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他很为难, 若非事态紧急, 也绝对不会冒死来打扰迟宴好事。
毕竟“小别胜新婚”这句话, 他多少也是懂些的。
陈舟的声音足够清晰,穿透薄薄的门板盘旋耳边,倒更像是站在两人身边说出这句话。
恍惚间意识到,这门隔音效果太差,屋内的动静很可能也会被听到。
残存的理智让温苧挣扎两下,唇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是想制止他的。
落在迟宴耳边,却叫他短暂分了神,轻掀眼皮注视怀里的人,似是过度紧张,导致眉间微微拢起,眼尾沾染湿意,双颊泛着绯红,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眸光暗涌,再次闭上眼,非但没有就此作罢,反而更变本加厉。
不知多久,房间只剩粗重紊乱的呼吸声,知此刻不是时候,勉强压下欲望将她拥进怀里,指腹不断抚摸她发顶的柔软绒毛。
想起途中她带着哭腔道不要了,没忍住低声调笑:“不是要谢到我求饶?”
倒是真的有人在求饶,不过对象换成了她。
趴在怀里不吭声,显然是太过羞赧。
平复呼吸后,闷闷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连最后一点惊喜都没了。
下巴抵在她发顶,不时摩挲两下,而后慢条斯理解释着。
陈舟把孙雨涵套地址的事跟他全盘托出,原本以为不过是在变相秀恩爱,比如想炫耀孙雨涵打算跑来给他个惊喜什么的,便没放在心上。
偏那天温苧也莫名其妙改了视频时间,诸多不对劲的情况放在一起做对比,很容易便能猜出大概用意,而后查了从缙桐到F国的航班,也基本能确定她落地的时间。
温苧听完,只觉得问题出在孙雨涵身上,她那问法实在太过直接,恐怕只有傻子看不出她什么目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解释漏洞百出,仰头看他,眼神略微迷茫:“你怎么肯定我会来?”
只是改了视频时间,绝对不会这般笃定。
低头在她额角轻啄一下,笑着说“感觉到了,温温也在想我。”
这点,在进门后也得到了证实。
用了“也”,就代表他也很想她,无时无刻都在想。
其实还没有自信被完全接受,亦或是过了她自己心底那关,像不顾一切跨国奔向他这种事,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派人去接她,诚然是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搂着她的胳膊收了紧,仿若在抱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喉结微动,莞尔一笑:“谢谢你,没有让我输。”
-
房间窗帘只拉了一半,有大片阳光照射在柔软大床上,掀起一室温暖。房间内家具用品一应俱全,装修风格和他们偶尔视频通话时的背景差不多。
再次被陈舟在门外提醒,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离开,临走前嘱咐她暂时待在这里,等忙完后再带她回家,这话也就意味着,这里不过是他加班时会用作休息的地方。
在屋内小逛了一圈,发现衣柜里只挂着两套搭配好的西服正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看起来冷冷清清,倒是验证了之前的猜测,这里他不常住。
也是看到这略显凄凉的衣柜,才猛然想起忘了点什么,正打算出门找行李箱,被一阵敲门声抢了先。
“温小姐,这是您的行李箱,还有迟总吩咐的早饭。”
标准外国人长相,操着一口流利英语。
F国的人基本不说英语,这点也是在她下飞机后去了趟花店发现的。
一心记着迟宴的话,落地后便找了花店,经营老板是位胖胖的大叔,脖子上挂着围裙也遮不住底下的啤酒肚,见温苧拉着行李箱进门,便主动跑上来帮忙,继而用当地话问着什么。
不论对谁,外国人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热情。
温苧英语不算差,在日常交流方面完全不是问题,会大着胆子只身跑来国外,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本以为英语到哪都会受用,试图和老板进行交流,在确定对方完全不会英语后犯了愁。
不得已,只好自己在店里找到想要的白玫瑰,一顿指手画脚示意包装成花束,总算是满意的抱着花束走出店里。
而后被司机带到寰宇,为了所谓的惊喜制造,选择把花塞进行李箱,想等见到迟宴后,先以忘记为由试探反应,再等他倍感失望那刻从行李箱掏出来,氛围也算是拉满了。
再后来,被抵在门上一顿乱亲,到他跟着陈舟离开后也没想起,加之行李箱被遗忘在楼下大堂,至此之前倒是真的彻底忘了这件事。
好在来人讲的是英语,省去了复杂的交流过程,温苧道谢,侧身让人进门。
在飞机上睡了一路,倒是真觉得饿了。
推车路过身边,有香味溢出,肚子发出一阵叫声。
准备的是些中式早点,整齐摆放至餐桌,随手拿起尝了口包子,味道甚至不比在国内吃到的差。
“是特意买的吗?”
