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兜兜转转几年过去,她又回到他身边。
沧海桑田,许多事情都变了,只有这个人没变。
宋棠音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像一阵热流从心底淌过,浸了糖,掺了蜜。
回家洗完澡,她又钻进温逐青的被窝里。
他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宋棠音也默许他每天过来,只不过原先是分被窝睡,如今被她发现他的被窝比自己暖和许多。
还没到夏天,江城昼夜温差大,晚上还是挺冷。
暖和的被窝对她来说有致命吸引力。
温逐青正要关灯搂她,小姑娘叫他等一下,然后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拿出一张什么东西,甩了甩,递到他面前。
他低头一看,是张支票,数字还不小。
男人眯了眯眸:“这是什么?”
“你的分红啊。”宋棠音把支票塞进他手里,一本正经地说,“严格按照合同,没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温逐青揶揄地看向她:“你对我有什么私人感情?”
“……”宋棠音脸一热,戳戳他胳膊,“明知故问。”
男人没再逗她,笑了笑,把支票压在床头柜的闹钟下:“看来宋总最近生意不错。”
宋棠音得意洋洋:“那是。”
温逐青把她捞过来,指腹摩挲她的脸:“这么多钱呢,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宋棠音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不用了,这是你该得的,你给我那两百万……啊——”
没说完的话演变成一声惊呼。
男人抱着她翻了个面,同时拽着被子从头顶罩下来。
被窝里是玫瑰沐浴露浓郁的香气,熟悉的滚烫从她的额头往下蔓延。
“我这人向来有恩必报。”低哑声音短暂停留在她耳边,恍惚带起一阵电流,“要不然,换我伺候你?”
第53章 (一更)
感觉到他的呼吸一路往下, 宋棠音试图去拦,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阻挡不了分毫。她抻着手臂去推他的头, 也只能抓到柔软的发丝。
忽然间大脑一阵空白,浑身都软了。
渐渐地, 整个人都乱了节奏。
还没到雨季,屋内却开始闷热,一阵绵延不绝的淅淅沥沥,像海潮涨落的余韵。
宋棠音听着潮水漫漫, 做了个清醒又迷乱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主导这一切的人才终于放过她。
宋棠音懵懵地躺在被窝里, 直到温逐青端着杯热牛奶重新进屋, 她望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床沿陷下去, 温逐青坐着回过头看她, 挟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伸手过来摸她的头。
宋棠音把脑袋缩进被窝里,他便隔着被窝揉了揉, 温声道:“出来,喝牛奶睡觉了。”
“不要。”隔着被窝也能看出她的抗拒,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你今天不许睡这儿。”
“好。”他答应得果断,“喝完我就走。”
宋棠音将信将疑地从被窝里探出个头, 温逐青笑着把牛奶端给她。
她浑身裹得密不透风, 只露出个脑袋,就着他的手喝完牛奶, 眼见男人一条腿放上床,紧接着又是另一条, 瞪圆了眼睛:“喂。”
温逐青把裹成蚕蛹的她搂过来,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头发,哑声问:“真不想见到我?”
宋棠音红着脸“哼”了一声。
男人低笑,噙住她耳朵:“还是害羞?”
宋棠音忿忿地捶他胸口:“不许再说了。”
“好。”温逐青低下头亲她额头,眉心,再顺着鼻尖往下,到了唇畔轻声喃喃,“不说了。”
时间已经很晚,谁也禁不起再折腾,一个短暂轻柔的晚安吻落在她唇角。
关了灯,四下黑暗。
宋棠音裹着被子躺在他怀里,抿了抿唇,回味着那短短一秒的触感,那双唇软软的,柔柔的,却怎么那么会挑逗她。
做梦也想不到温逐青愿意为她做那样的事,他这种人,也会甘愿成为一个女孩的裙下之臣。
男人抱着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但他的呼吸声听上去并没睡着。宋棠音抬手戳戳他胸口,嘟哝道:“你是不是笨蛋?”
男人低哑的嗓音挟着温柔:“嗯?”
宋棠音仰头看他:“你不盖被子么?”
她不给她,就还真不要了,怎么会有这么让人着急的男人?
