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是听裴星沉说，这一次，云橘终于亲眼看到了秦苍身上的“鸿运”。
秦苍此刻身上洋溢着黑色的光辉，显得很不祥，跟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匹配。
但在深沉的黑色中，有一抹极为显眼的紫。
古人曾说紫气东来。
紫色的气运，就是极为难得的鸿运。
这一抹紫已经极为微弱，被黑色的光辉挤到了角落里，就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一样。
“小橘，你看。”
裴星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橘没作声，认真地感受着。
下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裴星沉“出手”了。
盘踞在秦苍身体角落里的那一抹微弱的紫色鸿运，就好像被一只冥冥中的大手扯住，渐渐地扯离了秦苍的身体。
紫色鸿运似乎不愿意离开，一边扭曲一边挣扎。
但它实在是太弱了，挣扎了几秒后，它还是无可奈何离开了秦苍，化作无数紫色星辉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一幕让云橘目瞪口呆。
裴星沉的声音里也带着压抑的激动。
“小橘，你猜得没错，我的能力也进化了。就好像你能看见别人的过去一样，我现在可以——逆天改运。
“一直护着秦苍的鸿运，已经被我更改。”
第73章
以前裴星沉只能看到别人的运势。
如今他能力进化, 竟然可以直接改变别人的运势。
亲眼看着秦苍身上属于“主角”的鸿运消失，云橘十分惊叹。
裴星沉解释：“当然我也不是想改运就能改的。能动他，是因为他身上的鸿运已经极为脆弱, 属于风中残烛，苟延残喘。”
再脆弱也是鸿运。
有鸿运护着的秦苍, 和没有鸿运护着的秦苍，完全就是两种概念。
紧接着, 裴星沉又带着云橘，去处理秦天雪身上的鸿运。
秦天雪身上的鸿运比秦苍的要强些, 但也只剩细细的一缕，在周围黑色气运的包围中岌岌可危。
没费太多功夫，她身上残存的这一抹鸿运也被裴星沉抽走, 化作无数紫色光点消散。
光点消散的那一刻，云橘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开关“嘭”地一声被关上一样。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 这个真实的世界, 已经跟她清醒梦中的那本书再没有任何关系。
秦苍和秦天雪, 不再是被作者偏爱的主角，而是两个需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普通人。
那些曾经独属于他们的偏爱, 现在已经全部消失。
-
云奕弹完最后几个音符，确认好最终的旋律后，低头在本子上记下曲谱。
记完后，他收起本子，放下吉他, 站起身活动一下四肢。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开始寻找云橘的位置。
看到篝火边的云橘后, 云奕动作一顿。
她和裴星沉并肩坐在一起，都闭着眼睛, 嘴角带笑。
火光跳动中，他们两个的手交握在一起。
云奕的目光盯在自己姐姐和裴星沉握在一起的手上，定定地看了好一会。
……他不就是写个歌的功夫，就被人趁机偷家了？
等等，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裴星沉怎么可以这么嚣张！
云奕握紧拳头，目光微眯。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一脚踢翻裴星沉，好好教育下他什么叫做不该动的手不要动。
不过，这个想法出现还不到两秒，就被云奕断然否决了。
他目光有些犹疑地在云橘的脸上打个转。
云橘的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然后他又看向云橘脚边。
大金毛乖乖地躺在地上，担当橘猫的狗形大抱枕。
橘猫睡得很安逸，连白色的肚皮都大咧咧露在外面。
云奕：“……”
行叭。
一个好弟弟可是很有眼力见的。
姐姐不喜欢的男人，他当然要严防死守，让这些“居心叵测”的人没有靠近的机会。
至于姐姐喜欢的男人——
姐姐都喜欢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经过一番非常复杂的心理挣扎后，云奕移开目光，催眠自己“你什么都没看见你什么都没看见”。
他转过身背对云橘她们，再次坐了下来。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乐正恩打来的跨国电话。
电话里的乐正恩似乎有点低沉：“云奕，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橘猫真的被坏人绑走了？你姐姐没有昏迷？”
“没有。”
云奕是亲历者，自然很清楚——他和云橘一起去找橘猫的路上，云橘精神好得很，别说昏迷了，连一点不舒服都没有。
乐正恩沉默了很久。
沉默到云奕忍不住问：“是不是你的理论出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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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恩没回答这个问题，长长地叹一口气。
他又问：“你们综艺上那个叫裴星沉的男嘉宾……是不是随身带着一只大金毛，形影不离？”
“是啊。”
云奕回答得很爽快，压根就没多想。
“……他也是一个兽灵吧。”
“啊？”
听了乐正恩的这句猜测，云奕愣了。
他还真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主要是云橘和乐正恩说过好几次，兽灵极为稀有，千万人中也未必会出一个。
哪怕大金毛阿福一直都跟在裴星沉身边，也表现得很聪明，云奕也没多想。
狗狗嘛，大多都聪明懂事黏主人。
但是一旦有了这个猜想，再回想过去的事情，就发现逻辑对得上了。
为什么裴星沉会从一开始就对云橘抱有好感和善意，甚至还连带着帮了他这个云橘的亲弟弟。
为什么警惕性极强的橘猫会和大金毛玩到一块，甚至愿意让大金毛当自己的“坐骑”……
原来是因为这样！
云奕猛地转过头，再次看向篝火边并肩而坐的两个人。
电话里乐正恩还在问：“我看小橘子今天出现了好几次愣神的情况，她是不是突然有了什么新的能力？”
云奕更加惊讶了。
乐正恩连这都能看出来？
云橘已经把自己能看到别人过往片段的事情告诉了云奕，按照她的说法，这就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新能力。
云奕：“……是。你猜对了。”
乐正恩轻轻笑了一声。
笑声似感慨，又似释然。
过了一会，他才说：“云奕，你还记得你问过我，到达圆满态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吗？”
