到胸前,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清丽,叫吴梨羡慕的不行:“我脸太圆了,去上班人家都以为我是小孩,那些客人老把我当软柿子捏。”
这年头售货员脾气大,但要是太脸嫩,顾客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
不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黎善看着吴梨的小圆脸,这样的脸型哪怕年纪大了也不显老。
吴梨又待了一会儿,就赶急赶忙拎着包回家做饭去了,她过来就是特意送裙子的,顺带着询问一下黎善的周末计划,而黎善则换了衣裳也进了厨房。
这些日子黄瓜有了供应,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黎善凉拌了个黄瓜,煮了一大锅大麦糊糊,又用玉米面捏了几个大面疙瘩放锅里,再将年前腌的甜菜切了两块,这就是晚饭了。
最近苏卫清也忙了起来。
自从他写了一篇稿子投到了省报后,原本低调的药厂在省里可算是大大的出名了一把。
远在省城的工会主席尤主席似乎感受到了流量的美好,特意打电话回来表扬了苏卫清一把,并鼓励他继续加油,好好宣传药厂,尤其这个蒲地蓝,无论疗效还是应用范围都很广阔,最重要的是,这药的口味虽然苦中带甜,但好歹沾着个甜味儿,也确实是个可以宣传的点嘛。
多拉点儿订单,说不定省级药厂一跃成为国家第八大药厂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那不如在现在的这些药外面再裹一层糖衣就是了。”黎善提议道:“咱们厂里那些特别苦的药片,外面裹上糖霜,这样在嘴里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苦了。”
“可裹了糖霜,药片的药效就慢了。”
糖霜融化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而且:“有些含片类的也不适合裹糖霜。”
苏卫清没有反驳黎善的话,而是说着说着直接思考了起来,他也嫌弃现在的药很苦,可病了总要吃药,也就是身在药厂才能这么奢侈,真到了外面的医疗站,药品供应不上,不少病的不严重的,都是拿止疼药硬扛的,但是现在的老百姓本来就能扛,能到医疗站的,多是病的起不来身,到了急需用药的时候。
可药厂产能就这么大,哪怕工人们日夜不休,也没办法做到及时铺货,这也造成了各个医疗站只能开红药水和止痛片,简直是恶性循环。
本身做药片程序就繁琐,若再加上一道裹糖霜的手续,那可就更耽误时间了。
“但有些格外苦的,还是可以加一道工序的。”黎善据理力争:“而且裹了糖霜,也能让销量更好。”
同样的药效之下,味道显然就成了最有竞争力的点。
再说了:“尤主席不是想要当第八大国有药厂么?咱们好歹也得努努力把销量提上去啊。”
“蒲地蓝无论是用料和工艺都比较复杂,尤其原材料,如今没有稳定的供货源,以后想要长期供应还是有些难的。”这次若不是水痘疫情,省里也不可能这样大力支持,全国范围内的收集中药材,可等疫情结束后,没有了省里的支持,就只能靠药厂自力更生了。
这倒是,生产简单,但原材料却很难。
由于这些年对中医的各种抵抗,中药出产也变得不稳定起来,全国范围内拿到药农指标的村子却很少,这年头全国老百姓都一门心思只奔粮食,可实际上,有些村子是不适合种粮食的,相反,那些地方却很适合种药材。
只可惜:“咱们省好像没有药农名额吧。”
“但咱们厂有啊。”
黎善回想着宁省的情况,宁省是平原地貌,冬天虽然冷,但至多零下一两度,一旦进了三月,温度就会达到十五度左右,气候温暖湿润,虽然有雨水,但土壤蓄水力强,不会形成涝灾,着实是个适合药材生长的好地方。
当然,这样优秀的自然条件,也昭示着这是个适合粮食生长的地方。
一年两熟,总有一次是丰收的,所以宁省的粮站其实都是满的,老百姓们手有余粮,平日里省着点吃,也足够他们吃一年的了,再加上土壤好,墙角跟上种根游藤丝瓜,挂在屋顶上都能吃上好长时间,更别说围墙圈起来的院子里,种的那些蔬菜了。
这么一想,宁省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富裕省了。
若在这样的富裕省里找一个偏僻些的村子种植中药材……那岂不是能成为药厂特供点?