温逐青笑了笑:“老婆不发话,我哪有资格盖被子。”
宋棠音“噗嗤”一笑,被角牵出来扔给他:“赏你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够了。”他把那一点被角拉开,搭在腰上,然后沉沉地笑了一声,俯身贴到她耳边,“怎么办,好像不太够。”
脖子被他的头发轻蹭,宋棠音痒得咯咯笑:“走开,都给你还不够吗?”
他已经顺着钻进去,将她整个人隔着薄薄的衣料搂得严丝合缝。
“不够。”双腿压着她,月光下幽邃目光盯着她清淩的眼睛,“我还要人。”
“……想得美。”宋棠音红着脸咕哝。
温逐青无比遗憾地叹了一声:“可惜老婆不同意,想也白想。”
“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男人吧。”他自顾自地装模作样。
宋棠音知道他也就嘴上会抱怨,只要她一个不愿意的眼神,无论如何都不会强迫她。
而正因为这样,才格外令人动容。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在办公室逛购物app,没留神小林端着保温杯进来,等闻到那阵红糖水味道,已经迟了。
小林站在旁边看着她iPad屏幕,一本正经地说:“买杜X斯吧,别买小日子的货,杜X斯挺好用的。”
宋棠音强忍住锁屏的条件反射,假装淡定地点点头:“有道理,不能给小日子送钱。”
小林喝了口红红糖水,连说话都冒热气:“你之前用X本啊?”
“……啊,嗯,用过。”宋棠音睁眼说瞎话,总不能让人知道她和温逐青结婚到现在,还是睡素觉的交情,最近才有点边缘x行为。突然脑子一灵光,转头看向小林:“你俩才谈多久?”
小林一脸无所谓:“姐姐,这都什么年代了,谈多久重要吗?”
顿了顿,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也是,咱俩一个多代沟呢。”
宋棠音单手托着脑袋,表情八卦地问她:“什么时候?”
“……”小林没想到她真问,脸色还是带了点害羞,“上个月。”
宋棠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心想温老师肯定不知道,刘星澜虽然业务上比不过他,别的方面却比他争气。
紧接着她又问小林:“你俩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小林对答如流:“去年12月24号。”
“哦,平安夜啊。”
宋棠音思绪飘了飘,想起那天在办公室,温逐青给她剥的糖炒栗子堆成一座小山,想起他们回家路上看到的那一场雪,想起他握着她的手,帮她戴手套,掌心的温度到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那晚他头上落满了雪,目光温柔得像一幅画。
江城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宋棠音的当季衣柜里已经换成薄款旗袍。
这天傍晚刚走出写字楼,外面热浪滚滚,一阵躁意的同时看见不远处空地上的黑色SUV。
眼神一亮,她加快脚步小跑过去。
正在驾驶座回信息的温逐青下车帮她拉开车门。
宋棠音吹着空调,那阵燥热终于散去,自己连上蓝牙听音乐。
以前她只管坐车,对别的都没兴趣,自从温逐青给她买了车,便慢慢开始研究这些东西。
现在驾照已经拿到,就等月底去4S店提车。
温逐青只要有空就会来接她下班。
“他们说今晚江边有无人机表演,我们去看看吧。”宋棠音激动地说,“顺便在外面吃个饭。”
男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握住她的揉了揉:“好。”
天气热了,晚上的江边比之前更热闹,天上飞着许多亮着彩灯的风筝,到处都是大人和小孩的欢笑。
无人机表演到通知开始的时间却还没开始,后来有人说系统故障,今天的活动取消了。
宋棠音有些失望,百无聊赖地捡了根树枝在沙滩上画画。
男人刚接完电话走过来,看着她努力半天的成果,皱眉:“这是什么?一只羊?”
“你才是羊!”宋棠音觉得自己被鄙视了,瞪过去,“这是温翊礼家的煤球!”
