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民主投票选出该死的人，也可以树立权威搞一言堂……总之，你们拥有绝对的选择权。”
“当然，拒绝玩游戏的人，视为弃权，将会被人道毁灭哦。”
听罢这些，墙边被小丧尸控制的人群早已骚动起来：
“这、这是要我们杀人？”
“不、不行的，杀人犯法啊！”
“可它刚说了，不杀人我们就得死啊！”
“它、它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
只有乔宁沉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为了效率，你们此次游戏时间是半个小时。没什么疑问的话，就开始……”
“等等。”却有一把清亮的女声打断了黑色大手的话。
乔宁缓缓抬起头来，湛黑色的双眼在白炽灯光映照下，闪着璀璨夺人的光。
第85章
灯光下, 乔宁的皮肤莹白如玉，一双嘴唇显得薄而殷红。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她朝着那黑色的手淡淡开口：
“你会干预我们的游戏过程吗？”
那大手“哈”的一声笑了，“很好的提问。”
它向着所有人的方向张开五指, 食指一勾, 像是在点头致意：“为了公平起见, 我不会干预游戏的任何进程。我一开始就说了，你们拥有绝对的选择权。”
说话间大手一收, 原本虎视眈眈押人的小丧尸们立时乖乖退去了对面的墙边。
“疯了！你们这些人全疯了！”一名暴躁的男医生拔腿就朝逃生通道冲去，“傻子才陪你们玩什么狗屁游戏！”
黑色大手朝他的方向轻点了一下手指头, 那男医生瞬时止住了所有的动作。下一刻, 只听“噗”的一声，他直接吐血到地。
黑手环视四周，掌心的裂口最终停在了乔宁的方向：“不乖的游戏者我不喜欢哦。”
乔宁垂下了眸子, 落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男医生倒地的瞬间，一个满脸麻木的女人朝他转过了身去。
医生正好倒在女人身边, 女人蹲下身就能够到的距离。
“救、救我——”医生并没有死，他知道自己的伤太重, 他希望女人可以拉他一把。
女人看着他的眼睛, 慢吞吞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把水果刀。
下一刻, 她一刀捅穿了医生的肚子。
“啊——”在医生的惨叫声中，她又连捅数刀, 医生的鲜血与肠子落了一地。
女人缓缓抬起头来，她眼神空洞, 嘴角弯起一个如塑料般僵硬的弧度：“现在，我们少一个人了。”
所有人：“！！！”
76839405直播间的观众同时也炸了：
【卧槽卧槽！这、这是演的吗？】
【本人24年医学临床经验, 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流出来的肠子都是真的！】
更糟糕的是，观众们还看见，其他直播分镜头照出来的房间里，黑色大手给里头的人下达了一模一样的游戏任务。
有些房间的人，已经开始了屠杀：
他们用针孔刺，用电脑砸，用菜刀砍，甚至有人从一名来医院排查罪犯的警察手里，抢过了枪。
【真、真的杀人了！确定这不是在拍电视剧啊！】
【赶紧报警啊！】
【真、真的有丧尸！丧尸把整间医院包围了！】
……
早有颤音平台的审核员接到投诉，紧急联系网管切掉血腥暴力频道，可是，根本切不掉！
“我们压根进不去这个直播间的线路，甚至这个直播间本身都像是凭空生出来的，根本不属于咱们平台的后台主系统！”网管急急朝上级汇报。
上级，也就是颤音平台经理只觉两眼一抹黑，“赶紧通知觉醒者总部——”
可觉醒者总部反应需要时间，而此刻，直播间内，残酷的游戏还在继续。
虽然屏幕上的直播分镜头有十几个，但观众可以选择1-2个主镜头视角，其他镜头则会以列表的形式排在最右侧。
不少观众都选了够大、视野够敞亮的医院大厅作为了主视角。
【12个人死一半，也就是说，需要死6个人。现在已经死一个了……】
【还需要死5个……】
【这些人不会真的自相残杀吧？】
【没长眼睛吗？好几个房间的人都已经杀疯了啊！】
【其实我也能理解他们，不玩游戏肯定会被弄死，玩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有没有人来帮帮他们啊？】
【这个游戏的规则注定了，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来杀你，这种情况下只能先下手为强！】