嘴里咬着东西,发音有些不清楚。
“是迟总请来的中国厨师做的。”
好在对方听力不错,也明白了她在表达什么。
问题的本意是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她不介意入乡随俗吃点牛排意面什么的,没料到寰宇还有专门的中国厨师,这下倒更是不知该说点什么。
思忖两秒,决定闭嘴安静吃饭。
在陌生环境下被打断思绪,就很难再想起某件事。
等回过神从行李箱掏出那束白玫瑰,花瓣早已被闷到泛黄,边缘向外翻卷,毫无美感可言。
想起在花店掏出的那几张大钞,心底一阵心疼,将蔫掉的花瓣摘除,试图挽救一下,结果却只是徒劳无功。
抱着花束侧躺在床上,忍不住连连叹气,总觉得这趟出行什么事也没做好,就连最简单的送花也做不到,实在愧对迟宴对她那么上心。
左右打了两个滚,莫名沉浸在无限自责中,许是这床太过柔软,没一会儿便有了困意,随着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还是没撑住,在一片花香的簇拥下失去意识。
大抵是时差带来的不良反应,一整天都过得迷迷糊糊。
再醒过来,周围一片漆黑。
这一觉睡的太久,却依旧觉得浑身疲惫,抬手摸索手机想查看时间,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条毛毯。
“醒了。”
黑暗中,是醇厚而熟悉的声音。
她手一顿,继而循声望去,几乎与背景交融的一道身影,也能一眼认出是谁的。
“怎么不叫我?”
声音带着沙哑倦意,起身盘腿坐在床上。
大掌覆在她脸上,被遮住双眼,只听见他说:“要开灯,先闭眼。”
细心到,怕突如其来的光线太亮刺到她,先提前做好保护措施。
温苧哦了声,照他说的做。
双重保护下,他也只是开了床头灯,偏黄色暖光,用来看清彼此模样足以。
须臾,等她开始适应后,才缓慢松开手。
画面出现的瞬间,温苧看到,他手上抱着那束奄奄一息的花束。
注意到她的目光,他轻笑着问:“送我的?”
其实觉得有点丢脸,抓了抓腮,点头:“就是憋太久,有点蔫了。”
能把花束藏在行李箱的,估计也只有她了。
“因为是我提的?”
按照她的性子,是这种理由的概率似乎更高,更甚者,她或许压根不知道他的用意为何。只是单纯因为他想要,她便给了。
目光微滞,似是想到了什么,清浅的眸光望入她眼底,又动了嘴唇,始终没再出声。
透过灯光清楚看到,他眸底漾着细碎光影,饱含期待的情绪在里面,纯粹而直接,是在切盼她说出不一样的理由。
“迟宴,你的心意我接收到了。”不想再矫情,他等了太久。
重复了白玫瑰的花语,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其实现在的我,还做不到坦然讲出这句话,可是我不想让你失望了。”
一味的自卑最是愚蠢,倒不如努力追赶他的脚步,若是变得足够优秀,便不会存在任何顾虑。
缓慢靠近,捧住他的脸,一字一句道:“阿宴,你值得被暴烈的热爱着。”
而她,迫切的想成为能给予他这一切的人。
此刻,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未关严实的半扇窗有风卷着雪花飘进,落在白色床单上倏然消融,只留下浅显的水渍痕迹。
床身微微晃动,那条毛毯被压在身下,她主动勾住他的脖颈,闭眼接受着来自于他的深吻,冷风擦过皮肤掀起凉意,令她不自觉打了冷颤,下意识靠近他的身体汲取温度。
灯光笼罩两人交缠的身影,他的唇瓣由脸颊移至耳边,吮吸两下耳垂,嗓音低哑滚烫:“想要你。”
作者有话说:
下章被锁了,在努力修改等审核,太难了呜呜呜
第55章
喘息声混乱交叠, 室内皆是暧昧缠绵,衣裤不知何时散落一地,掌心落在她窄细腰间。
不再是隔着衣料, 那块皮肤能清楚感受到阵阵温热。
窗户被他顺手关上,室内气温骤然升高,越是贴近彼此,就越觉得热到难捱。不多时,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 浸湿散落的乌黑碎发。
鼻腔喷洒出滚烫热气, 轻吻着每个地方, 所碰之处皆被撩起难抑欲望。
台灯还开着, 胳膊撑起便能清楚看到她的模样。
眼尾泛起潮红, 眸底蕴着层层雾气,睫毛微颤, 抿唇不敢发出声响。
越是如此, 偏引得他情动难耐。
又吻了好一会儿,实在受不了。
低头看她, 眼神晦暗, 嗓音嘶哑低沉:“温苧,确定要我吗?”