哦,是猫。
温逐青又认真看了几秒,昧着良心点点头:“看出来了,是煤球。”
顿了顿,把良心掩埋得更彻底:“你画得很像。”
“我可是专业的。”宋棠音一脸得意。
温逐青不忍告诉她或许只适合画衣服,不太适合画小动物的残酷事实,满眼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嗯,你最专业。”
宋棠音兀自欣赏着成果,没发现一阵浪花涌上来,等温逐青拽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却还是湿了鞋。
温逐青穿的是皮鞋,稍好一些,宋棠音的露趾小单鞋连同丝袜都湿得彻彻底底。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总不能脱掉丝袜,于是苦恼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纸巾擦水。
擦了许久还是湿漉漉的,丝袜黏在脚上很不舒服,一穿上鞋更难受。
温逐青见她紧皱的眉头,叹一声:“别穿了吧。”
“那怎么回家……”宋棠音还在努力纠结,甚至想去他车里脱掉丝袜,然后在附近买一双鞋。
忽然肩膀一重,是盖下来的西服外套。
紧接着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来。
宋棠音呼吸一顿,惊愕地抬头。
他侧过头望着她:“上来吧。”
这是要背她吗?
宋棠音有点恍惚,却听见男人温柔的催促:“快点,你脚都湿了,磨蹭太久会着凉。”
“哦……”宋棠音把胳膊放进他的外套里,乖乖伏到他背上。
外套很长,完美挡住了她的大腿,不至于走光,只不过袖子多出来一大截,看着就像没手一样。
宋棠音忍不住笑出声,晃了晃长长的袖管。
温逐青侧了侧头:“怎么了?”
宋棠音把袖管举起来:“我像不像唱戏的?”
温逐青挑眉:“你会唱?”
“别小看我,会唱的多了。”宋棠音学人家转袖子,吊着嗓音:“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你笑什么?”
男人竭力忍住:“没笑。”
宋棠音推他肩膀,娇嗔道:“不好听吗?”
“好听。”话里的宠溺像水要溢出来,“娘子继续。”
结果宋棠音安静了一会儿,却没出声,男人转头问她怎么了。
宋棠音放下袖管,撂挑子:“不记得后面的词,算了。”
温逐青笑了一声:“我倒还记得一句。”
她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脑袋往前面探去:“哪一句?”
“夫妻双双把家还。”男人侧过脸看她,眼底是无比灼热的光。
宋棠音脸热了热,故作镇定:“你记性还挺好。”
江风吹在脚上,凉飕飕的,男人的后背却十分温暖,她不自觉将他搂得更紧些。
天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彩光,变幻成不同形状。
宋棠音惊喜地睁大眼睛,晃晃他肩膀:“看!无人机表演!”
“嗯,看到了。”男人嗓音温柔。
“虽然今晚有点倒霉,但好像也没那么倒霉。”宋棠音笑着问他,“是不是?”
淋湿了脚,却等到了原本被取消的无人机表演。
“谁说的,你一点都不倒霉。”温逐青抬头看向夜空,数不清的无人机用橙色灯光摆成两颗柿子的形状,“以后会事事如意的。”
第54章 (二更)
“事事如意有点奢侈。”宋棠音想了想, 望着天上那两颗大柿子说,“就……让我在暴富的路上事事如意吧。”
温逐青忍不住笑出声,却还是带着浓浓宠溺:“财迷。”
宋棠音故意嘟嘴:“你不喜欢吗?”
“喜欢。”
宋棠音歪着头问他:“温老师,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温逐青无奈地反问:“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可以先把称呼改了吗?”
宋棠音:“为什么?我觉得很好啊。”
或许是习惯了叫温老师, 让她改叫他大名,总有种冒犯的感觉。
她只有在恼他的时候才会直呼他大名。
“哪里好。”温逐青满腔认真地说,“你每次这样叫,都让我觉得自己诱拐未成年。”
“……”
宋棠音觉得有几分道理:“可我不想叫你名字。”
温逐青:“你也可以不叫名字。”
“那叫什么?”宋棠音眨眨眼, 想起外婆和家里人叫他阿青, 连连摇头, “小名也不行, 我叫不出口。”
温逐青背着她走上台阶, 如有所指:“以我们现在的关系, 你觉得你应该叫什么?”
“我……”接收到他的暗示, 宋棠音脑海里蹦出两个字。
瞬间脸颊通红,头发都甩乱了:“不行。”