“就专门种药生产蒲地蓝?”苏卫清蹙眉。
那样的话可就太浪费了。
如果要大批量的种植中药材,那肯定是要划区域建种植药场的,到时候就跟农场一样,只有一两个村子在规划范围内,日后种植药厂的供应也需要药厂来出,那对药厂来说,也算是一个重大负担了,且不说其它的,只那么多人口的口粮就是一个很大的数量。
“也可以种植一些其它的常用药,类似于茯苓,三七,桔梗,黄精之类的,一年生和多年生都要种植,咱们眼光得放长远,且还要开发其它的药物。”
光一个蒲地蓝也没办法扛起一个大药厂啊。
这么一想,黎善就想到了板蓝根。
就这么个小小的板蓝根冲剂,会在未来直接扛起一个大药厂,到了几十年后,这个药企更是蝉联好些年的药企龙头企业的位置。
而这个药厂当初发家,也不过是个镇上农机厂废旧仓库改成的小车间,拢共十几个工人而已。
“其实蒲地蓝的药效还是有些强了,咱们可以只用板蓝根,制出板蓝根冲剂,板蓝根适应力强,生长速度也快,大批量种植的话也容易,且板蓝根这种药物对肺热胃热有奇效,还清热解毒。”
苏卫清摇摇头:“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翻了个身,给黎善解释起来,从药方到成品药,再到颗粒剂之间需要克服的困难,无论是剂量,还是药效,都需要许多次的试验才行,蒲地蓝之所以成药这么快,则是完全复刻了黎善那一饭盒的药物配比,否则想要这么快投入生产,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啊,以后甭管在书上看见什么,都别暴露出来,这次你真的草率了。”
苏卫清依旧还是觉得,黎善之所以能那么迅速配置出蒲地蓝的比例,是因为看了他从学习空间里抄出来的资料书里的,甚至,他也询问过系统,系统也没反驳,而是直接默认了。
“我只是着急。”
黎善不好解释这个药她在任务世界就做过,颗粒剂的制作方法在未来门户网站上可以搜查到,但蒲地蓝药物的配比,却是一位老大夫研究的。
“哎,也幸好张所长擅长的是西药研究。”所以这个蒲地蓝直接被他以项目形式发给了下面的项目组长,而项目组长则只当做任务来完成,倒是没想那么多。
黎善抿了抿嘴。
突然脸色严肃地看着苏卫清:“可是,许新兰一直在询问蒲地蓝的情况,如果张所长擅长的是西医那就说得通了。”
因为没办法从丈夫那边得到药物的详细配比情况,所以才另辟蹊径,想从黎善这里下手。
许新兰作为张忆国的妻子,自然是知道黎善在这件事中的作用。
现在唯一奇怪的是,许新兰要这个药的配比做什么?
或者说,她想将这药的药方给谁?
就在夫妻俩面色都有些严肃的时候,突然大门口传来激烈的敲门声,夫妻俩立刻坐直了身子,披上衣服就急急忙忙的去开门。
门一开,就看见吴梨满脸惨白的进来了。
黎善只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
上次她这幅表情还是因为苏军出水痘。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不好了,我给卫海送了点换洗衣裳,回来路上车子撞了人。”
黎善:“……”
“人呢?送医疗室去了?”
“哪儿啊,人跑了,那一下撞得还挺重的,她跑的飞快,但我捡到了她的包,包上还有血呢,也不晓得那人是谁,这包我该怎么还给人家?”
【📢作者有话说】
吴梨:我可是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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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件快完了,这个事件其实是大嫂的剧□□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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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班上算是沦陷了,今天四个孩子请假,我今天依旧又吐又拉,但没昨天严重,啥都好,就是PP疼
第70章 剧情
◎“我瞧着这伤口不像摔得,倒像是被打的。”◎
“那你看清她长什么样子了么?”苏卫清接过吴梨手里的包, 确实包角的位置沾了一些血,但是看印子的形状,却不像是沾上去, 反倒像是用这包砸了人似的。
“这黑灯瞎火的, 谁能看的清?但我能确定是个女人。”
女人?
黎善蹙眉, 厂里现在可疑的女人只有许新兰,难不成吴梨撞到的是许新兰?
也不能怪黎善瞬间想到许新兰身上,实在是许新兰最近在她眼前出现的频率有些高,偏偏身上还带着嫌疑,她不怀疑她又能怀疑谁呢?
“长头发,大脸盘子,个子有点高,身材也挺壮, 我撞到他的时候, 她哼都没哼一声, 我赶紧下车去扶她,结果她推了我一把就跑,喏, 就留下个包。”
吴梨说起这个事,真是又害怕又无语, 她撞了人,本来该她心虚才对,怎么挨撞的那个反倒跑了呢?
她越想越觉得想不通。
最后甚至有些惊惶起来:“不会是药厂里面闹贼了吧。”
“你确定是个长头发, 个子高,身体壮的女人?”
吴梨点头:“那可不, 那人力气可大了, 我真是拖都没拖住。”
黎善蹙眉, 那就不可能是许新兰了,许新兰个子虽然不矮,但却是短头发,身材也比较清瘦,再加上年纪不小了,要是真被撞受伤了,也不可能立即爬起来跑走。
难道真如吴梨所说的,药厂里遭贼了?