理智快要被淹没,却还是尊重她的选择。
呼吸变得急促,想张嘴说话,却只能发出软糯呢喃声,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办法表达, 抬起脑袋, 在他喉结处轻咬一下。
算是应许。
男人深邃的眼眸里, 旋即沾染细碎猩红。
喉结上下轻滚, 托住她的腰。
痛感占据大脑那刻,她丧失了最后清醒,只是抱着他闷闷地喘息。
有几次太难受,没忍住叫了他名字:“迟宴……”
声音发软,带有微弱哭腔,听着便觉得磨人得紧。
低哑着嗓音应了她,柔声轻哄:“宝宝。”
“宝宝。”
耳鬓厮磨,一声接一声,是在安慰她。
窗外雪越下越大,无人经过的道路,早已铺满厚厚的积雪,大片雪花落在床边玻璃上,很快便融化为一滩水渍。
换了位置,抓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屋内哪哪都萦绕着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想起少了什么,微微低头,趴在他肩头轻嗔着提醒。
吻了吻她的发顶,指尖轻捏后劲处,贴近耳边低语:“别担心。”
及时抽离,握着她的手找到地方,重复着说:“宝宝,帮我。”
须臾,手腕酸痛麻木,失了全部力气,倒在他身上休息,浑身上下都是羞人的味道与黏腻触感。
屋里有暖气,加上刚运动过,只盖条毛毯也不算冷。
呼吸逐渐平稳,搭在她背上的手轻拍两下,带着疲惫的笑意问:“抱你洗澡?”
忘记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恢复意识时人在浴缸里,水温正合适,迟宴蹲在浴缸旁替她打理一切,几乎不用自己动手。
中途去了趟卧室,应该是在行李箱帮她找衣服,再回来时,手上便多了一整套睡衣。
是她出门时装的,很普通的长袖长裤,摊开,内衣裤也在里面。
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被整个捞起包进浴巾里,而后抱着搁在洗手台上。眼见他拿起某件小衣服打算亲自动手,赶忙羞赧着脸拒绝:“我自己来!”
也不听,尾音上扬着调笑:“现在才想起害羞啊。”
没把那句晚了加上,倒算是给面子。
而后在她半推半就下,迟宴替她穿好衣服,又顺手将她抱回床上,用毛巾把头发擦了半干,他说:“帮你吹头发。”
全程都穿着件浴袍,也没有去洗澡的打算。
从洗手间拿了吹风机,示意她坐在床边,磨蹭挪过去,顺道问了他怎么不洗澡。
“要先顾好温温的情绪。”
网上看来的,尤其这种事后,一定不要冷落到女朋友,否则她会变得患得患失,以为是男人到手了就不会珍惜。
镜子里映出他诚恳而真挚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讪笑一声,好意提醒他:“少上网,别乱学。”
虽然被这样重视也很受用,但还是怕他哪天学到了不好的东西。
手下一顿,关掉吹风机一瞬不瞬看着她,很难读懂那眼神是在想什么。
温苧歪头,冲镜子里的人说话:“怎么了?”
“温温这么说,是对我的表现不满意?”
意指不明,说的不清不楚。
“没有不满意。”她耐心解释,“毕竟也是第一次有人替我吹头发,还有抱我洗澡……”
自顾自的说,也没在意镜子里的人表情在微妙转变。
唇角勾起笑意,他道:“我说的是,在那里。”
下巴微扬,示意那张些微凌乱的床。毕竟这些也是他从网上学来的。
温苧啊了声,没懂他啥意思。
“嗯,大概是不满意了。”拔掉吹风机,将她扛至肩上,使坏拍了两下大腿,笑的轻浮:“如此,那便多实践几次,到温温满意为止。”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小声说着:“我错了,也不全然是乱学,还是有好东西可以做参考的。”
胡言乱语,她只想赶快结束。
每一次闪躲,都会被他温柔的摁回来,而后连哄带骗:“乖,再一次。”
白天补的觉,全在那一夜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无力,一动不动待了半晌,勉强从被窝探头出来。
下意识伸手摸了旁边位置,空空如也。
找到手机看眼时间,推算他大概是又去忙了,感叹一句体力真好,从床上坐起,轻瞥一眼窗外,这才注意到外面在下雪。
降落速度不疾不徐,足够她看清每片的模样。
脑子里一闪而过“鹅毛大雪”这个词,以前还不太信,甚至觉得夸张。这会儿亲眼所见,原来真有这样的雪花,只是她没见过罢了。
起身趴在窗户前观赏,天色阴沉,周围雾蒙蒙一片,这里是三十楼,除了靠近窗边而落的雪花,其余什么也看不到。
难得见到大雪,却只能做个睁眼瞎,倍感失望之际,听见外面有开门声,心底小小雀跃一下,有预感进来的一定是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