【哎！经过这样的屠杀洗礼，哪怕最后活下来的人，估计也废了。】
【是的，会患创伤后应激障碍，一辈子活在深深的罪恶感里！】
【好可伶啊，我已经想替他们默哀了。】
【默哀+1】
【+10086】
……
第一中心医院，大厅。
医院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此刻，阵阵惨叫声正从隔壁传过来。
“我、我们要怎么办？”搞医闹的壮硕男开口了，他的名字叫刘大奎，“我、我建议咱们用文明一点的方式，公开投票选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年轻男人冷冷打断，“你带来的人连你自己就有六个，我们这里总共才剩下十……十一个人，投票？你当我们大家都是傻子吗？”他是方才跌倒那个孕妇的丈夫。
幸好那孕妇只是受了惊讶，这会儿，她正脸色苍白地倚靠在丈夫身边。
剩下的两人，一个是看起来年近八旬，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另一个则是左边胳膊上缠着绷带的女大学生，她怯怯看了刘大奎一眼，呐呐道：“我、我也不赞成投票。”
她话音刚落，大厅里就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是刘大奎一脚踹翻了一个铁质垃圾桶，他粗鲁地撸起袖子，裸露的双臂上满是虬结的刺青，“不投票是吧，好啊，那咱们就只好来玩一言堂了。”
边上的乔宁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
刘大奎立时瞪起了一双鱼泡眼，“怎么，不服是吧？”
乔宁：“是的。”
刘大奎：“……”
“行，那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啊——”
话还没说完，乔宁就让他知道了，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一言堂。
被踹飞在地，像只被翻了壳的乌龟、倒地不能起的时候，刘大奎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动作的。他只不可思议地拿手指点着乔宁，“你、你、你……”
乔宁掀了掀眼皮子。
刘大奎倒下后，就现出了他身后四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这几人都是今日跟着刘大奎一起来医闹的。
四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刻，他们齐齐跑到乔宁身边，“大姐，我们都听你的！”
所有人：“……”
刘大奎更是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手指都抖成了羊癫疯，“你们！你们！你们！”
壮汉小甲理直气壮：“那个，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你拢共就只给俺们时薪30块，辣么抠门，谁给你卖命谁傻！”
“就是！”
“对头！”
“中！”
原来，这四人根本不是什么病人家属，他们是职业医闹，来赚个辛苦费的。
四壮汉立刻朝乔宁表忠心：“小姐姐，你让俺们投谁，俺们就投谁，绝没有二话！”
此言一出，孕妇夫妻、女大学生、老太太，甚至包括刘大奎在内，所有人看向乔宁的目光都带上了恐惧。
权利使人畏惧。
而这，正是乔宁想要的。
她看向大厅内剩下的十个人，薄唇轻启，“我有办法让你们所有人都活下来，前提是，你们必须听我的。”
“噗”的一声，刘大奎直接笑出了声，“小学语文及格了吗你，没听清游戏规则怎么说的？只有一半人能活，必须死人！必须死人你懂不懂！”
孕妇夫妻、女大学生、老太太也都朝乔宁露出了不信任的视线：
“这不可能的吧？”
“她是不是在忽悠我们啊？”
“我好害怕呀。”
连半空中的黑色大手都停止了拇指轻扣的动作，掌心对准了乔宁的方向，它似乎是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目光。
下一刻，它猝不及防对上了乔宁的眼睛。
女孩儿的眼神通亮无比，灯光映衬下，其内竟闪着一股奇妙无比的光。
黑手不禁感到稀奇起来，它活了近百年，还从未在任何一个人类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而这时，乔宁开口了：