“先看看包里都有什么吧,要是都是重要的资料,咱们还得赶紧还给人家。”苏卫清在旁边提醒一声,他看那个血迹形状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吴梨在跟前,他也不好说的那么直白。
“对对,快看看里面都有啥。”
吴梨探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其实她也很感兴趣,毕竟这包可太重了。
这是一个手工缝制的包,而且是用老粗布做的,针脚细密,看的出来做这个包的人手艺很好,再看包带的磨损情况,这包显然不怎么背,三个人就这样头碰头的围在桌边,苏卫清速度极快的敞开包,就看见里面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用报纸包住的长方形物体,这会儿报纸的一个角都已经沾了血。
“这是什么?”吴梨失声。
黎善也觉得眼熟。
苏卫清思索片刻,又下手去小心翼翼地解开报纸,紧接着,里面包着的东西就这么展示在她们眼前。
是两块叠放在一起的砖头。
黎善:“……”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苏卫清,恰好迎上苏卫清看过来的眼神,两个人眼神里都有惊疑不定,显然,他们都想到了,这个砖头很可能是故意随身携带,也是故意被吴梨抢走的。
“这都是什么呀。”吴梨没想到包里居然放了两块砖头,顿时很是懊恼地推了砖头一把:“难怪那么爽快就把包扔了呢,感情是这种没用的东西,早知道我就早打开来看看了,也省的大晚上还背着两块砖的跑了这么远。”
吴梨觉得自己的担心都错付了。
撞了人负责是应该的,也怕自己捡到了人家东西,耽误人家的工作,所以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回来,结果呢?居然只有两个破砖头。
“真是浪费我时间,我先回去了,俩孩子还在家呢。”
吴梨已经认定这包的主人不会再要了。
粗布包而已,又半旧不新的,上面还有血,就算舍不得恐怕也不会上门来要了,更何况……看看那上面的血,还有那砖头,吴梨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恐怕不简单了。
她又不是傻!
老三两口子的脸色她可看的清清楚楚的,她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她还不忘提醒老三两口子:“我瞧着拿这包的人心思恐怕不大好,你俩也别傻,把东西交给爸,让他找保卫处去调查去。”
药厂由于其机密性,门口看门的都是年纪轻轻的退伍军人,无论是身手还是敏锐度都不差。
“知道了,大嫂,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苏卫清将报纸重新盖在砖头上,难得对吴梨和颜悦色起来,之前因为她连续坑黎善,苏卫清对她多少有些不待见。
吴梨叹了口气,想想良心还是过不去:“要不我去跟爸解释吧。”
“没事,孩子要紧。”
如今厂里的情况只有少数一些人知道,而苏卫清和黎善两个人误打误撞,也成了知情人,所以夫妻俩自然知道这个砖头肯定不简单,正如吴梨说的,苏维民需要尽快找保卫科的保卫人员去排查,这包上有血,那逃跑的人肯定受了伤,这会儿去抓人,肯定一抓一个准。
吴梨听苏卫清这么说,便不再坚持,转身就下楼去了,她一路上吓得不轻,下楼的时候膝盖还有些发软。
结果刚到楼下,就听见楼下闹腾起来了。
紧接着,楼道尽头的一户人家打开门,一个穿背心短裤的年轻男人趿着拖鞋快步跑了出来,‘砰砰砰’地敲着隔壁人家的大门,嘴里喊着:“快来人呐,救命呐,我爸从床上摔下来了。”
“从床上摔下来你就抬上床啊,吵吵什么?”邻居家打开门,脸上睡意朦胧,语气也带着点烦躁,显然,这马家闹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爸把头给摔了,淌了好多血。”
马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哽咽了,显然马大爷这次摔的不轻,邻居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回家拿了件外套套起来,快步往马家去。
马强敲门的声音大,不仅邻居醒了,其它人家也跟着出了门。
楼上苏维民也刚被小两口喊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就听见楼下吵吵嚷嚷,他连忙往门口走去,嘴里还念叨着:“这是出什么事了?”
“不好了,爸,楼下马大爷从床上掉下来,摔着脑袋了。”回答他的是去而复返的大儿媳妇吴梨。
“摔着了?”
苏维民连忙快步下楼:“那老家伙怎么又摔了?”
而黎善和苏卫清却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马大爷什么时候摔倒他们都不觉得意外,但偏偏……两个人的目光又看向桌上的粗布包,还有那两块砖。
是不是有点儿太凑巧了?
“不应该吧,马大爷那腿都多少年了。”苏卫清想想还是觉得是他们想多了。
马大爷十几年前在厂里上班的时候,搬货被木箱子砸了腿,从那以后就有点瘸,后来就被调职去了仓库做登记员,这活儿轻松,只需要坐着登记进出货的信息就行了,可马大爷心气儿高,觉得自己只是瘸腿,又不是瘫痪,虽然接受了厂里的调职,但是在家里却向来说一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