没等云奕回答，他自顾自地接着说，“我当时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方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御兽门内部有个传说，说当两个兽灵相遇，互相信任互相喜欢时，会激发对方的能力，达到圆满态……
“现在看来，你姐姐和裴星沉……应该都已经达到圆满态了吧？”
云奕瞪大眼睛，惊上加惊。
倒不是因为“互相喜欢”这个惊的。
毕竟云橘和裴星沉之间涌动的情愫，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他刚才还被迫围观了一遍，实在没什么好吃惊的。
他惊讶的是，云橘的新能力，竟是因为圆满态而来。
圆满态……这三个字在这一段时间里，几乎是他的噩梦。
为了他，云橘才放弃了垂手可得的圆满态。
哪怕知道云橘并不在乎，云奕却是真真切切地在意着这件事。
听到乐正恩这些话的时候，他感觉到背负在身上的一具枷锁似乎在瞬间消失。
云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热。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比出道那一天的欢喜还要强烈。
“太好了。”
云奕喃喃，“太好了。”
电话那边，乐正恩沉默了几秒。
他的声音有些发哑：“是啊……太好了。”
-
处理完秦天雪和秦苍后，裴星沉把云橘的意识带了回来。
云橘缓缓睁眼。
篝火温暖的噼啪声音在耳边炸开，伴随着舒缓有韵律的海浪声。
她正在想着裴星沉的新能力，云奕走了过来。
收起手机后，云奕冲他们两点头，神色平淡：“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云奕，云橘心里突然涌出一丝心虚。
她的手往后一抽，从裴星沉的手中挣脱，故作淡定地理了理头发：“啊，醒了。”
云奕无语地看着她的欲盖弥彰。
就是说，都已经拉了这么久了，到这会再掩饰又有什么用？
裴星沉勾唇微笑，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
云奕把无语的目光转向裴星沉的脸上。
哼！男人！
以为我看不出你脸上的嘚瑟吗！
最终云奕决定不跟这两个人计较，在他们身边坐下，声音闷闷：“刚才乐正恩说了，你们两应该都达到圆满态了，恭喜啊。”
云橘和裴星沉齐刷刷一惊。
“啊？”
“嗯？”
原来他们现在这种状态，就是传说中的圆满态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橘仔细回忆着乐正恩关于圆满态的说法，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还真的对上了。
原来兽灵的圆满态就是这种感觉。
不用再受距离的限制，能力也有了极大的提升。
这一刻，他们前所未有的强大，也前所未有的自由。
只是……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啊？我也没做什么啊？”
云橘有点困惑。
在乐正恩口中，兽灵想达到圆满态，简直比摘天上的星星还要难。
怎么他们两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达到了？
云奕瞥了一眼裴星沉，冷哼：“自己想去吧！”
再待下去，狗粮都要吃到撑了！
-
云家姐弟和裴星沉在讨论圆满态的时候，秦苍和秦天雪鸿运消失的后果渐渐开始展现。
夜色里，一个面目憔悴的中年男人正在街边等车。
天上下着濛濛细雨，打车的人排了很长的队。
中年男人连着招了好几次手，都没有一辆车愿意为他停留。
摸了摸已经被雨淋得半湿的头发，中年男人自嘲地摇摇头。
“在秦家这么多年，出入都有司机接送，好像很久没有体验过打车的感觉了。”
原来在下雨天打车这么难。
“早知道，去年的年终奖就该拿来买辆车，而不是去欧洲玩半个月全部挥霍掉……”
见迟迟打不着车，男人索性放弃，进入旁边的一家便利店里避雨。
对于曾经秦家的特级助理来说，逛便利店也是一个十分新奇的体验。
便利店里没有几个人，店员自顾自地忙碌着，没有多看他一眼。
只有门口机械的“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
中年男人又摇了摇头。
以前他还是特助的时候……
呸，不提也罢。
秦家这种缺德的家族，秦天雪这种表面温柔大方实则刻薄寡恩的老板，就算给他再优越的工资，他也待不下去！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今天跟秦天雪闹崩后，当场辞职的助理。
能离开秦家那个泥潭，哪怕现在的他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无处可去，至少中年男人的脊背终于能挺直了。
都是打工人，谁都不想做这种丧尽天良的工作！
中年男人没有继续回想。
他在货架边逡巡，心不在焉地扫视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
下一刻，手机响了起来。
一边拿起货架上的一包饼干，他一边接起电话：“喂，妈，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他六十岁的老母亲惊慌失措的哭声：“儿啊！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今天有人打电话到家里面，说了好多可怕的话啊！”
中年男人一惊：“谁？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们说你犯了大事，惹怒了你们老板，要去告你！还要你赔钱，说就算我们把房子卖掉也不够赔的！
“他们，他们还提到了我的乖孙！说他们会去找学校反映，以后乖孙再也别想在津城读书了。儿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中年男人沉默不语，紧紧攥住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电话里的老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完全被吓得没了主意，来来回回只会问他怎么办。
对于老实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来说，这通威胁电话就跟天塌了一样可怕。
明明她的儿子努力工作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一夕之间工作没了，房子也要没了，孩子的学校也要没了？！
过了几分钟，中年男人长长地叹口气。
他的目光阴沉。
是啊，他怎么忘了，秦家的人是怎样的货色。
他是秦天雪的特助，手里不知道捏着多少跟秦天雪有关的证据。
秦天雪真的会放他辞职吗？
这通电话只是一个警告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