“你要讲游戏规则，我就跟你讲游戏规则。”她看似在对地上的刘大奎说话，但黑手知道，她针对的是自己。
“‘你们中间，最后，只有一半人能活下来。’”乔宁一字一句地开口，她在重复黑手先前说过的话，“现在，这个大厅里总共有11个人类，11只丧尸。那么，杀死这11只丧尸，也是‘只有一半人能活下来’。”
所有人：“……”
就连黑手的五根手指头都刹那间僵住了。
第86章
乔宁眨眨眼, 乌黑的瞳孔在亮白灯光下，显得愈发流光溢彩，“‘你们中间，最后, 只有一半人能活下来’, 你并没有限定‘你们’非得是人类, 而且……”
她又看向那群乖乖贴墙站着的小丧尸：“它们在成为丧尸前，也是人类, 从身体构造上讲，它们与人类师出同源, 只是后天因丧尸病毒的影响, 身体发生了异变。”
“啪啪啪——”有人突然开始鼓掌，是那个手缠绷带的女大学生，她看向乔宁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的专业就是研究丧尸病毒的，研究表明，丧尸就是人类中毒后的异变体, 你说得太对了！”
乔宁弯了弯眼睛，转向了从刚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色大手, “我刚刚特意问你了, 你说‘为了公平起见, 我不会干预游戏的任何进程。’”
“相信你一定说话说话，不会干预我们的。”
黑手：“……”
自从选定了这间医院, 黑手就自信满满，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 它只需静静欣赏人类的丑陋与自私就好。却哪里想到，这个女人一开始就在挖坑给它跳！
“很好, 跟我玩文、字、游、戏。”黑手无法再维持斯文冷静，它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乔宁轻笑一声：“你说了，‘你们拥有绝对的选择权’，现在我们就在做选择。我们选择了‘文字游戏’，有哪里不对吗？”
“对对对！我老太婆最爱玩文字游戏了。”一直没出声的老太太开口了，“文字游戏多好啊，医生说常玩不会得老年痴呆。”
眼下的事实就是，不管黑手说什么，乔宁总能以它先前自以为“酷炫狂拽霸”的语言反驳它。
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黑手被气得半死，却偏偏又无法反驳，因为连它也不得不承认，乔宁说的话……就很有道理。
五根手指一蜷，它彻底哑口无言了。
这峰回路转的一幕让直播间前的观众们直接原地高潮：
【哈哈哈这把操作骚死了，是谁爽了？是窝！】
【看看那只黑手被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哈哈哈哈这个小姐姐绝绝子！】
【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和幕后黑手谈条件，小姐姐勇气可嘉！】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保下所有人啊！小姐姐的武力值我们刚刚都看见了，瞬间把刘大奎秒成渣。她如果参与屠杀，必然只有她屠别人的份！】
【哇！小姐姐真是太善良了！还有勇有谋！先给黑手挖坑，再收服团队里的刺头，收拢人心后再一致对外！天哪天哪，简直带领团队教学的典范。】
【这个小姐姐就是之前小爱直播间里的那个神仙小姐姐啊，你们忘了吗？】
【啊！我说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回向村的直播我也看了，当时就粉上小姐姐了！我一开始还不敢认！】
【小姐姐智勇双全！yyds！】
……
乔宁这边的观众乐得集体蹦迪，但反观其他直播镜头，黑色大手却仍是主宰一切的绝对掌控者！
所有人都被它牵着鼻子走，它要这些人生，这些人就表演生；它让这些人死，他们拿起武器就开始屠杀。
恐惧占据了这些人的大脑，他们从未想过，除了生和死，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反抗黑手所营造出的权威！
黑手制定了规则，那就打破这个规则！
没有什么不可以！
但很快就有观众发现，乔宁所在的医院大厅也并没有大家想得那么顺遂，黑色大手很快开始了它的反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